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没有要倒掉啊,我只是见这铁树长得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开花呢。”乔越张口胡说,被周渊牵着下楼的小包子却来了兴趣:“爸爸,你说,我们家的铁树会开花?它什么时候开花啊?”
  “包子,我只是说它有可能开花,你……”一不小心让小朋友充满了期待,乔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行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喝你的药吧。”周渊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不咸不淡地催促。
  乔越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药碗上,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真的没生病啊,为啥非得喝药呢?
  抬头看着周渊,一副非喝不可的眼神:“在孩子面前,请你尽好自己的责任。”
  意思就是不能起到带坏的作用,乔越低头看着小包子眨巴眨巴的眼,好吧,就当是给小包子起个榜样吧,乔越眼一闭,一碗药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药之后,强压下那几欲作呕的感觉,几步小跑进厨房,把药碗给了周妈。
  “周妈,这药是什么药啊,为什么这么苦?”还很难闻。
  周妈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将脸上的不自然掩去:“嗨,中药嘛,自然是苦的,不苦,这病就好不了了。”
  “可是我真的没病啊,周妈,以后这药,就别给我煎了吧。”
  “这我可做不得主,还得去问先生。”周妈甩甩手。
  问他,他刚才还巴不得自己多喝两碗了,乔越恨恨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累了一周,终于在昨日病倒了,真的没多少心力写,今天多更一些作为补偿
  第60章 那个喜当爹的世界(五)
  回到房间, 漱口好几次,嘴里的中药味道才稍稍淡了些。
  刚从厕所间出来, 就见小包子冲进来, 扒拉着乔越的裤腿哭的哭天喊地:“爸爸!爸爸!”
  乔越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爹他非要我刷牙,就那个长着硬硬的毛的东西, 才我嘴巴里动来动去, 好恐怖。”小包子一边说一边比划。
  此时,周渊满脸阴沉地走进来, 左手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包子,乔越也感觉到从他周身带出的怒气,将小包子往自己身后掩了掩:“这个……周渊……你冷静一点。”
  周渊眼刀子扫到乔越身上:“我很冷静。”
  是能把人‘冷’到的冷静吧, 乔越一个哆嗦, 但他能怎么办, 身后还有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包子,若他这时退缩, 小包子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往前走了步,手抵在周渊的胸口, 本想将周渊往后退一步, 结果用了力,却没推动, 尴尬地放下手。
  “包子只是一时不能适应,再多刷几次就好了。”乔越添了一句:“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生那么大的气。”
  听到乔越的话,周渊的脸色愈冷:“生气?是啊, 诺儿自生下来,你就从没管过他,当然不会为这些事情跟他置气。”说完,没等乔越有什么反应,他便转身离开,徒留给乔越一个疏离的背影。
  “爸爸,怎么办?爹好像真的生气了。”小包子拉拉乔越的袖子,乔越才回过神,无奈地蹲下身,拍拍小包子的脑袋:“你呀,不过刷个牙,有什么可怕的。”
  小包子不高兴地嘟着嘴:“难道爸爸就没有害怕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乔越给问住了,过了半响,乔越才回道:“有啊。”
  “这不就对了,爸爸有害怕的事情,我也有害怕的事情,虽然事情有轻重,但性质都是一样的。”小包子人小鬼大般,说得头头是道。
  “好吧。”乔越扶额,“不过你虽然害怕,却还是要学会去克服,知道吗?去把牙刷拿过来,我跟你一起刷。”
  “我若跟爸爸一起刷牙了,今天是不是就可以跟爸爸一起睡了。”小包子脑筋动得更快,开始得寸进尺。
  “……”乔越竟无言以对。
  “爸爸,你就让我跟你一块睡吧,好不好?”小包子趁机撒娇。
  “……好吧。”乔越无奈点头,小包子高高兴兴地取来了牙刷,交给乔越。走进厕所间,乔越让小包子张开嘴,挤了牙膏后小心地帮他刷牙。
  随后让他漱口,却听“咕咚”一下,小包子居然把漱口水咽了下去。乔越紧张地说:“怎么把漱口水咽下去了?”
  “啊?我以为可以喝下去的。”小包子一脸呆萌,“草莓味的,我最喜欢了。”
  乔越扶额:“你爹难道之前没告诉过你漱口水要吐掉吗?”
  “我爹之前都没有监督我刷牙,我都是不刷牙蒙混过去的。”小包子不好意思地承认。
  “……以后刷完牙漱口水要吐掉,知道吗?你咽下去之后是要拉肚子的。”乔越耐着性子劝告。
  “好。”小包子被乔越吓到了:“可是爸爸,真的会拉肚子吗?那我刚刚咽下去的怎么办?”
  “只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可小包子还是哀愁了,拉肚子可是很痛苦的事情啊。有一次小包子可是吃坏东西拉得进医院了。
  乔越不知道小包子有如此痛苦的经历,见小包子一脸愁容,皱着眉,心想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貌似也没有啊。
  “包子,你怎么了?”
  小包子这才回过神:“爸爸,我现在吃药来得及吗?我不想拉肚子。”
  “这个……”好像跟想不想没什么关系:“是这样的,爸爸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并不是一定会拉肚子,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乔越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把自己安在了包子‘爸爸’的称呼上,是因为听包子说得太多,潜移默化了吗?
