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我们好好谈谈,好吗?”秦启气喘吁吁地拉住乔越的胳膊,本以为今天周渊肯定会和乔越一起下班,没想到上个厕所刚出来,就见乔越一个人往楼下走,不确定地跟上去,果然见乔越只有一人。
  乔越一回头,又见到秦启那张纠缠不休的脸,心底本就不是很痛快一下子点着了,皱着眉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做什么?”
  见乔越脸色不善,秦启也不敢轻举妄动:“乔越,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误会,秦启,请你以后不要来烦我。”将自己的胳膊从秦启手里抽出,乔越头也不回,准确找到了周渊的车子,打开后车座坐了上去。
  三楼办公室,周渊站在窗口,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脸色昏暗不明。
  坐在后车座上,司机慢慢开着车,问道:“乔先生,我们先去接小少爷吗?”
  “周诺?他放学了吗?”
  “现在过去的话,刚刚好可以凑到小少爷放学的时间。”
  乔越想都没想:“那就去接他吧。”
  司机奇怪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乔越一眼:“好的。”
  这头,小包子跟着老师一溜队伍刚慢吞吞走出来,见到熟悉的车子,迈开小短腿蹭蹭跑过来。
  乔越刚下车,怀里便迎头撞上一只小包子:“爸爸,你怎么会来接我?”双手把小包子抱在胸口,防止他用力过猛,撞伤自己:“恩,不高兴吗?”
  诸如这般的话,都是逗小孩子的用意。
  “不不不,我当然高兴的啊。爸爸,你以后多来接接我,好不好?”小包子皱着眉,一副哀求的模样,让乔越有些心疼,难道他从来没有来接过小包子吗?
  拍拍小包子毛绒绒的脑袋:“回家吧。”
  小包子愉快地点点头,牵着乔越的手坐上车。
  上车后,小包子问起周渊:“爸爸,爹呢?”
  “他还有些工作要做,我们先回去。”
  “好。”小包子爽快地答应,反正有乔越陪在他身边,周渊什么的,早就被他抛在脑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学校发生的有趣事。
  忽然,小包子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爸爸,老师说,过两天就是学校的开放日了,到时候,你来参加,好不好?”
  “开放日?”
  “是啊,每个学期都有的,可是爹他总是没空,然后爸爸你又不愿意去……”说着,小包子的表情一下子落寞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塌下来,吸吸鼻子:“没关系,如果爸爸也忙的话,还是不要去了,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见小包子一张胖乎乎的脸拧巴起来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乔越两手在小包子脸上揉了揉:“具体什么时间,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去的。”
  听到乔越的脸,小包子立刻眉目舒展开来:“真的吗?”
  “那是当然。”乔越见小包子满脸欣喜却又不敢相信的模样,莫名有些心酸:“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恩!”小包子用力点头,表示相信乔越的话,嘴角掩不住乐呵呵地笑。
  周渊回到家,管家周妈立刻迎上去:“先生。”
  “恩。”周渊淡淡应声,耳朵里听到小包子咋呼的声音:“爸爸,这个怎么老是会倒下来?”
  循着声音走过去,小包子和乔越一起躺在内厅的法兰绒地毯上,乔越百无聊赖地看着本书,而小包子则玩着前不久刚从国外带回来的积木。
  乔越闻言,凑到小包子身边,眼神专注认真地看着那机关精巧的积木,也理不出个头绪。
  犯难间,小包子抬起头,见到周渊站在内厅门口,立刻高兴地直起上半身招呼:“爹!”
  乔越抬起头,看到周渊,想起刚才他那几句冷淡讽刺的话,有些尴尬,却还是微笑着开口:“你回来啦?”
  听到这句话,周渊的眼神恍惚了下,慢悠悠地走过去。
  小包子催促道:“爹,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积木怎么搭的,为什么我到了这一步就老是要倒呢?”
