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再说,结果徐妈的电话来了,于望舒暗道不好,卧槽一声接起来,今个白天医院情况不好过,徐妈现在回家拿点东西过来,想麻烦他先去看着徐蓉防止出什么意外。
  孕妇生完孩子容易得忧郁症,于望舒拍拍屁股和老大亲了一下,摇摇晃晃的拿起钥匙走人。
  罗夫杰是想要看孩子来着,但是徐妈不让他看,绅士的外衣被撕碎就是恶棍,这简直是给她心里又添了堵,徐蓉还是一副冷淡样,于望舒自个坐在窗边吹风,熬到半夜就靠在窗沿睡着了。
  次日下午徐璈拎着行李箱赶到医院,于望舒见着他比见亲妈还激动,差点老泪纵横的扑上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吃着外卖,一口饭憋喉咙里把脸憋得通红:“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我难受死了。”徐蓉不说话,徐妈顾着女儿,就他一个人尴尬的在旁边杵着任由她使唤,偏偏还拒绝不了,他就一外人能干啥。
  徐璈这次回来还是提前回来的,连夜忙完在英国的事,在飞机上休息的也不安稳,眉梢间带着疲惫,他坐在于望舒身边:“也怪我出去的不巧。”
  于望舒扫了一眼他,继续吃饭:“等孩子没事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你给你妈找个月嫂反正别使唤我。”
  徐璈哪里想不明白他的处境,趁着周围没人握住了于望舒的手,摩挲着那枚戒指也不说话,那双深如潭水的眼里浮上一丝纯粹的笑意:“今天回去我做饭。”
  于望舒心里的气又给顺了,现在嘴里的外卖也变得不难吃了,他摇摇头说:“成吧,你买点好的回去。”
  徐璈夹在中间不见得比他好受,自己一个大男人用不着事事都追求个极致说法,下台阶还不容易。
  有徐璈,徐妈的确是没再喊于望舒了,于望舒回去补觉接着上班,七天后的周末,早产的徐鸷远从保温箱里出来和徐蓉呆一间屋里,美名曰母婴同室。
  于望舒还没看过这个小孩子,周六揣着之前买的婴儿用品和徐璈到医院,一进门发现气氛不对。
  “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说不喂他?小孩子犯什么错了?”
  “我不想喂他,喂了他,我的身材怎么办,我是需要在外面工作的,我凭什么要为了他而去放弃我的事业和未来。”
  徐蓉拒绝给孩子母乳喂养,而徐妈觉得母乳喂养对孩子好,两人为了这事僵着,徐璈脸色一沉:“嫌现在还不够乱是不是,先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好!”
  徐璈说话带着一定的威严,徐妈当即叹气说要去外面走走,小孩喂了奶粉现在睡得正香,前几天皱巴巴的皮肤展开变得圆润有光泽,于望舒偷偷瞄了一眼,皮肤真白,两只小手缩成拳头看着十分可爱。
  就是可惜投错了胎。
  小孩睡得沉,周围几个大人说话都没把他闹醒,于望舒朝外努努嘴示意徐璈看看徐妈的情况,自己则是把礼物都放在桌上:“我们不知道买什么,就随便买了些,现在看来小孩都穿得上。”
  徐蓉用胳膊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你是滥好人还是不要脸,别指望我谢谢你。”
  “这事不是你说了准。”于望舒转身,“你还是先忙好你自己吧,别以为自己现在还是高贵的白天鹅什么人都得听你的,你不喜欢我没用,是你哥跟我过日子不是你,说句不好听的,是我和你哥滚床单,你在这事上是没有决定权的。”
  摸着手上的戒指,他摆了摆:“看见没有,我看你是孕妇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不是白天鹅,是拔了毛的天鹅,秃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枕头和一声滚,于望舒叹了口气,这人就死活不听话。
  晚上于望舒和徐璈出去买饭,回来的时候罗夫杰正从病房里出来,护士其他房的病人零零散散的出来看热闹,从徐蓉病房里砸出来的除了枕头就是碗筷,能砸的都砸的。
  旁边的护士说他们刚刚吵过架:“什么男人啊,媳妇刚生过孩子哪里吃得消这样。”
  徐璈走上前就是一拳,罗夫杰再抬头时嘴里都泛血了,“滚。”
  小孩在里面哭的烦人,奶粉撒了一地是说不出的狼藉,孩子就在床边但徐蓉居然没有去抱的想法,就让他这么哭着,于望舒心底一寒。
  这娘们还真不是凡人。
  刚买的奶粉立马派上了用场,于望舒找出新奶瓶冲上奶粉,中途还因为小孩的哭叫而打翻奶粉,最后左摇右晃的试图降温,徐璈抱着小孩拍后背,一阵手忙脚乱才渐渐消停。
  于望舒几乎是本能的对徐蓉感到愤怒:“他是你生出来的啊!”
