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正说得起劲,忽地面前一阵风刮过似的,回过神时,手上的钱袋已不知所踪。
半秒后。
燕祈义正言辞表示自己一定会把她的钱袋拿回来。
话未说完,只听得耳边一声吼,“我靠,光天化日抢劫啊!”
徐冉拔腿就往前追。
燕祈没想到……她竟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按照正常发展,理应是她担惊受怕地等在原地才是啊……
不容多想,他撩袍跟了上去。
“贼”自然是被逮住了。
燕祈、魏京围着“贼”,旁边徐冉数着钱袋里的钱,确认没有少钱,这才抬头看向“贼”。
“抢钱,有出息啊!”她一巴掌拍人后脑勺,全身上下熊熊燃烧着正义的能量,“缺钱不会自己挣啊!抢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做,你妈教你用嘴吃饭怎么就没教你用手干活挣钱呢,妈了个鸡,小姑娘的钱你也抢,小心死后下地狱吼!”
魏京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下,然后转眸去看燕祈。
——皇上您看上的这小姑娘有点彪悍啊……
燕祈狠瞪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与众不同!
徐冉捆了人就要往官府送,“来来来,帮帮忙。”
燕祈咳了咳,一边指挥魏京押人,一边同徐冉道:“你看这个小贼眉清目秀的,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跑来抢……”
徐冉皱眉,出声打断:“他做错事就是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至于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关心,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为做错事的人找借口,那么这个世上就会因此出现更多肆意妄为的人,他活得再不容易,也不应该去抢我的钱袋,我的钱就不是钱了,我就活该被他抢?”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徐冉放柔了声音,拍了拍燕祈的肩膀,“善良是件好事,但善良过头,就叫是非不分了。”
燕祈一愣。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姑娘给训了……
而且还训得这么头头是道,让人无法辩驳。
魏京和眉清目秀捆得个五花大绑的手下齐刷刷看向燕祈:皇上怎么办?
燕祈收回怔怔盯着徐冉的考究目光,淡然道:“那就送官府吧。”
手下:t.t
临别前,魏京悄悄安慰自己的手下:皇上要是能抱得美人归,你就是大功臣!
手下:呜呜呜我会好好待牢里的。
魏京叹口气,抬眸看了看自己家那位以薄情寡义自嘲的陛下,此刻正殷勤地围着半大的姑娘团团转。
“徐娘子,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燕祈低头凑近,“是我不对,不该想着让你放人的,为表歉意,请让我将功赎罪。”
徐冉笑呵,压根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将功赎罪?你说话倒是有趣。”
“刚才徐娘子提过的好吃好玩地方,我差不多都已经记住了,挑个日子让我做东,定让徐娘子尽兴而归。”
徐冉抿嘴笑,“说了半天,原来还是想约我啊?”
“约?”
“嗯呐,就是……呃……咳咳……就请吃饭的意思……”
燕祈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冉想了想,这人虽然生得好看,但呆头愣脑的,再加上刚才的脑残言论,一看就是特别容易上当受骗的那种,应该没那智商拐卖她,吃一顿饭而已,去就去咯。
一顿饭吃下来。
燕祈发现——
徐娘子真的……好能吃。
他头一回见姑娘家这么坦然地在他跟前放肆吃,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燕祈看得根本移不开眼,饭都没扒几口,光顾着看她了。
徐冉吃饱喝足后,摸着肚子说着客套话:“谢谢啊,这一顿我吃得特别开心。”
燕祈脸一红,“你开心就好。”
回去的时候,徐冉想起什么,喊住燕祈,说:“你不是想去明晖堂参观吗,我有办法。”
其实对于参观明晖堂什么的,燕祈已经不关心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看见她,和她待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一想到两人即将分别,就恨不得将真实身份告诉她,然后顺理成章地邀请她去驿馆做客。
却怕吓着她。
只能再等等。算起来,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他虽对她一见倾心,却不敢保证她对他有同样的心思。
万一她因此厌恶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有什么办法?”他刻意表现得十分期待。
徐冉嘿嘿一笑,并不当即告诉他,“明天你在老地方等着,到时候我来找你。”
燕祈一听明天还能见面,当即应下来。
第二天见了面才知道,原来她说的方法,是——
“这个狗洞挺大的,你俩应该能够钻过去。”
燕祈一僵。
旁边的魏京更是一震,愤愤道:“昨天你不是爬墙的吗,那我们也爬墙好了,为什么要钻狗洞?”
