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荷担心,“那可是个将军,你确定咱们两个拦得住。”
  “当然拦得住,”方采言信心十足,“这是后宫,他一个偷情进来的,还敢和我们动手?”
  “那我们在哪里等着?”映荷看了一圈,发现坤宁宫外面真是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太监巡守,牢牢把着各个出口。
  方采言皱眉,“真是拿准了历墨清常年不来,这围个水泄不通的,也是不准备让历墨清进来了。”
  “怎么办?”映荷愁苦道,“我们没有地方可以落脚,难不成要一直围着坤宁宫走来走去,等着赵士荣出来,这也太引人耳目了吧?”
  方采言觉得映荷所言甚是。
  进不去又等不了,而且在这儿呆久了又会打草惊蛇,方采言想到方公公的处境,便只好放弃了这次的机会,带着映荷离开了。
  回到了长清阁,方采言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有一种半途而废的颓丧感。
  映荷安慰道:“小姐,你也别灰心,只要想做、敢做,咱们一定能做到。”
  方采言欣慰地拍了拍映荷的肩,“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映荷啊,帮我把玲珑玉拿来吧,”方采言倒在床上,忽然想到这个,“让我摸摸它,心里兴许就能好受点。”
  映荷便取来了玲珑玉。
  方采言接过来,发现玲珑玉又变的冰凉温润,摸起来舒服极了,叫人心情变得平和。
  方采言把玲珑玉放在胸口。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摸着摸着,手指又摸到了接缝处。方采言心下又是一惊,想到,这次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急躁冒进了!
  方采言拿起玲珑玉,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暗示。
  果然,上面写了一行字:前世怨,今生缘,得来容易终觉浅。
  这又是指的谁呢?难道是周欣兰,可是前世里她和她并没有什么怨哪?
  今生缘,又是什么意思?
  “唉,愁!烦!”方采言喊了两嗓子,把玲珑玉塞到了枕头底下。
  第一次,因为周欣兰的事情或者说是她还债的事情,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玲珑玉提示的是谁不?嘻嘻
  还要感谢一位小天使给投的灌溉哦,可是因为我还有点搞不清楚晋江的规则,所以没找到究竟是哪位小天使,我会找到你的!
  原来可以修改,可是也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唉~
  ☆、情窦
  失眠,到了后半夜,方采言才终于折腾的累了,便沉沉睡去。
  梦里辗转出现前世的幻影,醒来时,已经汗透衣襟。
  方采言长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起床洗漱,便听见了昭告天下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淳月品行贤淑端正,明德惟馨,育有一子,特封其为皇后,赐号恭忻皇后。钦此。
  这是一封昭告天下的圣旨,宣布了皇上唯一的妻子。
  然而,曾经上面的名字属于方采言。
  她扶着映荷的手下床,觉得更累了。
  “小姐,你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映荷担忧地问。
  “没事,”方采言往前走,“别叫外面的公公等久了,他还要告诉其他的妃子呢!”
  两人便出门来,方采言接过圣旨,又叫映荷给了太监几两赏银。
  “方淳月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映荷看着太监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方采言接口道:“我们也见月明了!”
  “那也是借着人家方淳月的光亮!”映荷皱了皱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这句话如同钢针,扎进了方采言的心中。
  方采言皱了下眉,松开了映荷的手,转身回到了屋里。
  不知为什么,屋里的光线突然变得灰暗,方采言走到窗前,一一打开了窗户,阳光这才照射进来,方采言疲惫地坐到窗前的的案桌旁,看着院子里绽放的栀子花,微微出神。
  那日大雨……撞进朕怀里的姑娘
  朕记得,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朕知道……朕不会勉强的。
  ……
  方采言拼命摇了摇头,将有关于历墨清的记忆清除脑海。
  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于是急忙拿起玲珑玉放到胸口,强制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映荷跟着进来,刚张开了嘴,方采言立刻制止她,“你别说话!”
  语气很强硬,把映荷吓了一跳。
  “我不想听关于历墨清和方淳月的事!”方采言皱眉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现在,给我梳妆。”
  映荷猜测一定是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伤方采言的话,而且她向来明白,方采言对皇上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感情。
  “对不起,小姐。”映荷走上前,给方采言梳头。
  方采言对着镜子里的映荷,笑了一下,“没事,过了这个年级就好了。”
  过了这个豆蔻年华,当自己不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时,就再也不会这样容易激动而动情了。
  映荷给她盘了个坠马髻,方采言翻了翻头饰盒,翻来翻去没找到珍珠钗,这才想起之前就丢了。
  于是叹了口气,换了个步摇戴上了。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映荷问。
  “皇后册封大典,”方采言面无表情,“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传唤了。”
  “哦。”映荷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两人闻声望过去,却见春华站在门口。
  “春华?”方采言算了算日子,发现七日还没到,春华怎么提前回来了?