  周渊蹲下来,凑到小包子身边,也离乔越很近,能够闻到乔越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和小包子身上的气味一样。
  修长的手拿过一块积木,往那机关上插-入,机关重合以后,积木便牢固起来,再往上搭,便不会再倒下去。
  小包子崇拜地用力拍手:“哇,爹真厉害!是不是,爸爸?”
  乔越忍不住抽抽嘴角,觉得小包子这话题有点引得过去牵强,但还是点点头微笑:“是啊。”
  过后,小包子又顾着自己搭积木,周渊却没有起身,坐在地毯上,随意地拿过乔越放在上面的一本书。
  他坐在乔越身边,让乔越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事情忙完了?”
  “恩。”
  “……包子说,他学校过几天有个开放日活动。”周诺很喜欢乔越叫他包子,说这是爸爸对他的昵称。
  周渊随意道:“哦。”周诺学校里的开放日活动,他也只参加过几次,大多时间都会因为出差或者没空而无奈错过。至于乔越,第一次跟他提起时,他便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渊至今没有忘记,周诺当时满脸的失望,好似天都暗下来了。
  这一次,乔越却主动跟他说起。
  “我已经答应包子去参加他的开放日,如果你也有时间的话……”虽然他答应了小包子,但毕竟周渊才是他名义上的爹,乔越还是要跟他说一声的。
  在此之前,他也曾问过小包子,为什么会叫他爸爸,小包子只无所谓地玩着自己的玩具:“你就是我爸爸啊。”
  可他一个男人,怎么会生出个孩子来。而且不管是送他上学时,还是在公司里,似乎本来应该是他们生活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跟周渊的关系。
  “你既然答应了他,就要遵守你的诺言。”以为乔越是想推脱,周渊合上书,冷着一张脸道。
  “……好。”乔越愣了愣,低下头答应,过了半响,才不甘心地开口:“我是想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跟我们一块去?”
  周渊愣住了,他没想到乔越会这么说。
  小包子本来撅着屁股背对着他们,听到乔越的话,立刻转过头来凑热闹:“是啊,爹,你跟爸爸一起来参加我的开放日,好不好?”
  周渊捏捏小包子的脸:“周诺,人不能太贪心,我跟……”横了乔越一眼,继续说道:“你爸爸,你只能选择一个。”
  “为什么我不能全部都选呢?为什么要出一个选择题?”小包子不解。
  周渊拧拧他的鼻子:“爹这是在告诉你,人生不可能如你所想那般圆满。”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一点都不圆。”小包子以为他爹又在嫌弃他的身材。
  乔越差点被这父子俩打到,出口解围:“你的话不错,但包子才多大点,你跟他讲,他未必听得懂。”
  周渊看了乔越一眼:“你又知道他听不懂了?”
