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要进宫, 初二回南安侯府, 初三是去平阳郡主府上罢?”陆明修条分缕析的为安然说明此刻抓紧时间赖床的重要性。“除非过了十五, 否则你都消停不了。”
安然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戳陆侯爷亵衣间袒露的皮肤。“哎呦呦,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 传说中闻鸡起舞的陆侯爷么?”
在帝都的传言中, 关于少时的陆明修,便是十分勤奋刻苦的典范。更别提平远侯府出了事后,立志要为父母报仇的他了。而如今, 这样的人却在教她赖床。
白皙纤细的手指柔若无骨,软绵绵的戳上去并没有什么力度,对“皮糙肉厚”的陆明修来说就像是羽毛拂过胸膛, 却意外让他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穿透胸膛, 直击心房。
陆明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抿着嘴模样很严肃且意味深长的道:“要不怎么说美色误国呢。”
安然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顺势抛了个媚眼给他。
怀中千娇百媚的小妻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 即便陆侯爷很有些冲动, 也只得望妻兴叹, 算了算还要等一年多, 才能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两人又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安然估摸着再起身念哥儿便要寻过来, 便把陆侯爷一并唤了起来。“我看念哥儿这几日棋艺见长,可见侯爷的指点还是有效的。”
“那是自然, 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陆侯爷披衣起身, 毫不谦虚的道。
安然翻了个白眼,“那也是咱们念哥儿天资聪颖。”
说话间两人已经分别起身,各自去梳洗。
听到声音,丫鬟们早就在外头候着。锦屏和翠屏捧着安然的衣裳首饰进来,后头跟着的青梅青杏则是端着脸盘热水等物。
虽然家中有梳头媳妇,不过今日并不出门,安然便让锦屏帮她梳了个牡丹髻,依言带了一套赤金东珠的头面,换了件品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长褙子,淡青色的中衣,底下配了条宝蓝色的长裙。
端得是衬得安然愈发肤色白皙兼气色好,赤金东珠的头面中有一支精致大气的凤钗,凤口中衔着莲子米大小的东珠,在额发间轻轻晃动,安然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得贵气逼人。
这通身的打扮,不单锦屏等人赞不绝口,便是洗漱回来后,撩帘而入的陆明修,也看得愣神了片刻。
显然他已经认出了这套衣裙,均出自他命人特意给安然做的那些里头。
“侯爷。”安然从梳妆镜中见到站在门边的陆明修,忙起身迎了过去。
只见陆明修换了她特地准备的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头上只用了一根羊脂玉簪子绾住头发。深色的衣裳愈发显得他成熟稳重,自有一种丰神俊朗在其中。
“夫人可真漂亮。”即便是当着丫鬟的面,陆明修也时常当面表达自己的赞美。
安然总算能明白看起来沉默冷峻的陆侯爷怎么跟京中风流出了名的楚侯爷交往过密,原来切开冷漠的壳子,陆侯爷也是这样擅长甜言蜜语。
一旁的锦屏等人掩唇而笑,却顾忌着安然面皮薄不敢动作明显。
“侯爷过誉了。”安然几次败阵下来的经验告诉她,面红耳赤只会让陆侯爷得意,她扬唇笑道:“侯爷也端得是丰神俊朗,威仪十足。”