  “封后大典,白事喜事相冲,不吉利。春华不能再为哥哥守灵了。”春华轻轻福身拜说,她的脸上仍旧挂着悲伤疲倦的表情,身形比之前更加瘦削,细长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方采言走过去,安慰地拉起春华的手,“春华,你别担心,等封后大典结束,我去请求皇上继续让你陪着你哥哥。”
  春华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方采言,目光中参杂着与之前不同的情绪。
  好像是,恨?
  方采言面不改色地放开春华的手,笑问道:“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又是从哪里回来的,饿不饿?我让映荷给你拿些吃的!”
  春华摇摇头,低声说:“我只想休息一下。”
  “好好好,”方采言叫映荷,“映荷,你把饭食端到春华姐姐的房间,等春华休息好了就可以吃了。”
  春华福身道:“多谢娘娘,”又对映荷说,“多谢妹妹。”
  “应该的。”映荷道,转身就去取饭食。
  春华同方采言拜别后便进了自己的屋子,方采言看着春华的背影,觉得既落寞又决绝。
  映荷端来饭菜,送到春华屋里,刚一出来,外面太监就来传唤通知封后大典开始,请各宫娘娘前去参加。
  方采言便换了身正式的衣裙,前去参加典礼。
  另一处,等方采言和映荷走远了,春华便拿着之前去春明葬礼用的出宫令牌,急匆匆地去了锋刃军的军事住所,独立部。
  独立部也在宫中,但不是后宫的范围,所以后宫女子要进出,是需要出宫令牌的。独立部也隶属于皇上,只有历默清及其他允许的人才可以随意进出。
  自从安葬春明之后,啸风几个便回到了独立部查案,春华本该守着春明一直到头七,然后去找啸风问案情进展,但是因为封后大典她不得不提前回来,心切的春华便准备现在就去找啸风。
  但是她不是皇上允许的随意进出的人。
  在独立部果然被拦截下来,春华托门口的侍卫去找啸风,说是他们两个认识,侍卫不肯,春华便拿出几两银钱,请求通融。
  但是门口的侍卫,依旧强硬地摇头,呵斥春华回去,否则就上报春华擅闯独立部。
  正僵持不下时,所幸老五出来办事,春华急忙招手示意,老五上前拉着春华走到了没人的角落,道:“这里是军事重地,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能过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我以为拿些银钱就能通融的。”春华理所应当的认为,因为在后宫之中,钱就是通关路,在哪里都用得上,没想到在这里却碰了壁。
  “你呀,宫里那一套在这就不好使了!”老五叹了口气,“你是进不去了,我还是回去一趟,把大哥叫出来吧。”
  春华感激地点头,目送着老五离开,过了很久,啸风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啸风大哥!”春华一见到啸风的身影就跑了过去。
  啸风挠了挠头,知道春华一定是问自己案子的事。
  “大妹子,你这么老远跑过来,累坏了吧?”啸风努力打着招呼。
  春华摇头道:“不累,就是想问问我哥的案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头绪?”
  啸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几天查了很多个档案,排查了很多个和春明有关系的人,又试了很多种□□,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春华一来,反倒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啸风大手一招,“这说话不合适,走,咱们出宫去找个馆子,好好说说。”
  春华急忙跟了上去,在啸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小面馆,没有屋子,只在室外搭了个棚子,棚子下面摆上了几对桌椅板凳,就当是客人的饭桌了。
  啸风大大咧咧地坐下,招手说:“小二,来两碗清汤面,一碗多加点醋。”
  “好咧!”小二对厨子喊:“两碗清汤面,一碗多醋!”
  “啸风大哥喜欢吃酸?”春华问。
  “啊是,”啸风拿出两双筷子,自己一双,给春华一双,“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醋,长大了有钱了,就养成这么个破习惯,你说怪不怪?”
  春华笑笑,忽然鼻子一酸,“我哥也是,因为小时候穷,冬天就穿着单薄的衣服过冬,冻坏了,所以就算是夏天,他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问他不热吗,他总是摇头。”
  “唉,穷怕了,”啸风叹口气,“本以为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了,春明却等不及要去见如来佛祖了!”
  “还有我们的爹娘。”春华抿紧嘴唇,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