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调息时,没觉异样,下榻后这一会儿功夫,丹田被灰蒙蒙的气息占满,冰寒彻骨,疼痛难当。
紫丹停转,气息静止,被冻住了。
李慕禅暗骂,好霸道的毒性!但哪来的毒?!
他五官敏锐,感觉灵性,赴宴时,他们绝没下毒,否则,自己能感应得到,提醒梅若兰他们。
他摇摇头,摒除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李天昊与李天风钻进梅若兰房中,片刻后出来,满脸笑容,兴奋难当。
他们分开,一个钻进小圆房中,一个钻进宫轻云房中,很快扛着两人出来,回了梅若兰房中。
两女软绵绵的,像是睡熟,毫无反抗。
李慕禅心中冰冷,杀机沸腾,胸口充满着冰与火。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精深的禅功显威,沸腾的心湖宁静下来,平和无波,转身盘膝坐上榻,双手结印。
顿时一道月华降下,从天门贯穿任脉,注入丹田。
冰寒彻骨的灰气顿时消散,仿佛小溪归于大海,紫丹旋转,宛如鲸吸,实质般的月华源源注入。
片刻之间,紫丹大了一圈,旋转速度放缓,灿然生辉,宛如宝石。
他缓缓起榻,腰上束一条布带,无声无息打开榻内侧的小木匣,取出所有小箭,插进布带。
提起无垢弓,太阴内力裹住窗户,他无声无息推开,掠至院中,落地无声,来到梅若兰窗外。
入目所见,他脸色一冷,只见榻上摆着三女,三女并排仰躺,仍在熟睡,气息匀称,脸庞娇艳。
李天昊与李天风站在床边,弯腰解梅若兰纽扣,背对窗户。
杀机沸腾起来,如岩浆迸裂。
李慕禅压住滔天杀机,眯起眼睛,无垢弓慢慢抬起,两支小箭散发出朦胧紫光,紫光越来越强,透出小箭,宛如实质。
梅若兰的罗衫纽扣极多,他们慢慢的解,从容不迫,像是在享受,当剩下最后一颗纽扣时,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
“嘿嘿,大哥,你来吧!”李天风嘿嘿一笑。
李天昊搓搓手,浑身紧绷,似是紧张,声音干涩:“嗯,那就我来!”
“啵!”如小石子落井,两道紫光一闪,穿过两人,钻进墙中。
两人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变绵软,仿佛被抽去了骨头,烂泥般压向三女。
李慕禅鬼魅般出现,伸手一拦,两人前倾变成后倒,重重摔到地上,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两人心口有一血洞,仍汩汩冒血。
心口血溅上三女,李慕禅顾不得,转身出屋,轻飘飘来到东墙下,两掌平按墙上,一动不动。
片刻后,双掌轻轻一震,两个大洞无声无息出现。
依法而行,双掌再按,再震,又两个大洞出现,三掌之后,墙上出现一个缸口大的洞。
他如鱼般穿过大洞,进了东边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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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轻喝声中,欧阳长老与张长老提剑走出阴影,看到是他,讶然道:“湛然?”
“嘘——!”李慕禅竖指唇前,招招手,压低声音:“两位长老,随我来。”
他说完,转身一跃,穿过洞口,无声无息。
两长老见状,跟了过来,看出异样,脚下也极轻。
李慕禅贴着墙根,走在阴影里,回了梅若兰屋子,两长老跟在后面。
两长老提剑进来,看地上躺着两人,榻上躺着三人,仔细再看,震惊的望着李慕禅。
李慕禅压低声音,道:“外面还有人,小声说话。”
两老点头,欧阳长老脸如冰霜,低声道:“怎么回事?”
李慕禅低声道:“他们意图不轨!……今晚临别之际,我心神不安,就临时住在这里!”
“幸好!幸好!”两长老脸色大变,背后汗出。
张长老悻悻踢一脚尸首,恨恨道:“这两小贼,该杀!”
欧阳长老皱眉,抚髯道:“这两人身份非同小可,后患无穷。”
李慕禅点头:“李府不能待了,两位长老,咱们带着小姐潜出府,领着大伙先撤,出了城,找地方躲起来。”
“嗯……”欧阳长老轻颌首:“只能如此了!”