  “我身子不舒服,抱不动他。”
  徐璈脸色阴沉,拉住于望舒说:“你先出去,我和她谈谈。”
  于望舒心口的火消不下去,出去见罗夫杰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暴脾气上来控制不住,对着那脑瓜子就是一拳,因为他听见对方溜着英文,而英文的意思是:“是男孩,这婚离不了。”
  徐璈抱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奶瓶都是买的最小的,抱着比窦窦小时候还轻一点。
  “我们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平心静气的谈谈了。”
  徐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从小就和这个哥哥亲,眼眶一红但又憋回去,她看着他:“我们公司在澳大利亚的子公司需要一个总经理,我一个月前就申请了。”
  “孩子怎么办。”
  “孩子就让我妈带,哥,他是我的累赘会毁了我的。”
  徐璈拍着小孩手臂的动作停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火气压低声音:“那就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留下来,现在算什么事?你以为爸会同意你这样不负责的行为?”
  徐蓉笑道:“因为我怕死啊,因为我怕死所以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明天我会去月子中心调养身体,约莫20天后就会前往澳大利亚,那边不能没有人。”
  “徐蓉!”
  “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疼,但生这个孩子我是顺产,你知道有多疼么?我当时躺在那都怕死了,疼的说不出话,疼的意识涣散浑身使不上劲,医生的剪刀都没有知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顺产么?因为剖腹产需要的休息时间更长而且下不了床,我需要快速的解决这个肚子,早产也好,让我早点上任。”
  徐璈见她真的对这个孩子没有依恋,感到十分陌生:“你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
  “当妈妈就必须放弃我的事业,为了他?”徐蓉撑起身子,前几日煞白的脸已有红晕,“你和于望舒在这边好好过日子,我也妨碍不到你们,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才远去澳大利亚,怀孕的日子一直在家呆着,我厌倦了在你们身边的日子,我想出去自己干。”
  “我是不喜欢于望舒但你是我哥,我不可能不要你,另一方面又不能出自真心的祝福你们。所以让我走吧,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就是孽种,我对他没有爱,一丝爱都没有,能把他生下来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徐璈说:“生下来不负责就是所谓的仁慈?”
  “哥你不用质问我,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再怎么说都是外孙,妈说了不会不管他,咱爸一身正气更不会不管甚至会亲自教育,这孩子以后不会长歪,不用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指责我,我有多少次都恨不得他死在肚子里,如果说他是我莽撞行事带来的果,这个果我认了,别指望我会突然绽放母性光辉,压根不可能。”
  怀里的孩子没了动静,徐璈低头看过去发现睡着了,他问:“你知道错了没有。”
  有些话只有他们兄妹能讲,而徐蓉也只有在哥哥面前会低头,她抑制不住泪水,眼前渐渐模糊,手摸上空空的肚子,被子下的腰腹裹着收腹带,她哽咽说:“我知道错了,哥你帮我离婚吧,我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
  没有听见男人的回复,她抓住对方手臂第一次用祈求的口吻:“哥,我求求你了。”
  徐璈起身将孩子放进婴儿床,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他背对着徐蓉,出去时说了句。
  “阿蓉,你好自为之。”
  女人在他离开病房后,对着空寂的屋子,目光闪过睡得正香的婴儿,眼底的厌恶与懊悔交织,最后忍不住掩面哭泣,什么都完了。
  于望舒在外面被人拉着,嘴里往外冒着英文,俨然是在和罗夫杰对骂,他啐了一口血水擦擦嘴,“垃圾!”往后退的同时突然抵着一堵肉墙,随后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徐璈走过去直接把罗夫杰从地上拎了起来。
  把人拖到角落,冷声问:“户口本呢。”
  “你想干嘛。”
  于望舒接着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拿户口本就是要和你离婚!”
  “我……我要联系我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非法到最后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
  于望舒看着通红的手腕笑了:“非法?在你面前的就是法学系的学生,你跟我们谈非法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不给也没关系。”徐璈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慢斯条理的掏出手机给程昱打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短信,转身操着流利的外语个那边的人沟通,于望舒就瞅见罗夫杰两眼暴怒但敢怒不敢言。
  笑话,二打一,再动手是不是想死。
  罗家二老第二天就赶飞机到京都,风尘仆仆的和徐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徐爸刚回来还没看女儿一脸就被拉着处理这档事,于是对着领导笑眯眯的脸不见了,“这婚赶紧离了。”
  罗妈的意思是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给儿子一个机会。
  “什么叫为了孩子,这孩子我们徐家不是养不起,反正跟着我们姓,我今年才五十多岁身子骨还硬朗,养一个孩子怎么养不了了,你们儿子那德行也好意思往我们家放,离婚协议就在桌上放着,你们赶紧签。”
  徐璈手指敲着桌面不慌不忙的加一句:“罗夫杰在与我妹妹结婚期间多次动手施行家暴,并且偷了她的首饰变卖,孩子不可能判给你们,法庭上你们必输,这是一场不用打就知道输赢的官司。”
  罗母不服输,说:“美国有很多大律师。”
  徐璈接着说:“那你说说请的是谁,我和对方打声招呼不接,在中国,爱家暴的男人都是人渣,罗夫杰在婚期间频繁出去找小三并且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不忠诚这一点,你觉得还有谁能扭转这盘烂棋。”
  徐爸一肚子气,白天在中央那边得到表扬,回家还没高兴一分钟就觉得头疼。
  “都说好聚好散,这婚今天必须离,我们养孩子用不着你们操心!”
