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何等的骇然,陆小果是知道的,所以一点都不诧异崔府君此刻的脸色如何。“此事,可是当真?”他吸了一口冷气,再一次问道。
陆小果颔首,“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那些人,都是那日秀门的人趁乱杀的,当即就将他们的魂魄从还未曾断气的尸体中夺走,然后统统锁在了那个地方。
崔府君脸色肃然,当即便按着陆小果所说的位置,用神识探了过去,果然发现此处有一个庞大的禁制,一时间那长久来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猛地一睁,顿时厅中的所有的东西都飘浮起来,差点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不过好在崔府君反应得快,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不过即便如此,厅中也因为他这一睁眼,而变得凌乱不堪。不过当下他们二人都没有顾及,尤其是崔府君,脸上还隐隐有一道恐惧的神色,甚至有些紧张道:“当年……当年在幽州,这到禁制……”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便立即转过话题:“此禁制,非一般人能所布下,这修为最起码得与墨王平起平坐,甚至是更高。”
“比荆墨还要厉害?”陆小果倒是有些诧异,也理所当然的任务,方才崔府君的失态,想来是因为这个问题。
却不知,并不是。
崔府君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庆幸陆小果没有发现,一面道:“小祖宗,登基大典在即,此事便交由我等来处理,属下立刻就去找离魂大人商量。”
陆小果颔首,亲自送她到厅外,目送他离开。
在崔府君的背后,有一只黄纸蝴蝶,随着他的脚步,快速的融入他的背脊骨之中。
陆小果见此,才慢慢的踱回厅中,因之前同崔府君说话,四处的宫人都打发下去了,她垂着的手臂慢慢的抬起,掌心松开,里面是一只比之前崔府君背上还要大些的黄纸蝴蝶。
这是子母蝶,当年自己在鬼界之时,从离魂那里学来的,专门用来窃听和追踪所用。不过今日,她也是头一次用此物,并不知道,究竟好使不好使。
崔府君在陆小果这里匆匆离开,就立即去找到离魂,只在他耳边轻轻一句,那离魂就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同他一起到了书房中,甚至是布下了禁制。
可是,有一句话说的极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同样的,最为熟悉的东西,也总是忘记防备。所以崔府君背脊骨上攀附着的那只黄纸蝴蝶,离魂到底也没有发现。只是一布置好一切后,便立即焦急的问着崔府君:“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了么?”
崔府君摇着头,只是将那外城关着数十万亡灵的位置告诉离魂。离魂立即用神识探查过去,几乎是同上,就满脸的震怒,但仍旧是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当年确定他死了,我才敢离开的,怎么会这样?”
“是啊,当年看着他死的人那么多,可是这个谁又来解释这个禁制?当年他同惊鸿那个伪君子联手之时,不是已经用过此禁制了么?只是如今,比从前看起来,还要强大了数倍。”崔府君的话里,多是忧心忡忡。
“既然是他,为何锁了这么多亡灵?”离魂依然觉得诧异,心里只觉惊涛骇浪所拍打过一般,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只听崔府君苦苦一笑:“大人倒是忘记了,那年他攻入般若塔第五层,而第五层里所存放着的有一卷功法,名为转生**,还没来得及烧毁,那是专门以亡灵为修炼物资的。”
崔府君一语道破,离魂的脸色就又发难看了。
而另外一边,陆小果依旧一人坐在厅中,她面前高几上的黄纸蝴蝶里,正传来离魂二人的对话。
听到般若塔之时,不由得有些意外。这般若塔她是知道的,当初在荆墨的王宫之时,看过不少书籍,有一卷关于幽州的篇章里就有提过,般若塔是幽州除了帝姬所居住的紫云宫外,第二至高无上的建筑,里面存放着幽州,甚至是整个外域的大部分修炼功法。而每高一层,这般若塔里所存放的修炼法诀等阶就高一倍。
而这个所谓的转生**,竟然放在第五层,那么离魂他们口中的这个‘他’,显然也不是无名之辈,甚至跟惊鸿还有所来往。隐隐的,她想起东方红儿给自己看的那半截玉简,便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不过让陆小果更为意外的还是二人谈话间的口气,似乎对于幽州很是熟悉的样子。其实一直以来,陆小果知道离魂并非伽罗王身边的护法大人离魂,只是从来离魂等人待自己都十分的好,甚至是可以为了自己而牺牲性命,所以陆小果从来没有去追究他们到底是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这些相对其他们之间的情义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此刻陆小果不得不怀疑,尤其是当年他们带着自己到了六界之后,便建立了鬼界。而鬼界和幽州,不就是一个概念么?如此,也难怪陆小果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来自幽州了。甚至是让陆小果联想到他们一直唤自己为‘小祖宗’,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幽州帝姬了。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自己是伽罗王的女儿,这点假不了。就凭着幽冥果还在自己手上,只有幽冥果开花结果之后,幽州帝姬才可能复活。所以这个怀疑,几乎可以排除掉。
可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生出以后,就犹如雨后春笋一般,节节生长,如何也压制不下去。
而就在这时候,黄纸蝴蝶里又传来声音。
“秀门当年虽然当年名不经转,但是此前便已存在。”离魂颇为疑惑,而且秀门专门以亡灵鬼魂作为修炼物资,这幽州通道关闭之后,许多亡灵无人指引到幽州,他们倒是捡了大便宜,这么说来,这些年发迹成为东部的名门大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崔府君却是掐指一算,脸色不由得复杂的朝离魂望去:“咱们走后,秀门才正式崛起。”
这就意味着,那个时候,他到了秀门。
离魂闻言,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冷声笑道:“好个狡猾无比的伽罗王,那秀门皆从来都是女弟子,纵然这修炼功法与转生**殊途同归,但却让人无法联想到一起!”
