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实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候,蔺小姐,听闻你曾经在江南书院读过书,今日倒是巧了,淑妃娘娘的侄女李欣然也是江南书院的女学生吧!听闻,你二人是旧识,交情匪浅!”皇后这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欣然与蔺浅却是旧识,只是二人仇怨颇深,哪里来的交情匪浅呢!
一旁坐着的淑妃闻言,用帕子轻拭了拭嘴角,假意咳了一下嗓子,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嗯,大概是的吧,我也不甚清楚!”要说淑妃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太厚道了,她是李欣然的亲姑姑,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而却门清的!她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事先调查过蔺浅嘛!明知段还念是个护短的主,还说这样的话,其意昭然若揭!
蔺浅也不是蠢得,如何不知道淑妃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且还被如此惦记的小女子而已,哪里敢得罪这里的任何一人。不是她怂,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识时务,所以只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罢了,既是已经见过了,那我便将人带走了,娘娘自便!”段还念说话间,不理在场诸位面上的诧异,只牵起蔺浅的柔荑,抬脚便走!
“端王爷且慢,太和殿上如今都是各国来使,皆为男子,你真的打算将蔺小姐至于那种场面!”哪里会想到这男人竟然这般不在乎众人眼光,大刺刺的拉着人就打算跑,甚至丝毫不顾及夜染汐的脸面!
段还念脚步停顿一下,看了眼身边的蔺浅,眉头轻皱,不知想到什么,竟然一个转身,嘴里还道:“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我便陪着她在这待一会。想来朝贺宴很快便会开始,到时我们再去,也不用顾忌许多了!”
蔺浅面带疑惑的瞅了眼段还念,虽不解他为何如此,但如今人多眼杂,她却是不好多问,只能压下心中疑惑,留待过后再问。
蔺浅至京城已有半月,加上路上行走半月,已经有一月未见李欣然,乍一见到面前那风姿绰约的女子,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犹记得离开江南城的前一晚,这人曾厚颜无耻的到她府上幸灾乐祸!
“一月未见,别来无恙!”李欣然刻意忽略一旁阴冷的目光,只面带浅笑,故作淡然的朝着蔺浅打招呼。
蔺浅倒没想到李欣然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与自己打招呼,她心中疑惑,这女人究竟是怎样说服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与自己故作熟稔的!“一月未见,李小姐还好?”
李欣然点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旁边正阴沉着脸的段还念,强颜欢笑道:“看你此时这番幸福模样,定是如愿以偿了,蔺浅真是好福气!只是,你离开江南城一月,应该没听说过赵薇晴的事情吧!”
蔺浅没想到,李欣然竟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赵薇晴,又见她面上多有嘲讽,心中更是不解,她与赵薇晴不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盟友吗,想想这两人曾经联手对付自己时的和谐,只觉得人心难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用不着这般阴阳怪气的!”
李欣然的嘴角有一瞬间的晃动,只是到底是碍于段还念的身份,没敢与蔺浅呛声,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蔺浅在段还念心中的地位!是以,连都不敢挑战权威的人,她一个小小的侯府嫡女,更不敢以卵击石!是以,只强颜欢笑,回了句:“赵薇晴与林同合离了!”
“什么?”蔺浅瞪大双眸,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赵薇晴那样看中脸面的女人,怎么会与林家大公子合离呢!
“是啊,谁能想到,那样温柔似水的弱女子,竟然有这等心性,不顾世人唾弃,坚持己见,与林同合离了!”李欣然说话间,嘴角多有不屑,似是很为赵薇晴所不耻!
蔺浅不知道李欣然为何要与自己说这种话,只是心中猜想,大概是看不得自己志得意满的模样,特意将赵薇晴这悲惨的婚姻说出来,怕是存着让她对赵薇晴产生愧疚的心思吧!只是,蔺浅从不会为当日的做法后悔,只要一想到赵薇晴当日的残忍,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情赵薇晴今日的遭遇!“李小姐,闲谈不论他人是非,同为女子,何必落井下石呢!今日一看,李小姐似是对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乐此不疲!无论是当日的蔺浅,还是今日的赵薇晴,你好像都喜欢幸灾乐祸!那不妨看看,到底谁的结局更加悲惨!”
