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清当即神色变了变!
意识到自己失嘴,胡瀚阳当即住了嘴,对着江惟清讪讪的笑了笑。“我又说错话了!”
“哎!”江惟清叹了口气,清冷的眸子看向胡瀚阳,摇头道:“京都那片浑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下来的!”
“所以说嘛!”胡瀚阳当即一脸得意的道:“你应该跟我回京都,这样也就有人看着我了。”
江惟清看着胡瀚阳对着他眨啊眨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小孩子要糖吃的表情,心头忽的便生起淡淡的温暖,话便也脱口而出。
“放心,你便是杀人放火,我也会替兜回来!”
话一出口,不管是他,还是胡瀚阳都怔了怔。胡瀚阳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意识到说错了话,江惟清原本尚可的脸当即冷了下来,暗恨自己话多!
“真的,不任我闯什么祸,你都替我担着?”胡瀚阳一怔高后,却是高兴的一蹦而起,哪里还是人前彬彬有礼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明明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年纨绔。
虽是暗悔说错话,但江惟清素来重承诺,当下便道:“当然是真的!”
“那好,等你年底回京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常光武那小兔崽子,爷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伴揍他!”
江惟清听得一头冷汗!
常光武,那可是鄂国公的眼珠子,揍了他,不说鄂国公,便是鄂贵妃的雷霆之怒也够呛!这家伙还真是能想!江惟清摇头,但眼下却也只有应是的道理。
两人天南海北的胡乱说了一通,胡瀚阳却忽的道:“惟清,如果我刚才不表时身份,那姓谢的是不是便打算给我们裁个罪名,然后杀人灭口?”
江惟清垂着的眉眼微微的颤了颤,稍倾,重重的点了点头。
胡瀚阳脸上便有了一抹极难看的神色,顿了顿,轻声道:“这样的人,惟清,你……”
“我也不知道。”江惟清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以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撩了眼东侧那堵二人高的墙,稍倾沉声一笑,轻声道:“且走且看吧!看看老天到底会怎样安排!”
“可是……”
江惟清摇了摇头,示意胡瀚阳不必再劝。
“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他自己尚且有一摊子的乱麻等着理!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道:“许是同病相怜吧!”
胡瀚阳便纵有再多相劝的话,这会子,却是一字也说不出了!
“不早了,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江惟清站了起来,对胡瀚阳道:“你这一路还要跑几户人家,晚上好好想想,跟他们见面怎么说。”
“嗯,你也去歇着吧。”
胡瀚阳确实也有些困了,加之又饮了酒,越发觉得睡意朦胧,说了几句,便起身回自己的厢房。
雾霾早已散尽,此刻一弯圆月如银盘般挂在天边,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自花树屋檐间流淌而过,银白的光泛起凄凄冷冷的薄凉。
江惟清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追逐着那轮与云彩嬉戏的满月,云生月隐,是那样的神秘、迷离!虽不及西子之善睐明眸,却独具情调。眼前慕的便浮现一张脸。如这云月相映,时而明眸皓齿,时而娇笑如花,时而嗔怒于色又时而蹙眉忧神……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吧!
淡淡的紫薇花香趁着夜色,悄然入袭,不声不响间便浸入肺腑,让人逃无可逃!江惟清忽的就很想去看一看,看一看,这一场由他和她主导而成的大戏,是否堪搏红颜一笑!
碧荷院。
若兰将手里的医书翻了一页,抬头看了看门口,没有看到锦儿的身影,由不得便叹了口气,这府里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要不要,将司氏的中馈权抢些过来呢?那样的话,自己最其码不会可怜的只有锦儿可用了吧?
“姑娘!”
若兰抬头,待看到是黄婵站在门口时,便放了手里的医书,轻声道:“有事吗?”
黄婵抬头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若兰,顿了顿,轻声道:“姑娘,锦儿姐姐和丁妈妈都不在,要不要奴婢进来陪陪你?”
这到是个有趣的!
若兰起了兴趣,“进来吧,我正一个人无聊,你来陪我说说话吧。”
“哎。”黄婵到也没表现的有多高兴,踩着咚咚的步子走了进来,在若兰身前三步站定,打量了屋子一眼,轻声道:“姑娘您这屋子可真寒碜。”
“噗哧”若兰笑出了声,“怎么个寒碜了?我怎么不觉得。”
“反正没有四姑娘和五姑娘的屋子看起来富贵!”
这到是个实心眼的!
若兰正想问问怎么个富贵法,却突的看到黄婵瞪圆了眼,指了她侧,颤了嗓子,“你……你……”两个你把话说完,“咚”一声,似山一般倒了下去。
若兰随手抓了桌上的烛台便朝身后扔了过去,扔出烛台,抬脚便往外跑,才张开嘴,蓦的便觉得脸上荡过一阵淡淡的清香,下一刻,嘴便被人给捂住了。
耳边响起,清越如泉水的声音,“别喊,是我!”
“是我!”
若兰便似遭蛇咬了一般,当即僵在了那。
是他!
他怎么会来?还来了她的屋子!
若兰僵立当场,目光惶然的张望着,生怕被院子里的下人们发现。一边用力的挣扎着,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只手的束缚,非但挣脱不开,随着她的动作,两人还不可避免的有了肌肤相触。
他身上那种清新的芝兰丹桂的香氛扑天盖地的袭来,瞬间便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的。”
若果真只是说几句话,倒也没什么。总好过这般两纠缠不清耳鬓撕磨!若兰拿定主意,当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江惟清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为着怕她临时反悔,松得也不是那么索,手慢慢挪开,忽的便一口热气喷在掌心,温热如同水中鱼儿的亲触,让不禁心怀荡漾,思绪万千。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觉不知何时,满心满腹都染上了淡淡的女儿香。这香,不似兰花那般幽远,亦不似桂花那般馥郁,倒隐约如七、八月的迎风绽放的粉荷,浅浅淡淡飘飘缈缈若有似无。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情愫随即便袭上了心头!
若兰只觉得一双脚重如千斤,她咬牙使了浑身的力才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这才敢悄然的打量身前之人。
乌黑的发缎子似的用一根白色的玉簪挽在头顶,俊美无俦的脸上,一对狭长如星子般的眸子,此刻,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这屋子的布置,玉管似的鼻子下一张红润似新剥石榴的唇,微微的翘起。一袭月白锦衣立于这一室昏暗,恍若明珠出匣,光华璀璨的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