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蔚晴惊恐地睁开眼,要她眼睁睁看着阿卡送死,她做不到!
“是真的,我真的帮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我真的帮不到你……”
她没有撒谎,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疯了一般去寻找着天澈,可是一无所获,她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一点都不清楚啊……
然而此刻,她是庆幸的,庆幸自己不知道澈在何处。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有关系,只要你在,他不会舍不得出现!”况辛博冷冷地哼着,“蔚晴,只要你肯,阿卡和那个野种就有得救!毕竟我要对付的,不是她们!”
“可她们却悲惨地沦为了你的棋子!”蔚晴不耻地吐道,“况辛博,为什么你不能像个男人光明磊落一点,为什么你要卑鄙到利用女人替你牺牲?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况家的长孙,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只会让你的家族蒙羞……”
“闭嘴!”况辛博突然吼道,“像个男人?你看我这个样子,站都站不起来,能像个男人吗!而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啊?况家的长孙!
如果不是那个冷血怪物,会轮得到我吗?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况家的一场灾难!如果不是他,爸爸不会得罪亚瑟斯王国,不会这么早死!如果不是他,况家根本不用遭受亚瑟斯一连串的打击跟报复!
你以为现在的况家,还是从前的那个况家吗?我告诉你,早就不是了!很多年前就不是了!奶奶撑这个家好累好累,而我呢,除了每天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帮不了她!他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况辛博阴霾的神情中,是积累了多年的仇恨与怨念!
“蔚晴我告诉你!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怪他生他的那个妈,如果不是当年她勾引我爸,根本不会惹来这么多事!你以为我们况家这些年又好过吗!”
“他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根本不该牵扯到他身上!更何况,他母亲爱你父亲没有错,是你父亲生性风流,这一切都是你父亲招惹的孽债,是他抛妻弃子——”
“住口!你给我住口!”况辛博况声呵斥住蔚晴,怒红了眼眶!“你有什么资格骂我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不许你污蔑他!”
“呵呵呵……”蔚晴忽然笑出声来,“最好的爸爸?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一个到处留种的风流汉子,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肯认的人,会是什么狗屁好爸爸!”
她替澈可怜,替澈心疼!
澈恰恰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他恰恰就是为这个懦弱的父亲承受着一切的后果!
澈何其无辜,却又何其不幸啊!
啪——
一个耳光兜面就甩了过来!甩得蔚晴眼冒金星!
“你不怕死,没关系!我就让你看看,怕不怕她死——”
阴测测地说出这句,况辛博的轮椅再次推到阿卡面前,阿卡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血已洒了一地,而况辛博的轮椅,眼看着就要从阿卡的身上碾过去——
蔚晴几乎心碎,“不要!住手!况辛博住手啊!我认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这一句,成功阻止了况辛博的癫狂行为!
他猛然扭头,笑得一脸狰狞,“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力!除非你真狠得下心看着她们为你送死!”
陡然,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她双膝一软,没了气力,眼泪滑过脸庞,哽咽着,噎嚅着,卑微着,“是……我狠不下心,所以……请你快送她就医,请你——”
况辛博这才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让外边的人进来。
当灵堂门前的黑布帘被掀开的瞬间,几个抬着担架的人从外面走进来。
而就在蔚晴抬眸的那一刻,布帘被掀起的那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况勤宇回过眸,也正好看见她……
心狠狠一刺!
很快,况勤宇便像个陌生人那般,转过身不再看她,布帘也随之落下。
闭上眸,她终于能体会此刻的心情,今日这一切,早就是他们预谋好的。
况勤宇明知,她不会拒绝他的邀请,更何况是参加况老夫人的葬礼……
只是她没料到,这一场变故,就连勤宇,也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丹尼斯了!
……
……
柏林纪念园。
况天澈一路驱车,赶回纪念园,已是天黑之后的事了。
现在的他,像个急着赶回家的丈夫,车子飙到极致,争分夺秒,只为这剩下的时日无多的两天!
他该死的还在纠结什么呢?两天,只剩两天了!
错过这次,恐怕此生,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而这种恐惧感,自他醒来后,一秒强烈过前一秒。
嘟嘟嘟——
汽车驶进大门!
