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特别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还是斗不过顾而立。顾而立看她的时候,眼睛总是望向别处。
  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她放在过眼里。
  当年在大学,顾而立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大家都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帅,性格又阳光,到哪儿都是万人瞩目的中心,特别招人。
  而李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吸引,只觉得他跟自己特别不一样。
  李静出生在农村,家庭环境不好,上大学是一路拿着奖学金毕业的。
  父母也早早的就告诉她,只有好好学习,努力打拼才能够出人头地。
  那时候的李静,看到顾而立的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
  但是后来发现,顾而立压根没把她当过一个女生看待过,一开始是学姐,后来是同事。
  从学校到社会,他的先决条件比她好的太多。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路顺利得让人嫉妒。
  李静由爱生恨,想要夺去他的一切。
  可是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就算是他输了,爬起来的起点照样比她高。
  李静咬紧了牙齿,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而立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里的笔,随意写了两笔,然后把文件扔给了律师,转身走了。
  他的动作轻的就像是扔一件廉价的衣服。
  因为在他眼里,这个公司本来就是如同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就算没有拿回来,他还可以去创办第二个。
  他有资本,所以有底气。
  “李总,你就放心吧。”顾而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背光处,“只要我接手了这个公司,就一定不会让它倒闭的。”
  顾而立翘了翘唇角,想起当时李静说这句话的嘲讽表情,风水轮流转,现在换他原句不动的奉还给李静。
  说完这句话,顾而立就抬起脚,昂首阔步,领头走在了办公室门口的长廊里。
  周围人纷纷让道,用崇拜的眼光默默注视着,这个天之骄子。
  李静皱着眉头,没忍住红了眼睛,拳头握得紧紧的,慢慢伏在桌子上。
  看着那道穿着黑色西装,沐浴着阳光,浑身散发光芒的挺拔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顾而立刚出门就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傅琅正斜倚在车旁等着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无纺布袋,见人来了就直接扔给了他。
  黑色的袋子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顾而立立马伸开手稳稳接住,看了一眼问:“这什么?”
  林泽庸从车窗里露出来一个头说:“班服。”
  “哟,你也来了。”顾而立打开车门,跨了进去。
  “刚好我来这儿办点事,捎带着我一起回去。”林泽庸身上穿着一件对襟中山装,黑色立领,衬得小脸清秀俊逸,他拉了拉衣摆说,“这民国风怎么样?”
  “靠。”顾而立皱着眉毛,想象了一下,全班男生一起穿这个黑色中山装的样子,“真丧,别人拍毕业照都欢天喜地的,就我们跟全员出动参加葬礼一样。”
  他们班妹子本来就少,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估计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学的是殡仪专业呢。
  “这身儿是你家傅琅挑的。”林泽庸一脸抱歉的看着他,耸了耸肩膀。
  “我说呢。”顾而立话锋一转,“我家傅狗蛋,他十米大长腿,穿什么都好看,就是披个麻袋都能帅破天际。”
  这奉承得太假,傅琅飞了他一个眼刀,压根都没搭理他,坐在驾驶座专心开车。
  人正开着车,顾而立突然按了下车顶的按钮,流线型的车顶突然向上张开,自动后折,变成了敞篷跑车。
  林泽庸没忍住吼了一嗓子:“酷。”
  顾而立站起来,倚在车顶上,心情莫名有点好。
  五月份的天空,高远辽阔,万里无云。
  他坐在车里,跟自己的男朋友还有朋友,要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栗子,你四级过了吗。”林泽庸突然想起来,四级不过不给发毕业证。
  “过了。”回答的是傅琅,“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
  “我看那阵儿他还挺认真的复习了,估计是复习起作用了吧。”林泽庸很天真。
  “不。”傅琅摇摇头,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方向盘都有点儿扶不住,“当时我听了差点没笑死过去。”
  “你是怎么回事儿。”林泽庸推了推顾而立,“傅琅烧的香显灵了?”
