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萧裕景同君故沉一道俨然已经快走到了桌前来,苏子衿将心里的那一丝低落收起,领着身边的沐雨彤和苏颖起身行礼。“萧王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听着苏子衿的话,萧裕景收回那久久看着宋医女离去地方的视线,匆忙收拾道:“谢荷悦公主关心了。都还安好。”
“安好就好。”苏子衿抬起头来,看着萧裕景那眼角的余光还紧紧盯着宋医女离开的方向。心中暗自窃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接着客套问:“近来听说边疆那边平定了许多,不知这一次王爷回金陵来会待上多久呢?”
“这次回来一来是想在太皇太后入陵之前再去上柱香。二来是处理一些个府里的事,差不多会待上一月左右吧。”萧裕景略有些苦涩的说着,余光看着那漆黑的宫门外,想着前些日子听到的那些个消息,心隐隐刺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要如宋医女所愿彻彻底底斩断他对她的思恋。过了这一年,明明他开始可以不去想她的一颦一笑了,可却有突然接到那尹家的嫡子纠缠她的消息。一下子这一年多来压抑的好像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一样。还不等他来得及多想就一股脑的冲了回来。
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冲回来又能做什么,而一进门见宋医女那急忙离去的背影。让他更觉得自己回来简直是没有什么必要,对于她来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只会让她不自在的人。
可是偏偏,就连到了这个时候,站在这里他还是不敢回答苏子衿说自己本就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安排,就是一时冲动自己个奔了回来,边疆的事全扔给了手下的人,而他按理说应该是要尽快回去的,最好明日就走,但他却不甘心的脱口而出一个月。
萧裕景自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这谎也撒得没有什么破绽,殊不知苏子衿看到他眼里的那苦涩就已经把他的心思猜个十之八九了,点了点头,略有几分庆幸道:“那就好,我活怕王爷明日就走呢,那宋医女可就没有和王爷见面的机会了,前几日宋医女还和我说起王爷,担心王爷的身子呢。
不过她最近也忙着呢,半年前开了个医馆,她的名气王爷你也是知晓的,那每天日来看诊的自是络绎不绝了,从早忙到晚,这不刚刚突然想起药房里还有事没做完,急急忙忙又跑回去了,错过了王爷。
既然王爷不急着走的话,要不过两日王爷抽一日时间来我府上,咱们一起聚上一聚,我想王爷应该也有很多话要和故沉说吧。”
前一段话萧裕景听得出苏子衿这是在为宋医女刚刚的离开解释,更是想要给他机会,可想着宋医女刚刚离去时那忙不迭似逃命一样的背影,心里到底有些刺疼,本想要拒绝,可苏子衿这最后的一句话无疑是断了他拒绝的权利。
他与君故沉之间是什么关系,一年多没见了自是要过府一叙,若是不去的话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一切也会变得更加的尴尬起来。
毫无后路可退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见事已成,苏子衿是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道:“时辰也不早了,王爷可要和我们一道走。”
“不了,今夜还要入宫去一趟,就是顺路来给柱国侯和令堂道个喜,这便就先行一步了。”说罢,萧裕景是转身就原路走出了院门,看着他的背影,苏子衿和君故沉不动神色的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
亥时三刻,夜色渐深,这婚宴自也是完完全全落了尾声,宾客前前后后的都离开了之后作为亲属的苏子衿等人才能离开。
虽说是夜了,可过了一年大丧的金陵城也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街道两边还有不少夜摊子,来往的人们也不比白日里少多少,坐在马车内,窝在君故沉的怀里,眯着眼听着这外面传来的繁杂却不刺耳的热闹声,苏子衿觉得倒是惬意。
君故沉双手把玩着苏子衿修长的手指也是乐在其中,头靠在她的肩头,玩味十足道:“衿儿今日这一招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这接下来只怕是要鸡飞狗跳了。”
“不赶鸭子上架任由这两人自己不知道还要几年去了。”苏子衿缓缓睁开眼来,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道:“这两人心中都有彼此,却是一个不肯认,一个不会说,这般年纪了,耽误不得了,这一次呀,总归得把一个人的嘴撬开。”
“我赌一万两,萧王。”君故沉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
“我也赌萧王,看来这个赌局是成立不了了。”苏子衿俏皮的一挑眉,抬起手撩开窗帘,本是想要瞧瞧这花灯街上的花灯,这率先入眼的却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拿着摊儿上的拨浪鼓逗弄怀里几个月大的孩子,顿时之间她的心像似被一直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原本的喜笑一下子也被抽离了,眼中忍不住的露出艳羡和自责来。
感受到苏子衿情绪的变化,君故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着那女子和孩子自是明白她又心里难受了,握着她的手,假作不知晓的道:“赌局成不成无所谓,事能成就好,萧王和宋医女心中都有情,只要一个契机,顺其自然的就会走到一起,衿儿也不必太过着急,该有的总会有的,放宽心就好了。”
听着这话,苏子衿心头一颤,她听得出来君故沉这是在借着宋医女和萧裕景的事情劝她不要激进,顺其自然。
虽说这心里到底还是过不去,但她也不想他多担心,只能连忙将那些情绪全数收起来,转过头来,看着他点了点头,顺从道:“好了,我知道了,该有的总归会有,不该有的强求也强求不来,我不会去多想的,反正都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衿儿明白就好,日后机会多着呢。”君故沉将她抱紧一分,给她最大的安慰,抬起手将她撩开窗帘的手拉下,隔绝外面那些能引起她愁思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