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死去就好了。
——如果我能把这一切都忘记就好了。
——如果我能不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啊,真好。
那一刻,乐白的心里是满足,甚至是庆幸的。他庆幸他遇到的是君无颜,是一个能够在抬手间就杀死他的君无颜。
眼前的一切如泡沫般消散,乐白有些恍惚地看了看周围,一时之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是因为这事,才把梁木的事情也一起忘了的啊?
摸了摸鼻子,乐白开始分析起自己的情况来。大概,是因为如果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会牵动这件事?可惜他似乎把这事埋得太深了,就算把梁木的事情一清二楚地回忆起来,这事都没能想起一星半点,要不是这迷阵的作用,他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都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该感谢这迷阵呢,还是该怨恨?不过这迷阵还挺高端的,乐白以前还以为这迷阵就跟传说中的迷宫差不多,就是让人找不到出路的,可结果居然是在人的心智上面动手脚的?果然玄幻世界的规则就是那么神奇而让人无法理解。
轻轻地啧了啧舌,乐白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挨过了那段不管什么人来看,都会觉得惨绝人寰的回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乐白不知道的原因,现在这个迷阵对乐白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呆在原地。只是,这玄天宫这么大,不知道君无颜到底在哪?
就在乐白纠结着该去哪里找君无颜的时候,乐白突然眼尖地看到了个熟人。
那高大的身躯,那不苟言笑的表情,那一看就和仙界的衣服不一样的穿着——那不是谭格是谁?!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除了君复容和罗岳之外的人的乐白,突然一下子见到了个自己在魔界的熟面孔,也不由地激动了那么一下下,不过,激动完之后,他就有点小尴尬了。
如果来的是其他人,就算是沈云楼都行,乐白都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的,可谭格……乐白可还记得苗青青死的时候的样子呢。虽然人并不是他杀的,但严格说起来,她的死还真的和他有那么一咪咪的关系……?
不过就在乐白纠结着要不要过去的档口,原处的谭格却径直朝着他过来了。乐白的眼睛一亮,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突然觉得心口一凉,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乐白:诶……?
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乐白有点发懵。他没有死在仙族人的手上,结果死在自己人手里头了?
第102章 重逢第一百零二天。
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谭格看了好半天,乐白有点无奈。真要说起来,他对谭格的了解并不算多,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成天跟在苗青青的身边秀恩爱的家伙,除了至二个之外,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苗青青就开始一个人行动了,这个沉默的人也就很少出现在乐白的面前了,以至于乐白都有点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谭格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乐白也说不上来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大概就是有点……郁闷?毕竟不管是谁,见到了个熟人,想要上去打个招呼,结果对方迎头就对着他来了一闷棍的感觉,都不会太美妙吧?可也就只有这个程度了,不过当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君无颜一脚就把站在他尸体边上,正准备蹲下来的谭格给踹得的样子,乐白还是有那么一咪咪的爽快的。
托着下巴看着谭格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站起来的样子,乐白忍不住咂了咂舌,君无颜下手可还真不轻啊!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谭格压根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那样子,根本就是任由君无颜动手。可君无颜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一招下去,谭格有没有命还是两说。
看到君无颜又给了谭格的肚子上来了狠狠的一拳,乐白很想说其实没有这个必要,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也没有太生气,打两下意思意思就是了,不用动真格的。不过看君无颜的样子,就知道他和乐白并没有那种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乐白还是第一次看到君无颜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张俊美的容颜甚至因为怒火而有些扭曲,不知怎么的,乐白突然就想起了和君柔争吵时的沈异。
——两人明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给人的感觉,却又仿佛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我终究还是活成了我最憎恨的人的模样。”
乐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眼前的君无颜也和沈异重叠了起来。
——不,他们不一样。
用力地摇了摇头,乐白想要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可它却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都丢不掉。
——有哪里不一样呢?
乐白突然想起了他离开陵南城的那天,君无颜掐着他的脖子时的样子,空气从肺部一点点地挤出,眼前一阵阵发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乐白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明明君无颜并没有真的下杀手不是吗?明明……咦?
