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赫刚吕文超三兄弟异口同声道:“我们兄弟三人来会你一会!”
莫晓婷道:“我义父断然不会勾结外邦,还请各位不要造谣是非,本姑娘没空与你们相斗,这便离去。”
话音刚落,一闪身影,早已去了老远,众人呆在当处,心中虽有追她之心,但脚下兀自不动,关云飞和韩灵儿亦是惊叹此人轻功绝顶,正惊奇间,忽闻一股烧焦之气,随即白烟翻滚。
众人大骇,奔出屋内,沿着走廊快步下行,只见客栈内早已火势冲天,房客仓皇逃窜,桌椅翻乱,酒坛滚落一地,关云飞等人见得如此情景,心中一怔,急忙往门外奔去,奔出客栈,回望火光处,但见这家烟云客栈早已淹没于漫天火云之中,关云飞等人捏紧拳头,暗自骂那莫晓婷果然嫡传了魏忠贤的心肠歹毒诡计多端。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太原四绝傲竹林(上)
漫天火云,烟云客栈顿成一片废墟,左光斗垂首顿足,好不气怒,道:“唉……真是功亏一篑!本可治魏狗贼之罪,哪料到半路杀出个丫头,罪证焚毁,当真可恶至极!”
申屠赫刚道:“世事难料,之前我们屡遭魏忠贤人马追堵,到了太原府,本想已是太平,却暗藏杀机,那莫晓婷功力深厚,绝不在我们之下,魏忠贤能有如此义女相助,我们真是不好对付。”
关云飞道:“此刻罪证已毁,后悔也无用,烦请左大人带我们去护世山庄面见朱神侯,再做打算。”
此言说罢,左光斗便即引着众人继续向北而行,天色蒙蒙,行得三四个时辰,方才见得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众人脚下加劲,暗运内力,运气调息,行得飞快如风,待天色尽明,众人已然行了几十里路程,遥见前方一座茶棚,暖暖热气升腾至空,众人口感饥饿,便到茶棚捡了座位各自坐下,香茶沏上,茶入肚中,顿觉神清气爽,绝美无比。
喝到酣处,微风骤起,忽听得西角处座位之上一男一女正自谈论,男的丰神俊朗,约莫十七八岁,女的俏丽多姿,约莫二十多岁。
那男子道:“师姐,听闻此地北处三十里有一竹林,名曰四绝林,林中隐居着太原府三个高人雅士,琴棋书画,人称太原四绝,我们初到此地,何不去拜见这四位前辈高人?”
那女子道:“师弟莫要多事,我们此次北上,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也不是要招惹是非,而是要去拜见护世山庄的朱神侯,代我们师父表明投靠之心,若我派能够得到朱神侯的欣赏,自然可以在江湖上立足,眼下魏忠贤爪牙众多,遍布江湖各地,朱神侯深明大义,敢于和邪恶斗争,这份大气魄大心胸当真是江湖难见,我们江湖中人联起手来,众志成城,方可打败魏忠贤!你就不要多事了,赶路要紧。”
那男子听了师姐的一番话,虽然心中不愿意,但她毕竟是他师姐,说话自有分量,只得应了一声。
关云飞听他二人谈话,心道:“不知这二人何门何派?听他们所说,朱神侯确实是广揽群贤,这太原四绝想必也是四位百年一遇的奇者,既然遇见了,就该见上一见。”
于是便道:“我们即刻去四绝林,拜见那四位绝世高人。”
众人点头,将茶喝尽,收拾行李,便往北行。凉风飕飕,日渐西沉,已到傍晚时分,众人行了三十里路,终到四绝林。只见入林处竖着一块偌大石碑,碑上刻有“四绝林”三个炯炯有神的大字,关云飞瞧着碑上所刻之字,不禁暗叹:“好强的剑法!深入寸许,不知何人所刻?”
