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继续问:“是你给黄榕用黄家的暗语写过纸条吗?”
男子歪躺在地上,斜眼看了看杀手,说话了:“你们是什么人?”
杀手骂道:“现在是老子审问你,不是你审问老子!说,是不是你给黄榕写过暗语?”
男子冷冷地看了看杀手,说:“想让我回答问题,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否则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李师刚抬起脚,又要踹他,被杀手拦住了,杀手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你行,还跟老子装大爷!老子就先废了你!”
杀手从腰里掏出短刀,朝着男子的腿上就要刺。
男子哼了一声,说:“要不是我受伤,就凭你们两个?”
杀手愤怒:“你还吹牛逼啊!”
男子突然朝后笑了笑,说:“你们朝后看,谁来了。”
杀手不上当,说:“糊弄老子,你是嫌死的慢了啊?!”
杀手背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小兄弟,先放下刀子,不听话我可就开枪了。我打了几十年猎,还没打过人呢。”
杀手听着这声音有种阴森森的熟悉感,他惊愕地转头,看清来人后,手中的刀子当啷掉在了地上。
李师刚叫了一声:“大白天见鬼了!”
是老马!
那个他们和唐国军去找他,他坐着死在屋子外的大石头上的老马!老马手持一支双筒猎枪,正对着两人。
杀手和李师刚都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老马。
老马用抢指着李师刚:“给他松绑!快点!”
李师刚瞪了一眼老马,哼了一声说:“别吓唬我,我还不知道你枪里是不是装了子弹呢。”
老马冷笑了几声,说:“要不你试试?我老马头不愿意杀人,要是你真想试试,我就杀一个。”
老马的话阴冷笃定,透着狠毒。李师刚有点害怕了,他看了一眼杀手。杀手说:“给他解开吧。”
李师刚不得不走过去,给男子解开绑着他的两个大拇指的鞋带。
男子走到老马身边,老马说:“我背包里有绳子,把他们两个捆起来。”
男子从老马背包里抽出绳子,先过来捆杀手。杀手笑了笑,说:“老马,你老人家装死人装得真像,不过,你能告诉我,这个人是黄家的后人吗?”
老马怒骂:“你算什么东西?你们这些挖祖宗坟、掘先人墓的畜生,以后再到我那儿去,我老马头见一个杀一个!”
杀手说:“老马大叔,我们现在不是在寻宝,我们是在救人,黄家的那个……”
李师刚打断杀手的话,说:“兄弟,不要乱说话!”
杀手把剩下的半句话咽进肚子里,不说话了。老马突然暴躁起来,对男子喊:“快点绑,绑紧点!”
男子绑完杀手,又过来把李师刚绑起来,然后,两人迅速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10.再回江西
老马和那个瘦高个男子跑得没影了。
李师刚跑到杀手身后,用牙齿帮杀手慢慢把绑着的绳子解开。
绑人的绳子用的那种现在很难见到的麻绳,这种绳子发涩,绑紧之后,很难解开。把绑着杀手的绳子解开,李师刚咬了一嘴的麻,累得牙帮子都快掉下来了。杀手被解开之后,他用刀子挑开了李师刚身上的绳子,两人从养牛场走出来,此时,太阳都已经西斜了。
两人垂头丧气,从养牛场走到柏油路,拦了辆车,回到住宿的小旅店。
喝了点酒之后,两人才上来了一点精神,杀手骂了老马一番,问李师刚:“李大哥,你觉得黄榕被绑能不能跟这个老马有关系?”
李师刚摇头,说:“我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两个人怎么能出现在养牛场呢?他们本来是藏在江西大山深处的人,他们能找到这里,说明他们肯定知道jl集团的事儿。或者说,他们也是jl集团的人。”
杀手一愣:“这不可能吧?jl集团能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有人?”
李师刚说:“你别忘了,jl集团全国各地都有公司。他们还是全国最大的盗墓集团,盗墓集团越是偏僻地方越喜欢。别说江西了,他们在新疆大沙漠,在无人区都有联络人呢。那个瘦子,就是在冢头村旧屋先于黄榕进屋的那个人,黄榕进屋后,那些黑衣人马上就进来了,你觉得这个男子不是jl集团的人?”