因为突发事件有点多而显得无比迟钝的大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乐白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抬起头看了看还在暴打谭格的君无颜,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还感觉不够似的,乐白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完全没有感受到一点障碍。
……他能动?
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让乐白茫然了两分钟,然后下意识地往空了的手腕上看了一眼——一分钟的话,应该早就已经过了?
低下头盯着自己躺在地上的尸体看了一会儿,乐白有些嫌弃地移开了视线。亏他以前还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呢,现在再看看,也就那样嘛!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穿越之后见到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俊男美女的缘故?
这么想着,乐白转过头朝另一边看过去。
本来修为就没有君无颜高,又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谭格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格外的凄惨。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缺了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臂也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乐白可以肯定他骨折了,脸上糊满了血,连脸都看不清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乐白突然就有点想笑。其实他真的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根本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的。真要说起来,他还得谢谢谭格呢。
……啊,还真得谢谢谭格啊。
乐白扯了扯嘴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真的死了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与平日里看不出多少差别的身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另一边,君无颜似乎终于发泄完了,将谭格扔到了一边,快步来到了乐白的身边。他蹲下身,像是害怕将乐白弄疼似的,小心地将插在他的胸口的匕首给拔了下来,胸口的伤口也在瞬间愈合,就好像这里根本没有受过伤似的。
……原来灵力还能这么用?
觉得常识完全被颠覆了乐白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盯着自己尸体的胸口看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相同的部位……好吧那里本来就没有伤口,乐白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神奇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边上的乐白给刊载了眼里,君无颜将乐白小心地爆乳怀中,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像是以前哄乐白起床那样,温柔地开口:“该起来了。”可他怀里的人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动静。君无颜的手有些发抖,就连声音里也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可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总是把乐白迷得晕头转向的温柔笑容。抱着乐白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了几分,君无颜再次出声:“你不是想吃盐酥鸡吗?等你起来了我做给你吃好吗?”
“我其实不是很会做甜食,但是如果你喜欢吃,我可以去学。”
“要是你不想整天呆在魔宫里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想去哪里玩,告诉我好吗?”
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没有说的话都一口气补上似的,君无颜就那样抱着乐白,坐在地上说了好久好久,久到战场都清扫完毕,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他从来不知道,君无颜也能说这么多话,原来君无颜也会有这么没有形象的时候。
“……所以,你起来好吗?”有液体落在了乐白的脸上,他伸手摸了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就糊满了眼泪。原来,死了也是可以流眼泪的啊……抬起手,想要触摸一下君无颜怀里的那个自己的脸颊,乐白的手却直接从他的身上透了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晶莹的液体顺着乐白的脸颊滑了下去,落在了君无颜沾染了灰尘的衣襟上,留下一道看不出痕迹的印子,很快便消失了。乐白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一直一直都以为,他是想死的。不需要再一此次地想方设法地解开死局,不需要再一次次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长久而安稳的死亡。在发现自己不会再“复活”之后,乐白确确实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就像是曾经欠下的东西都还上了似的,一直以来压在肩上的重担骤然之间便卸下了,可现在,他却突然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他只不过是一个懦弱而自私的混蛋罢了。
他畏惧着死亡,却又觉得背上他人性命的生命太过沉重,所以假装勇敢,假装不在意,甚至可以地朝着死亡迎头而上——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他并不会真正地“死去”罢了。他只是想要借由这些,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罢了。
懦弱,自私,愚蠢而卑微,如一只鸵鸟般将脑袋埋在沙堆里,自欺欺人。
他想……活着。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简单而没有负担。可是,当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尸体正躺在他爱着的那个人的怀里,毫无声息。