韩灵儿道:“这林子好生诡异,怎未闻一声鸟语?”众人听她所言,细细聆听,果然林中寂静无声,静得诡异,静得出奇,众人一怔,方知韩灵儿心细,若非她提醒,恐怕便想不到这一层。
申屠赫刚道:“既然是四绝林,林中四位高人自然有超凡入圣的法门,不能以常理揣度,我们步步谨慎,何况有关少侠在此,不惧!”说罢,当先踏入,余人脚步微动,便即入林之中。
这片竹林茫茫无边,竹子高耸入云,深不见底,林中昏暗,脚下潮湿,双脚踏上,便即深陷寸许,行了数十步,忽见前方一条白石小道,众人大喜,行至白石小道,放眼望去,一望无际,关云飞领头踏上小道,石阶坚硬无比,众人心中空荡,这林中无一声鸟语,静得出奇,蕴含杀机,关云飞等人内力运灌全身,只待危险降临之际,一发即中。
石阶绵延不断,行得小半个时辰,突听得前方飘来一阵空灵婉转的琴声,夹带着女子美妙绝伦的歌唱之声,众人不禁陷入陶醉,不由自主循着琴声缓缓前行。
只听那女子唱道“西方老胡,厥名文康。遨遨六合,傲诞三皇。西观濛汜,东戏扶桑。南泛大蒙之海,北至无通之乡。昔与若士为友,共弄彭祖扶床。往年暂到昆仑,复值瑶池举觞。周帝迎以上席,王母赠以玉浆。故乃寿如南山,志若金刚。
青眼眢眢,白发长长。蛾眉临髭,高鼻垂口。非直能俳,又善饮酒。箫管鸣前,门徒从后。济济翼翼,各有分部。凤皇是老胡家鸡,师子是老胡家狗。陛下拨乱反正,再朗三光。泽与雨施,化与风翔。觇云候吕,志游大梁。重驷修路,始届帝乡。
伏拜金阙,仰瞻玉堂。从者小子,罗列成行。悉知廉节,皆识义方。歌管愔愔,铿鼓锵锵。响震钧天,声若鹓皇。前却中规矩,进退得宫商。举技无不佳,胡舞最所长。老胡寄箧中,复有奇乐章。赍持数万里,原以奉圣皇。乃欲次第说,老耄多所忘。但愿明陛下,寿千万岁,欢乐未渠央。”
那女子歌声柔婉清丽,伴随着琴声幽婉,众人听得入迷,宛若遇见神人一般,女子这一曲唱罢,余兴未衰,复又唱道:“幄中清酒马脑钟,裙边杂佩琥珀龙。虚持寄君心不惜,共指三星今何夕。浓黛轻红点花色,还欲令人不相识。
金壶夜水讵能多,莫持奢用比悬河。沙棠作船桂为楫,夜渡江南采莲叶。复值西施新浣纱,共向江干眺月华。月华似璧星如佩,流影澄明玉堂内。
邯郸九枝朝始成,金卮玉碗共君倾。交龙成锦斗凤纹,芙蓉为带石榴裙。日下城南两相望,月没参横掩罗帐。
七彩随珠九华玉,蛱蝶为歌明星曲。兰房椒合夜方开,那知步步香风逐。”
女子声音空灵澄澈,宛如天籁之音,关云飞听得入神,不禁大赞一声:“好!”此言说罢,远处那女子忽然道:“小女子久居深林,不问世俗,今日远客驾临,不曾远迎,唯有以三曲歌声欢迎众位……”
语声刚落,琴声乍起,女子复又唱道:“花钗芙蓉髻,双须如浮云。春风不知著,好来动罗裙。念子情难有,已恶动罗裙,听侬入怀不?红蓝与芙蓉,我色与欢敌。莫案石榴花,历乱听侬摘。
千叶红芙蓉,照灼绿水边。馀花任郎摘,慎莫罢侬莲。思欢久,不爱独枝莲,只惜同心藕。打坏木栖床,谁能坐相思。三更书石阙,忆子夜啼碑。
奈何不可言,朝看莫牛迹,知是宿蹄痕。娑拖何处归,道逢播掿郎。口朱脱去尽,花钗复低昂。所欢子,莲从胸上度,刺忆庭欲死。
揽裳踱,跣把丝织履,故交白足露。上知所,所欢不见怜,憎状从前度。思难忍,络甖语酒壶,倒写侬顿尽。
上树摘桐花,何悟枝枯燥。迢迢空中落,遂为梧子道。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柳树得春风,一低复一昂。
谁能空相忆,独眠度三阳。折杨柳,百鸟园林啼,道欢不离口。縠衫两袖裂,花钗须边低。何处分别归,西上古馀啼。所欢子,不与他人别,啼是忆郎耳。