杀手缓缓点头,皱着眉头:“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李师刚喝光一杯啤酒,说:“兄弟,我觉得我们应该到江西去一趟。”
杀手摇头:“没时间。我得找黄榕。”
李师刚说:“到江西,就是去找黄榕。如果那个人是jl集团的人,那他肯定知道黄榕的事儿,甚至知道黄榕关在哪儿,咱只要抓住他,或者说服他帮忙,那救黄榕就有了希望。如果他真的是黄家人,我们跟他好好说说,把黄榕的情况告诉他,他能不帮忙救人吗?”
杀手点头,说:“别说,你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李师刚说:“那就这么定了,咱明天就去江西。对了,钱够吗?”
杀手说:“钱够了。你觉得那个老马会回江西吗?万一他们不在江西呢,不是白跑一趟吗?”
李师刚说:“他们不会在这里住下。这两个人的样子,不是在城里久住的人。要不这样,我们先在附近再观察两天,如果发现这两个人还在这里,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如果找不到他们,那咱就到江西去一趟,说不定就会有收获。”
杀手答应。
两人在附近又转了两天。这两天中,两人又去过那个寺庙,去过养牛场,甚至还打车去过冢头村的那个旧屋,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两人回到他们在洛阳的住处,杀手特意跑去找到黄七,问他是否知道jl公司的事儿,黄七拒绝回答。杀手说黄榕被jl公司抓起来了,你在江西还让我们去帮忙救她,现在就一点也不管了吗?
黄七愣怔片刻,才对杀手说,黄榕如果真的是被jl公司的人抓走了,那没人能救出她。船帮瞎子和顺脚僧也没这能力。当年的天地会曾经聚集高手,跟jl公司的前身,一个神秘的组织,进行过生死较量,双方俱死伤惨重,不分上下。当年腐朽的大清,如果不是跟这个神秘组织沆瀣一气,利用他们对抗天地会,大清早就被天地会推翻了。现在这个组织投资了jl公司还有别的大公司,黑白通吃,有钱有势,除非动用国家力量,否则,没有一个帮派或者组织能够跟他们抗衡。
杀手绝望了:“这么说,黄榕只能等死了?”
黄七摇头,说:“他们要的是东西,不是人命。只要黄榕交出他们要的东西,他们很快就会放人。”
杀手说:“黄榕手里也没有那个紫铜匣子啊。她到中国来就是找那个东西的,你不是不知道。”
黄七还是摇头,说:“他们要的应该不是紫铜匣子,而是别的秘密。如果黄家一点线索都没有,不会派黄榕到中国来的。他们要的是黄榕掌握的线索。”
杀手惊讶:“黄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个?”
黄七阴阴地笑了笑,说:“黄榕来到中国,她的资料在盗宝圈人人皆知,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想到jl集团找人?”
杀手看黄七丝毫没有帮忙的想法,跟他打听jl的情况他又不说,只得从他家走了出来。
第二天,杀手和李师刚坐上火车,来到了江西。经过两天颠簸,两人又来到曾经和唐国军一起住过的旅店住下。
杀手对这次江西之行,一直心存疑惑。他总是觉得,他们来江西,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不过在洛阳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得来江西试一试。
在小旅店里,两人边喝着白酒,边说起了唐国军。
两个多月音信皆无,这个唐大哥,现在给杀手一种恍恍惚惚,若即若离的感觉。自从两人进入医院的太平间,寻找顺脚僧的线索开始,杀手就觉得这个唐大哥开始变了,现在更是变得面目皆非,让他们捉摸不透。
大半瓶白酒下肚,看着旅店窗外的绵绵雨丝,看着那些匆匆的行人,李师刚感叹不已:“当年我们去秦岭的时候,兄弟五六个,多热闹。现在大家四分五裂,唐大哥也变得神神秘秘的,唉,想起来真是凄惶。”
杀手说:“李大哥,人说盗宝是缺德事儿,做多了会遭报应,咱……这是不是报应来了啊?”
