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比魏越泽厉害!
魏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快点告诉这下面的禤甲军,你这个将军出卖了他们,不要他们了!快点!”
魏渊发狂似得模样,让魏越泽觉得可笑:“阿渊,你仔细看看,这下面的士兵,可是我的禤甲军?”
第一个将脑袋探出城墙之外的人是岳锦绣,她在看到当前主帅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出来:“爹!”
岳柠歌也下意识地往下面看过去,那骑在黑色骏马之上的将士可不就是岳峰吗?
岳峰也不曾想过,自己年过不惑之年,归隐这么久了,还能够从文官变回武将,重新带兵打仗,可这一仗打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锦绣!你可知错!”岳峰手中拽着长弓,他退去了儒袍换上戎装之后,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岳柠歌看着岳峰,这个模样才是长公主喜欢的岳峰吧。
“爹!为何你到现在都还要帮着岳柠歌这个野种!”岳锦绣痛哭着,“女儿的腿都给她毁了,女儿这一生都是被她毁了呀!爹!”
“锦绣,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让少将军放过你妹妹,你还是我的好女儿!”岳峰咬着呀,捏紧了长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如果能够不流血就解决这一切的矛盾,是最好的。
当年……如果不是他太过风流,这些事又怎么会发生。
说到底,都是他贪恋美色,放荡不羁,爱上了异国公主,如若不然,大夏不会灭亡。
他这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最愧疚的还是岳柠歌母女。
他被剥夺了抚养女儿的权力,可却不能够对任何说,岳柠歌从小到大都不曾叫他一声爹,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岳柠歌一出手就没有娘亲,也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他每天都活的浑浑噩噩的,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就全是诸葛珑月死去的惨状。
无数次的,他想过自杀,想过去陪伴诸葛珑月,可转念一想到岳柠歌,又必须活下来。
他还要保护这个女儿。
和诸葛珑月一样,岳柠歌也有心软的时候。
如果不心软,怎么可能会被一次次地算计,虽然后来她都巧妙地化解,可如果当真是心狠手辣,就不会让自己几次都置身危险之中,说到底,岳柠歌还是不够狠。
这一点,岳峰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不开心。“爹!你永远都偏心岳柠歌!凭什么呀!我才是你的长女呀!她不过是乡野丫头,是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爹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偏心呢!她一回来,你就处处护着她,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呀!”岳锦绣哭
喊着,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只是觉得委屈,就像个被人夺走糖果的孩子,哭的肝肠寸断。
岳峰不留情面地挽起弓来:“锦绣!爹再问一句,你回不回头!”
岳锦绣看着岳峰,心中尚有侥幸:“爹爹!你若是觉得杀了女儿对得起娘,你只管杀,他朝你百年归老之后,可有面目再见娘!”
她是铁了心要岳柠歌的命了,不管岳峰说什么,她都不会劝说魏渊。
她看向魏渊:“少将军,你不会允许我有事的对不对?”
“锦绣,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岳锦绣点点头:“我爹他,不会动手。”她说的笃定,她和岳峰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岳峰的懦弱已经根深蒂固了,她不相信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礼部侍郎,能够下狠心来杀她这个亲生女儿。退一万步说,岳峰不过是个普通人,那弓箭再有力
,都不可能射到城墙之上来。
岳锦绣咬着呀,狠狠地看着岳柠歌:“岳柠歌,我等着看你死!”
她用怨毒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岳柠歌,好似要将她看出两个窟窿来一样。
“爹!我不会劝少将军的,我要岳柠歌死!”她恶狠狠地回答着,“爹,你杀了我吧!”
