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时间还很早......”
第88章 出事
薛湛是被吵醒的,一个湿热的物体在他身上游动, 还时不时抬起手臂, 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他想也不想抬起腿就踹过去, 只是抬起的脚半空就没了力气,跌回床上带起肌肉一阵酸疼。
“醒了?”
朱麒麟拧回热帕子, 一路游走带走薛湛身上汗意。
终于回过神的薛湛把脸埋进软枕,深感昨夜的自己作死是作出了新高度,什么射三次, 敢情男票以前还手下留情了!
论知道男票一、夜几、次的重要性, 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像他一样给玩脱了!
深觉没脸见人的薛湛把脸埋进枕头, 全程任由朱麒麟给他擦完上半身进而擦洗下半身,在给套衣服的时候才不耐烦挥手:“不穿, 热。”
一到夏天, 谁能忍受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穿衣服睡觉?不躺地板上算不错了都。
想想只在屋里, 朱麒麟也就由着他, 把帕子拧干放回原处,顺手取出件新夏衫穿身上。“我去看看演习进度。”
恢复点力气的薛湛又开始作妖, 挤眉弄眼打趣道:“怎么, 这么担心会输?”
“不是, 只是看看进度。”顺便给雄狮营增加点难度, 因为他发现这种人质的日子挺和他心意的, 十天不嫌多,半月还嫌少!
并不知道朱麒麟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打着这种主意薛湛大发挥手:“哦,那去吧, 顺带点吃的回来,碰着人说一声,就说大当家的今日休息。”
朱麒麟轻笑下:“好。”
出了门,朱麒麟直奔放沙盘那,几个虎豹营精兵正在研究沙盘,见人进来下意识开口:“夫人好!”
朱麒麟脚步一顿,抬眼一扫,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散发开来。
在座有一个算一个,头皮发麻的纷纷行礼:“见过国公爷。”
“嗯。”朱麒麟微微颔首,视线扫下:“世子今日休息,谁来主事?”
一众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出列:“回国公爷,应该是罗教官。”
很快罗一进门,扫眼一众缩着脖子的模样,很干脆行礼:“末将见过国公爷。”
朱麒麟颔首:“给我看排兵安排......”
正雄心壮志带领雄狮营赶来的乌熊一等,还不知道他们家国公爷已经色令智昏把他们卖了个底朝天,单方面给他们这次演习增加了两倍的难度!
雄狮营要知道他们一本正经的国公爷会这么坑,大概,应该,也许,会哭。
一场暗地里让人捧腹的演习结束,虎豹营征兵一事也渐入尾声,四位数的应征人数在近十天的折腾下成功只剩下三位数,薛湛接手折腾三天再次成功刷掉一半,但最后真正成功并入虎豹营的还只这一半的一半,剩下的成为虎豹营后勤兵。
考验之严格,刷选之严酷,连朱棣都为之作舌,但这些于薛湛来说,还达不到他心目中的目标。
时间进入下半年,薛澜与徐长霖的婚期一过,就进入九月,九月天气逐渐变冷,老夫人常氏的身体抱恙,但值的高兴的是狄卿卿胎象坐稳,算一算日子大概在来年二月末,便要添丁,一家人守着老夫人常氏提心吊胆过去严冬,薛湛大年夜推了宫宴守在常氏身边,晚间也没有像去年一般偷偷出府约会,常氏赶他,他还笑着打趣自己是赶不走的赖皮狗,把常氏逗的好一阵可乐。
大年一过进入二月,气温回升,但冷热交替的气温对抱恙的老人更是一道考验,老夫人常氏的精气神越发不如以前。薛湛心急如焚,厚着脸皮求到朱棣那,太医院医正都让他请来给常氏把了脉,得出的结论喜忧参半,忌大悲大喜,忌劳累伤神,总之一句话,就是养。
但偏生怕什么来什么,养在侯府精心细养的薛承逸,也就是前侯世子薛恒的遗腹子,在外出游玩时无故失踪!
第89章 阴谋
收到消息,薛湛顶着被御使参上一本的危险快马急行奔回定远侯府。
已经急的六神无主的管家快步迎上来:“世子!”
薛湛丢开缰绳, 抿唇两步跨过台阶:“老夫人可知道了?”
管家一边小跑步跟上, 一边抖着唇回:“还没敢告诉老夫人。”
闻言, 薛湛暗自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凛跨进正屋。
正屋内顾雨蓉哭的眼睛通红, 狄卿卿挺着快要生的大肚子正软声细语的劝,见薛湛进门,眼睛一亮:“湛哥回来了?”