李欣然以为蔺浅该多少估计淑妃的面子,不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显然是她想错了,蔺浅是谁,何曾怕过,又何曾委曲求全过!更何况,眼下她也不是单枪匹马,身旁还有段还念守护呢!“呵呵,你倒是看的开,倒是大度,想起当日赵薇晴的做法,难不成不会恨不会怨吗?毕竟给你下了那样无耻的药,毕竟是想毁了你清白的人!”
“欣然,莫要再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且蔺浅并未受到伤害,此时再说,已无半分意义了!”
蔺浅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待看清来人,微微颔首,嘴里还道:“多日不见,可好?”
闫雪微笑以对,忙回了句:“还好,都是同窗,莫要太过在意!”
李欣然冷笑着看了闫雪一眼,只心中明白,今日的蔺浅已经不再是当初江南城那个小小的掌柜了!莫说是她,即便是,也是不能轻易动她的!是以,只冲着闫雪道:“大树底下好乘凉,闫姐姐到底是识时务的聪明人!”
闫雪面上一愣,只摇头苦笑,眼前的这人似是已经魔怔了,一心惦记着要伤害别人,却未发现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罢了!今日,她这是枉做好人了!“欣然,你一定要这样伤人伤己吗?”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吗?”
蔺浅看着一脸无奈的闫雪,冲着她善意一笑,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许是只能她们两人明白!那种失去挚友的心伤,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闫雪看着转身离去的李欣然,朝着蔺浅歉然一笑,叹了口气,颇感无奈道:“她这执念,倒不知是为了什么?说起来,你二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才是!”
要说这一点也是蔺浅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地方,打从第一次在江南书院的碰面,李欣然对她似是就充满敌意,以至于后来,引发出这么多矛盾,究竟是为何呢?
“嗯,有些事情,真的是无理可论!时至今日,我也未能明白,到底为何与她结下这等深仇大恨!”
“今日,与我们同来的还有欧阳家大公子和十一公子,蔺浅大抵也是许久未见旧识了,待会想必能见到的!”
“哦!先生与十一也来了,想来也是,即是圣上派人亲选的,先生这等大才的人,定是会来的,只没想到,十一竟也在列!”蔺浅说到这时,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正投射在自己身上,循着那目光望去,便看到段还念正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自己!一时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只冲着他扮了个鬼脸,便转过身,继续与闫雪闲话。
饶是闫雪早已知道蔺浅的性子,但乍一见到她与端王爷这般相处,也免不了受到惊吓!触及端王爷那柔情似水的宠溺眼神,不知为何闫雪竟有些羡慕蔺浅了!倒不是因着端王爷的身份,只是觉得在这妻妾成群的时代,竟然还有这般相知相守的感情,实属不易!对于一般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是身份尊贵的端王爷了!
蔺浅与闫雪又谈论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座。要说也是奇怪,上座的有皇后和一众贵妃,四周亦坐着各国女来使!但都仿似没看到李欣然与蔺浅之间的剑拔弩张,只自顾自的品茗吃酒。
☆、第九十六章
到底是没等多久,便有人前来通传,朝贺宴即将开始,请与端王爷,带着一众女宾前去太和殿!
蔺浅有些咂舌的看着浩浩汤汤的一群人,特别是触及皇后那极尽奢华的排场,只摇了摇头,暗暗感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太和殿。蔺浅隐于段还念身后,悄悄抬头去看那坐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只觉得一股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都起身吧,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朝贺宴,不必拘谨,入座吧!”
段还念不顾座上那人审视的目光,固执的拉着蔺浅,方方的坐了下来。蔺浅又不是傻得,如何感觉不到四周那些打量的眼光,只是既是段还念这般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只安安分分的守在段还念的身边,目光平视,不怯任何人。
自城门一别,苏痕已有几日未见蔺浅,今日乍一见到盛装出席的女子,只觉得那明媚的女子,晃花了自己的眼睛。又见段还念这般呵护她,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只又突然想起什么,嘴角轻扯起一抹意得志满的笑容。
似是感觉到那抹炙热的视线,蔺浅皱眉环视四周,恰好对上苏痕那灼灼的视线,不知为何,心下竟突地升起一股不安来。冲着苏痕点头示意,便低下头,再不去看任何人。
宴会是由一曲《霓裳羽衣舞》开始的,曼妙的舞姬,动人的歌曲,美酒佳酿,看似和谐平静的宴会,究竟隐藏多少刀光剑影,怕是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能知道吧!