乐白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他当初对待生命的态度,后悔自己那想当然的做法,后悔……没能好好地保护自己。明明他都已经想到谭格可能会做出什么来的可能了不是吗?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防范措施,就那样毫无反抗地死去了。
乐白觉得,这就是对他的惩罚了。
他也尝试过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睁开眼睛然后拍一拍身上的灰尘,告诉君无颜自己没事,可事实上,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徒劳地穿过自己的身体。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乐白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也是个这么能哭的人,这让他不由地觉得有点丢脸,不过好在现在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君无颜也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君复容来了又走了,常子轩带着人去追趁着天池被毁的时候跑了的郑明河了,温煦也来过一趟,只是远远地站了一会儿,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就离开了。君无颜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的事情一样,只是垂着头,神色温柔地与乐白说着话。
他没有流泪,刚刚的那一滴泪珠仿佛只是幻觉一般,不留一丝痕迹,反倒是乐白的脸上遍布着泪痕,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许是和活人一样,鬼魂掉眼泪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乐白哭着哭着,居然就那样睡了过去,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能够听到君无颜轻柔的嗓音,就好像他现在真的躺在君无颜的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念着那些微不足道的杂事。
当乐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了。君无颜依旧守在他的身旁,只是这一回,他却没有再像昨天那样,一刻不停地说着话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乐白的身边,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乐白,那专注的模样,仿佛这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意的东西。
盯着君无颜看了一会儿,乐白就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不愿再看下去。分明早就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此刻却传来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而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前往天堂或者地府,大概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昨天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想来是睡眠恢复了点他的力气。他转头看了看凝视着自己尸体的君无颜,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四下里随意地转了转,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是一座山洞,能够看出很明显的人工痕迹。里头的布置很是精致,能够看出时常有人居住的样子。安置乐白的尸体的床是由透明的冰块制成的,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只不过乐白现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所以才没有觉得有多冷。而身为活人却坐在冰床上的君无颜,却面不改色的,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
贴着墙转了一圈,乐白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发现了一扇没上锁的门,试着推门推了半天,连门都没碰到的乐白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货之后,就直接穿墙过去了。
这个房间比乐白刚才所在的房间要更大一点,布置得也更加用心,那些桌椅床柜,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女儿家闺房的气息。与乐白刚才见到的冰床相似的床上,摆放着一具尸体。乐白的脚步顿了一下,才朝那张床走了过去。
柔和的眉眼,斑白的两鬓,床上这个人的样貌,乐白无比熟悉。他曾经见过这个人带着乐白连夜逃离魔宫,也见过她护在君无颜的面前奋勇杀敌,更见过她满身献血地倒在沈异的怀中的模样。这个为了君无颜付出了一切的、让乐白无比尊敬的女人。
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面容恬静的样子,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一般,甚至让人舍不得惊扰她的美梦。
乐白的目光落在了她头上插着的珠钗上,他记得,这是当初他和君无颜一起逛街的时候,君无颜买下的。白色的玉珠缀在耳侧,更衬着那擦了些许胭脂的面孔带上了几分生气。
垂头在君柔的床边站了一会儿,乐白突然扯着嘴唇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谢谢你没有放弃君无颜,谢谢你陪着他走了一路,谢谢你……让他记住了那份温柔。
第103章 重逢第一百零三天。
乐白已经死了两个月又零五天了,他的尸体也在那张和古墓里小龙女睡的寒冰创非常相似的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了,看起来还是非常新鲜,一点要烂的意思都没有……好吧,这样形容自己的尸体貌似有点不太合适,乐白干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把仙界的天池给折腾废了,等着君无颜去处理的事情自然非常多,就算他一直都当甩手掌柜,可这一回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了,尤其现在本来分担了他的事务的四个魔君,只剩下了沈云楼一个人——谭格在被君无颜给揍了一顿之后,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而他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上苗青青的尸体离开了。林原修似乎顶替了原先郑明河的位置,可他却明言拒绝了成为魔君的提议,这倒是让乐白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会儿,并没有多想。
