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十分不舍却也知道女儿出嫁了,不可能长留身边,总不能让女婿自己回西夏吧?因此也只能又帮女儿准备了几车的东西,让她带回西夏罢了。
要同时和姜璃一起走的还有安王妃的二儿子姜璃的二哥姜晞,姜晞虽然要给祖母守一年的孝,但他在陕西领的本就是闲职,不过是去军中历练,并不妨事。
姜晞和梁萱的婚事原是定在这年底,因着项老王妃这一去,姜晞就得为祖母守一年的孝不能娶媳妇,安王府便和梁家商议了把两人的婚期改在了下一年的三月。
安王还想让姜璃直接把明惠的那个孩子带回西夏王府,却是被姜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又不是菩萨,明惠是没害死她,但她若不是命大运好明惠又够蠢,早被明惠给害死了。她能不计前嫌保了明惠的命不被项翊给害死已经不错,还想她给她带孩子?
她父王是个好人,她有时候也挺明白她父王做很多事情的缘由,但明白归明白,却完全无法认同。也得亏她是重生回来的,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像上一世那般较真,她只需要她父王是爱她的就行了,其他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强求,否则他父王这般的行事,她一定还会像前世一样对他心结很深的。
反正明惠这孩子她是不会管的,看老西夏王怎么安排吧,老西夏王对自己的长子很在乎,对他的死也很内疚,想必会妥善安排这个孩子的。
姜璃和姜晞一个要回西夏一个要去陕西,安王妃这心里如何能好受,她的心腹嬷嬷于嬷嬷便劝道:“娘娘,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何不去白云寺给小郡主和二公子祈个福,护佑他们平平安安?”
白云寺坐落于京城南郊的清源山上,这座寺庙虽然不算是香火最盛的寺庙,只能算是个中等寺院,又偏远,却胜在历史悠久,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历经几朝,却一直屹立不倒,寺里还供奉了建寺高僧的舍利,据说这里祈福是最为福泽绵长的。
安王妃点头,其实她也正有此意。想到去寺庙祈福,她倒是又想到了明惠的婚事,寺庙历来都是最热门的相亲地方。
这晚安王妃便和安王商议了,两日后便去白云寺祈福,顺便带了明惠去相亲。安王妃的原意倒是只见那郑同知的,不过安王觉得另两位也很不错,尤其是没有世家养成的那起子含蓄劲,配明惠那不受控制的性格正好。
安王爷这么说,倒是让安王妃起了另一个主意,她觉得明惠这种脾气,嫁到哪家管不住那都是要家无宁日的,总不好骗亲祸害了人家,不若就在庙里稍微安排下,也让那几人知道些明惠的脾性,若仍是愿意娶,那就是冲着明惠的身份来的,那就正好了,谁也不说谁了。
两日后的一早,安王妃便携了女儿还有明惠,由姜晞护送着去了白云寺。
白云寺偏远,众人去到寺庙中,已是差不多到了巳时五刻。因这一日并非每月十五的礼佛日,寺庙里还算清静。到了庙中,寺里大师亲自接了安王妃一行人至大殿中上香,之后安王妃便打发了姜晞护着姜璃和明惠自去寺里的后山玩耍,而她自己则是去了念经堂念经祈福。
明惠倒是也没想太多,她知道今日是要去相看那几个候选之人,但安王妃跟她说的却是午后那几人才会过来,上午时间都是上香念经祈福的时间,所以完全也没在意安王妃打发他们去后山有什么其他意思。
此时正是三月初春光正明媚之时,白云寺的后山上种了不少的梨花树,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一片一片粉白斜斜沿着山坡蔓延下去,恍入世外桃源。
因着安王妃让姜璃适时的撩拨下明惠,倒是事前跟她打过招呼的,姜璃觉着就明惠现在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哪里还需要人撩拨,自己就能爆啊。
果然几人去了后山,姜璃和明惠是两看两相厌,姜璃可不是那种我不喜欢你还要跟你假笑着应酬的性子,而姜晞,那更是个看你不顺眼睬你才傻的混不吝,所以到了后山,姜晞便和姜璃扔下了明惠,自去让丫鬟侍女选了位置铺置了点心糕点,一起说话。
姜晞不是个喜静的性子,他对念经礼佛什么的没有兴趣,所以一般陪安王妃礼佛的时候,他都会带上一两本图册地理志无聊的时候就拿来当佛经看,这日也不例外。而且他之所以那么喜爱自己的小妹姜璃,不单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还因为他们自小就脾气相投。
所以此时便是两个人拿了图册一起讨论西域的地形地势行兵战法,兼而还谈些民俗军士将领性格什么的。虽然姜璃不懂兵法,但却熟读西夏西域的地理志,前世今生又都去过西夏西域不少地方,因此和姜晞说起来两人倒是说得颇为投趣。
明惠看姜璃和姜晞两人对自己这般绝傲无礼,本就气闷,再看那两人坐在梨花树下一起说说笑笑十分亲密开心的样子,那明媚的阳光如雪的梨花和绝色的怡然男女都刺得她心里越发孤苦气闷,只觉一腔怨懑无处发泄。
就是一年多前,她也曾是高傲高高在上的明惠郡主,身边围绕了巴结她的小姑娘,可现在她却落到了如此地步,要跑到这寺庙跟那些她以前眼角余光都不会给的寒门兵士相看,以后,她就要永远被赶出勋贵世家圈了吗?