李师刚笑了笑,说:“这算什么报应。世道人心,人人都看着钱,把这情谊就看淡了。你这是多想了。”
杀手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事儿不是好事。就像jl集团,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啊。你说他们真正的老板是个女人,还缺了一只胳膊,这女人肯定是缺德事儿干多了,才丢了一只胳膊。”
李师刚点头:“听说是在埃及丢了胳膊。算不错了,没丢了命就算大幸。你没看到这家公司现在到处修庙,这就是缺德事儿干多了,心里不踏实,才想办法补偿一下。”
杀手拍了拍脑袋:“李大哥,你说咱干这个……会不会有报应?”
李师刚笑了笑:“怎么报应?咱现在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房子没老婆,就一条狗命,最多把这条命搞没了。要是搞好了,弄到钱,房子老婆都有了,咱以后多做善事,少做恶事就行了。”
杀手说:“等我有了钱,买上了房子,我就不干这个了,回家种地去。”
李师刚摇头,说:“到那时候,你的欲望恐怕就更大了。人啊,是很难知足的。jl集团那么有钱了,还朝死里忙呢。”
杀手说:“搞了那么多钱,造了孽,又花钱修庙补偿,钱又没了,这不是神经病吗?我才不这么干呢。”
李师刚感伤地说:“这人其实都是神经病。都在胡闹,直到自己把自己闹死。我看了本书,说这人啊,早晚要把自己灭掉,说得太有道理了。”
杀手举起杯子,说:“我不想这么玄乎的事儿,我就想找到黄榕,再搞到点钱,回家种地去。”
李师刚笑了笑,举起酒杯,说:“好事儿都成你的了。”
第二天,两人雇了一辆三轮车,直奔老马的小菜园。
两个月过去,小菜园显得荒芜多了。青菜被野草包围,一片枯黄。茅屋的前后也长起了青草,显得一片凄凉。
两人有些失望。显然老马没住在这里。
李师刚喃喃自语:“难道老马真的能住在洛阳?不应该啊。”
杀手坐在老马曾经坐过的石头上,说:“他不在洛阳,他也不会再在这里住下。唐国军知道这个人,肯定也会有别人知道。这种人生生死死经历得多了,马脚一暴露,肯定隐蔽得更深。”
他们在老马的菜地周围转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回到小镇。
两人在小镇打听这个老马,打听了不少人,包括旅店老板,却没人对这个老头有什么印象。
第二天,两人再次来到老马的菜地。转了半天,杀手坐在茅屋门前的大石头上歇息,李师刚在周围转着看,突然,他拽起了杀手,说:“快走,有人来了!”
第六章 荒山追杀
1.蒙面人
杀手顾不得问明白,跟着李师刚跑到茅屋后躲起来。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人顺着小路匆匆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茅屋前,顺着菜园边的一条小路,朝着山里走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杀手终于想起来了,小声对李师刚说:“村长!这个人是老马那个村的村长!老马死的那天,他带着三轮车来把老马拉走的!”
李师刚点了点头,小声说:“跟着他!这里肯定有蹊跷!”
两人跟着老村长,从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上了山。
村长很警惕,走一会儿,就转身朝后看。杀手和李师刚好几次差点暴露,不得不离他远一点儿。
两人跟着村长翻过两座山头,却在一个小山谷里,把人跟丢了。
两人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循着似有似无的小路朝前走。
两人走到山半坡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隐隐有几个人在走动。两人隐身在树后,观察了一会儿,看看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前面的人走得比较慢,好像还发生了争执,在一个半山坡上停了一会儿。两人趁机慢慢靠过去,躲在小树林子里观察。
看到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那个背着背篓的村长被人绑了起来,正在被几个人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围着村长,坐在石头上休息。村长躺在地上,像是一条在沙滩上濒死的鱼。
杀手数了数,围着村长的打手是六个人。这六个人穿着各色衣服,粗看像是闲逛的山民。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六人皆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男子,身形强健。
六个人歇了一会儿,扯起绑着村长的绳子,要带他走。村长身体受伤,勉强站起来,却走不了路。一个男子抽出短刀,威胁着村长,村长摇摇晃晃跟着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