  “对答案的时候吧,我发现自己答案基本全错。”顾而立挺得意的说,“可是分数一查,我竟然过了。后来我就使劲儿回忆,然后才发现,我当时好像是涂错答题卡了。答案是横着涂,可我是竖着涂的。误打误撞,就过了。”
  “这都可以?”林泽庸笑笑说,“你他妈开挂了吧。”
  “运气好没办法。”顾而立承认自己这回的确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他正准备找个外教好好学英语呢。
  “找外教你就别想了。”外教清一色高鼻子大长腿的帅哥,看了就烦,傅琅从后视镜里瞪他一眼,“这事儿没商量。”
  “卧槽,你神了,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
  “我脑子跟你开启了云共享,现在你放个屁我都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口味的泡面。”傅琅翘起唇角。
  “云共享开关在哪儿呢。”顾而立坐下来看着后视镜跟傅琅对视。
  “在这儿。”傅琅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这儿呢。”
  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仨人刚进学校,一眼就看见自己那个班的人,都正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阶梯前,等着拍照呢。
  顾而立拉着傅琅飞快的跑去男厕所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班里同学都还正在等他。
  摄影班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儿,绷着脸往那儿一站,就跟一群黑社会似的,看着就惹不起。
  好几个班都在边上排队等着拍照,等得特别着急,但是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就只能在默默的瞧着。
  “人呢,顾而立他是怎么回事儿?”老张站在一旁问林泽庸。
  “迟到了。”林泽庸笑笑,“老师您还不知道他?上课时他就总迟到。不迟到那还能是顾而立吗?”
  “那傅琅呢?”
  “傅琅……”
  这话正说着顾而立就跟在傅琅后面跑过来了,他们俩个子都高,于是俩人都被安排站在了最后一排,拍照的时候,刘硕往顾而立这边儿挤了挤。
  顾而立一伸胳膊就搂住了傅琅的肩膀,轻声说:“男朋友你真帅。”
  傅琅悄悄凑近他耳边说:“男朋友你也是。”
  这种挤在人群中说悄悄话的感觉非常奇妙,顾而立什么都听不见,在相机快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只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咚咚咚。
  特别有力。
  拍完照片俩人就去领毕业证了。食堂门口一群人正在那儿排队,顾而立凑上前看了一眼,至少得有五六十个人。
  “要不我们先溜达溜达?等下午人少了再过来?”傅琅提议说。
  “成,那走吧。”顾而立刚要搂上他的肩膀,就被傅琅拽住了胳膊,飞快跑了起来。
  “哎操,怎么回事儿啊?”顾而立一头雾水,怎么傅琅突然就跟被狗撵了一样,疯跑起来。
  “后面一群妹子。”傅琅回头看了一眼,“估计是找我合照的,赶紧躲起来。快点儿!”
  顾而立一侧身,拉着他躲进了小花坛后面。
  他说是什么呢,能把傅琅吓成这样。原来是他的迷妹啊,那架势可比狗撵着要凶猛多了。
  俩人绕着小花坛走了两圈,傅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草坪,用手指了指说:“你站那儿蹦一张。”
  “干嘛。”顾而立站到草坪中央问,“这儿?”
  “对。”傅琅掏出手指,蹲在地上说,“等我喊开始你就蹦。”
  顾而立点点头。
  奋力蹦了二十多回,全糊。
  “算了,手机快门速度太慢。”傅琅把照片全删了,拉着快要变成瘸子的顾而立往回走。
  “别动。”顾而立看见刘硕脖子上挂了个相机,跑去跟他借了过来。
  “你坐草地上。”顾而立打开了相机盖,用脚指了指前面儿那块儿地说,“我给你拍张照。”
  傅琅听见这话,愣了几秒钟,犹豫的问:“你行吗……”
  顾而立手掌往下摆,示意他坐下。
  傅琅侧着身子半坐在草地上,抬起头看着顾而立的眼睛。
  顾而立一瞬不瞬盯着屏幕里那张英俊的脸。
  调整光圈,对焦,扳动快门。
  卡擦。
  时光定格。
  傅琅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刚刚拍的照片。
  “栗子……你不是……”
  你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吗,刚刚我一直担心你会有什么反应。
  “早好了。”顾而立低着头把相机盖给合上了,“你给治好的。”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渐渐淡忘愈合,已经完全消失了踪迹。
  “你们俩蹲这儿干嘛呢?”林泽庸跑了过来,指了指站在广场上的同学说,“她们让我过来找你俩合照呢。”
  “算了,她们挨个合照,估计我能合到天黑去。”傅琅摇头,“你就说没看见我们俩。”
  俩人站起来就走,生怕被妹子活捉。
  草坪后面是体育馆篮球场。
  顾而立倚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人打球,觉得手有点儿痒痒。
  傅琅在旁边抽烟,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眼神儿,冲他歪了歪头问:“来一场?”
  “成啊。”顾而立伸手把外套扣子解了,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弯儿那,冲着正打球的几个男孩儿喊了一嗓子。
  “嗨!”顾而立奋力挥了挥手,跑过去跟他们说明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