一曲舞罢,苏痕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缓缓走至大殿中心,朝着皇帝行了跪拜之礼,才开口道:“方才那曲霓裳羽衣舞,果真是精彩绝伦,无论是舞姬们的舞技还是乐师们的弹奏,都让人叹为观止。只美中不足的是,太过平淡,让人有些意兴阑珊!”
座上那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闻言,并未立刻搭话,只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放下手中酒盏,才慵懒的开口道:“是吗?你这般说,怕是早有准备吧!”
苏痕淡笑以对,并未有丝毫被人拆穿的窘迫,只继续道:“皇上睿智,苏痕这次来,确实是准备了一曲舞蹈!”
段逸修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紧挨着苏痕座位,脸色几近透明,仿似精美瓷器一般端坐着的女子,面上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只漫不经心道:“哦,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众人见识见识东临国不同凡响的舞姬好了!”
段逸修这话刚落,本就神经绷紧的苏鸢,脸色惨白,娇躯一颤,似是被段逸修口中的‘舞姬’二字,刺痛了心!苏痕也没料到段逸修会说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坐上的苏鸢,心下终还是无法置之不理,只开口道:“皇上怕是误会了,我东临国最重修身养性,多少名门望族都已识乐善舞为傲!而今日朝贺宴,为表敬意,献舞的也非一般女子,而是我东临国公主苏鸢!”
“公主苏鸢?倒是个好听的名字,朕方才唐突了!”段逸修自不可能不知道今日东临国献舞的是谁,方才说那话,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只是,到底是不好撕破脸皮,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便算作给他们的台阶吧!
“皇上言重了!”苏痕面上并无半点不喜,只转身看了眼面色惨白的苏鸢,点头示意!
苏鸢长舒了口气,努力安慰自己,座上的那人是这世上最为聛睨一切的男子,自己无力与其抗衡,便顺从吧!如若不然,还会使得她的太子哥哥遭受连累!不过一句不痛不痒,来此陌生人的侮辱,自己又何必在意!
苏痕着人将早已备好的瑶琴拿了上来,退居一旁,席地而坐,丝毫不在乎众人诧异的目光。
待苏鸢上场,准备就绪。这才闭上双眼,似乎正在寻找什么。过了良久,终于伸出了纤纤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其琴声忽而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淌过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当当奔流不息。忽而如静夜里小虫儿哝哝,忽而如悠林里小鸟儿窃窃私语。忽而如小河激流勇进,忽而如江水滔滔,忽而静如大海,忽而如波涛汹涌,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江河止水,忽而如鹤翔于浅滩,忽而如鹰击长空忽而如凤舞于九天……。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
而在苏痕琴音响起的瞬间,苏鸢便随之舞动。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音乐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绽放自己的光彩,甜甜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小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让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曲结束,站起身来微喘,用手拂过耳边的发丝。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众人这才惊醒,一时间称赞声不绝于耳。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倒真是惊艳四座,怪道苏痕太子看不上我南越朝的舞姿了!”段逸修看着殿中那因为刚刚舞罢而脸颊泛红的女子,眸子里透着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苏鸢又岂会不知那眸子里的深意,只是她此行目的本就是为太子哥哥,尽一份心力,又怎么会计较段逸修目光中的戏谑!
“皇上妙赞了,苏鸢愧不敢当!”苏鸢目光清冷,嘴角那抹刻意温柔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许不自然!
段逸修没再开口,只自顾自的端起手边的酒盏,轻抿一口佳酿。
苏痕见状,眸子不由得浮上一抹失望之色,只是不好再说,“苏痕先行退下了!”