思及此,真是犹如重拳击中心房。
明惠正在被心中的魔障狠狠折磨着,身边就有一个急急匆匆的小丫鬟擦身而过。
小丫鬟穿的是安王府小丫头的服饰,明惠认出,那是姜璃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以前就是服侍姜璃的,但姜璃嫁去西夏,她并没有跟去,仍是留在了姜璃的院子里看管院子。看小丫鬟匆忙的形色,可能是有急事禀报姜璃,竟是一时没顾上给明惠行礼。
没行礼也就罢了,她和明惠擦身而过时,竟是不小心撩到了明惠的衣摆,就这样,也当看不见明惠似的只顾急着往前走。
明惠大怒,上前一脚就踢了过去,那小丫鬟一个不慎,就被明惠一脚给踢趴下了。
明惠冲着那趴在地上一时没爬起来的小丫鬟就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仗着从别人手里偷来的东西装模作样,丧尽天良,我等着你们一个个遭报应。”
这是在骂谁呢?因为有一点距离,姜璃和姜晞虽然没听到明惠骂什么,却看到了这边的动静,都站起了身皱眉看向这边。
他们皱眉不是因为明惠发脾气,自从西夏回到安王府,除了被关着的时间,明惠哪天不要发点脾气呢?而是他们看到明惠这边并不止明惠和她的嬷嬷侍女,不知何时,她后面不远处竟又来了几人,赫然便是那成郡王府的宜欣和宜珍两位县君。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姜璃不知道今日成郡王府的人竟然也来了这白云寺,也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知不知道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惠受一连串的刺激过度,精神状态很不稳,所以不能用常理之蠢笨度之~~ 也没有人要害她,阿璃安王妃都没有想跟她计较……
第181章 谁是良人
宜珍和宜欣两位县君为何在这里?这却是宜珍县君婚期临近,她的母妃林侧妃特地求了成郡王世子妃过来白云寺给她上香祈福求个吉祥的。
而成郡王世子妃看女儿宜欣自从和离从西夏回京,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精气神,便想着也过来给女儿上上香,抽支签什么的,也顺便让宜欣过来散散心。谁知就恰巧遇见了安王妃带着女儿过来上香给侄女相亲,这还真不是故意设计的桥段。
宜珍县君看见明惠郡主在,就有些不自在,毕竟她过上十几日就要和项翊成亲了,这是专门来上香祈福求个吉祥,结果就遇见了项翊的前妻,怎么看都有点晦气。
而且大家自小就是一个圈子,宜珍可是非常清楚明惠的坏脾气和蛮横无礼的,虽然她知道明惠在安王府不受安王妃待见,现在也没有了项皇后和项老王妃撑腰,可明惠又不是个有头脑有眼色的,起了冲突,就这么不管不顾闹起来,她还嫌晦气和丢脸。
所以宜珍就带了点小心对嫡姐宜欣低声道:“姐姐,这里人这么多,不若我们去另一边走走吧。”
宜欣瞅了瞅前面发脾气的明惠,再看看小心翼翼的庶妹,心里划过一丝冷笑。她以前也看不上明惠那趾高气扬自以为是的样子,现在看她被项翊和韩烟霓折磨得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知为何倒是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意,大抵就是对韩烟霓强烈的恨意的反射吧。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做不了朋友,但一股奇妙相惜的情绪还是有的。
不过宜欣的身份虽然得到了皇帝的默许,但皇帝不乐意公开澄清她的身份,她就必须继续顶着梅菀思的身份低调行事,大抵就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宜欣,但明面上还是得继续做梅菀思。
宜欣看明明是在对丫鬟发脾气,实际却像是发泄着什么的明惠,再看不远处站着的姜晞兄妹,心里划过一丝悲凉的讽刺感觉,点了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未嫁时的宜欣娇俏天真,心地行事其实并不坏,要不然那时也不能和姜璃宜安玩到一起。只是平日里显现不出来,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却喜欢推别人上前,例如当年在铺子里遇到北辽三王子时下意识就将姜璃给推出来,例如误导三王子她是玉阳公主等等,直至后面让梅菀思代嫁,都是如此。