徐冉双手抱肩,振振有词:“就算被逮住,堂内的守卫一看你俩诚心之大竟然到了钻狗洞的程度,说不定心一软就放你们一马了。”她皱了皱眉,问:“如果你们不钻,那就算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这个狗洞,除了苏桃,还没和别人说过呢。
魏京拉着燕祈就要往走。
燕祈不太高兴地甩了他的手,眉眼之间颇有指责之意,怪他不该以如此口吻同徐冉说话。
魏京低眉顺耳的,小声道:“皇上,难道真要钻狗洞吗?”
燕祈看了看狗洞,又看了看准备爬墙的徐冉,“不就钻个狗洞吗,有何不可。”
于是魏京十分痛心地看着自家高贵的陛下钻了狗洞。
钻狗洞还不算什么,自家陛下全程像只哈巴狗一样黏在徐娘子身边,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哄她,那模样,完全和以前高贵冷艳的皇帝陛下判若两人。
要知道,在燕国的时候,就算是当着先皇,陛下也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如今为了个女娃娃……
而且还是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娃娃……
魏京心如刀绞。
这一天下来,徐冉玩得很是高兴。
自己一个人玩,和别人陪着玩,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徐冉觉得这个不知名人士很不错,是个好小伙。
“过几天我生辰,你要来吗?在徐府,你要来我就把请帖给你。”反正大家都出城游玩了,她也请不到几个人,正好多他一个撑撑场面,到时候也不至于因为人少而太尴尬。
她和学神说好了,那天中午就在徐府庆生,晚上再回东宫庆生。
燕祈很是高兴,“我自然要去,嗳你今年多大?”
“过了生辰就是十六的姑娘了。”徐冉咧嘴一笑,“妙龄少女,哈哈哈哈。”
十六、那就可以婚嫁了。燕祈眉眼含笑,语气温柔:“那你等着我。”
……
因为肩负监国重任,以至于不能带徐冉出城游玩,太子自觉对她有愧,所以特意将暗卫撤回,想让她自由自在两个月。
在燕祈正式进宫无意间提起徐冉时,太子方才懊恼,不该轻率撤回暗卫。
“那个小学子甚是有趣,朕这次来,除了同雅君殿下相商两国贸易往来之事,还有意同大周结姻亲之好。”燕祈淡笑着,“朕尚未婚娶,愿以皇后之位许之。”
刘阁老和福东海倒吸一口冷气。
刘阁老:小妖精就是小妖精,招花引蝶的竟然惹了个燕国新君!
福东海:我们徐娘子就是有魅力啊。
两人齐刷刷往太子那边看去,准备随时候着上前制止一场血战。
燕祈本是和太子并肩而行,说着话正高兴,发现旁边太子不知何时落在后头,回头一看,不由地皱眉。
大周雅君,为何这般姿态?
竟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殿下?”燕祈试着喊一声。
太子抬眸,目光冰冷一片,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润如玉,他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徐阁老家的二女儿徐冉,乃是大周未来的国母,承蒙燕君厚爱,这份心意,孤暂且替自家媳妇收下了。”
此话一出,事儿就大了。
随时都可能由抢媳妇上升到国家战争的程度。
时间缓缓流失,空气慢慢凝固,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尴尬两个大字。
最后还是刘阁老扑了出来救场。
“哎呀燕君陛下,您要联姻太好了,我家正好有好几个孙女待字闺中,要不您随便挑一个?”
