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两侧!”
雍博文抽出腰间长剑的同时,不忘向后面正要进门的五十铃嘉兵卫出提醒。
此刻,五十铃嘉兵卫却已经进来了,只不过他不是走进来的,而是着地滚进门,一进门便是左右两刀,快捷无伦,饶那两个喷火鬼物不是人间生物也来不及反应,两个脑袋带着仍持续喷吐的火焰转着圈飞上天空,那无头的腔子如同喷的火山口一般向外冒出滚滚浓烟与灼热如岩浆般浓郁的红色血液。这等剑术,当真凌厉到连鬼神都可以斩杀的地步了。
佛堂中的群鬼被门口动静所惊,纷纷回头注视这两个大胆闯入他们地盘的人类,缓缓地向他们逼近。
雍博文落地,忍不住赞道:“好快的刀!”
五十铃嘉兵卫看到佛堂中遍地鬼物的景象,不禁面色大变,“这些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真正的地狱恶鬼的一种吧。”雍博文也没有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鬼物,但联想到濮阳海那可以随时招唤的地狱恶鬼,便觉得两者之间颇有些类似之处。
“地狱恶鬼吗?”五十铃嘉兵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又有些抖,做为一个正常范围的人类,尽管是级剑术高手,面对这种非人的存在也忍不住心惊胆寒,所谓艺高人胆大,那是对付自己已知的范围,对于未知的范围如果还没有恐惧感的话,那不叫英勇,那叫没心没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用紧张,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法师远远不如,只会一两样天生的功能,比如喷火、隐形、自爆什么的,一般来说只要把脑袋砍下来就会死掉,当然也有特殊的,保险起见,多砍几刀也行。”
雍博文一弹手中长剑,笑道:“你剑术这么了得,堪称大师级人物,不过我也有一套了不得的剑法,不如我们来比一比,谁杀的地狱恶鬼够多,怎么样?我不用符,只用剑。”
被雍博文轻松的神态所感染,五十铃嘉兵卫镇定不少,再看了看门两侧被他砍去脑袋的喷火鬼物确实已经倒地死透,信心大增,点头道:“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中国的剑术如何了得吧!”
“既然这样,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开始好了!”
雍博文看着最近的鬼物已经逼到不足五米远处,正跃跃欲试要上前进攻,深吸了一口气,一连气喊出1、2、3。
这个3字刚刚出口,他还没来得及出剑,就觉身旁嗡的一声,仿佛飓风刮起,又似闪电劈过,一道青白的剑光自射出鬼物群中,跟着如同花瓣绽放,层层剑影自其中展开,将左近的鬼影搅得粉碎!
看到五十铃嘉兵卫的表现如此凶猛,雍博文心中相当震惊,这才知道那日在街上突然遭遇时,五十铃嘉兵卫做了保留,若是一上来就这般狠砍,只怕他雍大天师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得身异处兼大卸八块了。不过五十铃嘉兵卫的剑法虽强,雍博文却也有信心不输于后,只因为破魔八剑正是这些异类鬼物的天然克星,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用太平道的符杀之术或者九洞十三岛的邪术,而选择拿剑砍杀的原因。太平道的符杀之术对付人或者对付人间的鬼怪那是一等一的好使,但对付这些地狱恶鬼却是少些效率,这些地狱恶鬼天生便有一些异能,能使火使水使冰使电之类的,这样一来,对他们只能针对性用符,而不能大把洒,比如火符就绝不能用在能使火的恶鬼身上,那样不但不能伤害到恶鬼,反而是给他们进补。而九洞十三岛的邪术虽然诡异莫测,但多数都借助各种魂魄炼成,本身就阴邪无比,与那些恶鬼性质相近,对其的杀伤力便会减弱不少,而且新近学会,用得不熟练,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禁忌缺陷,要不是生死关头别无选择,他一直不愿意使用。只有破魔八剑,持的是阳刚之气,走的堂正大道,又是用熟手的功夫,对付这种阴邪的鬼物最是好使,只消砍过去,不论什么异能本事,一率通杀。