陆明修没料到安然竟能反将一军,还这样镇定自若。
“难得听到夫人夸赞为夫,真是受宠若惊啊!”陆明修挑眉,唇畔含笑神采飞扬道。“是夫人眼光好。”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啊!安然强忍住翻个白眼的冲动,丫鬟们自去收拾床榻,安然则是被陆明修牵着去叫念哥儿起床。
果然念哥儿早醒了,正在桃叶的帮助下换衣裳,见安然来了,才穿了中衣的他就张开双臂要安然抱。
“念哥儿真乖。”安然在念哥儿的小脸儿上轻轻亲了一口,柔声道:“快换了衣裳,咱们吃早饭。”
念哥儿乖乖的点头,安然接过了桃叶手里的宝蓝色锦袍,亲自给念哥儿换上。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用早饭,故此今日比往日更丰盛了些。各色开胃的小菜,几种粥品,各色点心满满当当的摆了整张圆桌。
这些日子念哥儿自觉是大孩子了,吃饭也不用安然再喂他。等到安然把各色小菜夹到他面前,他自己也能吃得很好。
忙活完念哥儿,安然又帮着陆明修布菜,亲自盛汤盛粥。陆明修上朝走得早,算下来极少在家里头用早饭。
“再不吃粥就要凉了。”陆明修虽说十分受用小妻子贴心的举动,只是她忙活完念哥儿又忙活自己这儿,连饭还没吃上一口。“你也快些用罢。”
安然笑着点了点头。
用过了早饭后,一家三口便去了祠堂。
今日是要祭祖的,对于念哥儿来说,还要祭拜自己的亲生父母。只是周城的声誉还未恢复,念哥儿的身份仍旧是一个秘密。
是以一家三口祭拜完平远侯府的先人,陆明修另外准备了只写着杨氏之名的牌位让念哥儿祭拜。
念哥儿年纪小,有些事还是要瞒得死死的,否则万一他说漏嘴,就坏事了。周城的身份一日不恢复,他便只有平远侯庶长子一个身份。
念哥儿恭恭敬敬的磕了头,等安然扶起他时,却发现他眼圈红红的,小脸上尽是伤心之色。无论安然对他怎样的疼爱,杨氏到底是生养来了他的人,想起杨氏临终前不舍的眼神,念哥儿就难受极了。
安然见状,心疼他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便柔声哄了他两句,回去的路上,还要抱着他。
念哥儿过了明日便是四岁了,分量自然不轻,安然抱他愈发的吃力。还是陆明修把念哥儿接了过来,抱着他和安然并肩走在抄手游廊上。
“晚上有烟花,你父亲还给你买了烟火棒。”安然想尽办法想逗他开心,“晚上咱们就在花园的水榭上看烟花好不好?”
念哥儿眼中一亮。
陆明修趁机也许诺,带着他放两支烟花棒。
见他脸上伤心的神色总算好了些,安然才稍稍松了口气。
到了正房,陆明修陪着念哥儿下棋,安然则是吩咐翠屏几个年夜饭的事,又问了晚上水榭的布置。虽说安然是亲自看过的,还是嘱咐她们多找人在园子里留心,防止发生走水的事。
府里人口简单,虽说今日是除夕,倒也没显出特别的热闹来。用过了午饭,难得父亲母亲能整日陪着自己,念哥儿不肯睡,还是安然好言哄着他,说是这会儿不睡,晚上就没精神看烟花、守岁。
念哥儿这才跟着安然在正房中睡了。拔步床上极为宽敞,陆明修干脆也没走,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念哥儿在中间,被父亲母亲包围着,他很有安全感。
“念哥儿,快点闭眼。”安然看着念哥儿一会儿翻过身看看她,一会儿翻过身看看陆明修,兴奋的睡不着,无奈的道:“错过了困头,你就睡不着了。”
陆明修也在一旁道:“听你母亲的话,否则晚上她生气,就不许我带着你放烟火棒了。”
打蛇七寸,陆侯爷重点抓得很准,果然念哥儿听了,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安然瞪了陆明修一眼,把她说得倒像是个独断专行的恶人一般,自己倒做了好人。
陆侯爷勾了勾唇角。
柔声哄着念哥儿,安然也渐渐困了。她哼着小曲儿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停了下来。