  乔越被呛了声,顿时无语。
  小包子也听出周渊语气中的不善,扑进乔越怀里抱着他朝自家爹一脸愤慨:“爹,爸爸他当然知道我能不能听懂了。”
  周渊对于自家这只好了伤疤忘了疼,偏心偏到家的小包子无语,这时,正好周妈过来:“先生,可以吃饭了。”
  “恩。”周渊起身,乔越抱着小包子也站起来,几人一块走到餐厅。
  这应该是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餐,但乔越并不知道。在乔越搬到这里以后,他总是找借口早出晚归,从来不跟周渊和小包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小包子特意将自己的椅子挪到乔越身边,乐呵呵地贴着他一起坐。
  对于小包子明显更加黏他的举动,乔越有些无奈,这周渊要是吃醋了,可就不好办了。
  包子手短,坐的椅子又跟大人的一般无异,导致他夹菜什么的经常徒伸着手。
  乔越坐他身边,便开始帮他夹菜,包子爱吃肉,不爱吃蔬菜,在第三次要求乔越将筷子伸向那碗红烧肉时,乔越终于意识到不对,调转筷头,夹到青菜那里,给小包子夹了一根。
  “爸爸,不是青菜,是红烧肉。”小包子嘴里塞了一块肉,以为乔越误解自己刚才含糊不清的话,又说了一遍。
  “没错,就是青菜,快吃。”乔越故意板着脸,拿出些威严来。
  小包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乔越,从他脸上看到不能妥协这四个字,才不甘心地举起筷子,闭上眼,将那根青菜一口塞进自己嘴里,跟吃毒药一般。
  乔越被小包子的表情逗笑了,趁机不忘又夹了一根青菜进他碗里:“好吃吧,多吃点。”
  小包子欲哭无泪,他为刚才的偏心感到后悔,至少他爹就从来不会逼他吃他不爱吃的。
  委委屈屈地看向周渊,周渊只是回以他一个冷笑。
  小包子身体抖了抖,知道现在倒戈情况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能忍受着乔越将他不爱吃的蔬菜通通夹进碗里却什么都不敢说。
  这之后,小包子要吃掉十口蔬菜才能吃一口肉,嘴巴里含满了菜,默默看了眼乔越:“爸爸,你是嫌我这只包子是纯肉馅的,想让我变成菜馅的吗?”
  乔越最初没听懂,等回味过这句话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是啊?”
  本来自怨自艾的心,愈加可怜起自己来了。
  吃好饭,小包子又扑缠着乔越陪他玩。
  而周渊回了书房,不知又忙于什么工作。
  放学回来之后不久,小包子在花园里玩耍摔了一跤,身上脏兮兮的,乔越见了只好帮他去洗澡换衣服。谁知小包子洗澡还不老实,非要带几只鸭子进去玩,这些鸭子还能从嘴里喷水,不小心喷得乔越满身。
  小包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害怕地看着乔越。让乔越当即不忍心说什么,摸摸他的脑袋说:“爸爸陪你一起洗个澡吧。”
  于是小包子有恃无恐,鸭子嘴里噗噗噗连喷好几次水。
  才有了后来周渊从他和小包子两人身上一起闻到奶香味。
  到底年纪小,玩了一会儿以后便开始哈欠连连,乔越在见他打了第十次哈欠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包子,去睡觉吧。”
  包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要,我还没有拼完。”
  他手里拿着一副繁琐的拼图,埋头苦干,已经完成了快一半,对于小朋友来说,已经非常不简单。
  乔越无法,也不忍打击小朋友的信心,只能在一旁等他拼完。
  小包子才终于满足地拿起手里的拼图:“我去拿给爹看。”说着,从地毯上站起,蹭蹭蹭地往楼上跑。
  乔越双腿环着,坐在地毯上。这时周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乔先生,你的药好了。”
  望着那黑乎乎散发着让人晕眩的药汁,乔越皱眉,头往便撇了撇:“周妈,我身体已经好了,一点病都没有,这药……就不喝了吧。”
  周妈相当尽责,摇摇头,维持着将药端在半空中的姿势:“不行,这是先生吩咐过的,就算你好了,也应该继续喝巩固一下。”
  乔越摇摆不定,他是真的不想喝,可也不能让她一直这么举着吧,只好接过药碗。
  想了想,只能寻个借口先支开周妈:“周妈,你先去忙吧,喝完了我给你拿去厨房。”
  周妈也不想跟盯个孩子一般盯着乔越,点点头:“行,那你慢慢喝。”
  目送周妈转身离开,乔越才小心端着药碗起身,张望了下哪个地方可以偷偷倒药还不被发现。
  找了找,也只有靠窗一棵铁树盆栽足够大,能够承载这漆黑药力毁灭力量吧。
  悄悄往铁树那边挪了挪,即使这会儿没人,乔越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正打算端起药汁,往那铁树缓缓倒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是敢倒下去,信不信我让周妈为你再煎两碗?”
  乔越的动作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既然被抓包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抵死不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