“谢天谢地,主人您终于回来了!”老卢难掩震撼与惊喜的表情,赶忙为主子忙前忙后着。
“主人,您回来就好了!珍婶,容婶,快出来迎接主人啊——”
老卢回头朝木屋里喊着,几日来,悬着的心在见到主子回来的那刻,终于落了下来。
况天澈微微点头,从车里走出来,将钥匙交给了老卢。
“呀,主人,您受伤了?”
况天澈抿了抿唇角,淡淡回应了一句,“不碍事!”
未复原的身体,加上一路奔波的疲惫,已让他感觉有些眩晕。
“主,主人您回来了!”珍婶和容婶也赶忙出来迎接,只不过,她们并未像老卢表现的那么惊喜,反而有些惊吓!
“嗯!”况天澈扬眸,一双银澈的瞳子在夜空下彷如星光一般闪烁,扫过珍婶和容婶不自然的表情,他似是意料到什么,“她人呢?”
淡淡的问句里,透着一股不悦的气势,珍婶吓得忙低下头,“主子,小姐她……小姐她……”吱吱呜呜了半天,珍婶始终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回主人,小姐因为这些天不见您回来,很担心您的安危,说是自己出去找您了!”老卢接过珍婶的话,恭敬地回应道。
“混账!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放走她了?”
一声冷况的呵斥,震得三名老仆呆愣在原地,噤若寒蝉!
低叹一气,况天澈闭上眸子,下意识地扬手,按了按紧绷到开始犯疼的太阳穴!
他该死的就不该信她那些鬼话!
什么再给她补偿的机会,什么再为他生个孩子!
该死!该死!该死!
他就不该当真的!他前脚离开,这个女人后脚就溜之大吉,该死的!她到底有没有心的!多等两天,只要她再多等两天,她也不肯么!
“对不起,主人,是老卢失职!事实上您不在的这些天,小姐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您回来了没有。老卢看小姐挺关心您的,也就没多在意。老卢现在就去给小姐打电话,让她回来!”老卢低着头,语带歉意。
“不必了!今晚我谁都不想见!”
撂下一句负气的话语,似是强忍着某些无法爆发的怒意,他拂袖离开!
……
……
清晨的第一缕光,洒进木屋的窗子里。
“喵”!慵懒的一声猫叫,从况天澈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他敏锐地睁开银澈的眼睛,在瞪视床边趴着的这只全身雪白的猫儿足足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来!
仿佛多年前,他曾最爱的‘尤薄诗’趴在他身旁那般,慵懒而满足。
“喵~”小猫儿似是懂得讨他欢心那般,悄悄凑过去,呢喃了一声。
他不禁低笑,冲口而出:“尤薄诗,谁允许你爬床了,嗯?”声音里有丝不经意的宠溺。
英俊的脸,因为这抹笑容而充满柔光。
然而,却在见到小猫儿颈圈下的小荷包时,脸上立即冻结成冰!
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拂过这个缝制得并不精致的荷包,捏了捏,里面已空无一物。
她拿走戒指了?
他心里大概预料到,当日老京为他取出芯片的时候,戒指已经收到感应,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而那晚,他早已知悉她将戒指偷偷藏在了荷包之中,他并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要回戒指。
或许在他心底,只要有一天戒指还在他手中,那么她还欠他的……
可,欠了他又能怎样?
胸口忽然浮现一抹浓烈的失落感,浓密的睫羽垂下来,盖住了好看的瞳子,却掩饰不住那悠悠的悲伤。
这个陪伴他多年的戒指,终于功成身退。
而,好像,似乎,他连要她还戒指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失落感压得他渐渐喘不过气来。
忽然,“叩叩叩”一道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主人,您起来了吗?时间不早了,车子已经备好了。”门外是老卢的声音。
“老卢,你去车里等着。”他低应了声,再看了小猫儿一眼,旋即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无论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他今天都没有时间管她。
因为今天,是况家曾经的大家长——他那无缘的奶奶的葬礼!
……
……
葬礼现场。
当蔚晴流着泪看着阿卡终于被救走后,紧绷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而况老夫人的遗体,就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躺着,棺木四周装满了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