陆明修素日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今日不过是陪着母子两个罢了。见她们睡得安稳,他的唇角也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想起见她的第一面,小姑娘慌忙摔下了帘子,只隐约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
而当时他还想不到,自己会跟她有如此多的牵绊,而他再也放不下她。
能有今日的结果,他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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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夜饭自然是非常的丰盛。
陆明修前些日子特意请了擅长做扬州菜的厨子来,故此前两日厨房给安然报菜单时,安然意料之外的见到了原先在扬州时,年夜饭里一定有几道菜。
原本她入乡随俗,想照着北方的习俗准备年夜饭,然而厨房的人说侯爷特意吩咐了要做这几道菜,安然便没再说什么,承了陆明修的情。故此平远侯府的年夜饭,算是南北的融合。
安然看着比当初她们家里做的,不知要丰盛多少,不由想起了安沐和安汐。知道他们在生父身边,自是一家团圆。可安然却仍是极为想念他们,想起当年三个孩子笑笑闹闹的帮奶奶打下手……
思及此,安然不由愣了片刻的神。直到陆明修给安然夹了一个春卷到碗里,安然才回过神来。她笑了笑,想把心头那抹思念抹去,眼神却泄露她的心思。
给安家叔父在京中安排件差事不难,安沐安汐更是在过年后就能接过来的。陆明修在心中暗暗的筹划着,并没有说出口。安然的生辰就在春日,把两个孩子接过来,也算是送她的生辰礼物吧
念哥儿吃得津津有味,他分外喜欢八宝饭,要了两次。安然怕他吃多了,晚上不好克化,便又哄着他多吃了些青菜。
安然还准备了些热酒。
她自是不胜酒力的,不过是陪着陆明修饮了两杯,面色便泛了红晕。一会儿还要去看烟花,安然便没敢多饮。
陆明修看着眸光潋滟,微醺之态却别有一份娇媚柔美的安然,心中暗暗记下了。等那日得了闲,两人定然要好生小酌一番。今日还要守岁,便暂且放过她。
安然不知陆侯爷心中所想,忙活着给父子两人布菜,热热闹闹的用完了年夜饭。
念哥儿吃完的早,便眼巴巴的看着父亲和母亲。眼神已经时不时的往外飘了,那点小心思简直藏不住。
安然和陆明修相视一笑。
等到一家人用过了年夜饭,消食了片刻后,便到了念哥儿最期待放烟花的时候。
念哥儿年纪还小,大的炮仗倒是没买太多。不过陆明修命人买了许多烟火棒,还有不少烟花,预备着年夜饭后就放。
安然则是在花园的水榭旁已经都布置好了。
前几日她便让人来打扫水榭,给里头的桌椅圆凳都擦干净,放上了崭新的锦垫,圆桌上也套上了新的帷幔。软榻上摆放了好几个柔软的大迎枕,小几上摆着新鲜的瓜果、果脯点心,热茶并给念哥儿准备的热牛乳。
火盆手炉一早就准备妥当,周围三面严严实实的用棉帘子挡好了。
小厮们把方才库房的炮仗和烟花等物抬上来,手工拿着点好的香,只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便点燃炮仗。
陆明修让人先放了炮仗。
安然怕念哥儿被吓到,要捂他的耳朵。而念哥儿却兴致勃勃的跑到软榻下,睁大眼睛看着,显然并不害怕。反而是炮仗想起来的时候,安然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了一下。
于是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双暖烘烘的大手趁势捂住了她的耳朵,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夫人怕了?”