眼见五十铃嘉兵卫抢了先手,雍博文也不甘落后,“哈”的大喝一声,使出破魔八剑如同狂风一般卷进恶鬼当中。这一下当真如虎如羊群一般,杀得那些小怪尸横遍野,不消片刻,满屋子的小怪都被两人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两个正在剐着和尚的大鬼物见此情景,同时低呼一声,停手转身,各冲向雍博文和五十铃嘉兵卫。
这大鬼物身高足在三米多,只在胯间着了条丁字裤,**的通红身体表面遍布着如蚯蚓般的黑色纹理,血盆大口中冒出两颗长长的獠牙,向下弯着,齿尖直伸到下巴,除此之外,其它部位均与人类无异,只是身子沉重异常,脚步落地踏得地面忽通忽通闷响如雷,整个佛堂也被震得微微颤抖。
雍博文见这鬼物来得凶猛,也不知它有什么特异本事,先上手一招最刚猛的不动明王破魔剑。这一剑斩落,便听噗嗤的一声大响,那鬼物应声被斩为两片,当场倒底死了个透彻。雍博文大吃一惊,抬头往五十铃嘉兵卫那边看去,恰见其收刀而起,面前那鬼物已经身异住,也是一脸愕然地往这边看来。原以来这两个卖相极凶的家伙是最终,哪曾想却是跑龙套的,这落差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好本事,好剑术!”
稀稀拉拉地掌声响起,半个佛堂房顶轰的一声整个碎裂,化为漫天细碎如面的粉末扬扬洒洒落下,一人站在房顶断口处,居高临下俯视两人,轻轻拍掌。
“小野三堂?”
雍博文看到这人,不禁一惊,这可是八叶枯木的亲传弟子,接了遍照金刚号,想是真言宗自八叶枯木下最厉害的人,当然现在八叶枯木已死,他直接就是最厉害的人物了。
“哟,雍大天师还认得我呢。”
“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
“怎么,难道雍大天师对于我抢了你的生意感到不满?”
“当然没有,还要多谢你帮忙。”
“用不着谢啦,我一直就瞧着这帮秃驴不顺眼,要不是山上那帮秃驴横拦着竖挡着,我早就下来把他们杀光光了。”
“呃,既然你早来一步,那么请问你有没有见到……”
“是这个小女孩吗?”
小野三堂把左手往后一探,从背后揪出一个小小的人来,正是岩里麻央。他就那么拎着岩里麻央的衣领,把她悬在空中,好像个秋千一个不停地晃荡着。岩里麻央吓得小脸惨白,看到下面站着五十铃嘉兵卫和雍博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叫:“嘉兵卫叔叔,雍法师,救救我!”
小野三堂大笑,“刚刚见她一直不哭,还以为这个小丫头多坚强,原来一直是硬挺啊!”
五十铃嘉兵卫看到岩里麻央被悬在空中,摇摇欲坠,危险万分,不禁又惊又怒,也不打话,更不见动作,就听锵的一声脆响,一个就被一道虹样的刀光牵引着射向小野三堂。
小野三堂啧地一声,右手捏了个手印往下一压,就如同伸手拍苍蝇一样,便听咚的一声闷响,五十铃嘉兵卫气势如虹的一刀便好像撞到了石壁铁板,四仰八叉地摔回地面,一时竟动弹不得。
“凭你也配跟我动手吗?有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啊,真是没大没小,岩里正男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磕头问安呢。”小野三堂轻蔑地看了五十铃嘉兵卫一眼,“知道我是谁不,我是真言宗现在的大当家的话事人,遍照金刚小野三堂!老和尚一死就属我最大了,你们整个金花会都不过是我们真言宗养的条狗,也敢冲着我这主人反水?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没人知道,哼哼,投靠中国法师,真亏你想得出来,日本的法师协会都要被我扫地出国了,你居然去投靠隔着大海的势力,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雍博文见小野三堂越骂越凶,终于看不下去眼了,喝道:“喂,小野三堂,你想要怎么样?”
小野三堂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投到雍博文身上,笑道:“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帮秃驴打来的,说是有人挑了京都的樱林酒店,把在酒店里休息的四百多秃驴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唔,一挑四百都能赢,真是了不起!”