  于望舒搬起小板凳坐在窦窦身边,小孩的凳子特别矮,他一高个男人坐着像是蹲在地上,窦窦边看边剥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送给于望舒,接着好奇问:“小舅舅,我是不是有小弟弟了啊。”
  “嗯不是弟弟……你应该是要做姨娘了。”于望舒不懂辈分,想想还是叫弟弟吧,都差不了几岁。
  一大一小坐在楼梯口往客厅望,于望舒磕着瓜子一会就没了,嘴里闲的很,他问:“想不想吃西瓜,我今天买的已经放进冰箱半天了。”
  窦窦犹豫:“吃多了不好,但是我想吃。”
  “那我们偷偷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于望舒抱起窦窦打开冰箱,又倒了两杯可乐:“现在就适合吃瓜。”
  “小舅舅,你为什么不坐到那边。”
  “因为嫌吵,还不自在。”
  挖着西瓜边喝可乐,吃完的时候那边离婚协议也签了。
  徐璈作为律师的效率真他妈不是盖的,就一晚的功夫什么都搞好了,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看着没毛病,把罗夫杰海扁一顿立马老老实实的签字。
  一个常年寻花问柳的身子哪能和他们比,罗家理亏没有反转的余地。
  徐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于望舒晚上看着电视里关于徐璈的采访,扭头看向一边穿睡衣的男人:“徐蓉真打算去澳大利亚啊。”
  “她自己说要去,劝不住。”
  “那个月子中心呆一个月都要二十万,你妹也真舍得,去了还不带孩子。”孩子让徐妈带回家养着,把徐爸气了个半死,不过想起那个孩子,于望舒把头一歪,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居然是灰蓝色,有神且低调,扇子形的睫毛扇来扇去配上白净的小脸,颜值不低。头发又密又长,黑带点儿棕,现在数量少也很柔软,和刚生下来的丑样没法比。
  于望舒感叹:“孩子倒是真好看。”
  徐璈也同意这话:“等这段时间过去,我爸他们心态就会调整过来了。”
  于望舒脑子有点晕:“我都快一个月没好好度过假期了,上班都感觉是在梦里。”
  “那你现在梦醒了没有?”
  于望舒翻身和徐璈面对面,这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想起在和罗家谈判的时候,徐璈身上的那股盛气凌人的劲真是看着强势却又在合理的范围,他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醒了,早就醒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看见徐璈回来的那一刻,年近三十的老心脏就迸发一阵委屈,妈的都委屈坏了。
  “周末的饭菜都你做了,我要好好休息。”
  徐璈翻身压住他,鼻翼相互蹭蹭:“成,没问题,你现在饿不饿。”
  “饿?”于望舒和他嗅着同一地方的空气,双腿间卡进一条腿蹭着,秒懂。
  分开的时间不长但最近忙活的事太多,等到现在突然想起,他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就差用手了,于望舒抬手拉下一档灯,翻身反压在徐璈上方阴笑:“是有点饿,我觉得你也很饿。”
  冲着一股狠劲,两人在床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才落下帷幕,于望舒腰酸背痛但好歹是坚持到了最后,哼哼唧唧完成最后一步然后满身臭汗的趴在床上数手指,徐璈伏在他背上一直细细的吻着,动作轻柔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于望舒,也做了作为一个攻,在事后应该有的态度。
  左手被紧紧握住,于望舒瞪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问道:“徐璈,汗水是不是咸的,你老亲我不觉得嘴干么。”
  徐璈把头埋进于望舒脖子里轻笑,手也环住他的腰腹往上摸索,轻声说:“我喜欢。”
  枕边的手机发生震动,于望舒看着信息,上个月的工资连同奖金都打进了他的账户,他望着不断上涨的数字终于有了些许安慰,于是手机一扔,翻身咬住男人的下唇撕咬。
  咬着咬着就变了味道,在近乎窒息的惊恐中,于望舒被人抱起,悬空之后被带进浴缸,水声四溢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这一次他从早上睡到了下午,老大在他胸口踩奶,脖子被毛茸茸的物种裹了层围巾,醒来后发现声音都有些嘶哑。
  徐璈伺候他吃饭,于望舒摸摸肋骨下缘,不可思议道:“徐璈,我肾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