陆小果听到离魂口中所提起的伽罗王,顿时就愣住了。这样说来,那玉简之上的事情,也就是事实了。离淡浓出生之时,他虽然远在幽州,却也是知道此事的,却不了了之,显然这骨血一事,对他来说,有或是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也不难解释,纵然东方奕州知道这些消息,也不敢让离淡浓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那么,自己这个女儿对于伽罗王,是不是与离淡浓一般?
与她一样想着不可能的,还有离魂和崔府君,可是如今一桩桩铁证之前,二人又如何不信?
“既是如此,那接下来怎么办,他关押了那么多的亡灵,甚至是要在小祖宗登基之日所用,那会不会是要?”崔府君无比的担忧,只怕认识这么多年,陆小果也是头一次听到他以这样的口气说话。
然而相对之下,那离魂却是不以为然:“一个破王位罢了,想拿就拿呗,咱们小祖宗还不稀罕给他管。”他们还有幽州那么一大片故土呢,何必紧盯着这外域东部?何况小祖宗又不是贪图权势之人,若是现在跟她说,不用登基了,只怕她还高兴呢。
崔府君却是叹气道:“此事说着简单,可是大人可否想过,一个屠杀自己城民的王,真的会是一个好王么?如今看来,难怪当年他会和惊鸿那个伪君子一起联手,倒是一丘之貉。”
“那有什么办法,他若强行要这个位置,小祖宗还能不给他么?”离魂说着,忽然担心道:“此事不是最坏的结果,我担心他还不死心,只怕这一次不单是要拿回王位,甚至是……”甚至是要继续夺陆小果的性命,只有这样,幽州就永远无主,与外域连接的通道也无法打开。
这对于如今修炼了转生**的伽罗王来说,此乃天大的好事。
经他一提醒,崔府君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道:“既是如此,必须得立即禀报给墨王。”
难得,向来同荆墨不对付的离魂竟然没有反对,还痛快的点头道:“不错,墨王与白玉王城的花满堂素来交情匪浅,若是再有白玉王城的帮门,咱们的胜算便大了很多。”
二人一直没有正面去提起伽罗王到底有多厉害,便是因为看到他锁了那么多亡灵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那伽罗王的转生**,兴许已经到了第七层之上。
第六层,已是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他显然已经到了第七层,所以离魂才那么没脾气的说他要是想拿回伽罗城,二话不说就给他。
只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同伽罗王争夺。但是若依靠外界力量的话,还是有一丝胜算的。
当然,他们还可以让幽冥花立刻开花结果,那样的话,幽州帝姬复活,其力量完全可以毁天灭地,掌握着生死大权,要对付伽罗王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他们的担忧有荆墨是一样的,若是复活之后她忘记了现在的记忆,只记得当年的那些痛苦,那当如何?