而之后经了韩家之变,失子之痛,她浑浑噩噩了几个月之后也不知是心如死灰还是真的沉淀了下来,整个人性情都变了,除了想干掉韩烟霓之外,对别的事都提不了什么兴致了。
两人转了头正待离开,却不想明惠不知为何似有所感就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宜欣和宜珍两人。
宜欣从西夏回到京都,成郡王世子妃那叫一个心疼爱宠,所以虽然宜欣仍是有些消瘦憔悴,那人却也慢慢恢复了些容色,现在看来,只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而站在一旁的准新娘宜珍,那更是真的娇滴滴的水灵动人。
明惠现在是看到哪个脆啵啵的水嫩贵女心里都会泛酸,愤恨,此时看到宜珍那更是火山浇油,尤其还是宜珍看到她在跟个小丫鬟发脾气的时候。
“站住!”明惠喝道。
被喝的宜欣和宜珍皱了眉,后面的姜璃和姜晞也皱了眉。无端端的,明惠凭什么让宜欣和宜珍站住?难道她还想让宜欣宜珍给她行郡主礼吗?
宜珍脸上划过苦色,转了身,就给明惠行了个屈膝礼,道:“给明惠姐姐请安。”
宜欣不耐,却也浅浅的行了个礼。
明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宜珍身上划过,只看得宜珍一阵阴冷袭身,但宜珍身为庶女,自有其独特之处,她镇定了一下心情,浅浅笑道:“明惠姐姐,这么巧你今日也来庙里上香祈福吗?”
本来极平常的一句话,却听得明惠心头钝痛,只觉宜珍这是在讽刺她。她恶狠狠的道:“是啊,难道你也是?不过你与其上香祈福,还不如上香求佛祖保佑你未婚夫那姓项的心肝宝贝韩烟霓早日归天来得比较实际。哼,你未婚夫为了那韩烟霓杀了我母亲呢,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为了她也杀了你。”
这毫不遮掩充满恶意的话成功的让宜珍脸色一白,她娘的明惠根本就不吃她含蓄的那一套,以前的明惠就是脾气坏,现在简直跟个毒蛇一般还上来就咬!
宜珍被明惠的恶意给惊着了,原先在一旁了无趣味一脸冷漠的宜欣却是精神一振,她脸上的笑意慢慢绽开,看了一眼身边的宜珍,对明惠笑道:“原来项翊是为了韩烟霓杀了伯母啊?这个韩烟霓还真是厉害了,也是,以前项翊来过韩家,那时我看她就对她特别得很,简直是捧在手心里呢,那眼睛从来不会离开她身上半寸。”
明惠听见这话更怒,她带了些癫狂道:“呵呵,那个贱人,不过宜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贱人,跟项翊之前并不是完璧之身。”
这话听得宜欣就是一凛,难道明惠也知道那贱人和韩忱之事?却不想明惠接下来的话简直又刷新了一下她对韩烟霓的认识,附带的,也刷新了一下她对明惠的认识。
她听到明惠继续道,“那贱人早在一年半前就跟一个马夫上过床了,还上了一整夜呢,哈哈哈,还是我亲自帮她挑的最粗鄙的马夫。哈,不过也不知这贱人是有什么勾魂术,就是她跟马夫上过,你那未婚夫也还当她是个宝贝呢。感觉怎么样?你要嫁给一个把和马夫通-奸的女人当宝贝的男人呢。”
宜欣也就罢了,宜珍还未出嫁,哪里听得了这般的粗言鄙语,简直又羞又恼又觉受辱,那眼圈就忍不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明惠看她那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却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如同诅咒般恶毒道:“哈,你现在就受不了了?我只说两句,你就受不了了,将来还有得你受呢!你就等着日日被韩烟霓在你头顶上拉屎吧,说不得,他们在床上的时候还要你去服侍呢,服侍的好了,也能让你做个空架子侯夫人。”
饶是宜珍也算是小有心计的,此时听得明惠轮番这般极羞辱人的话,也给气得全身发抖,终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你以前就是这么服侍他们的吗?还是因为你没能服侍好他们两个,所以项公子才打死你母亲的吗?”
