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殿下,昏了。”
  “泼醒。”
  君昔懒懒的坐在一张冷硬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一枚红宝石戒指,他特别喜欢红色,那种滴血的红,窜着流光,真美。
  “啊……”
  女子低弱的惨叫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却并没有施展刑法,而是命人用鞭子将她的头钓了起来,强行与椅子上的君昔,产生了对视。
  才看清,这女子竟还是个有身孕的,小腹高高的隆起,但因为之前施刑的时候,被小心的避开,所以胎儿应该没事。
  “林美人。”
  君昔呵呵的笑着,唤出了她过去的一个称谓。
  那林美人立刻吓的抖颤了起来,她觉的君昔就是个魔鬼,他杀人不眨眼……她害怕的想要尖叫,却不敢,只能惊恐的瞪大了眼。
  “还不招吗?”
  “招,招认什么?我是冤枉的,太子殿下,我是冤枉的……唔……”
  她的嘴很快被堵了起来。
  “聒噪。”
  君昔冷冷的敛下了眉眼,“自然是招认,你是如何与侍卫暗通款曲,并且怀了这容不得的野种,又是如何避过敬事房的人,企图冒充皇嗣……”
  “呜呜……”
  林美人痛苦的摇着头,她没有,她没有,都是陷害。
  “让她说。”
  君昔好似来了什么兴趣,淡淡道。
  林美人口中的污物立刻被取了下来,但她还没张嘴辩驳,却是狠狠的被搧了一耳光,力道重的,直打下了她口中的牙齿。
  她暂时竟是说不出话了。
  “林美人说自己是冤枉的,本宫到是有个法子证明你的清白,”就听君昔幽幽的道。
  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林美人不想死,她竟是抓住了君昔抛来的救命稻草,满面惊喜,艰难的道:“求……求太子明鉴……”
  太子何时变的如此慈悲了?
  周围施刑的人,不禁微微疑惑。
  却见太子君昔,坐在椅子上,笑的宛若这世间最雍容魔魅的牡丹,他慢条斯理的抬起一根手指,慢慢道:“抛开她的肚子,让本宫看看,里面的那个小东西,像不像父皇,若像,就恕你无罪。”
  “啊……不……”
  林美人惊呆了,待发现君昔不是跟她开玩笑后,她惊恐的挣扎了起来,但是挣扎无果,只能尖利的嗓子惨呼了起来。
  “殿下,要不要堵了她的嘴。”
  “不,本宫喜欢这种凄厉的惨叫,多听一听,夜里才能安睡。”
  君昔喃喃道,只有这无尽的惨呼与一双双怨毒的目光,才能在午夜梦回,一次次的提醒他,他身在人间炼狱,不可有分毫的懈怠。
  “君昔,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诅咒你断子绝孙,君昔你这个恶魔……”
  一声声尖锐的惨叫。
  君昔坐在那冷硬的太师椅上,却是笑的前仰后合,恶魔,这个称谓他喜欢。
  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入魔了吧。
  “哈哈……”
  ……
  “啪……”
  愤怒的帝王,一掌拍碎了桌案上的杯子,怒斥道:“林嫔的月事根本没有问题,她怀的的确是朕的子嗣,你竟不听朕的命令,对她滥用私刑,手段残忍,你……你这个逆子……”
  成坤帝几乎要气炸了。
  这其中的猫腻,他只需命人稍微彻查就知道,是有人捣鬼,故意陷害,而这个人,如今已是昭然若揭。
  君昔单膝跪地,闻言,精美绝伦的容颜,不动分毫声色的道:“儿臣在听闻林嫔的事情后,一时气不过才想替父皇分忧,不想,却是中了奸人的圈套。”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
  不由分说,成坤帝的眼底已闪过了浓烈的杀机。
  “禀报陛下,百里加急的文书,平城暴乱了,乱民杀死的当地守将,还收编了当地驻军……”有人匆匆来报。
  打破了御书房内,父子二人紧张的气氛。
  “儿臣自知罪该万死,就算是死,也情愿是为国捐躯,”君昔忽然斩钉截铁的道。
  成坤帝冷冷的望着他,目光先是冷然,随即是有些怀疑,但很快又化作了平静,良久,方道:“好,朕令你即刻启程,剿灭叛匪,戴罪立功。”
  “儿臣领命。”
  低下头,君昔的唇角,却是笑的冰冷而诡异。
  而这一笑,也从成坤帝地眼底一闪而没,是他看错了,跟前已经成年的君昔,竟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平城的事跟他有关吗?