总而言之,需要做的事情简直堆积成山,可即便如此,君无颜还是会天天到这里来,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甚至整夜整夜地守在床边,好像在等着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似的。
乐白有时候会在旁边待着,有时候也会因为受不了那份沉重的气氛,跑到隔壁去陪着君柔。说起来也是奇怪,分明只是一具没有生息的尸体,可乐白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心情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这大概是独属于君柔的特殊能力吧。
乐白偶尔也会和君柔说说话,说一些在隔壁听到的事情。
有时候君无颜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沈云楼和林原修也会直接寻到这里来。从他们的口中,乐白知道君无颜在把天池毁掉之后,就直接带着魔族的人掉头走人了,而仙族后来又互相掐了一架,赢的是常子轩他们。邓乐池他们直接离开了仙界,去了人界在华府安顿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因为邓乐池他们的事情,华府内部又有了不同的声音,这样那样的非常复杂,君无颜还在这时候跑去过横插了一杠子,让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乱七八糟,最后那边的人打没打起来乐白不知道,不过魔界的居民又增加了却是一个事实。
因为之前的合作,魔界和仙界现在倒是处于热恋期,具体的情况乐白也听不懂,就听个热闹,两方现在来得挺勤的。君复容在魔宫里住了下来,有时候也会过来看一看君柔和乐白。天池被毁之后,温煦的身体似乎好了一些,而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竟然能够修炼了。他找到了那个当初给了他名字的女人,可惜对方在战争中死去了。
林林总总的,乐白也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然而,那都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了。前几天君无颜不知道突然抽的什么风,把来找他的人全都给哄了出去,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地,而他自己则整天整天地呆在这里,不眠不休的。也亏得他不是一般人,不然这样子折腾,绝对能把自己的身子给折腾垮了。
“你说你儿子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忍不住对着君柔抱怨了一句,乐白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隔壁房间。
君无颜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床边,一只手与乐白交握着,低垂着眼帘,看不到其中的神色。他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那温和柔缓的笑容,唇角平直冷硬,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如一尊大理石雕成的塑像。
乐白在君无颜的身边坐了下来,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在中途停下了动作,收回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君无颜的手指动了动,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朝乐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映入眼帘的,却依然空无一物。乐白的眼睑颤了颤,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这两个多月里面,君无颜经常会露出好像发现了什么的表情,可有的时候,他所看的方向,却与他所在之处完全相反。大概所有失去了重要之人的感觉都是相似的吧,就好像对方仍然待在自己的身边,总是能够时不时地听到对方的声音,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乐白甚至见过君无颜发疯一般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喊叫的模样,那歇斯底里的表情,让乐白的心口不住地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而自那之后,君无颜就彻底地安静了下来,甚至不再对乐白说一个字,只是握着他的手,安静地坐在一旁。
眼中滑过失望的神色,君无颜垂下头去,凝视着乐白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孔。他伸出手去,细细地顺着乐白的发丝,然后垂下头去,在乐白的额上印下一吻。
乐白的指尖微微一跳,心情有些复杂。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乐白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地接受。虽然他感受不到那触感,可那种视觉冲击,还是让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热。
轻柔的吻落在额上,眼角,鼻尖,渐渐向下,最后停在那苍白的双唇之上,来回碾磨。柔软的舌尖细细地描摹着双唇的弧度,将它染上水润的色泽。轻易地撬开紧闭的双唇,勾缠上那安静地伏着的舌,如发泄般啃咬吮吸。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看着被君无颜扯下来随手丢到了地上的腰带,乐白的表情空白了三秒,死机的大脑终于成功重启。
……卧槽这货的恋尸癖还没治好啊?!!!
看着自己被扯开的衣襟,以及压在他身上的君无颜,乐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就伸手想要去拉君无颜,可和从前一样,他的手毫无障碍地从对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作用,乐白顿时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虽然他现在不在自己的身体里,完全没有感觉,但是!正因为这样,在边上看着的羞耻感简直增加了两倍还要不止啊有没有!看着别人强【哔——】自己的尸体耻度简直太大了有没有?!特么的他宁愿去撞墙也不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