“啪!啪!”明惠一左一右就是两巴掌扇在了宜珍脸上,这还不够,又想上前踢她,嘴上还骂着,“难怪你要上赶着嫁他,原来你就是这么贱!”
不过这回却没踢上,而是被两边的仆妇丫鬟们赶紧给拽开了。
此时姜璃姜晞也已上前,姜晞不好插手这种女子吵架之事,姜璃已对着明惠旁边的侍女们怒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二姐姐这些时日神智不清,叫你们好生伺候着,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还不带她下去。”
又对有些发狂的明惠道,“二姐姐,你还是消停些吧,知道你这些时日伤心过度,才会言行有所失当,也因此父王才让母妃带了你到这寺庙看能不能让佛祖消消戾气,若一天不行,也唯有青灯古佛常伴佛前才能去你心魔了。”
明惠听得此话,又有那连嬷嬷在一般不停小声叫唤着,那狂意竟奇迹般的消了去,颓了下来,任那丫鬟婆子带着她下去了。
却是她这段时间委实被安王妃给关怕了,也知道姜璃说的并不是威胁之语,若真让安王妃动了怒,安王妃可能真的会送她住到庙中,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
见丫鬟婆子带了明惠下去,姜璃才小叹了口气,然后对宜珍道歉道:“宜珍妹妹,我二姐姐这些时日神智都有些不清,此事是她不对,还请宜珍妹妹不要往心里去,回头我们安王府必会备重礼表达歉意。”
宜珍捂了脸,只觉丢脸羞辱至极,可是却丝毫不敢在姜璃面前放肆,只捂着脸给姜璃行了个礼,低声道“不妨事”,便急急告退了。
自姜璃上前,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宜欣一眼,宜欣知道她必是恼了之前自己的挑拨之语,也不想纠缠,只给姜璃行了个礼便也跟宜珍一起告退了。
午膳前,寺庙后院的一座小院子里,安王和安王妃坐在主位上,安王是黑着个脸,安王妃则是一派淡淡神态。
安王道:“那成郡王世子妃带着女儿过来寺庙上香一事你当真不知?”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深知也很信任自己妻子的品性,知道此事绝非她安排,不然事前她一定会跟他打招呼,只是刚刚听了下人回报,急怒失望之下,那话就冲口而出了。
明惠说出来的话和那其中的意思,就是他这个多年在军中之人都替她害臊,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些话出自自己的侄女之口!
对明惠送韩烟霓上马夫床之事他也是毫不知情啊!他只以为自己的侄女只是脾气差,骄纵没脑子些,可没想到她行事这般恶毒龌蹉。且不说韩家如何,把人家客居的小姑娘下了药扔给马夫,这是一个未嫁的大家小姐做出来的事吗?难怪得那项翊和韩烟霓这般恨她,这简直是,是个人都没法忍受吧!那韩烟霓可是项翊她亲妹!
安王妃一哂,道:“王爷,你当知我比你更希望明惠嫁出去,坏了她的亲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安王叹息一声,道:“敏媛,是我说错了,你怎会做如此事?”他的妻子素来行事谨慎磊落,又如何将此家丑爆出给外人看,失了安王府脸面?