说罢,李慕禅抱梅若兰,欧阳长老抱小圆,张长老抱宫轻云,三人潜走于阴影,钻进东边小院,然后李慕禅依法施为,打通数道墙。
三人穿过五间小院,来到第六间,外面没有护卫,李慕禅忽然停住,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片刻后,他手上提着两具尸首,扔到这间小院正屋。
随后,三人出了小院,往东而行。
这几间雅舍位于外院,在正东方位,他们想离开李府,最近的路就是往东。
往东走,三人很快穿过几间院子,李慕禅走在最前,他放开感官,闭上眼睛,心神凝聚,化为一只手,抓住心灵深处晦暗迅捷的直觉。
他扛着梅若兰,闭着眼睛,脚下无声无息,走着走着,忽然一转,或是忽的一停,躲到旁边。
他转折突然,或走或停,变化突兀而迅捷,不打起精神跟不上。
每次变化,都堪堪躲过巡察的护卫们。
两次之后,欧阳长老与张长老信服无比,一心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举动,跟着的举动,一言不发。
李慕禅原本是向东走,但走着走着,忽然往南一折,毫无道理,又忽然往西一折,似是返回,又忽然往北,又往东。
他转来转去,变化飘忽莫测,两长老有些头晕,却毫无疑议,一言不发,只埋头跟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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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堂皇的大院前,李慕禅忽然停住,皱了皱眉。
欧阳长老与张长老凑过来,以目光询问。
李慕禅放下梅若兰,伸手比划几下。
两长老会意,大院有四人,左边两个,右边两个。
李慕禅拿出无垢弓,无垢弓被紫雾包裹,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猱身上墙,无声无息伏到墙上。
片刻后,紫光闪了四下,砰砰砰砰四声,有重物坠地,李慕禅飘身下来,扛起梅若兰,低声道:“走。”
两长老一言不发,紧跟其后,三人来到院中,翻过院墙,外面是空旷的大街,竟是府外头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匪夷所思。
没想到,凭着湛然奇异的直觉,他们竟如此轻易的出了李府,说来自己都不相信,此事太过奇妙!
李府防备之森严,护卫武功之高强,他们刚才一路都见识到了,没有湛然,他们凭剑硬闯,断无幸理。
龙潭虎穴一般的李府,他们竟安然无恙,毫不费力的闯出来了!他们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李慕禅低声道:“快走!”
说罢,从墙上跃下,落地时打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把梅若兰扔出去,欧阳长老见机快,一下扶住他。
“湛然?!”欧阳长老见他脸色苍白,目光恍惚,急声道。
李慕禅深吸一口气,脸上紫气一闪,目光恢复清明,低声道:“快走,不能停,李府护卫一旦换岗,马上会动起来!”
欧阳长老低声道:“你不要紧吧?”
李慕禅摇头:“心神消耗太厉害,无妨,休息一下就好。”
他施展轻功往南疾驰,朝梅府众护卫歇息的客栈而去。
欧阳长老担忧的看一眼,皱了皱眉,也跟上了,张长老摇摇头,没有多说,湛然看着温煦随和,骨子却极倔,谁劝也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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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出府之际,李慕禅心神凝结,凝为一只大手,捕捉心灵深处那一闪一闪的光点儿。
心灵深处是一片光海,一道道光芒如流星划过,一闪即逝,迅如雷电,真是电光火石之快。
要在这片光海中,捕捉那一丝灵光,殊为不易。
捉住一道灵光,钻入心神,下一道马上来飞来,要接着捉住。
如此一来,心神消耗之大,无以伦比,比走丹与推动日月精华运行吃力数倍。
这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他便觉得心神空荡荡,脑浆好像沸腾了,胸口烦郁欲呕,眼前一阵阵发黑,恨不得马上倒下,人事不省。
咬牙以定力凝住,周身毛孔洞开,身形疾行之际,天元吐纳术缓缓流转,丝丝清凉气息钻入。
忽的天门洞开,一道甘霖滴下,落下脑海,沸腾的脑浆似乎一下凉下来。
顿时脑海一清,周身舒畅,烦郁之感消散。
他长吁一口气,自学了九曜心法,本以为天元吐纳术已经无用,吸纳天地精气,它远不如九曜心法迅猛。
不想关键时刻显威,天元吐纳术竟有滋补心神之妙。
三人潜回客栈,悄悄通知众护卫,众护卫舍弃了马与车,只带了兵器与随身之物,无声无息离开客栈,翻过城墙,逃出凤鸣城。
凤鸣城城墙虽高,能挡得住寻常人,却挡不住武林高手。
众人在夜色下,一口气奔出十几里,然后在一处树林里歇一口气。
护卫们下意识围成一圈,李慕禅三人在圈内,他们放下三女,欧阳长老低声道:“湛然,还好吧?”
李慕禅点头,天元吐纳术运转,数滴甘露下来,精神虽没补足,却也能维持清醒,真正想补足心神,还要靠观天人神照经。
他盘膝坐地,看了看身后,皱起眉头,略有迟疑。
想用直觉,必须停下运观天人神照经,补足心神消耗,而一旦入定,李府的人必会追上,停还是走,委实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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