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想,这两人真是相似,他们像是两个密封牢锁的箱子,彼此的眼神只有彼此才能了悟识得……”
“他们是有彼此的秘密,不让第叁个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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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跃抬头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直觉五脏六腑都被冻住,在这一瞬间里,他失去了所有感官。
“呢个系咱们司法警察司副局长,田志宏,田副局,调查处副处长,蒋亮……”
“这位是水茹小姐……”
一个女人能在此刻站在这一众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她已经不是一点点厉害可以形容,她必定是有权有势,有手段……
“这位大家可能唔知……”
所有人都目光都汇聚。
“这位系宋氏当家人,宋志文先生。”
陈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在他微笑问好时,他的心便是猛跌了十丈深山崖。
如此可笑,在与他相视时,陈跃明显感到他似乎也是愣了一下,只是一下,他便冲他一笑,毫无介怀。
于是在一切散场时,他追了出去,追到了门口,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喊了一句,“宋先生……”
前头的人定住了脚步,却没回头,倒是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转了头,他识得,那是宋二少爷,宋岭。
他们继续向前走,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陈跃咬紧了牙关,他想到的是,还在里头受着审的男人,五年前,他应下的诺言,不兑守怎么能行呢!
于是他追上去,紧紧的尾随其后,那个姓水的小姐转头看他一眼,那个自傲的二少爷回头看他一眼,他的同事亦用奇异的眼神瞧他。
唯独他,唯独那个男人,“宋志文”不转头,他仍旧弯着挺拔的身板儿与身旁的田志宏一行人讲话。
快一点,慢一点,路走到外头,他跟到外头。
今晚有月亮,是小一点,弯一点,两边尖尖如钩,刺钓人心头肉的纤月。
“陈跃?”
外面等待的温宁见他奇怪,喊他一声,这一声惹得前面宋岭猛地转回头来,一双眼睛结了冰看着他。
陈跃不想理会,只看着前面的男人,只见他向着那群人笑着说着些什么,田志宏拍了拍他肩膀,与水小姐握了握手,便上了车离开。
“阿岭。”
那水姓小姐转头喊她未婚夫。
宋岭没给回音,一双眼睛紧盯着陈跃,在他与温宁以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徘徊。
而陈跃,他仅等着,等着那个男人回头。
车子发动的驶离的声音在半昏的夜里被吞吃,周围好像都静了,它悄无声息,热闹的仅有风吹动枝叶。
他再喊一声,“阿文哥。”
他最先接收到了是他身边人的目光,接着才是他转身。
那张脸一如从前,却又大不相同。
为什么。
人散后,便是一如那天上尖尖弯钩的月了。
如此,褴褛可笑,原来过往的一切都不过是欺诈游戏,冰凉疯狂,毫无情谊。
“好久不见了阿跃。”
他笑了笑,“已经有七八年了吧?我前两年才回到这里,一直没与你打过招呼。”
他缓步上前,落落大方,那双手轻拍在他的肩膀上,“你都已经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啊。”
“陈警官。”
与他四目相对,陈跃有太多话了,可最终他半张着嘴,泛着酸苦实在是难以开口……
我说阿沛。
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那些幼稚的热血的梦想,现在想来未免过于压抑了。
或许,曾经夏天的那些日子在五年前抓捕你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灼烧了。
一直烧到现在,在这个男人冷漠的眼睛里化作灰烬。
他拍开“宋志文”的手,嘴唇蠕动,最终吐出那个凝在舌尖的名字。
“你还真活着啊,江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