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好所有准备以后,低估了老何同志在我们这场较量当中的作用。
做为一个父亲,我理解老何对孩子所有的爱和关心,但是做为一个儿子,我觉得老何的做法有失偏颇,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于情于理,我都是他正牌的儿子,可是我看到的是他在何萧身上花的精力要比花在我身上的多,至少现在这样的。我决定不再考虑老何同志的感受,开始我为我的妻儿讨回公道的计划。
其实这件事说来可笑,一个男人在妻儿受到伤害以后,再去讨回公道,本身就是一件很无能的事。
因为我和何萧之间毫不讲情面的竞争,老何同志高血压和心脏病一起犯病,然后顺利住院。
在医院里看到头发花白的老何躺在病**上,就像被子下面没人一样。我走过去在他的**头坐下来,伸手握住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手,入手都是咯人的骨感。
什么时候,他瘦成这个样子了?
我心里一酸。
父子连心,在这一刻我犹豫了,并且产生了退意。
要不就这样吧,把老何同意给何萧的部分让给他,然后各自过安生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见到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神秘人。他自称是大姨妈的委托人,并且带来了印信。
我看着这个面目陌生,气质干练的,一眼就能看出像律师的男人问:“我姨妈现在应该还在里面服刑,她让你来,有什么事?”
他脸上带着很职业的笑,从做工精良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是我的委托人袁征女士给的授权文件,委托我前来中国和你接洽,目的只有一个,帮你拿到何氏。”
我当着聪明人和专业的人从来不打哑谜,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既然你都来了,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想拿到全部的何氏谈何容易,何萧也不是几年前的何萧了,现在的他有白家在后面支持。”
“这个我已经查到了,并用把这些信息给了袁征女士,她说你很聪明,应该能想到会怎么办。至于她,会给你所有的资金支持,并且在外面自己承认这一切是她做的,让你在你老爸面前好做人。”他说。
他的这些话我半信半疑,大姨妈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她还会真心帮我吗?
至于她进去以前找我谈的那些话我相信是发自真心的,但大家都是经济动物,这种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行为太诡异了。
“她觉得我一定会听她的安排?”我直言不讳的反问。
“她说如果你要真的这么问了,让我向你提一个人。”对面的律师看着我,停了一下才说:“她说有一个女孩叫白霜。”
我心里一动。
姨妈这个狐狸,把利益关系藏到这么深。
“我考虑三天,三天以后给你答复。”我对他说。
白霜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棋子,或者说是合作对象。她做为白露的姐姐自然是愿意妹妹好的,但是当白露爱上何萧以后,就基本上把这一点亲情给消磨光了。
爱上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是光彩的事。这件事大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对白家这个女儿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可以爱上乐怡,纵然她在那种地方待过;但是白露不可以爱上出身上有问题的何萧,这就是有点自甘下贱。
我一直以来因为有点愧对白霜,所以从来没把主意往她身上打过。
现在经姨妈这样一提醒,我才猛然醒悟,我一直忽略了最好的一个合作对象。
白霜听到我的声音,在电话里就笑了起来:“何大少爷,终于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这一次又有选择性的忘记了几个人呢。”
“说笑了,只是一直忙没来得及和你。”我停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要是再用这种语气说下去,我怕有误会,“其实以你的聪明,我一打电话你就知道,我是有目的吧。”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自幼就跟着老爸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人心她还是揣摸得准的。
“你变得这么直接,出乎我的意料了。”白霜轻声笑着,“要是想和我谈合作,来我办公室里说,电话里不太方便。”
“好的,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公司楼下的茶餐厅,我订了一个小包间,六号房,不见不散。”我对她说。
“好。”她简单回答。
挂了电话以后,我不由在心里感叹一句,白霜的聪明似乎是不带感**彩的,永远都是这么干净利索。不过,我也清楚,她不是永远这个样子。在大家都还年轻的那些年,她也有巧笑如花,也有一低头时的娇羞,只是这几年她越来越硬朗,或许是在我面前越来越硬朗。
白霜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得体的职业装,精致的淡妆,往我面前一站,笑着先伸出手来:“好久不见,你这张脸看着还是有点陌生。”
“呵,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我老实地说。
她落座端详了我几眼,又说:“还是原来那张脸看着更顺眼,不过现在这张脸倒是感觉踏实了不少。至少这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游走欢场的花花公子。”
她语气轻松地和我开着玩笑,我也放松了下来。
自从治疗结束回来以后,我每天都是上紧了发条的闹钟,分秒必争地安排着自己的计划,一刻也不敢松懈,甚至回到家里连陪宽宽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说吧,无利不起早的商人,约我到底为了什么。”白霜喝了一口果汁问我。
“想帮你算个帐,也帮自己算个帐。”我简单点了几个菜,把菜牌还给服务员,然后开门见山。
“哦,算帐?什么帐?”她问。
“如果不出意外,你和我是一样,集团在某年要平分成两份,两个孩子一人一份儿。我经营了这么多年,而且这些原始资本又是我妈和我爸一起拼出来的,我不愿意拱手让你,你呢?”我看着她的眼睛问。
她表面上没露出任何的端倪,看着我风平浪静地说:“我们姐妹情深,与你和何萧的关系不一样,所以我愿意把一半的财产分给我妹妹。”
我如果相信了她的话,我就是个傻子。
这些年,她一直帮白临启经营公司,鬼才信她愿意把自己的经营成果拱手让人。
“是吗?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让出的一半可能到不了你妹妹手里,因为你妹妹爱的是人何萧,你觉得这几年以何萧在帝都商场里的所作所为,他会由着这些资产放在白露手里吗?”我问。
她的嘴角动了动。
我知道这是她内心的不甘心。
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我提,她也应该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她没人诉说而已。
此时菜上齐了,我给她续上了果汁,笑道:“先吃东西再聊天。”
她微微一笑,却把筷子放了下来,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还是先说清楚吧,否则这顿饭的价值太高了。”
“也好,对于我刚才的话,你怎么想?”我追问了一句。
“你呢,你怎么想?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有解决办法了,不妨说出来听听。”白霜说。
“好,你这么聪明,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那些拙劣的计划了。”我笑了笑,心里知道这一次的合作是差不多了。
何萧手里有着不少资产,我们如果能联手把何萧搞掉,我愿意和她三七开,给她让足利润。
事情聊到这一步就简单多了,我说出了合作的条件和方法,她认真想了一下,在午饭结束以后就给了我答复——她同意和我合作,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如果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所有的责任我自己担。用她的话说,她不愿意把老爸气得住院。
我满口应了下来。
其实她也应该想得到,白临启对何萧并非发自内心的认可和喜欢,所以她搞垮何萧没问题,只要还给白露同样的大小姐生活就可以了。白露为了何萧,把自己的亲人全部得罪惨了,虽然现在碍于面子,白霜等人在表面上该怎么样待她还怎么样待她,但是心里怕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种亲情了。
这个计划当中,最难搞的环节就是白霜,这么轻易说定,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我,外有姨妈的资金支持,内有白霜帮我打配合,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得心应手。
当我看着计划实施以后,何萧一步一步滑入深渊,然后我再一点一点放线索出去,把他做过的,白家替他扛下来的所有的事都说暴露出来以后,白霜的配合异常好,把白家择得干干净净。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何萧先是经营不善,然后是业务上受阻,合作多年的客户都在几个月间作鸟兽散,然后暴出违规操作问题,恶意雇人绑架事件……原来一直安静的楚毅此时突然翻供,把他和何萧之间的合作说了出来。
没了白家的支持,没了何家的维护,何萧迅速变成了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