披被树明灯,独思谁能忍。欲知长寒夜,兰灯倾壶尽。坐起叹,汝好愿他甘,丛香倾筐入怀抱。逋发不可料,憔悴为谁睹?欲知相忆时,但看裙带缓几许。忆欢不能食,徘徊三路间,因风觅消息。
朝日光景开,从君良燕游。愿如卜者策,长与千岁龟。所欢子,问春花,可怜,摘插裲裆里。芳萱初生时,知是无忧草。
双眉画未成,那能就郎抱。百花鲜,谁能怀春日,独入罗帐眠。闻欢得新侬,四支懊如垂。鸟散放行路井中,百翅不能飞。怜欢敢唤名,念欢不呼字。连唤欢复欢,两誓不相弃。
奈何许,石阙生口中,衔碑不得语。白门前,乌帽白帽来。白帽郎是侬,良不知乌帽郎是谁?初阳正二月,草木郁青青。蹑履步前园,时物感人情。
青幡起御路,绿柳荫驰道。欢赠玉树筝,侬送千金宝。桃花落已尽,愁思犹未央。春风难期信,讬情明月光。计约黄昏后,人断犹未来。闻欢开方局,已复将谁期。自从别郎后,卧宿头不举。
飞龙落药店,骨出只为汝。日光没已尽,宿鸟纵横飞。徙倚望行云,躞蹀待郎归。百度不一回,千书信不归。春风吹杨柳,华艳空徘徊。音信阔弦朔,方悟千里遥。朝霜语白日,知我为欢消。
合冥过藩来,向晓开门去。欢取身上好,不为侬作虑。五鼓起开门,正见欢子度。何处宿行还,衣被有霜露。本自无此意,谁交郎举前。视侬转迈迈,不复来时言。自我别欢后,叹音不绝响。
茱萸持捻泥,龛有杀子像。家贫近店肆,出入引长事。郎君不浮华,谁能呈实意。念日行不遇,道逢播掿郎。查灭衣服坏,白肉亦黯疮。歔欷暗中啼,斜日照帐里。无油何所苦,但使天明尔。
黄丝咡素琴,泛弹弦不断。百弄任郎作,唯莫《广陵散》。思欢不得来,抱被空中语。月没星不亮,持底明侬绪。诈我不出门,冥就他侬宿。
鹿转方相头,丁倒欺人目。欢但且还去,遗信相参伺。契儿向高店,须臾侬自来。欲行一过心,谁我道相怜。摘菊持饮酒,浮华著口边。
语我不游行,常常走巷路。败桥语方相,欺侬那得度。阔面行负情,诈我言端的。画背作天图,子将负星历。君行负怜事,那得厚相于。
麻纸语三葛,我薄汝粗疏。黄天不灭解,甲夜曙星出。漏刻无心肠,复令五更毕。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愿得连冥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空中人住在,高墙深阁里。书信了不通,故使风往尔。侬心常慊慊,欢行由预情。雾露隐芙蓉,见莲讵分明。非欢独慊慊,侬意亦驱驱。双灯俱时尽,奈许两无由。
谁交强缠绵,常持罢作虑。作生隐藕叶,莲侬在何处。相怜两乐事,黄作无趣怒。合散无黄连,此事复何苦!谁交强缠绵,常持罢作意。走马织悬帘,薄情奈当驶。
执手与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百忆却欲噫,两眼常不燥。蕃师五鼓行,离侬何太早!合笑来向侬,一抱不能置。领后千里带,那顿谁多媚。
欢相怜,今去何时来?裲裆别去年,不忍见分题。欢相怜,题心共饮血。梳头入黄泉,分作两死计。
娇笑来向侬,一抱不能已。湖燥芙蓉萎,莲汝藕欲死。欢心不相怜,慊苦竟何已?芙蓉腹里萎,莲汝从心起。下帷掩灯烛,明月照帐中。无油何所苦,但使天明侬。
执手与欢别,欲去情不忍。馀光照己藩,坐见离日尽。种莲长江边,藕生黄檗浦。必得莲子时,流离经辛苦。人传我不虚,实情明把纳。芙蓉万层生,莲子信重沓。
闻乖事难怀,况复临别离。伏龟语石板,方作千岁碑。铃荡与时竞,不得寻倾虑。春风扇芳条,常念花落去。坐倚无精魂,使我生百虑。方局十七道,期会是何处?
