难道不是公子玉羽翼已丰,自己不能反对,朝野上下也不能反对?
公子玉沉默看了皇上半响,竟颔首点头,“父皇这样说也没错。”
“大哥不想要的,儿臣为何不能争取?”
如若公子湛本就一心想要那个位置,公子玉绝对不会争,大不了带着阿姐远走天涯就是。
心中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听他亲口承认了,皇上心中竟没有多少波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语气微妙,“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现在还有谁敢扇这个孽子的巴掌?
公子玉默了又默,最后咧嘴一笑,“媳妇抽的。”
被抽了还笑的这么高兴?皇上微妙的看着他,然后马上痛打落水狗,“打得好,朕制不住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这姑娘是谁?”
皇上竟然有些喜欢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姑娘了。
公子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
这动作这几天皇上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每次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就瞒着吧,朕看你能瞒一辈子!”
皇上被气得直喘粗气,见公子玉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就想让这个孽子滚,滚得远远的,可手刚抬,皇上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怒瞪了他好半响才平缓了呼吸。
“你既说朕不够关心你,朕也不说前事,但就朕对你的了解,你似乎不是心醉权利之人?你为何要这个位置,朕要听实话。”
这个儿子,虽然从小就爱闹腾,那也不过是为了吸引自己和皇后的注意力罢了,而等他长成后,朝事也有了他的位置,但当时冷眼看着,他确实对处理政事这些不太喜欢,永远都是能拖就拖。
到是后来去了军营,才得了一个自在的所在。
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若非某个原因,他也不想要这个位置?
公子玉眨了眨眼睛,抬眼认真的看着皇上,问道:“您确定要听?”不听为什么要问?皇上心中反驳,口里还没说话呢,公子玉又加了句,“听了可能又被气吐血了,不是危言耸听。”
皇上:……
“你这个孽子又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快说!”
皇上勃然大怒,指着公子玉的手都在抖。
你既要问,我说便是。公子玉郑重开口,“是为了改宗谱名字。”
皇上:……
先前听到公子玉那样说,皇上想了很多的可能,甚至清君侧的兵都在城下这种可能都想到了,谁知道竟然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原因?默了又默,“你要改谁的名字?”
“改太子妃的名字。”
公子玉直接说了出来。
太子妃已经没了,还提她做什么?皇上知道这老三和太子妃是幼时的情意,这时候难道不是入土为安才是上策吗?皇上被他的话弄得晕头转向,实在不明,难道太子妃不是那个名字?话出口没有回头箭,公子玉也不打算再瞒。
“改回太子妃原本的名字,谢青釉。”
谢,青釉?不是谢青瓷吗?
“大哥娶的是谢青瓷的孪生妹妹谢青釉,父皇难道没发现,当初的太子妃,和您以前看过的谢青瓷,还是有差距的吗?”
皇上确实是看过谢青瓷的,还记得她一手狂草十分出色。后来太子妃进宫后,看过几次,容貌没有变化,只是身形总觉得羸弱了几分,当时太子的解释是最近身子不太好,自己还指了一个圣手太医给她?
“谢家女儿本是双生,落地时一名身子健壮一名孱弱,谢明安认为谢青釉活不了,也为了他的私心,所以才说只生了一个。”
双生子如何当太子妃?这点皇上也马上就想到了。也马上就想通了为何孩子出生几个月老太爷就突然坚决辞去官职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去了江南。
“谢青釉自幼养在深闺不敢见外人,性子单纯,大哥无意间看见了,就上了心。”
所以,子湛娶的是谢青釉?骤然听到这个事实,皇上难免有些恍然,却突然脑中闪过一片灵光,猛得抬头看向公子玉,语气诧异到极点,“住在你府上的是谢青瓷?你要娶的也是她?”不然好端端正名干什么?
公子玉点头,无比认真。
“对,儿子要娶的,就是谢青瓷。”
“朕不允!”
皇上直接吼了出来。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朕也知晓了,可你知道外面人会怎么传吗?他们不会去找事情的真相,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相信,只会说你欲盖弥彰而已,说你抢了你哥哥的位置不说,还强娶了你嫂嫂!这种乱1伦丑事,朕不允,你死了这条心!”
“旁人的话,与我何干,跟我有什么关系?”
公子玉并不似皇上的激动,可音量并不比皇上小半分。
“旁人的死活我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他们怎么说我?!”
公子玉上前一步,眼睛认真到泛红的地步。
“从我五岁去了江南,一直都是阿姐陪在我身侧,是她教会我怎么和人相处,是她让我知道,真的是有人在意我的,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全部都是阿姐赋予我的,我一定会给她最好的,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的是谢青瓷,我最爱的女人,只有谢青瓷!”
“如果连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都不能给她,我要再多又有何用!”
公子玉先前说的果然不是危言耸听,皇上被他这些话给激的,差点眼睛一番又晕了过去,扶着失重的脑袋,直接伸手拿过后面靠着的软枕,对着公子玉直直的砸了出去。
“滚,你给朕滚,马上滚!”
☆、第128章
张妈妈得了信和季瑶昙花一起等在门口,季瑶昙花还记着昨儿的事情呢,并不理她,张妈妈也无心跟两个小丫头计较,更何况,她是按殿下留的话办的事,并没有过分怎样,只是,想着青瓷马上就回来了,心中到底不自在。
昨日青瓷的行事言谈,让张妈妈认定了她是一个心中无沟壑之人,甚至还隐隐觉得殿下的眼光不好,这样的姑娘,怎么配得上殿下?谁知早上一醒就被打了闷棍,人竟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没了!
