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逸这个用她的血,保下一条小命,得以健康长大的孩子。
在萧瑾萱的心里,她总是潜移默化的将对方,和前生她那早夭的楠儿,联想到一起去。
因此在萧瑾萱的眼中,周逸就和她的亲生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如今这孩子到底年岁小,说话没有顾忌,更是不懂的隐藏太多的情绪。
因此小声的几句交谈之下,萧瑾萱就知道了很多细节。
至少她这会可以肯定,周逸是认出她身份的。
并且自身并非皇子这点,可能因为年幼时过于震惊,所以印象深刻对方也是没忘记的。
可就是因为这孩子聪慧,很多事情也全都记得,所以萧瑾萱更无法原谅对方,那番意图染指皇权龙位的话。
所以失望之极,真将周逸视若亲子的萧瑾萱,这才含怒之下,直接挥手就是一巴掌落下,只为了能将这个儿子心里的那份欲念打散。
可是很明显,周逸这个年纪,还不是很能充分的体会到,什么叫打再儿身,痛在娘心的道理。
他这会只是单纯错愕的原地,更是被萧瑾萱满脸失望含怒的神情,彻底吓傻了。
而眼见这一幕,季凌风却是暗喜在心,因为他这会更加觉得,自己的计策果真没有错。
要想对付萧瑾萱,叫对方失态失去从容。
用萧瑾萱最在意的人,反过来去和对方针锋相对,这个法子果真是可行的,而且如今看来效果还相当的不错。
萧瑾萱若是从容应对,今日这个局面至少能拼个势均力敌。
可这会她心神被周逸搅扰,马上就给了季凌风和襄平攻击她的理由。
就只见向来对周逸这孩子,根本就没多少亲情可言的襄平,这会却满脸关切的护着对方,然后愤慨的望向萧瑾萱说道:
“逸儿不过是个孩子,长德公主难道你非要他死掉,你才甘心不成。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出手去打这孩子,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七哥授意的,是他容不下任何人,有和他一争皇储的机会对不对。不过你们的打算不会成功的。有我襄平在,我会和诸位大臣一起守护好周逸皇侄,不叫我大周皇室蒙羞,也绝不使皇位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掌控之中。”
因为失态,所以萧瑾萱的行为,加上襄平大义凛然的斥责,马上叫群臣对她的不满,立刻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叫好不容易安抚住的局面,再次混乱起来。
因而萧瑾萱在深深的看了周逸数眼后,就冷笑一声凝视着襄平说道:
“究竟谁再给皇室蒙羞,又是何人觊觎皇权龙位,襄平你自己做过什么,只有你心里最清楚。现在你竟然还想利用个孩子,一争皇储之位。你自己扪心自问,做了这么多事情后,到了午夜之时你还能否心安理得的睡着觉。本妃还是那句话,太后和文帝相继出事,你们若拿不出证据,就别在将矛头指向我夫君显御。今日我言尽于此,希望诸位大人心里各自细想下,不要被旁人言语左右,成了搅乱朝纲的帮凶。”
萧瑾萱留下来的目的,本就是为先行离开的周显御拖延时间,不叫旁人有机会阻拦。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因为周逸的出现,也需要重新想想应对之策的她,即刻就离宫向摄政王府折返而回。
至于留在衍庆宫内的文武百官,襄平在好一番鼓动煽情之后,也叫众人离开了。
等到四下再无旁人之后,襄平马上蹲下身子。
帮还处于吓傻状态中的周逸,揉了揉红肿的脸蛋,襄平就故作叹息的说道:
“逸儿平日里,皇姑姑我就和你说了,萧瑾萱当初抚养你在身边,本意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让旁人觉得她也是有皇子抚育膝下的人。如今你对她已经没用了,更是随时容易揭穿她身份的碍眼养子。因此明明我这个皇家的人,为了江山不乱,都愿意默许你皇子的身份,还辅佐你登基称帝。可是反观萧瑾萱呢,她为了能叫自己的夫君,也就是周显御成为皇帝。完全不念与你的母子情分,刚刚众目睽睽下对方都敢动手掌你的嘴。若是无人时,我看萧瑾萱杀了你的心都有,逸儿你自己可一定要当心啊。”
一晃距离石松镇被屠杀一空,转眼都多半月过去了。
而周逸他年仅五六岁,正是尚幼容易哄骗,没有太多善恶区分,更无主见的年纪。
因此在这半个月里,一直被襄平秘密带在身边照顾的周逸,他可谓备受关爱。
所以渐渐对襄平失去防备心理后,对方就开始离间周逸和萧瑾萱这对母子间的关系。
开始的时候,周逸还是不信的,并为此生气哭闹过,但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一直扛得住欺瞒哄骗。
加上襄平又总是在提,萧瑾萱将周逸放在石松镇不管,独自离开的事情。
所以刚刚那孩子,才一看见萧瑾萱态度会十分恶劣的缘故,就是在内心深处,他对这位母妃的埋怨,已经到了很深的一种地步了。
而适才萧瑾萱的一巴掌,更是将周逸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模糊温馨的回忆也给打没了。
