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医和稳婆都来了,一众人等就开始忙乎开来。
因为是第二胎,吴昕没有第一胎那般担心害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生墨儿太久了,她已经忘了,怎么就觉得那种疼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阵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频繁,从刚开始还有些间歇到最后一直痛,一阵强过一阵,一波席过一波,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她平躺在软软的龙榻上,大汗淋淋、脸色惨白,一旁的宫女不停地给她擦拭着汗水,稳婆手忙脚乱地做着准备工作,太医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心越拧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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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再用力!使劲往下挣!”
吴昕记不清这是稳婆第几次让她用力了,只知道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而自己浑身虚脱得一点劲也没有,可孩子却依旧没有动静。
她也搞不懂,不是第二胎吗?
怎么比第一胎还艰难?
“皇后娘娘,痛就喊出来吧!不要忍着!”稳婆看到她将嘴唇都咬得鲜血淋漓,却只是低声地呜咽,心疼不已。
痛就喊出来吧!不要忍着!
混混沌沌中,吴昕觉得这句话怎么那般熟悉?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在生墨儿的时候,岳篱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那个白衣翩跹的少年,她苍白一笑,痛就喊出来!
终于,她慢慢放松咬紧的牙关,任由自己呼痛的声音溢出。
“窗门稍微开一点,通通风!”
“暖炉再移近一点,炭火加旺!”
“热水,快,快,热水!”
“人参片,快用参片泡水让娘娘服下去,娘娘气血不足!”
“娘娘,娘娘,一定要保持清醒,来,一起做,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吴昕脸色苍白如纸,全身被汗水濡透,就像刚从水里面捞起来一般,她哪里还能听到稳婆的指挥,耳边嗡嗡作响,脑中混沌一片,感觉自己只有呼气,根本就没有吸气的力道。
内殿里面完全乱作一团,四处都是宫女忙碌的身影,连几个稳婆也是急得全身湿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个一个时辰过去,孩子却依旧不见出来。
只有那越来越沙哑的呼痛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让人揪心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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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赶回来的?
只觉得就像冥冥之中,有感觉一般,刚到北边不久,他就开始心神不宁起来,至于为何这般,他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原本计划巡视河道要七日,他愣是要求在第四日的时候就打道回府,且在路上马不停蹄、昼夜不歇,接到华安让骢儿给他传递的消息,他已经离京师不远了。
当时,他又是激动,又是心惊,那种急切的心情更是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
希望,这次,他没有错过!
***
当西陵殇风尘仆仆、一脸憔悴出现在龙吟宫门口的时候,吓坏了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们。
众人看着这个一身戎装,脸色苍白,发丝上还沾着雪花的男子,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杵在那里半天不知道反应,直到他沉声问了句:“怎么样了?生了没有?”大家这才清醒过来跪地行拜。
这时,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接着就有几个宫女端着一盆盆的红水跑了出来,又有几个端着清水冲进去,脸上都是清一色的紧张,甚至连他这个皇帝站在门口,她们竟也没有注意到。
心瞬间狠狠地沉了下去,他拧眉疾步就要往殿里走,却是被众人拦住:“皇上,不可以进去!”
“为何?”他怒视着众人,眸色猩红。
“不吉利!”
“朕是她的夫,她在生朕的孩子,朕进去不吉利?这是什么劳什子规矩?让开!”
他怎么可以不进去?他要陪着她生,他要亲眼看着孩子的降临。
可几个太监,特别是李公公更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一般,抱着他的腿不放,“皇上,这历来就没有先例啊!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关乎天下苍生,更要慎重啊!”
西陵殇低头,看着几个抱着他腿的太监,脸色暗沉,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耳畔似乎听到内殿传来女子沙哑的叫声,他心尖一抖,终是再也忍不住,一脚将几人踢开,“没有先例,那么朕今日就开这个先例!”
说完,就跨过东倒西歪的众人,径直卷进了内殿。
刚踏进去,他就被里面的情景震得无法呼吸。
稳婆和宫女们忙做一团,龙榻上吴昕全身湿透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微阖,要不是发出一声一声的低吟,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还活着。
被褥上殷红一片,到处都是染满鲜血的锦巾和棉布,龙案上几个铜盆也尽是装着红水。
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眸色一痛,阔步上前,绷直了声线,却依旧没有掩住那份难以抑制的颤抖,“无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几个稳婆和宫女见到突然闯进来的西陵殇,大惊失色,刚要行礼却是被他一个狠戾的眼神制止住,“做你们的正事!告诉朕现在真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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