安然笑着摇了摇头。
在前头看得津津有味的念哥儿正要回头找安然,见她被父亲抱在了怀中,也哒哒的跑回来,抱住了安然。“母亲别怕,我保护也母亲。”
安然心中暖暖的,从善如流的接受了父子两个的“保护”。
本来炮仗就不多,很快便放完了。紧接着各色烟花便被抬了上来,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很快随着引线被点燃,漆黑的夜空便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给点亮了。有升到半空中才突然炸开,如同散落夜空的星子般绚丽;也有才被点燃,便缓缓绽放出层层花瓣的烟花;还有陆明修特意给念哥儿买的,在夜空中变成小兔子形状的烟花。
这可把念哥儿给高兴坏了,他在水榭上跑来跑去,若不是安然拦着,还想要亲自过去看看。
最漂亮的是一种叫“万花齐放”的烟花,只见数十颗闪亮如星子的烟火升入夜空中,然后再同一时刻,每一颗都绽放出丰硕的花朵形状,而几十朵一同绽放,绝对是十分震撼。
念哥儿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烟花化作了屡屡青烟消失在天际,他还是恋恋不舍的盯着天空看。
不远处还有各家陆续绽放的烟花,此起彼伏的声响,热热闹闹的才像是过年。
看了这么半晌,念哥儿也早就手痒了。大的炮仗和烟花,念哥儿自然是不能碰。故此陆明修准备了许多烟火棒,能拿在手里的,是预备给念哥儿和安然玩的。
在他心里,九娘虽说是自己的妻子,也是个小姑娘。
念哥儿迫不及待的牵着安然的手,就要往外头走。陆明修则是眉眼含笑的看着母子二人,护着二人往外头走。锦屏等服侍的人也跟在一旁。
“母亲,给!”念哥儿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烟火棒,先交到了安然手上。
安然笑着引燃了烟火棒,顷刻喷出蓝绿色的火光来。为了不让烟火断了,她让念哥儿手中拿好两根,远远的举着,自己拿点燃的烟火棒,分别点燃了念哥儿手里的。
起初念哥儿自己拿着还有些害怕的,然而不过玩了两根,念哥儿便兴致颇高,举着烟火棒挥舞起来。
“小心点,别让火星溅到。”安然扬声嘱咐了一句。
陆明修命人买了不少烟火棒,念哥儿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了这么多。安然见青梅、青杏眼中俱是羡慕的目光,便令身边服侍的丫鬟,也能拿着烟火棒玩耍。
锦屏和翠屏到底是大丫鬟,稳重些,便只服侍在一旁,不肯下去玩。
陆明修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被烟火光芒映着的安然,见她眼底流露出孩童般兴奋的身份,也同念哥儿一般玩得开怀,他眼中的笑意,始终都没有散去。
冬日夜里毕竟寒冷,后来又渐渐的起了风,安然便哄着意犹未尽的念哥儿回了房中。
尽管睡了午觉,念哥儿在外头跑动了不短的时候,守岁时没撑住,靠在安然怀中一个劲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却也不肯去睡,撑着要跟父亲母亲一起守岁。
安然无法,念哥儿到底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只得让人拿了念哥儿的枕头和被子过来,让他在临窗大炕上睡了。
剩下了安然和陆明修在一处。
等到了时辰,丫鬟们纷纷过来行礼,安然让锦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赏了人,每人都有厚厚的一份。府中各处服侍的丫鬟婆子并小厮,各自都有赏。
陆明修把念哥儿抱到了房中去睡,念哥儿迷迷糊糊中还没忘了说“我要等着时辰。”
夫妻二人把给念哥儿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他的枕边,让他醒来就能看到。而后夫妻两个才相携回了房。
到了房中,被褥俱是已经准备好,等到二人洗漱回来后,陆明修便拿出了自己给安然准备礼物。是一个不小的紫檀木匣子,安然打开后,便见大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两列浑圆光芒润泽的东珠,个个都有拇指般大小,是极为难得的珍品。
安然记得陆侯爷倒是跟自己讨过礼物,没想到他准备了这样一份礼物给她。