慌忙给殿下那边传信,也准备好了人手,只等殿下一声令下就去找人,谁知,殿下直接摆手,说不必,一会子就能见了。当时还不明,没一会就知道了,那姑娘竟然直接进宫里了,她猜到殿下可能出事了,一点没露瞒过了所有人直接进宫了!
伺候聪明人好累……
马车停稳,青瓷下车,终于撤下担心,此时只觉浑身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院中,昨日站得满满当当的士兵这会已没了影子,也是,他们要拦的是青瓷,青瓷都不在这了 ,又怎会继续留着?
张妈妈上前,直接下跪俯首。
“奴婢昨日多有无状,请姑娘责罚。”
青瓷刚收回打量院中的眼神,张妈妈就已经跪在了面前。弯身搀着手臂将人给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也是按吩咐办事,我也不否认我确实心有不愉,但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你别自责也别担心。”
张妈妈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宫里久了,两面三刀的笑面虎见多了,宫里的主子都是笑脸如花转身就狠狠给你一刀的主,若是青瓷一脸笑意的说她没生气,张妈妈估摸着得小心好长一段时间,结果竟是这么直白的道了出来?
青瓷拍了拍她的手就看向了担忧望着自己的昙花和季瑶。
“我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围了上来。
“还以为姐姐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我和昙花都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
青瓷回来了,季瑶有了主心骨,啥话都敢说了,刚回神就听到这话的张妈妈抽了抽嘴角,难道自己在两个小丫头的心里还成了话本里的恶婆子了不曾?
“姑娘昨日想必没有睡好,这会子,去歇一歇吧,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备热水。”
短短一瞬张妈妈也想明白了,姑娘说话时双眸坦坦荡荡,说明是她的真心话。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真心话,姑娘心中确实恼了自己,那又如何?自己确实是按着主子吩咐做事的,并没有越矩,顺其自然罢。
青瓷笑着回头应了。
“好,有劳妈妈了。”
张妈妈道了句不敢,亲自往厨房去了。
季瑶昙花二人拥着青瓷往里屋走,昙花撇嘴,小声道:“姑娘昨儿不还防着她么,现在怎么又对她笑了?”昙花年纪小,又不知事情经过,她只知昨天那些人和张妈妈是一伙的,自然对她不喜。
青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事对错本就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按主子的话办事而已。”
而且张妈妈也确实称职,昨天自己做得那样过分,她心里怕是早就有了怨言,不也半分没露还是依旧跟着自己么?遂又道:“张妈妈是好人,虽然有些时候可能有些古板,你不要对她有偏见。”
昙花撇嘴,翻了个白眼,也没否认也不应。
青瓷好笑看她一眼,也不再管,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三人在里屋坐了一会,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隐约听到张妈妈惊讶的声音?青瓷和昙花季瑶对望一眼,起身,走向外面,刚出正厅就看到被张妈妈伸手拦在外面的男子,心中一乐,不是乔望舒是谁?
这宅子里的人当然是认得乔望舒的,只是碍于昨日张妈妈等人的威势,虽然士兵撤去了,但守门的人换上了王府的人,认识乔望舒的,竟一个也没在院中伺候。而乔望舒进出这里何时需要通报了,都是直接进的!
结果今天刚踏进门就被拦住了!
张妈妈满脸肃然,“公子是何人?哪怕是府上亲眷,也应当通禀一声,为何要擅闯?”
乔望舒眼神直接越过了张妈妈,一下子就看到了倚着门看好戏的姐妹三人,那悠哉的模样哟。乔望舒忽然皱眉,“我没问你,你倒问起我是谁了?我是这宅子的主人,你又是何人,谁让你来当差的!”
宅,宅子的主人?
张妈妈都不知道青瓷身份,当然不知道这宅子是谁的了,现见乔望舒这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弯身福了一礼。
“是奴婢失礼,但还是要通禀了之后才能让公子入内。”
侧身对一旁的妈妈道:“去,告诉姑娘一声。”
乔望舒挥手,瞬间就没了兴致,“你家姑娘在后面看好戏呢。”张妈妈诧异回头,三人的偷笑还挂在嘴边没收回去呢,乔望舒从张妈妈身边跨过,“公子玉心眼那么多的一个人,怎么下人一个比一个笨,无趣。”
竟敢直呼殿下名讳!
还说自己无趣!
张妈妈差点被气得一佛升天,乔望舒已经施施然往里去了,路过青瓷时直接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没良心的丫头,哥哥远行才归家,你就是这么欢迎的?”青瓷被怼,季瑶昙花捂着嘴偷笑,乔望舒一个也没落下,砰砰又是两下。
“还有你们也是,都是养不熟的。”
三人泪眼汪汪的瞅着他。
乔大爷这才满意了,哼了一声,进屋了。
紧随其后的张妈妈一呆,额,原来是姑娘的哥哥呀……
大约是觉着尴尬,随后上茶的人换了一个妈妈,乔望舒压根没管上茶的人是谁,也不喝茶,就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青瓷。青瓷被他看得心慌,身子往后一仰,“你看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乔望舒阴阳怪气道:“趁着现在多看看呀,免得以后姑娘当了皇后娘娘,草民何样身份能再见这样尊贵的人呢?”
乔望舒人虽不在,可跟京里的人一直有联系呢,谢家那边也是一直通信的,临近回来这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就连刚才青瓷做的事情乔望舒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