雍博文一挑眉头道:“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下来,咱们单挑!”他原先没怎么打过架,对于打架这种事情向来是底气不足的,不过经过京都酒店一战,又有爷爷那句话垫底,也颇有些傲视天下的气势了。既然爷爷说这天底下随便挑出来一个他都能斗上一斗,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
小野三堂嘻嘻笑道:“单挑是肯定的,不过不是在这里。你要有胆就去东京吧,不妨告诉我,就在刚才,我们真言宗已经攻下日本法师协会总部森井大楼,我就在森井大楼顶层樱木夏森那独占了一层的办公室里等人,你胆量就来吧。”
雍博文心话说了,当我傻啊,到你的主场去跟你单挑,到时候你不得招呼几百个和尚上来单挑我一个才怪,正琢磨着是不是偷偷下手把岩里麻央抢下来,忽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自空中缓缓降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头顶的天空,不禁一惊,抬头瞧去,却见一架直升机飞来,悬停在小野三堂的头上。
一道软梯自直升机门垂下。
小野三堂纵身跳起,抓住软梯,直升机旋即爬高。
雍博文大急,心念一动,那九幽魂焰神魔自身边浮现,九式阴雷化为九色光芒同时射出,有三道射软梯,有三道射直升机,还有三道射向小野三堂。
小野三堂轻咦了一声,将岩里麻央往空中一掷,凭空里翻了个跟头,双脚将岩里麻央连同软梯一并夹住,腾出双手飞在胸前结成不动根本印,喝出真言“在”,一道金光自手印间射出,在前方瞬间扩展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盘,那光盘中央乃是一尊千手菩萨之像,密密麻麻地手臂转圈伸展开来形成圆形光盘,将那九式阴雷尽数挡下,便听砰砰闷响,九朵光焰在光盘前绽放,宛如放了九朵小形焰火。小野三堂身形一晃,随即翻起,不待雍博文再度攻击,提着岩里麻央沿着软梯飞一般窜进直升机。直升机旋即快爬升飞走。小野三堂进了飞机,将岩里麻央掷在地上,叫道:“好厉害,好邪门的法术。”
“小野君,你怎么样?”
坐在机舱中的女子转过头来关切问。虽然做着收起软梯这种力气活,她的神态举止却悠雅得仿佛是在喝下午茶一般,正是一直跟在小野三堂身边同时出场的小叶。
“一时大意。”
小野三堂伸出右手,掌心上均匀地分布着九个淡淡的焦黑小孔,正冒出缕缕青烟。
小叶道:“我看那光芒阴气浓重,绝不是什么正道法术。”
“就是啊,我想他是天师派的传人,又会破魔八剑,一直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料到他居然会用这么邪门的法术,哼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野三堂恼火地叫道,“我本来想拉着软梯在空中大笑飞远,可这么拉风的退场镜头,就这么被他破坏了,真是太过份了。”
雍博文自是不知道那短短地交手,就让小野三堂吃了个暗亏,见直升机飞起,不禁大为懊恼,又见五十铃嘉兵卫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以为伤得多重,上前一检查才知是被小野三堂用法术给禁锢住了,连忙施法解除。
五十铃嘉兵卫自地上爬起来,泄气地道:“法师,这可怎么办,麻央落到真言宗手里,还怎么救得出来?要不然,法师,你走吧,怎么说岩里家侍候真言宗这么多年,背叛他们的是我,不是岩里家,所以他们不会对麻央怎么样的,总比落到日莲宗手里好。”
“那你怎么办?”
“我去东京,向真言宗认罪。”
“是去送死吧。”
雍博文看着那个墙壁上的被剐得七零八落的和尚,道:“真言宗可不是什么善类啊。看到这和尚没有,你要是去向他们认罪的话,我不认为你的下场会比这个和尚好到哪去。岩里麻央落到这样一群人手里,你真的放心吗?”
五十铃嘉兵卫垂头丧气地道:“那又能怎么样?”
“去东京吧,我答应过你要带岩里小姐回中国,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一定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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