  听到乔越对自己再三保证,小包子才放下心,乖乖听他的话爬上床,身上毛茸茸的睡意,就像一颗圆滚滚的雪球。
  走过去为小包子盖好被子,叮嘱他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防止他不小心滚下来。
  心里却对一件事耿耿于怀,那就是刚才周渊气结中抛下的那句话:自从诺儿生下来,你就没有管过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跟他生气。
  周诺,他究竟是谁的孩子,而他,又为什么会被卷进来,被周诺叫爸爸?
  这一切,乔越理不出头绪。他对周渊,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秦启说他讨厌周渊,周渊自己也说他讨厌自己,可乔越自己心里的感觉,却在清醒地告诉他,他们说的不是那么回事。
  不知道事实,就只能从知道事实的人那里去探口风。
  “扣扣——”
  周渊躺在床上,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以为是周诺,自然地应了声:“进来。”
  乔越犹豫地推开房门,走进去,见周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意,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头都没抬。
  “咳咳——”尴尬地干咳两声,引起他的注意。周渊听到声音不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低头继续看书。
  慢慢走到周渊身边:“周渊,我想跟你谈一谈,可以吗?”
  顿了一会儿,周渊才慢慢起身:“在这里谈,还是去书房。”
  “在这里就可以。”乔越着急地说道。
  周渊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好。”走到一边的美式沙发椅上坐下,从茶几上拿起醒好的红酒,倒进一旁的高脚杯里,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微漾,乔越心里一动,这样的情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你要来一点吗?”抬眼看向乔越,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放下手里的酒瓶:“算了,你应该不会需要。”
  乔越走到周渊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将另一只空置的高脚酒杯往周渊那边推了推:“谢谢。”
  周渊会意过来,挑挑眉,为乔越倒入红酒。
  放下酒瓶,举起自己的酒杯,慵懒的神色晃动着手中的液体:“你想跟我谈什么?”
  到了临出口时,乔越反而又没了勇气,将属于自己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我生病之后,对于以前的事情,忽然有些想通了。”乔越模棱两可道:“周渊,对于以前的事情,你可怪我?”
  说他之前非常讨厌周渊,那么周渊呢,是不是一样讨厌着他。
  “我的感觉,对你而言,不是向来都不足以作为参考依据的吗?”周渊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淡淡敛下眉,望着手中的酒液,却没了喝它的兴致。
  “……”乔越深刻明白了,周渊他,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抓住机会就怼他。
  “不论以前的我如何,现在,我想要知道你感觉。”定了定心神,乔越继续追问。
  “我是讨厌你。”周渊坦荡地说。
  虽说乔越做好了准备,但乍然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气闷。
  “既然你讨厌我,那为什么我会是包子的爸爸?”乔越问道:“包子……他究竟是……”
  “他是你的孩子。”周渊淡淡开口,他没必要隐瞒这件事情。
  “我的?”乔越诧然:“怎么可能?我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是你生,还是我生的?”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周渊幽深的眼眸看向乔越,似乎在打量他是否在装疯卖傻。
  “你不要以为我生了病,以前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就这样来骗我。”乔越顺势倒打一耙。
  “……周诺是我们的孩子,当时在米国,我取了你的精-子,还有我的精-子,放入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本意是培养一对双胞胎,只不过没想到,只生下周诺一个人。”
  “你……为什么?”乔越万万没想到周诺居然是这样的来历,他只当自己可能是个便宜爸爸,或者周渊是个便宜爸爸。“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讨厌我,怎么会用我们两的……那个什么……”乔越没办法跟周渊一样那么直白地开口。
  “谁知道呢,也许那时我是被鬼迷了心窍,只是现在想通了,你既然讨厌我,我便也没必要执着什么。”周渊放下手里的酒杯:“既然你的病好了,对于前尘往事你也想通了很多,那么,你如果还是想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诶?”乔越没想到,他跟周渊的谈话,怎么走进了如此让人料想不到的方向上:“我不是……”
  “我有些累了。”
  “……好吧,你先休息。”乔越沮丧地从椅子上站起,犹豫了一下,才不甘心道:“周渊,你刚才那话,是要赶我走吗?”
  周渊自嘲勾唇:“如果你这样认为,也可以。”
  乔越顿时气结,气呼呼地往外走,脚步都加快了几分,走就走,当他还稀罕这里不成?
  不过,他真的是有点稀罕这里的。
  周渊坐在原处,光是看着乔越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身后冒出来的怒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出去,略用力地关上门,听到“碰——”地一声响后,依旧安静如鸡地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中有事,抱歉没更……
  第61章 那个喜当爹的世界(六)
  回到自己房间, 乔越余怒未消,房间里小包子睡得正香, 嘴里时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乔越一下子想开了, 就算他让自己走,他也绝对不会走。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此刻他心意如此, 并且非常坚定。
  打定主意后,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乔越动作轻柔地躺上床,就怕不小心吵醒了小包子。
  鼻子边是小包子身上的淡淡奶香,让乔越觉得心情异常平静,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过了许久, 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而已经熟睡的两人谁也没有听见。
  房外的人见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径直拧开门把走进来。周渊一眼就看到棉被拱起的一大一小两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