“多谢侯爷!”安然笑盈盈的接了下了,幸好她也一早准备了。她自己去开了柜子,捧出一套衣裳出来。到底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没什么信心。“做得不好,侯爷将就着在家里穿罢。”
安然做的是一整套衣裳。
从靴子鞋袜,到中衣、外袍等,都是安然亲手所做。虽说少不了锦屏等人的指点,安然这些日子做女红,也总算有了些心得,这才鼓起勇气替陆明修做了整套的衣裳。
所选的纹饰并不繁复,以简单大气为主。
安然送出去后,有些忐忑的看着陆明修。论起手艺来,府中女红好的绣娘,就好几个。她亲手做的,不过是个心意罢了。
当着安然的面,陆明修接过来,很珍惜的展开去看。只见外袍是佛头青的刻丝料子,上头绣着暗纹团花,一眼看上去,便知道安然花了许多心思。就连一双袜子,安然也心细的绣了些竹叶的纹饰,用了柔软的细棉布,吸汗舒服。
陆明修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他抓过安然的手去看,果然上头有深深浅浅的被针扎过的痕迹。安然不擅于此他是知道的,故此安然给他做个荷包、香囊,他都是珍而重之的收着。他觉得自己说甚是矛盾,一方面他沾沾自喜,这是九娘同他一般心意的证明;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
她只要好好的在这里就行,他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九娘,谢谢你。”陆明修没有多说什么。大红的帐子此时还没撤,烛光迎着她娇柔的面庞,他深深的看着安然,心中亦是有千言万语无从诉说。
她自然也是懂的。
此刻气氛正好,陆侯爷是很想趁势做些什么的。奈何明日一早他们都要进宫,这会儿已经过了平时歇下的时辰。是以他们收拾妥当后,便直接睡下了。
正月初一。
一大早,安然便早早起来。梳头媳妇也候在了院中,等到安然夫妇起身,安然叫了她进来梳头,她先是给安然磕头拜年,说了些吉利话,安然笑着赏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封,并一荷包银锞子。
她忙谢恩不迭。
今日安然入宫,是按照超品侯爵夫人的品级大妆,衣裳首饰俱是有规制的。有经验的崔嬷嬷在一旁帮忙,倒也顺利的梳妆完毕。
陆明修比她早些收拾好了,特意去看了念哥儿。念哥儿还在沉沉的睡着,便让丫鬟好生守着他,若是醒了要找安然,好生安抚住了。
两人略略用过早饭,便早早的出了门。两人在宫门前分开,安然去皇后宫中。虽说安然极少入宫,但皇后娘娘的脾气性子都是极好的,且还有平阳郡主帮衬,再者太夫人、赵氏都在,安然本身又是超品的侯夫人,自然没有敢小瞧了去。
便是有些跋扈张狂的临安大长公主,在皇后面前也要收敛几分的。否则便是皇上不便直接敲打她,她家里头的儿女可就难说了。
来人只能先在偏殿候着。
安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算是熟人的有定北侯夫人、庆乡侯夫人,毅郡王妃也打了个照面,但是郡主王妃们另有地方候着,故此只是笑着打了招呼便各自分开。
定北侯夫人看着光彩照人,进度有度落落大方的安然,心中越发觉得后悔。只是面上不露半分,笑盈盈的拉着安然说了会儿话。
幸而当初定亲之事只有两家知道,否则这会儿真真没法子见面了。再加上安然心胸宽大不计前嫌,待定北侯夫人也是敬重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方庭心里头还是惦记着安九娘,孟姨娘又闹得那样不堪,平白耽误方庭的亲事,也只得暗暗叹息一声。安七娘是安九娘的姐姐,是要嫁给方庾的。只希望她也能像安九娘一半,便是方庾的福气了。
说到底,还是九娘和方庭两个人没有缘分。
定北侯夫人兀自心中想着,庆乡侯夫人跟安然说话则是多了几分亲切。她和三娘交好,上次她本是好心做媒,倒惹出不痛快来,觉得对不住三娘姐妹,故此待安然姐妹两个,比平日更好上几分。
安然从来就觉得定北侯府趋利避害的行为没什么可指摘的,那件事过去了她也没放在心上,且定北侯府还是要跟南安侯府结亲的,何必闹得不痛快?
不多时太夫人和赵氏也到了,安然自是上前见礼。之后由赵氏帮着安然引见,她不大熟悉的诰命夫人们。
偏殿的气氛本是一团融洽的。然而一位不速之客到了,凭空坏了气氛。
来人正是临安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