顾雨蓉抬眼, 起身就要跪, 好在狄卿卿眼明手快有着一把子力气, 半架半扶却是不容拒绝:“嫂子可要保重身体,来呀, 给大少奶奶拿个软垫来。”
薛湛瞥眼顾雨蓉, 抿唇:“嫂子放心, 承逸是大哥唯一的血脉, 我不会让他出事。”所以不用下跪逼他给承诺。
顾雨蓉脸色刷白,抖着唇:“自夫君去世, 我活着就是为了逸哥儿, 若逸哥儿有个三长两短, 我也就没什么可活头了。”
狄卿卿用帕子摁了摁红肿的眼角, 安慰道:“恒哥在天之灵也会保佑逸哥儿的, 嫂子切勿忧伤过重,且大伯、伯母俱在,逸哥儿吉人自有天相, 定会平安无事。”
顾雨蓉抖着唇低首:“县主说的是。”
“嫂子且放宽心。”狄卿卿柔声劝了句,眼里闪过无奈。都说京中贵女心思重,她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嫂子跪小叔子,从古至今就没这个理,再则还是遗霜,这一跪落实再传出去,唾沫子都能把人淹死!通共两句话,句句都是坑!什么自夫君去世,什么活着都是为了逸哥儿,什么三长两短,什么没有活头了?卖可怜对着长辈说情有可原,对着平辈小叔子,还是接手世子之位的小叔子,这是逼迫还是逼迫?还有什么‘县主说的是’?呵呵,这是说姑奶奶她仗着县主身份压人?哎哟去,这好悬是一个屋檐下生活没办法,这要是旁人,呵呵姑奶奶都不带搭理的!
让人取了帖子去京兆府衙投案,薛湛抿唇:“人什么时候走失的,什么地方走失的,走失时还有什么旁人,说清楚!”
顾雨蓉摁着帕子眼泪涟涟,说两个字哭一句,薛湛耐着性子听完,拧眉:“所以说承逸是在侯府附近走失的?奶娘带着他?那奶娘人呢?”
“奴才马上去喊。”有机灵的一溜烟跑出去。
薛湛回首:“那奶娘是何人?为何要独自带承逸出门?出门时为何没别的人伺候?”
顾雨蓉身边伺候的婆子红着眼睛:“回世子,逸哥儿的奶娘是自小就伺候姑娘的老人,对逸哥儿忠心周到,时不时会自己贴钱给逸哥儿买些零嘴,今儿出门也不是独自,原本还有两个小厮的,被逸哥儿支使去买旁的,当时人流有点乱,奶娘一时自顾不暇,转身逸哥儿就不见了,奶娘慌了神回府请罪,当时就哭的晕了过去。”
薛湛拧眉:“两个小厮呢?”
婆子摁了摁眼睛:“护主不力,责杖五十,晕过去了。”
“事情没查清楚,线索没个头绪,结果唯三几个知情,一个哭晕两个打晕,真是好本事!”还有比这更猪脑子的吗?这是真心想把人找回来?
顾雨蓉拧紧帕子,当时气极,奶娘哭晕问不出什么,两个小厮就撞火头上,几乎是一边问话一边打,问完人也半死不活了。
薛湛几乎服了这些内宅女眷,谋心计弄阴私个顶个的狠,真碰上事时又一个比一个糊涂,现在只希望奶娘能问出点什么,好歹有个线索,心里这么想那厢去叫人的奴仆连滚带爬进门,带来的却是让人寒毛倒立的消息。
“奶、奶娘、死了!”
薛湛神情一寒,踢开奴仆寻人带路,顾不得什么不妥踢开房门冲进奶娘屋内,三十上下的妇人躺在床上,胸口插着剪刀,剪刀用自己的双手反握,脸上表情极其痛苦,死状凄惨。
“啊大少奶奶!”
后一步赶来的顾雨蓉晕了过去,引起一番恐慌,薛湛抿着唇出门,撞上闻讯赶来的白雅跟狄卿卿。
白雅一脸着急:“逸哥儿的奶娘出事了?”
薛湛神色深沉点头:“用屋子里的剪刀刺中胸口,属于自杀无疑。”
闻言,白雅跟狄卿卿对视眼,皆瞧见对方神色凝重。人只是走失,没到最后一刻就不到自杀畏罪的时候,除非薛承逸不是无顾走失,而是有心人的有意为之,而奶娘或许就是参与者!想到这点,婆媳两个脸色发白的相互搀扶一路来到正厅。
薛湛吩咐管家:“派人去衙门报案,找技术过硬的仵作验伤,约束下人,不可嘴碎搅舌根,老夫人的院子加派人手,闲杂人等一历不准靠近!违者,死!”
管家忙不迭的跑去办,有外院管事满头大汗的跑来。
“把两个小厮拎出来,想办法弄醒。”
“派人去交好的几家递出消息,让他们帮着寻人。”
“寻个大夫侯着,去大少奶奶院子,把认识奶娘的人、今日见过奶娘的人,全数叫来!”
