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他不敢相信。
  秘境外,正在和人商谈的阚阙,突然觉得太阳穴附近一阵阵的跳动,令他难以集中精神。
  “怎么了,阚老?”坐在对面的人关怀的问道。
  阚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摇摇头说道:“人老了,人老了,难免精神不济了。”
  “哈哈,您可真会说笑,”来人大笑道,“谁不知道您阚老是老当益壮,越老人越有精神。”
  阚阙摆手谦虚,心里却很高兴,像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死亡,只要想到自己生前一身功名,死后却只能化作一抔黄土,他就觉得十分的不甘心。
  不过今日的头痛来得莫名其妙,在和来人简单谈了两句之后,见他神情实在是委顿,那人便识趣的先行告辞了,约好了改日再谈此事。
  待此人一走,阚阙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密室当中,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原因无他,头痛越发剧烈,已经到了令他难以忍受的地步。
  这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具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吗?
  他撕开自己的衣服,顶着一张苍老的面庞,从外面看上去瘦削无比的身体,内里却是十分的精壮,八块腹肌紧实有力,藏在衣服里面的皮肤光洁,宛若年轻人。
  脖子处松软的皮肤和锁骨下方有力的胸肌两相对比之下,就好像把一个苍老的人头安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一般,十分诡异。
  身体并没有出现衰老的痕迹,也没有尸斑一类的东西出现,脉搏沉稳有力,让阚阙放下心来。
  说明这具身体暂时还是能够支撑得住的。
  然而头疼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算钻到他的脑子里去一样。
  钻进他的脑子里?
  这个想法让阚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传奇道士修仙传。
  是阚矢齐!
  头痛,并非是因为身体衰竭导致的疼痛,而是自己的□□在攻击自己的神魂,想要探听他的心声。
  他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阚矢齐痛吟出声,险些将敖闪闪扔到地下的时候,一根藤蔓从他面前的地面破土而出,直接将敖闪闪接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伸手要夺,却被几根细小的藤蔓打了回来。
  阚矢齐面目狰狞的呵斥道:“放开她!”
  “你利用她的时候都没有心理负担,怎么现在在乎了起来?”美男子嘲笑道。
  “我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要闪闪的命!我只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半跪到了地上,阚矢齐艰难的保持着自己神智的清醒,“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美男子问道,“只是你从来没想过,你的族人打的其实是杀了敖闪闪的主意对吧?你以为只要敖闪闪打开龙墓,她能够回到龙族,你们也能够拿回妖族的传承,这样双赢的局面,对大家都好,是吧?”
  “阚矢齐,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阚阙的分丨身了,为何他如此老奸巨猾,你却如此天真?还是你的天真和单纯,都只是你的伪装?只是为了赢得敖闪闪的信任,方便以后为你杀死她做铺垫?恩?”
  “我没有……我……我从来都没有!”阚矢齐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你有没有……你心里知道。”美男子轻飘飘的说道。
  看着他痛苦,美男子招招手,让藤蔓将敖闪闪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低头去看她。
  她金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无神,倒映出他俊美无暇的脸庞。
  经过时间长河的洗涤之后,她高了许多,五官也张开了许多,若说之前还带着浓浓的孩子气,现在看起来到真的像是一个成年人了。
  他的手指轻轻落到她的脸颊上,然而抚摸到的却是一片又一片冰冷的鳞片——在他的手指碰到敖闪闪肌肤的时候,这些鳞片瞬间浮现了出来,保护着敖闪闪。
  这是把他当做敌人来对待了。
  美男子苦笑。
  “你这么傻得性子,能够活到如今,当真是难得……”
  破壳比别人晚了一千多年,要心机没心机,要智商没智商,一路跌跌撞撞,却像一个智障儿童一样快快活活的成长到了现在。
  难得。
  他感叹道:“待你回去之后,可不要那么傻了,莫让别人欺负了你……”
  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阚矢齐”突然睁开了眼睛,阴鸷的看着他,眼神缓缓落到了他面前的敖闪闪身上:“她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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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阙?”美男子问道,伸手一挥,让藤蔓裹着敖闪闪,藏到了自己的身后,才对顶着阚矢齐脸的阚阙说道:“老不死,你终于过来了啊。”
  “嗬嗬嗬……老不死,鹰王,我记得你比我还要大上几岁吧?”阚阙缓缓地站直了身子,阚矢齐英俊的面容慢慢开始出现细小的皱纹,渐渐地,他的脸上出现了三分阚阙的轮廓,“这个老不死,到底说的是我,还是你?”
  “我倒是想死,”鹰王一脸可惜的说道,“可惜啊,这秘境一日不破,我就一日不会死,嫉妒吗?”
  “嫉妒?该是你嫉妒我吧。”阚阙说道,“我享尽了人间一切的繁华,我曾经醉卧美人膝,也曾经醒掌天下权,这世上就没有我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没有我不能得到的东西,倒是你……就因为那女人的一句话,守着这个秘境千年,寸步不能离开,堂堂的鹰族族长,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我该说你可悲呢,还是可笑呢?”
  他的挑衅并不能激起鹰王的怒火。
  “你说你什么都得到了,我看未必吧。”鹰王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最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你最害怕的东西,也从来没有远去过。我虽然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但我没什么好害怕的,也没什么好渴求的,倒是你……”他轻蔑的一笑,“任你享受了再多又如何,亲着小美人的嘴的时候,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坐在高位上发号施令的时候,是不是总担心底下的人会推翻你,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