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欢作沈水香,侬作博山炉。十期九不果,常抱怀恨生。然灯不下炷,有油那得明。自从近日来,了不相寻博。竹帘裲裆题,知子心情薄。
下帷灯火尽,朗月照怀里。无油何所苦,但令天明尔。近日莲违期,不复寻博子。六筹翻双鱼,都成罢去已。一夕就郎宿,通夜语不息。黄檗万里路,道苦真无极。
登店卖三葛,郎来买丈馀。合匹与郎去,谁解断粗疏。侬亦粗经风,罢顿葛帐里,败许粗疏中。紫草生湖边,误落芙蓉里。色分都未获,空中染莲子。闺阁断信使,的的两相忆。
譬如水上影,分明不可得。逍遥待晓分,转侧听更鼓。明月不应停,特为相思苦。罢去四五年,相见论故情。杀荷不断藕,莲心已复生。
辛苦一朝欢,须臾情易厌。行膝点芙蓉,深莲非骨念。慊苦忆侬欢,书作后非是。五果林中度,见花多亿子。”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太原四绝傲竹林(中)
那女子唱得凄婉动人,言语不俗,隐隐之中似有无穷内力倾透而出,歌声刚毕,但听得关云飞大赞一声:“好曲好曲!”
那林中女子琴声即断,悠然言道:“各位远道而来,小女子不曾远迎,特以三首薄曲慰藉诸位,不美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众人前行已久,忽见白石小道尽头乃是一座精致竹屋,屋顶悬挂一旗,旗上绣着一个大字“琴”,字体浑然天成,气度不凡,那小屋大门紧闭,两旁窗子密不透风,而刚才从屋中飘出的琴声端的是激荡非凡,众人驻足于屋外,观望良久,忽听屋内女子柔声说道:“小女子屋舍简陋,不敢接迎诸位宾客。”
申屠赫刚道:“姑娘琴声激昂,歌声动人,我等皆是武林中人,闻听姑娘乃是太原四绝之一,仰慕姑娘琴艺,特来相见,适才姑娘琴声婉转歌声飘扬,令人陶醉神往,果真不枉琴绝二字,姑娘高技,我等敬服不已,还请现身一见。”
申屠赫刚话音刚落,忽听得啪的一声巨响,竹屋小门轰然大开,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身量苗条,身着红衣,清眉秀目,樱唇皓齿,一头乌发光亮如丝,瞧这女子周身打扮,俨然似一个阁中仙女,众人乍见此人,不禁微微一怔,万料不到这琴绝居然便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那女子拱手微微笑道:“诸位光临寒舍,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小屋狭窄简陋,恐怠慢了诸位。”
关云飞道:“姑娘素有琴绝之称,今日一闻姑娘琴声歌声,当真是如闻天籁,此时一见,更让我等刮目相看,我等皆以为琴绝乃是一位武林前辈,万没料到却是一位妙龄少女。”
女子眉目一展道:“公子高夸小女子了,小女子略懂琴艺,便让江湖人尊为琴绝,当真过意不去,天下高人辈出,小女子实在是井底之蛙,恐辱没了琴绝二字。”
关云飞道:“姑娘琴艺精绝,声色佳美,适才一闻姑娘语声,当真是如尝甘霖,清新动人,宛转悠扬……”
那女子一脸微笑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屋内一座。”说罢便引众人入屋,关云飞踏入竹屋,但见屋内分为三室,这最外边一间只摆着一张七弦琴,其余别无他物,七弦琴上光泽透明,显然日日弹唱。
众人乍见此景,不禁倏然长叹,申屠赫刚道:“姑娘高才,爱琴如几,当真世之罕见。”
那女子道:“我八岁练琴,九岁熟知音律,十岁便名动太原,这都是师父栽培之恩,若没有师父,小女子怎能有如此琴艺?”
关云飞问道:“但不知令师现在何处?姑娘芳名是何?”