因此就见他委屈的一下扑进襄平的怀里,接着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皇姑姑,母妃她真的不要我了,她心里只有七王叔,她盼着对方成为皇帝,为什么她就不能替我考虑着想。皇姑姑还是你可怜我,逸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一个巴掌下去,将周逸打的彻底推向了襄平那边,其实等到萧瑾萱这会坐在马车内,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后悔刚刚冲动下的举动了。
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又不懂什么皇室血统,江山社稷不能随便易主这些道理。
无奈头疼的叹口气,周逸这孩子,以周显睿之子的身份突然出现,的确打了萧瑾萱一个措手不及。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所以她也只能见招拆招,小心应对着瞬息万变的局势了。
少卿之后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萧瑾萱甚至来不及叫人挽扶,就直接自行下了马车。
之所以这般焦急,是因为她心系在府内,正被丁老头全力施救的周显辰。
其实只要周显辰无碍,那襄平他们染指皇位的心思,就别想有机可乘。
而等到萧瑾萱进了后宅,并快步赶到周显辰所住的庭院时,还未进正房,就看见一盆盆血水,正被下人们抬下去。
并且宁小蝶这丫头,也跪在正院外,哭的伤心不已。
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就和周显辰走的近,这会、跪在地上,想必对方出事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很想将周显辰出事弄个清楚的萧瑾萱,不禁马上走过去问道:
“小蝶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显辰今日怎么会到了法场,还被人行刺。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出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哭死又有何用。”
一看萧瑾萱回来了,今日带着周显辰翻墙出府的宁小蝶,一下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王妃娘娘您罚我吧,都是小蝶不好私自带着陛下,从王府后门院墙上翻了出去。其实我要知道,会有人劫法场,小蝶真的不会叫陛下前去犯险的。”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足以叫萧瑾萱,知道这场行刺会发生,究竟是怎么照常的了。
看出萧瑾萱脸色不好,明显是震怒异常。
因为事态严重,被周显御直接调来王府,守在周显辰院内的苏启,不免出口求情道:
“主子您也别怪小蝶姑娘了,刑场守卫森严,谁又能想到刺客敢堂而皇之的出现。而且小蝶姑娘,为了保护陛下手臂也被划伤两道口子,若非丁老医术高超,将伤口的毒给解了,否则就连小蝶姑娘恐怕也要丢掉性命不可。”
闻听这话,萧瑾萱原本要重罚小蝶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但错了就是该被罚,所以萧瑾萱也任由对方继续跪着,转而就快步走进了正房。
才到了屋内,她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当看见软塌上已经被包扎好伤口,昏迷不醒的周显辰时。
萧瑾萱不禁赶紧看向坐在一旁,斟酌写着药方的丁老头,焦急无比的问道:
“师傅显辰究竟如何了,我看他虽然脸色苍白,双唇有些乌紫,但气息到还均匀,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是一国之君,若是有个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望师傅若有何灵丹妙药,务必要拿来相救显辰,断然不能叫他有个闪失。”
一看萧瑾萱来了,丁老头不禁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接着扭头看了周显辰一眼后,就叹息一声说道:
“瑾萱啊,为师若有法子,怎么会不相救对方呢。这周显辰身上的剧毒,我已经想法子给他解去了,但他所受外伤极重,尤其是后脑枕处的一刀,若在用力些都能将他枭首了。”
话说到这里,丁老头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就将周显辰的伤口逐一说给萧瑾萱听,而后不忘摇头继续说道:
“你师傅我虽然略懂医病救人之术,但老夫又不是神仙,可没起死回生的本事。能保下周显辰一条性命已经实属难得,可对方究竟何时醒来,又会不会醒来这个为师真就不清楚了,全要看此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