燕祈还未来及从太子的话语中回过味来,此时刘阁老这么一扑,正好扑到他身上。
七老八十的白发老头,皱着一张脸,悲悲戚戚,挤眉弄眼地说悄悄话:“徐冉徐娘子真是我们殿下的媳妇,她都入住东宫快一年了。”许是为了安慰即将失恋的燕祈,刘阁老压着嗓子又道:“陛下可有兴趣江边垂钓?”
燕祈没说什么,急急告辞。
太子也没说什么,甩袖直奔东宫。
东宫。
徐冉跳完减肥操,洗完澡换衣服,舒舒服服躺在殿门口吹凉风吃葡萄。
“人生啊!”她闭眼感叹一句,“就得如此享受才行呐。”
忽地听到宫女喊“殿下大福”,她便知道,肯定是她亲爱的学神大人忙完公事从宫里回来了。
闭着眼仍旧未睁开,嘟起嘴仰起身子凑过去,吧唧吧唧嘴。
来来来,香一个。
只听到“咻”地一声,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被扛在了某人肩上。
好、好羞耻的姿势。
“我们今天要玩什么新招吗!”她惊喜地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怒气冲冲,优哉游哉地晃着腿,垂着手,一副任君摆布的态度。
“你看你都能把我扛起来了,下次说不定能把我抬起来,以咱俩这身体素质,完全可以开发各种玩法啊。”
她说得正起劲,忽然太子停住脚步,将她往屏风后的软榻一扔。
徐冉立马爬起来做美人鱼娇羞勾人的姿势。
太子闷着声,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一个钟头后。
徐冉:今天学神有点猛啊。
二个钟头后。
徐冉:妈的是不是吃了春-药啊!
三个钟头。
徐冉:不行了我要晕了。
然后就——真的晕过去了。
一觉醒来,全身酸痛不已,睁眼一看,某人仍在卖力地啃啃啃。
徐冉求饶,让他自己解决,太子不肯,非压着她恨不得榨干了才好。
徐冉一恼,激发了干劲,放话: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再然后——
“我是病猫……喵喵喵……殿下求放过……”
太子终于停下,从她身上翻下去,也不带喘气地,圈住徐冉往怀里抱。
闷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燕国新君燕祈……”
她窝在他胸膛,感受到他浓郁的不安,下意识接话:“燕君怎么了?”
太子抱紧她,低头亲她的唇,舌头滑进她的齿间,迫切地缠上她的,吻得又狠又深入。
光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她名字,他就愤怒得发狂。
所有的矜持和自信缓缓崩溃,恨不得提刀持剑全副武装,脑海中装不下其他事。
她太惹人喜欢了。
想要将她藏起来。
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好才行。
徐冉蜷蜷手指,戳了戳他,“殿下,是燕君太讨厌得罪你了吗?”
太子凝视她,“你不要靠近他,一步都不行。”
“……”徐冉好奇问,“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啊……”
太子低眸,缓缓将今日燕君提出要联姻的事说出来。
咬牙切齿,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那份冷静。
徐冉没事人一样,“啊,是不是就那个高高瘦瘦的外城人?这几天我只遇见过他和他的随从,想来应该是他了。”她叹口气,“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
双手捧脸做开花状,“肯定是因为我太可爱了,人见人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面色越发沉重。
他怨怨地吐出一句,轻飘飘的,“干脆以后不要出东宫了。”
徐冉一僵,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当即想着弥补,跳他身上又捏又揉的,讨好道:“我之所以这么可爱,完全是因为有殿下的呵护啊。”她唱起来,“我是一朵小小小小娇花——怎么开也开不了——直到有一天——殿下你的爱——浇灌了我——滋润了我——”
太子一手将她扒拉下来,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呼吸急促,他说:“要听你说爱我。”
……
温热的空气令人变得焦躁。
她撑着上半身,眼睛凝视他,“爱你。”
“有多爱?”
“只爱你。”
……
他揽住她,全身上下每处紧绷的肌肉,因为她的这一句,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