那女子听得此言,忽然眼睛微微一红,顿了顿,轻声说道:“师父……师父她老人家在我十三岁那年患了重疾,此后一病不起,三月之后便即长逝九泉……小女子姓秦,单名一个雨字。”
关云飞听闻说到了她伤心之处,顿感有愧,即道:“在下唐突,令姑娘想起了伤心处……”
秦雨道:“公子无妨,师父去世多年,我在这片竹林之中独自一人,每日抚琴唱曲,倒也清闲自在,每逢佳节之际,便会和其余四绝约定地方,相聚畅谈,倒也乐趣不凡。”
韩灵儿道:“太原四绝精通琴棋书画,秦姑娘乃是琴绝,琴艺过人,小妹佩服万分,这其余三绝定然也是技艺过人,天下少见。”
秦雨道:“我们太原四绝虽然各有一个绝字,但天下英雄辈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敢妄自尊大,江湖人尊称我们四人太原四绝,实则我四人也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与那些掌上功夫一流,剑术刀法过人的大英雄大豪杰相比,岂敢称大……就拿这位公子来说,身背两把宝刀一把宝剑,瞧公子脸色神情相貌,必是不凡之辈。”
关云飞道:“秦姑娘过奖了,在下对琴艺一窍不通,岂能和姑娘相提并论?眼下江湖大变,我等力不从心,坐视魏忠贤祸乱武林,实在惭愧之至……”
秦雨听得此言,微微一笑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们江湖中人,刀尖相向,拼杀不断,若不联起手来,多半要被奸人夺取渔翁之利。眼下江湖虽然是魏忠贤一家独大,但群雄恨他之心不减,只是缺少一位盖世雄才,出来引导众人,直捣黄龙,歼灭奸臣恶贼……”
众人听闻秦雨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不禁心情大畅,宛如拨开云雾见苍天,关云飞叹道:“秦姑娘大才,小弟万万不及。”
秦雨道:“我们四绝均是方外之人,隐居竹林,虽然是不问世事,但身处江湖之远,虽不入江湖,但也不能不知道江湖之事。”
众人听罢,关云飞大赞:“好!好一句虽不入江湖,但也不能不知道江湖之事。姑娘可否为我等引见其余三绝?”
秦雨道:“其他三位前辈均是当世高人,小女子与他们齐名,实属无奈,其余三绝均乃高洁之士,不拘礼法,几位但可自行前去,无需遵从江湖之礼数。”
关云飞道:“高洁贤士果真与众不同,多谢秦姑娘直言相告,我们这便前往。”
说罢,众人出了竹屋,便往北行去。一路上竹林深深,天色昏暗,地上潮湿,依旧听不见一丝一毫的鸟叫之声。
行罢百步,忽听身后传来琴声,悠悠转转,如高山之流水,似倾盆之大雨,空灵澄澈,时而激昂顿挫,时而风声鹤唳,在琴声舞动之中,忽见竹林之中惊起万千飞鸟,鸟语之声乍起,应和着激昂澎湃的琴声,组成了一曲高山流水的曲子,让人陶醉不已。
众人乍见此景,如见瑶池仙境,面面相觑,仰头观望,只见竹林之上群鸟飞驰,阵法罗列,虎虎生风,如同大军交战,众人满是惊异,瞠目结舌。
关云飞心中暗道:“原来这林中的寂静是秦姑娘的琴声所致,不……应该说是秦姑娘的琴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想来秦姑娘的琴艺惊世骇俗,每日弹琴唱曲,竟使得满林子的飞鸟俱都陶醉在秦姑娘的琴声之中,故而秦姑娘若不弹琴,这些飞鸟便如同死寂一般,秦姑娘一弹琴,便即激起万千飞鸟,兵法布阵,如同三军交战,实在是罕闻之至。琴声如此,当不枉琴绝二字。”
关云飞心中敬服,缓缓北行,忽听前方远远传来笑声:“秦姑娘的琴艺可是越来越精绝了,这十年来,满林子的鸟儿就像是吃着秦姑娘的琴声长大的,天下能有秦姑娘这等琴艺奇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听他言语,只觉得此人约莫四十多岁,内功不俗,语声凝重,想来必是位不凡之人,运劲全身,脚下加力,行不多时,便见前方路口处一张石桌,桌旁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长发披肩,神情洒然,一身青色长袍,席地而坐,面容迥异,骨骼惊奇。
众人乍见此人,细瞧之下,前方那张石桌乃是纵横交错的棋盘,棋盘之上黑白棋子正自大开杀戒,众人微微一怔,心知此人定然便是太原四绝之中的棋绝,关云飞缓步上前,微微拱手道:“晚辈关云飞拜见棋绝前辈。”
那棋绝听闻此言,不发一言,不转一头,纹丝不动,竟然依旧左手拿着黑子,右手拿着白子,聚精会神地纵横杀敌,神情豁然,时不时地大笑一声。
关云飞立在当处,不便打扰,静观棋局,其余众人眼见此人镇定自若,稳如泰山,不闻外事,当真奇怪不已,也都不敢言语得罪。
许久,那棋绝方才长叹一声:“总算是下完了。老夫左手黑子纵横沙场,杀敌两千,粮草辎重无数,这场大战当真心情倍增,士气高昂啊!哈哈哈哈……”
关云飞道:“晚辈关云飞拜见棋绝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