所以这个陷他们冒不起,只能做小伏低,先抱住自身的性命。
因此离魂不得不感叹道:“命运这个东西,倒是挺能捉弄人的,我等谋划多年,本来以为终于要熬出头了,哪里晓得,因为伽罗王没有死,所有的问题又回归到了当年的终点。仔细看起来,倒像是这些年的路都白走了。”
不过他的话立刻就被崔府君否定掉:“怎能如此说,这些年小祖宗经历了千千万万的苦难,虽不敢断言说她的心境已经磨砺得犹如磐石,但也不至于如同当年一般,而且小祖宗并非是一个人,除了我们这些人,她还有墨王。”他说完,神色一凝,“属下不信大人不相信墨王对小祖宗的感情。”
离魂之前是不信的,从当年他们到六界之后,一个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郁鸢上神,一个成了辰光上神,看着二人之间渐渐而起的因缘,离魂是担忧的,担忧这个辰光是第二个惊鸿。
但是当他偶然发现这个辰光竟然是沉睡期的荆墨之时,就更为警惕了,防备也多了些。所以当年他毫不犹豫的就开口要荆墨的半颗心。没有想到,荆墨竟然一句拒绝的话也没有就应下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得到离魂的信任。直至前些日子,伽罗城大战之时,重伤的荆墨走入那鲲鹏羽翼之下,他才完全信任荆墨对陆小果的感情。
所以当荆墨提出要迎娶陆小果之时,他没有半分的不满。
“我信!”他口气坚定的回答崔府君,片刻之后,又道:“此番我若是死了,你们也要好生保护小祖宗,幽州不能没有她!”
厅中的陆小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的呆了。这离她怀疑自己的身份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答案就已经揭晓,这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幽州不能没有她。
所以,她就是幽州帝姬么?陆小果只觉得顿时心乱如麻,一瞬间就明白了荆墨忽然拿走剩下五个星魂之时的心情。
她没有忘记,关于幽州野史的孤本之中,有那么一段文字记载着幽州帝姬感情的话。
她当时不屑一顾,不管所记载的是真是假,但一个女人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就将整个幽州赔进去这种不值当的事情,实在是让她觉得这幽州帝姬太幼稚了。
梵净王城的四大诸侯之一的终南君,惊鸿。
就是这个男人。
如此,陆小果不禁连想起那日在离恨天秘境之时惊鸿如此肯定的话语,想来他也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幽州帝姬了……
忽然间,陆小果觉得是那般可笑,她最为不耻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她自己……甚至身上为那么一个伪君子!她忽然有些害怕面对荆墨,觉得自己的过往是那般的不堪,虽说那是多少年前的她,但依旧像是一根锋利的刺,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口。
可是离魂和崔府君的谈话却没有结束,只听崔府君后怕道:“当初幸亏大人长了个心眼,先一步夺舍了这离魂的身体,不然的话,小祖宗必定当时就被他杀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伽罗王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发现小祖宗是帝姬。不过幸好,他这样的人,手下的臣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四大诸侯的叛变,倒是叫我等从他手底下杀出了一条生路来。”那时候他夺舍离魂,修为大减,根本不是伽罗王的对手,而且又带着陆小果。若非当时四大诸侯忽然造反,只怕他们早就死在伽罗王的手中了。
这就是命运,有时候明明离自己想要的结果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纸,只要捅破就可以了。可是却没有这个捅破薄纸的机会!
陆小果没有在听下去,而是一把掐死了这只母蝶。所谓子母蝶,便是母蝶来控制子蝶。如今母蝶已死,那么子蝶自然也就消散了。
所以,由始至终,离魂和崔府君都没有发现,他们方才的谈话,已经清清楚楚的被陆小果听了去。
一字不漏!
自己疑惑的地方,随着离魂后面的话都解开了。伽罗王知道自己是幽州帝姬,自然是选择再此杀了自己,下一次转世,身边没有了离魂等人,只怕终其一生都是懵懵懂懂的,然后老死,然后在重新转世,甚至可能在转世的途中遇到什么差错,然后世间在无幽州帝姬。
从厅中出来,陆小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游魂一般,不知不觉的出了王宫,又转至外城的那条长巷。
那里幽幽的一大片亡灵,他们都是这伽罗王城的普通城民,可是此刻却成了伽罗王的盘中餐。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人的心肠到底是如何的冷漠狠毒,才能一下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她想,那一定是个疯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情绪太过于强烈,这层庞大的禁制竟然隐隐的震动起来。这让镇守此处,专门负责此事的明秀长老忽然紧张起来,立即传音吩咐暗中守在此处的门派弟子。
陆小果发现之后,立刻就隐匿起来,从而转展找到了如意。
如意如今正在宫中当值,陆小果觉得她处于此地,就好比在鱼腹中埋下一柄短剑一般。当她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这如意之前,倒是叫如意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便规规矩矩的同她行了一礼。
陆小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听崔府君说过你参加科考时候写的文章。”说着,目光一凝,似有一股威压无形中从目中迸放而出,紧紧的锁视着如意:“如今你老实告诉我,那文章里所写的一切,可是你真实的想法?”