“罢了,问问他们几个的想法吧。”安王道。
侄女已然这样,只能希望把她嫁个厉害的,把她管住了,以后好好生活吧。无论如何,有安王府在,只要不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总不至于没有她的活路。
接着,安王和安王妃就依次见了蒋大为,沈山和郑永茂。先前这三人被安王妃派了人分别领着去了后山,在不同的角落全程观看了那一场闹剧。他们是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较一般人强,明惠那些话他们即使没有听到个十成,连蒙带猜,也听了个七八成。
安王和安王妃最先见的是蒋大为,蒋大为是个正直有为青年武将,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到面上的僵硬难看。
安王一看他面色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心里真是一阵堵塞,他自己生了三个女儿也没劳过这个心,都是别人诚惶诚恐的来求他嫁女儿,哪有这样上赶着还被人嫌弃的?而且这几人一个个跟他女婿差得还不是一般的远。
安王眼睛看着蒋大为,蒋大为受不住这目光,但还是梗着脖子道:“王爷,郡主高贵,下官人微位低,实不敢高攀。”这句高贵真是说的讽刺之极,就是安王爷听了也觉得脸红。
安王也不想说什么,只疲惫的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了。
第二个见的是沈山。沈山面上沉沉的,却不至于多难看。他跟蒋大为不一样,蒋大为虽然是武官,幼时还是跟着夫子读过些书的,又是端端正正谈过恋爱的好青年。
沈山幼时就父母双亡,没读过多少书,小时还跟地痞流氓混过,后来参了军,军队里可都是些粗人浑人,明惠的那些话其实对他的震动并没有安王爷想像的那么大,不过就是觉得这娘们脾气差品性也不咋滴,需得好好管教一番罢了。
安王看着他,他便直接道:“王爷,您对属下有大恩,您若属意属下娶二郡主,属下便娶。但二郡主看起来脾气不好,若将来属下真的娶了二郡主,便要磨磨她的脾气的,届时还希望王爷不要太过插手这些。”
沈山这一番够直率的话倒是令安王妃刮目相看,她觉着,明惠若是能嫁给他,其实倒是有福了。
安王爷面色缓了缓,他点了点头,道:“正当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到谁家,就自当守着谁家的规矩,只要不太过,本王岂会插手?”
这话也就是明惠了,他几个女儿出嫁,那都是他要女婿们各种保证的,哪有他先来保证不插手的?安王爷觉得这个侄女真是让他脸都丢到家了。
最后见的便是那郑永茂郑同知。
有了沈山做保底,安王爷此时的面色好看了许多,郑永茂出生世官家族,明惠行事这般离谱,他觉得他大概是看不上明惠了,不过还是例行一事的召见他罢了。
谁知郑永茂沉默了一会儿,道:“王爷,我郑家先祖乃安王府家将,家父家兄追随先世子征战多年,深受其恩赏,下官又一直得王爷提拔,先世子唯二郡主一点血脉,下官愿求娶二郡主并真心以待。但二郡主先前遇人不淑,以致受了伤害移了性情。还盼将来属下让家母教导二郡主学着管理家事时,王爷能多加包涵。”
相比沈山的直率,郑永茂的话要好听许多,同时他还愿意娶明惠也令安王安王妃诧异。
安王妃可以看出沈山愿意求娶明惠大抵是为了报答安王,替他接包袱的意思,反正他也娶不到好亲,而且就明惠郡主那样的,沈山这样的狠人觉着打两顿也就消停了,并不怕被她祸害了。
可郑永茂的态度就令人深思了。只要不苛求家世,郑永茂想娶个不错的其实也不是娶不到,他家里又有高堂,又有兄嫂,还有两个嫡女,一个庶长子,一个妾侍,听他的意思,还要把明惠送回陕西祖宅的,明惠这样的性情,娶回去可是要鸡飞狗跳家无宁日的,可他竟然还是愿意娶。
安王妃心中怀疑他的目的,但安王却颇是欣慰,他觉得郑永茂肯念及兄长情谊而求娶明惠,那是再好不过的。
安王妃看安王神色欣慰,自也不会多管闲事,看这郑永茂说话行事滴水不漏的,想必也能制得住明惠,嫁给他也好,求仁得仁罢了。
见了这三人,安王又征询了安王妃大概的意见,便决定稍改了计划让明惠在午后分别见见沈山和郑永茂俩人,看她的反应和意向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