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散乱地铺开,满满地……都是妖刀姬……
  她坐着的躺着的站着的侧卧的;她穿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她拿刀的不拿刀的;她素雅端庄的……她媚态横生的……
  “书翁——你这个蠢货!”
  车厢呈七十度上升,贴近直角的高速让软座与卧铺变得一团糟!
  荒川的晕车药吃进了气管里,他跟壁虎般贴在卧铺的墙上,怎么也爬不起来;荒险险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料脸一歪,瞬间嗅到了荒川脚丫子上的大碴子味——
  荒:……
  他被熏得一晕,手一抖松开了通向上铺的扶梯,整近两米的大汉一把往后撞去,他慌忙之中抓住了一条金色的“飘带”……
  金龙被捉,一目连被掀得飞起,嘴里的草莓蛋糕直接噎在了喉管里。他滚进了荒的怀抱,两只大妖的龙纠缠在一起打成了死结,顺道把他俩也给捆了起来==
  白龙和金龙哀嚎出声,好巧不巧地,荒的唇磕在了一目连的嘴上。一触之下的柔软,有着淡淡的清甜香味。
  风神错愕地瞪大了眼,与荒面面相觑。
  讲真,他们除了分过一篮子西红柿外,根本没有多少交集。平日里见了面也不过是短暂的眼神交流,这出乎意料的发展竟是打得人措手不及。
  荒将手撑在铁皮上,高贵冷艳地后撤,沉默地看着他。阴郁冷漠的超模并不知道,这种将人圈在怀里又留足空间的姿势在人类的世界里叫做“壁咚”==
  一目连的脸色有些难看。
  气氛着实尴尬,荒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他忽然道:“你,吃了蛋糕。”
  一目连愣了会儿,点头。
  “还有吗?”荒莫名说道,“分我点。”
  一目连:……
  滚!
  车厢内哀鸿遍野,斗牙已经被挤成了一团狗窝窝,就连青行灯、阎魔和花鸟卷都特么下地了!她们居然有朝一日下地了!
  女妖们鬓发紊乱、衣衫不整,面上糊满了纸牌和瓜子==
  唯独宇智波斑安稳如泰山,因为——千手柱间第一时间在身上长满了草菇,厚厚的蘑菇人利索地接住了自己的挚友!
  宇智波斑躺在一堆硕大的蘑菇里,看着身边粗壮的蘑菇们,不禁陷入了沉思。
  千手柱间顶着满脸的蘑菇,伸出长满蘑菇的手稳住了宇智波斑的身形,他扬起蘑菇般茁壮成长的微笑:“斑,没事吧?”
  宇智波斑:……
  他瞪出了写轮眼,神经病一般地盯着蘑菇人,只觉得千手柱间太污了,居然长出了这种形状的蘑菇!
  这分明是个叽吧怪啊!
  混乱并没有结束,当星熊将火车推进隧道之后,刚猛的空间风暴直透茨木浑厚的妖力,牵引着车厢中的空气都开始起卷!
  众妖在换了新姿势后,又开始被迫更换发型——
  暴风袭来,吹得满车厢都是大天狗的羽毛,吹得满空间都是书翁十八禁的画卷,吹得众人满脸都是判官的墨水……
  荒霸气侧漏的黑发被吹成了鸡窝头,一目连柔顺的银发被吹成了银他妈,妖刀姬的长马尾被吹成了天津大麻花,晴明的白长直被吹成了白爆炸,就连独眼小僧的光头都被吹落了灰尘,变得更亮了==
  ……
  星熊和茨木没有想到,车厢里的动静太大,竟会带歪了火车的方向。
  他们选对了时间——深夜;选对了坐标——现世;却料不到罗生门又调皮了==
  空间隧道的另一边,所指的方向是新疆素有水怪传说的喀纳斯湖……湖底。于是,当茨木和星熊率先冲出隧道口后,就被高强的水压碾成了“小饼饼”。
  而车厢中的大妖们完全没想到,在继超速行驶与狂风肆虐后,居然还特么有水漫金山的戏码?!
  被灌成落汤鸡的众妖:我特么怀疑这一趟是地狱之旅==
  ……
  这是一弯成月牙形的大湖,水底最深处足有百米,据说隐没着莫测的怪物。
  喀纳斯湖水怪之谜令无数游客神往,甚至有关部门也遣出不少人员探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水怪传奇时有时无,附近的监控设备也有些陈旧了。
  某个旅游团内,一批大学生游客颇为不安分地偷跑出住宿区,背着相机与红外摄像头狂奔向喀纳斯。即使许多人告诫过他们夜晚危险,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能听得进老人家的意见。
  长辈们越是阻止,他们越是想做。
  “讲道理,我当年为嘛要选影视编导这块的专业,欲哭无泪!花好多钱缴费、做人情、求活儿、跑腿,砸得我肉疼!”有男生跑得气喘吁吁,问同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的题材选喀纳斯真的能毕业吗?”
  “组长,喀纳斯这个题材都被用烂了!”有女生小声道,“我听班花说,她那个组准备拍个文艺小短片,她是主角呐!”
  “得了吧,没啥好羡慕的。”有人道,“咱们这组颜值普遍低,拍什么就免了。也不能跟富二代比,咱没钱投资。这次来喀纳斯拍摄也是借了钱才弄到这二手设备,唉……但愿结果好点儿。”
  “组长,组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闭嘴,今晚肯定有情况!”组长一推眼镜,指挥着众人来到湖畔前,架起摄像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家祖上是风水师,民国时期还在混这口饭吃,只是后来文ge,啥也没了。”
  “我从爷爷辈那里学了两手,就会个简单的卜算。”组长高深莫测道,“我来前算了一卦,应卦之处在西部;我昨晚卜了一卦,今天必然有情况!”