如意一直是不服陆小果的,但是陆小果的身份就在那里,她就算不服,也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当现在陆小果忽然莫名其妙的质问起她来,她便有些愤怒起来:“自然是真的!”她还年轻,心里虽然嫉妒陆小果,但对于其他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伽罗王城忽然像是墨王城那般改革,她也想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靠着自己的努力来证明,即便他没有陆小果那样显赫的身份,她也不差。
陆小果听到她的话,目光缓缓收回,“既然如此,那么外城你师父镇守的那些亡灵又是怎么回事?”
如意再听这话,觉得更是莫名其妙了,“我师父早已回了门派,我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会儿,她只觉得陆小果是仗着身份在这里给自己使绊子。
陆小果不以为然一笑,从她眉心一点,“明秀,你不会已经不认得她了吧?”陆小果可还记得,紫徵山大比之时,是她将如意带走的。
随着陆小果在她眉心一点,如意便看见一条阴暗的长巷之中,一间普通不已的小民房院子中,师父正在吩咐门里的弟子什么。她的脸色随着变得疑惑起来,一面朝陆小果解释:“这不可能,当日我提出参加科考之后,师父就回门派里去了,不可能还留在王城里。”
陆小果也不知她所言真假,只是想到反正自己方才已经引起她们的警惕了,如今告诉如意也没什么关系,所以直接道出那里的此处的地址。
如意果然在休息时间到了后,立刻朝那里敢去,一靠近长巷,作为一个秀门弟子,她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这里磅礴的魂。除了她们秀门,还要哪个门派有如此大手笔?所以几乎不用进去见师父,如意就已经确定,陆小果的那些话并未骗自己。但正当她要进入巷子之时,却看见自己的一个师姐从巷子里走出来。也不知怎的,她竟然没有迎过去,而是在旁边藏了起来,一直待那位师姐走远了,她才朝巷子里走去。
她是秀门弟子,这里的禁制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任何问题,越是往里走,却越是能看到两旁关得满满的魂。
这是大战那一日收集来的魂吧。她想,这并不算什么,她们秀门不就是靠着这些魂来提升修为么?但是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些人的死法,上面有她们秀门的痕迹……
而随着更为深入的探查,让如意觉得万分的惊骇。她此刻的心思如陆小果当时差不多。那日她说要参加科考,证明自己的本事之时,师父是赞同的,还一脸慈爱的祝福她,甚至建议她考宫里侍卫长。
她遵从了师父的意见,也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宫中的侍卫长。可是师父既然能祝福自己,为什么秀门还要杀这么多人呢?这些都是最为无辜的城民……是无冤无仇的。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从那里回到宫里的,也不知为何有种沉重的负罪感。乱杀无辜,她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如今看着那么庞大的魂群,让她的内心不得不震撼。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前面的陆小果,似乎专程在等自己一般。于是要再也没有勇气往前抬起一步,想起自己参加考试之时写下的那些激励无比的文章,这会儿觉得讽刺无比。
从前,她是秀门的骄傲,可当陆小果出现的时候,她的骄傲被击碎。踏入离恨天,她觉得自己还有一个成为强者的捷进,那就是成为隐世三家,任何一家的少夫人。
可是,在离恨天里越是往后走,她心里就越是复杂,那些所谓的真正权贵,和自己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出生上占了便宜,有个显赫的门庭罢了。甚至,他们更为阴暗,对于权势的争夺,更为让人不耻。
尤其是当她看到这些权贵的结局,尤其是那东方白,整个人都疯了。
可是想来,为何不疯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似乎并不正确。而当伽罗王城开始推出新政之时,眼见申霓去报了名,她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也许这才是她最应该走的一条路,也只有这样得来的荣耀,才是最真实的。
可是,她那刚冉冉升起的梦,竟然在顷刻间被打破了。而打破的人,竟然是生养自己的秀门。
她不过去,陆小果便过来。
陆小果也拿不定注意,如意这副表情是不是在演戏,只是很坦然的同如意说道:“此事,我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只是我有几句话,你带回去吧。”
面对陆小果这样的口气,若是从前如意定然是火冒三丈,可是现在却没有了那个底气。她抬起头看朝陆小果,不知如何解释她才会相信自己,所以最后只得点头道:“你说。”
“告诉伽罗王,纵然这幽州是他的,可是他也没有扼杀城民的权力。而且,这王城,这整片东部,我也不会松手给他,一个没爱戴自己子民的王,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哪怕自己没有对如今的伽罗王城付出半点心思,但是伽罗王城也不需要像是伽罗王那样的王。如果像是离魂说的那样,交还给他,那还不如拱手送给荆墨,或许离魂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过落到伽罗王的手中。
如意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骇然,目光从未离开过从未如此决绝坚定的陆小果。
陆小果说了什么?伽罗王?他不是陆小果的父王么?而且已经死了。还有这话为什么要自己来传?自己上哪里传去?她满脸的骇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