  成坤帝很快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他时刻都命人监视着君昔,他的触角不可能伸到边城,更不可能搅动起平城之乱。
  “传令暗棋,这次平城之事,无论结果如何,朕都要太子的人头。”
  第我欲化魔之君昔篇(五)
  他们果然还是没有白做一场父子,至少成坤帝的意思,君昔早已在抵达平城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只可惜。
  他在不是那个东宫怯弱,只知道躲藏的少年了。
  这场朝局,已覆水难收。
  君昔冰冷的笑着,站在平城荒凉的高坡上,看着周围肆意的杀戮,他用他手上潜藏多年的力量,生生覆灭了暗棋的一只中坚力量。
  此时此刻,鲜血为他点染了天幕,尸体为他铺就的道路。
  君昔一步步,摇摇凝望着另外一个山坡上的身影,冬月暗棋的棋主,之前还拿捏不准他的身份,不过今日却是明了了。
  “只可惜,今日怕是留不住你了。”
  君昔有些遗憾。
  不知道若是他将冬月培育多年的暗棋给灭在这里,老头子会不会气死,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哈哈。
  他张狂的咧开了嘴。
  衣袍猎猎,墨发飞舞,他美的如妖似魔,却始终透着一股漠然的决绝,仿佛除了复仇,这世间任何事,已经提不起他半分的兴致。
  皇位也不能。
  “殿下,暗棋逃了。”
  “逃便逃了吧……”
  “什么人!”
  不远出的山坡后,忽然传来人声,不过却并非刺客的声音,但浓重弥漫的血腥味,却预示着,那里正发生了极其惨烈的杀戮。
  除了自己,还有人会在这里杀人?君昔微微勾起了唇角,定睛望去,就见遍地铺满了土匪的尸体,看来杀戮已经结束。
  但是尸骸堆积成山的地方,一个纤弱小小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哭泣,看上去瘦弱的背梁,一抽一抽的。
  少女,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人间炼狱。
  君昔准备抽出自己的剑,结束了这条脆弱的性命,但是他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相遇,会是他来日的救赎。
  少女终于察觉了,正在靠近她的脚步。
  她纤细的双肩,微微一顿,侧了侧自己精致的脸孔。
  君昔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在哭泣,至少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悲伤的气氛,反而非常的愉悦,一个坐在尸体堆积成小山上的少女。
  愉悦的……
  随着少女转过身的动作,君昔终于看清,她手中正握着一颗染着血滴的馒头,她一口一口,吃的极为优雅。
  像是一边吃,一边在瞭望,一边的思考。
  但君昔的出现,却明显打断了她的下一步的思考,于是她有些生气的看向了君昔,不过这一眼,二人却是同时如遭雷击的僵立在原地。
  少女显得傻呆呆的,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馒头屑。
  不过真正引起君昔注意的,并不是少女的本身,而是她那一双如红宝石般,红的几欲滴血的眼眸。
  深幽的瞳孔。
  仿佛是不存在人世间的任何感情,她像是个精致的木偶,弥漫着尸山血海的味道。
  二人,就这样摇摇的产生了对视。
  君昔一直以为自己这样的人,已经是恶魔妖孽了,今日,他似乎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妖的,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少女,无疑就是个杀戮的妖魔。
  二人默契的都没有动弹。
  君昔是因为忌惮。
  而少女,却是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她生的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他墨发如玉,锦衣飞扬的立身在狂烈的残阳下。
  正如他眸中肆虐的杀戮。
  在配以他倾城魔魅的容颜,她发现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好看的男人。
  于是她开怀的笑了起来,那赤红如血的瞳孔,也随着她的笑,产生了丝丝快乐的情绪,她笑起来的样子,是那样的天真烂漫。
  像是个寻到玩具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