东临国这曲舞蹈,无疑是此次朝贺宴真正的开场!苏痕携着苏鸢刚一褪下,位于苏痕左手边的娜雅公主便率先起身,声音软甜道:“皇上,娜雅素闻南越朝幅员辽阔,人才济济,特恳求父皇让我前来见识见识,方才已然见识过南越朝的舞乐,确实是扣人心弦。只素闻南越朝重文轻武,随随便便一个蒙童稚子都能出口成章,更有甚者,女子也都博学多才。今日,娜雅不自量力一番,想与人切磋切磋!”
段逸修身为一国之君,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本事,更何况不过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子的挑衅,是以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娜雅公主这话倒是不假,我南越朝确实是人才济济,即是你想与人切磋,那便着人与你玩玩就是!”段逸修说到这,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蔺浅身上,嘴角浮上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饶有兴味道:“听说蔺浅小姐与娜雅公主是旧识,又都是身负大才的女子,那由蔺浅小姐来陪娜雅公主玩一玩,最合适不过了!”
要说段逸修与段还念还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瞧瞧这两人说话的模样就知道,一样的腹黑,一样的不讨喜!
蔺浅打从段逸修看过来时,心中就已经开始不安了,果不其然,这个劳什子皇帝,对她有很大的意见啊!让自己应战,他就不怕自己把南越朝威严扫地!还是就等着这个机会,好治自己的罪!
“皇上,此举不妥!蔺浅才疏学浅,统共不过入院学习了半年的时间,哪里抵得过娜雅公主十几年的学习!若是让蔺浅应战,岂不是求输吗?”蔺浅丝毫不在乎众人诧异的目光,只身躯挺直,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明。触及段逸修那晦暗不明的眼神,暗暗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朝着段还念看去,有些后悔逞这口舌之快!那男子可是这天下的主宰,杀伐果决,视生命为儿戏的天子,自己怎敢这般挑衅他的耐心!联想他本就对自己十分不喜,只觉得一阵后怕。强撑着不表现出畏惧,手指却已经不受控制的不停搅动。
段逸修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感受到段还念疑惑的目光,这才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切磋学问罢了,不必在意,即便输了,也无妨!”
☆、第九十七章
蔺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一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段还念轻捏了捏蔺浅的手心,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答错了也没什么关系,就只当玩好了!”
蔺浅可不敢真的这么想,说是切磋,哪一个看不出来,这就是裸的挑衅,若是自己果真输了,丢的可不是她自己的人,而是整个南越朝的面子,这压力,可想而知的啊!
“蔺浅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身为太白酒楼的女掌柜,你的学识还有聪明,江南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娜雅自不会真的认为蔺浅是个绣花枕头,相反她对蔺浅的聪明才智一直都深信不疑!
“娜雅公主,不必这般吹捧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即使皇命难违,便只能如此了!娜雅公主,手下留情才是!”蔺浅叹了口气,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只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了,只希望自己不要输的太难看。
“念哥哥,蔺浅她没关系吗?”夜染汐知道段逸修这般为难蔺浅,都是因为自己。又见蔺浅面上为难,不免有些担心,怕蔺浅若是输了比赛,她的皇帝哥哥会怪罪于蔺浅。
段还念摇了摇头,回道:“蔺浅比一般的女子聪明许多,与作画之上,更有很高的造诣,娜雅公主若是想胜她,怕是不容易的!”
夜染汐虽与蔺浅相处这几日,但却没听她提起过自己还有这等不俗的本事,是以才这般担心。只听了段还念这般肯定蔺浅的才能,心下略安,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蔺浅认命的看了眼对面的娜雅公主,只叹了口气,才道:“娜雅公主想必早有准备,那不知要比试些什么呢?”
娜雅听了蔺浅的话,没有立即回答,反倒冲着段还念魅惑一笑,而后才转身看向蔺浅,轻启红唇道:“对对子,绘画!”
蔺浅皱眉,绘画倒是可以,只是这对对子,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娜雅公主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只比一项,我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你竟然还要与我比试两项。恕我才疏学浅,无法奉陪!”