本来只是负气的话,哪知岳峰还当着将弓给举起来,那弓上面还架起了一把白羽箭,差点没有让岳锦绣笑到肚子疼。
“看吧,少将军,我爹那个礼部侍郎怎么是当武将的材料,你瞅瞅,那模样,他当拿笔呢!”岳锦绣嘲笑着,“少将军,你快杀了岳柠歌吧,她……”
岳锦绣的话,在咻咻声中戛然而止,她只感觉到了胸前一麻,再往下看,却是看到一个血窟窿正在往外不断地冒血,而白羽箭已经洞穿了她纤弱的身躯,直挺挺地插入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白色的羽毛,都染红了。
岳锦绣眼底都是不可思议,她来不及往下看岳峰的老泪纵横,便脑袋一歪,断了气。
如果不是走到了最后一步,岳峰是不可能亲手射杀岳锦绣的,而他仰起头来,射杀岳锦绣只不过是其中一步。
那一把白羽箭,除了一支洞穿了岳锦绣的身躯,其他的全数都钉入了魏渊的身躯。
因为魏渊是武者,岳峰得防着他用岳柠歌来做挡箭牌,所以才会制造出一个假象,曾经他也是战场之上的雄鹰,只可惜为爱折断了翅膀。
魏渊和岳锦绣一样,眼底都是不可思议。
他看着自己被白羽箭扎满了的胸前,连呼吸都觉得疼痛,手上哪里还有握刀的力气,匕首应声而落。
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被他嘲笑过的岳峰竟然还有这等武力。
魏越泽一把将岳柠歌拉过来,护在怀里,魏渊瞧见了,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把柠歌给我……”他至死都想要带走岳柠歌,可惜岳峰的白羽箭威力巨大,他同时中了三箭没有即刻毙命已经算是体质不错的了,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往城墙下飘去,最后重重地砸到了地面
上。
魏越泽紧紧地保住岳柠歌,生怕再一次被人夺走了心爱之物。
只是很快,他又松开岳柠歌,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包裹好了伤口,还好这伤口并不深。
魏越泽将岳柠歌拦腰抱起来,快速出了城。
“将军可是要返程?”岳峰走上前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岳柠歌还窝在魏越泽的怀中,只觉得害羞,挣扎了两下要下来,魏越泽却不许:“别乱动,当心伤口血流多了。”
“我这是小伤,你放我下来。”
“不许。”
岳峰看着魏越泽,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岳柠歌嗔怪:“爹还笑话我。”
岳峰道:“女儿家大了,还不许人笑话了?”
岳柠歌羞红了脸,最后却闷闷地吐出一句话来:“爹穿戎装,真好看。”
“虎父无犬女,当你第一天发现自己有武力的时候,就该想到为父并不是脓包。”
岳柠歌讪讪一笑,那个时候都将岳峰当成渣爹了,还有什么想得到想不到的。
士兵们赶紧上了城楼,将岳锦绣的尸体给抬了下来,然后又将魏渊的尸体一起放入准备好的两口棺材里面。
岳柠歌叹了一口气:“爹是早就打算要杀岳锦绣了?”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为父给了她机会,只是她不珍惜。”
岳峰凝重地看着那两口棺材,说一点儿事没有,那也是假的,可他的事较之魏越泽的事还是比较轻松的:“将军打算如何?带着少将军的尸体回去,怕不怕元帅夫人找麻烦?”
魏越泽倒是笑意盎然:“我怕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人,这事儿可得您去解释。”
“嘿!”岳峰的脸黑了下来,然后抓住魏越泽,“你把我女儿给放下来。”
魏越泽眉梢微微挑了下,然后又乖乖地将岳柠歌给放下来。岳峰一把将岳柠歌给护在身后:“你这小子,就这德行还想娶我女儿?一点儿担待都没有,老夫为你解决了大麻烦,元帅只有你和少将军两个儿子,现在魏阀的权势都你一个人独占了,你现在还要老夫去解
释?你个混小子!”
岳柠歌躲在岳峰的身后听着他不断地数落对方,忍不住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的好!
真是说的太好了,
魏越泽这种人就该来人收拾他,省的他无法无天了去。
“柠歌,过来。”魏越泽伸出手,他听到了岳柠歌轻笑声,她个小没良心的。
岳柠歌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听爹的,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魏越泽的嘴角抽了抽:“那岳父大人,您想如何?”
岳峰啐了一口,十分有武将气质:“老夫想如何你就如何吗?”
“自然。”
“老夫要你十里红妆迎娶我女儿,要你开席流水宴宾客十天十夜,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得随随便便碰我女儿,这些你都能够做到吗?”
魏越泽为难地看着岳峰,前面两个他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可后面的那条……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怎么,为难?”
“这,不碰柠歌,还真的是有些为难。”
噗——
岳柠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哎哟喂我的魏将军,你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身后的一众将士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三人,有些忍不住笑意的早就捧腹大笑了。
岳峰黑着脸:“好,那就换一个,从现在开始别朝三暮四的,我的女婿只能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我的女儿,你能够做到吗?”
“这个自然。”
岳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当年就是他太过风流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事,她不想岳宁再步诸葛珑月的后尘,他要她好好的。
岳峰带着岳柠歌转身就走,魏越泽快步追上,岳峰却紧张兮兮地将岳柠歌护住:“刚刚说的,不算数了?”
“我答应了您老人家就一定会做到,可那不随随便便碰柠歌我可没有答应。”
“你个混小子!”岳峰狠狠地推了魏越泽一把,“等回到营淄城,你再来找我女儿,到时候接嫁就成!”
他快步领着岳柠歌上了马车,魏越泽在后面一路跟:“岳父大人,那是怎么样呀!”“将军!”岳柠歌从马车里面探了个脑袋,“请接嫁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