  “组长,我求你别吹了!你就一乌鸦嘴行不,你上次给我说我有情况,我特么就被女朋友绿了。”
  “对,你上次说我有情况,我特么就被偷了钱包。”
  “就是,组长你上次说我……”
  突然,喀纳斯湖的浅滩微微震荡了起来,起先并不引人注目,众人只以为是错觉。可渐渐地,他们发现脚下的石头在颤抖,泥沙与碎石在哆嗦;紧接着,喀纳斯湖的水泛起了一层层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呼啸而出一样!
  “组……组长……”
  “不会是地震吧!”
  他们险险地稳住身体,并没有发现他们的组长手捏龟甲,紧张得颤栗。有一股可怕的气势从湖底而来,席卷着腥浓的血气,让他不寒而栗。
  那是……什么?!
  组员惊叫着后退,他却奋然上前,抓着摄像机往湖边冲去。他挥开组员的手,踹开拦他的人,镜片后的眼神很是疯狂。
  “祖宗诚不欺我!”他喃喃道,“有兽形阴云密布之处,必有菏泽大妖……”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整片喀纳斯的领域都跟着颤动起来。湖水沸腾翻卷,山林颤抖凌乱,有震动天地的咆哮声从湖底传来!
  耳边是组员的尖叫,他却兴奋地扛起了摄像机——锁定!拍摄!
  “轰——”
  一头体型庞大高有百米的白熊从湖中心奔腾而出,他在弦月之下淋漓着银辉,蓬松的长毛抖落一阵水珠。巨兽张牙舞爪地冲向高天,身上似乎困缚着层层藤蔓,好似封印他的物什……
  “吼——”
  星熊仰天长啸,一使力将十七节火车拉出了湖底。成吨的水量从车厢中零落,好似大瀑布,美得让人心颤。
  “天……天呐……”
  “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湖边的大学生软瘫在地,惊惧地望着哥斯拉一般的怪物,言语尽失。唯有早先落下的摄像头忠实工作着,摄下了这可怕的一幕!
  火车头上的茨木微微侧目,自然看见了岸边的几个人类。他眉梢一挑,五指一爪揽过浓密的妖云,但见一阵黑雾袭来,电闪雷鸣之势落下,有狂暴的气息卷过现场,遮掩了无数的痕迹……
  而雷电交加之后,哪里还有什么白熊,哪里还有什么可怖……
  湖畔,大学生们瘫软在地,重重喘息,有些被吓得晕了过去。搜救人员准时抵达,同时抵达的还有不少警卫人员。
  “白熊……听闻湖里有白熊?”
  “是的,太大了!妖怪啊!远处旅馆那儿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们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年轻的组长冷静地扣下了备份,将摄像设备交给了警员。他扬起嘴角浅笑,心里明白,自今夜之后,他将是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
  ……
  凌晨四点左右,新疆地区有关喀纳斯湖水怪显形的视频流出,半小时后在网络疯传,引起了各大方的关注。
  晨曦微白的时刻,被众妖暴揍一顿的茨木和星熊,领着一大堆“亲戚”成功入驻了早先定好的单身公寓区。最终发现房间不够,大伙儿“勉强”同居。
  清晨六点,“水怪显形”、“妖物白熊”刷爆了围脖头条。
  早晨七点,乔心舒抄起鸡毛掸子抡了茨木一顿,而后,她又看见“喀纳斯神秘火车”、“消失又再现的鬼车”等字眼被顶上了热门……
  乔心舒对茨木进行二次打击。
  上午八点,荒川由于受不了自来水的味道,化作水獭的本体奔向了水族馆的怀抱,期间过马路差点被卡车碾死,最终被茨木成功救回。
  乔心舒对其深表同情,她在盆里放入开水,撒下盐巴,兑了冷水,将小水獭荒川放了进去。
  荒川舒服道:“再来包辣条,再来点可乐,给我一些海带和清酒,嗯……再给我捏下肩膀吧!”
  茨木脸黑了,乔心舒感动非常,开了煤气灶,点上火,将盆连同荒川一起放上去煮。
  荒川:……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特么再也不敢了qaq
  上午九点,源博雅怒气冲冲地领着神乐去找大天狗算账,哪知冲进大天狗的公寓,就见他抱着自己被撞秃了、被吹秃了、被淋秃了的翅膀,泪流满面。
  源博雅:……
  神乐:……
  上午十点,一目连不停地吃零食,乔心舒见状,理智地为其买了个电子称,并递给一目连一本瑜伽练习簿;荒解不开金龙和白龙的结,蹙眉思索片刻,拎起了身边的剪刀……
  金龙和白龙吓得扭动挣扎,没多久就扯开了死结。
  荒:……
  你们贴在一起耍我很好玩儿吗?嗯!
  上午十一点,晴明脱下了狩衣,换上了茨木给的汉服,披下银白色的长发,握着折扇出了门。他以为,在这个国度穿着汉服出门不会引人注目,可直到他走出了公寓,才发现——
  为什么这里的男人头发这么短?
  为什么这里的女人穿得如此少?
  为什么他出门会被一群人围观?而且她们还围着不走了!
  为什么她们要贴过来蹭他?等等,什么是签名?
  不,不对!等等!松手!不要碰那里!!!
  晴明惊恐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