“蔺浅,这怕是由不得你了吧!既然皇上已经命你应战,岂是你说不比便不比的,抗旨不尊,可是杀头之罪。你这般爱惜自己的人,不会想挑战皇权吧!”娜雅轻移莲步,待离蔺浅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刚刚那么一番话。
蔺浅叹了口气,认命的想,好吧好吧,这就是主角该有的光环,就认了吧!不就是对对子嘛,有什么嘛,孰胜孰负,还不一定呢!“好吧,既是娜雅公主这么有兴致,那我奉陪到底就是!”
“不愧是蔺浅,既如此,请听好,我这第一题: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要说娜雅这上联出的极是刁钻,莫说蔺浅这满瓶不响半瓶咣当的学问很难对的出来,在座各位,哪一个不是文采出众的,更遑论还有翰林院一众老学究!可眼下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眉头深锁,一副为难的模样!
蔺浅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将娜雅从头到脚给挖苦了一遍!以她这半瓶水的学问,铁定是无解了,因此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在娜雅不屑的目光刺激下,蔺浅轻咳了咳,理直气壮道:“娜雅公主真是好学问,蔺浅自认学问尚浅,无法得出下联,请娜雅公主赐教!”
要说也好在是蔺浅应了此战,要是别人,还真没几个能像蔺浅这样,得不出答案,还这般理直气壮的!南越朝的各位,见到蔺浅这般有底气的模样,都有些额上冒汗,实在是觉得丢人啊!段还念宠溺的看着那鼓着脸颊,一脸无辜的女子,只觉得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她那副狡黠的模样,还真是讨人喜欢。
“念哥哥,蔺浅她一向如此吗?”夜染汐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有几分无赖气息的女子,实在是觉得一阵惊奇!
“嗯,这世上怕就只这一个她这般的女子了!有时傻得可爱,又聪明的让人心疼!”段还念说完,才惊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忙止住话音,只一心都在蔺浅身上,目光紧随着蔺浅游移!
夜染汐见段还念话里话外全是对蔺浅的喜爱,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只那感觉在她还来不及感受的时候,就已经从心里溜走!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对身旁的这个男人,怕是也没那么在乎吧!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真喜欢过此人吗?
要说这大殿之上,除了段还念目不转睛的看着蔺浅,还有两人也是几番感叹,几番失落!一是面上不显,心中惊起波澜的苏痕!二是,已经数日未见,却一直无法抑制思念的欧阳澈!
苏鸢还未从方才段逸修云淡风轻的羞辱中平静下来,一转眼,看见苏痕那般饶有兴味的紧盯着蔺浅,心下一沉,只觉得自己一直想要隐藏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一点点的裂开!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子,对他心中抱负无甚用处的酒楼掌柜罢了,到底哪一点吸引人呢!为何,自己倾心相对数年的男子,竟这般轻易对她上了心。
苏痕感受到身旁略显哀怨的眼神,眉头轻皱,忙按下心中乍起的涟漪,只自此也明白,自己对那女子,怕是真的有了兴趣!
再说蔺浅这般直言不讳,自己才学尚浅,无法解答娜雅公主所出的上联!娜雅虽占上风,但触及蔺浅那副不痛不痒的神情时,总有种自己落败的错觉!
“蔺浅这是认输了吗?”娜雅承认自己就是见不得蔺浅那副淡然的神情,问这话也确有打压羞辱之意!
蔺浅似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娜雅,声音陡然提高,惊道:“认输?我何时说过自己要认输了,娜雅公主莫不是出现了幻听?”
娜雅与蔺浅打交道也不是头一次,如何不知道蔺浅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对付的女子,因此在蔺浅说完这话的时候,心中警铃大作,斟酌一番,才开口道:“方才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才疏学浅,无法得解,请我赐教,这难不成不能看做你认输的表现吗?”
在场众人见蔺浅摇头否认,一时间都来了兴趣,想知道这个看似平凡,且名不经传的小女子,到底还有什么谬论,能够扭转乾坤!而且,令众人惊奇的是,不知为何,这小女子竟有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抱有期待!
“刚才那番话却是我之前说的,但是我并没有说自己认输啊!娜雅公主,既是比试,讲究的该是公平二字!”蔺浅说到这,故意停顿,只眼含笑意的看着娜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