最后一道命令下去,管事差点跟跑来管家撞着,薛湛拧眉:“大伯什么时候能回来?”
管家擦下汗:“侯爷今日出城办差,说是明日才能回。”
“加紧派人去找。”
“是!”还没喘均气的管家又一溜烟跑去吩咐。
白雅扶着胸口上前:“你爹出门访友,我已经让人去寻了,阿琨今日有小考,怕是要晚点才能回,阿澜那里我也已经派去人通知,这会应该快到了。”
薛湛拧眉,薛澜已经有两个月身孕,胎相还没坐稳。
白雅知他心疼妹妹,但有些事若不通知,传出去反而会有人嘴碎薛澜没有血脉亲情:“放心,娘心里有数。”
狄卿卿凑上来:“湛哥放心,我会看好小澜的。”
薛湛扫眼她比常人孕妇还要大的肚子,呼口气:“你顾好你自己。”
“湛哥怕是忘了,我可不是娇养在深闺的女子,”狄卿卿努了努嘴,随即神情凛然道:“我让人去镇北侯府抽调了些人手过来,湛哥尽管吩咐。”
两人说话间,薛澜那厢进门,那急匆匆的脚步看的白雅心惊肉跳,一个箭步迎上去叠声喊:“慢点!慢点!”
那模样急的都要喊祖宗了,闻言,薛澜停住脚步深呼口气,扶住白雅:“娘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母女俩把臂进门,薛澜迎上薛湛:“怎么样了?可有消息?奶奶还不知道吧?”
一旁狄卿卿摇头:“暂时还没,带逸哥儿出门奶娘死了,属于自杀,奶奶那里消息都封死了。”
听闻还没消息跟奶娘自杀,薛澜神情一紧,随后见没知会常氏又一松道:“奶奶那里一定要瞒住,老人经不住吓,更见不得劳神,最好是悄无声息找到人,当作没这一回事一样。”
年前太医院医正的医嘱就像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刀,容不得他们不小心翼翼。
一家人意见统一,两个身怀六甲的自觉帮不上什么忙,自觉去陪常氏,白雅帮衬着主张府里务,薛湛审过两个小厮并没得到什么线索,奶娘那里到时有点收获。
奶娘是顾雨蓉从娘家带来的老人,在姑娘时就是带在身边的大丫环,之后主仆两个相继嫁人,最后不知怎的,奶娘又寻着顾雨蓉作起了刚出生的薛承逸的奶娘。
这些沉年旧事很少人知道,知情的顾雨蓉还晕着,薛湛也不好蛮横把人弄醒,问顾雨蓉身边的婆子:“做了奶娘,是不是代表生过孩子那孩子呢?”
薛湛的模样吓的婆子哆嗦下,抖声回道:“奶娘是生过一个孩子,只是孩子好像跟着夫家住,并不常见面。”
“她夫家是谁?”
婆子咽了咽口水:“是太太陪嫁来的一个外管事家的儿子。”
“你说的太太是顾家的大太太?”
薛湛猛的起身,吓的本就害怕的婆子一屁股坐地上,薛湛瞥她眼,冷声:“带路,去顾府。”
婆子吓的腿软起不来,刚领人进门的吴用使个眼色,立有作便装打扮的虎豹营兵丁一手拎起婆子前头带路。
吴用迎上薛湛,悄声道:“按主子的吩咐,侯府附近都安排了人手,四方城门也安排了人手...”
主仆带着婆子直奔顾府而去,让后面赶来的朱麒麟扑了个空,得知消息,一边分出人去京兆府衙递帖子,一边紧跟而来。
薛湛并不知道后边还跟了尾巴,一到顾府连通传都不用,带着人直奔屋内,把婆子往气的脸色通红的顾家人面前一扔,瞥眼神魂俱消的婆子:“说!”
婆子哆哆嗦嗦转述,顾家人又气又怒,气的是跟此事址上关系,怒的是薛湛行为等同于踢门!
“就算奶娘是我顾府出去的人,也该有京兆府衙派人询问,而非像世子这样,帖子不拜,通传不用,直接闯我顾府!别说两家有姻亲关系,就算没有,世子此等行为也无异于善闯民宅!”
“顾老爷无需动怒,京兆府衙的人随后就到,”朱麒麟抬腿进门,视线一扫:“走失的承逸也是众位亲系晚辈,想来同样紧张安危,不是吗?毕竟孩子还小,多一刻钟就多一刻危险。”
朱麒麟一品国公的身份如同一道大山,压的顾家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是平时,此等身份显赫前途无量的贵人上门,顾家怕不是要喜的放鞭炮庆贺,可惜这明显不是善者,因为就刚才这几句话,把顾家人想要追究薛湛善闯的理由给搅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