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照师太一扬柳眉:“哦——?送给谁?”
“蓬莱王家。”李慕禅道。
梅若兰神色一动,欲言又止。
竹照师太柳眉皱起:“蓬莱王家?……师叔祖让你送信蓬莱王家?”
李慕禅点头:“是,蓬莱王家的王秀娥。”
竹照师太柳眉蹙得更紧,哼道:“你知道王秀娥是谁吗?”
见李慕禅摇头,她道:“王秀娥是蓬莱王家的老祖宗,辈份最尊的一位,与师叔祖年纪相仿。”
李慕禅露出意味深处的笑容:“哦——?”
竹照师太抿嘴一笑,随后敛去,板着脸道:“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可要小心点儿,别惹恼了她。”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只是送信,怎能惹她?”
“哼,那不尽然。”竹照师太不以为然,看一眼周围诸女,道:“下面的话,你们只听就是,别传出去。”
“是。”诸女点头,好奇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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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照师太看一眼四周,确定是否有人,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周围没别人了,太叔祖不在。”
他这一年来,虽然身心皆在剑法上,内力没什么精进,直觉倒是更强,太叔祖若出来,能够觉察。
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咳嗽一下,道:“据说,王秀娥与师叔祖原本是一对情侣,后来两人反目成仇,劳燕纷飞,……不过,倒时常有书信往来。”
李慕禅露出笑容,似说果然如此。
竹照师太道:“你去送信,吉凶难测,王秀娥对师叔祖爱恨难辨,一个不小心,迁怒于你也是有的。”
李慕禅笑道:“师父放心罢,我有数的。”
“哼,你胆大妄为,闯的祸还少了?!”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道:“那是在咱们山上,师父,到了外面,我自然会小心翼翼,不会闯祸的。”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竹照师太斜他一眼。
梅若兰道:“二师叔,蓬莱王家……”
竹照师太笑道:“若兰,蓬莱王家与你梅府颇有渊源,是吧?”
梅若兰点头:“是。”
竹照师太笑着道:“不过,若兰你最好别去王家,天下几大世家,蓬莱王家是数得上的,但他们树敌太多……”
梅若兰也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二师叔,蓬莱王家有麻烦?”
“大麻烦!”竹照师太哼道,摇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他们竟惹上了南宫世家,唉……,现在的南宫世家,谁敢惹呀!”
“师父,是南宫思道的南宫世家?”李慕禅问。
竹照师太点点头:“可不就是他们,除了南宫思道,谁还敢称南宫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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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师父坐镇沧海山,知道天下事,李慕禅并不惊奇。
但蓬莱王家惹上了南宫世家,确实不妙,而且,梅府与蓬莱王家关系密切,并非说分能分的。
没有蓬莱王家庇护,也没有如今的梅府,当初赫连世家早将梅府铲平了。
他转头瞧一眼梅若兰,笑道:“小姐,我去看看。”
竹照师太哼道:“臭小子,你莫逞能,王家与南宫世家的事,你别掺合!”
李慕禅笑道:“是,师父,我会看着办的。”
竹照师太蹙眉哼道:“咱们沧海山虽大,但惹上南宫世家,要吃不了兜着走!……臭小子,你莫因一时意气,惹下无穷麻烦!”
李慕禅正色道:“是,师父,弟子明白!”
竹照师太犹有些不放心:“但愿你明白!……一旦与南宫世家结了怨,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南宫思道那老家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
她转头望温吟月,明眸闪烁一下。
温吟月浅浅一笑:“师父,师弟行事稳妥,识得大体,师父不必担心的。”
竹照师太嗔道:“你呀,就甭捡好的说!……这个臭小子胆大妄为,行事冒除,哪能让人放下心?!”
李慕禅呵呵笑了笑,摸了摸小胡子。
竹照师太叹了口气:“唉……,好吧,既然吟月也放心你,我也不多说了,你一个人上路,路上也要小心,别惹麻烦!”
“是,师父。”李慕禅合什行礼,退了出去。
他退出无极殿,小圆与宫轻云,还有梅若兰跟着退出来,追上他,一块儿进了他的小院。
四人来到小院的小亭中,小圆忙着沏茶,梅若兰坐李慕禅对面,宫轻云坐旁边,一块儿说话。
梅若兰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一直不说话,眸子迷离变幻,仿佛神飞万里,游骋四方。
宫轻云轻声细语,问他闭关的情形,然后解说她与小圆的情形,她沧海神功进入第五层,已成嫡传弟子。
小圆卡在第三层,一直没能突破。
李纵横与宋文斌也没什么事,进入内门后,练功很刻苦,李慕禅闭关,他们也少来往了,偶尔在饭殿里遇一遇,说几句罢了。
李慕禅说起自己练功的趣事,听得宫轻云咋舌不已,演武堂乃沧海山精华所在,他竟能以一敌九,委实难得。
她精致脸庞满是羡慕,如此奇遇,殊为难得,湛然真是好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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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后,小圆递茶上来,梅若兰迷离眸子闪了闪,回过神,幽幽叹了一口气,揭盏轻啜一口。
李慕禅喝一口,慢慢放下茶盏,笑眯眯看着梅若兰。
梅若兰笑笑:“湛然,你知道我要说的话了?”
“小姐是什么人,我岂能不知。”李慕禅抚着小胡子笑道。
“你怎么想?”梅若兰问。
李慕禅笑道:“这样罢,我试试看,不过,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人,力量有限,只能尽力而为了。”
“那咱们派……”梅若兰问,黛眉笼上淡愁。
李慕禅笑着摆手:“我自有主意,小姐放心。”
梅若兰对他很放心,点点头,笑道:“嗯,那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咱们走了。”
说罢,出了小亭,小圆与宫轻云无奈,极不情愿,也只能离开了。
李慕禅没挽留,看着她们走了,也离开了小院,径直往后山而去,到了后山树林,一年来他居住的小亭中。
小亭空空,蓝纯和不在。
李慕禅站在空中,扬声叫道:“太叔祖……”
声音缓缓传出,不疾不徐,如海浪涌上沙滩,缓缓而上,却连绵不断。
黄影一闪,蓝纯和出现,冷哼道:“叫魂呢!”
李慕禅笑着合什一礼:“太叔祖。”
蓝纯和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耽搁我功夫!”
李慕禅笑道:“太叔祖可有什么信物,我去王家,老太太辈份尊宠,若没信物怕是不成。”
蓝纯和皱眉瞪他一眼,哼道:“要什么鬼信物,沧海剑派弟子身份足矣,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
李慕禅摇摇头,虽然微笑,神情却坚定。
蓝纯和见他模样,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剑,甩了出去,化为一道乌光直袭李慕禅胸口。
李慕禅长袖一拂,收入袖中,笑道:“多谢太叔祖!”
蓝纯和冷哼道:“臭小子,到王家莫给我丢人,那老太婆若不安份,就好好让她醒一醒!”
李慕禅迟疑一下,苦笑着点头。
蓝纯和斜他一眼,哼道:“放心罢,再怎么说,她这张老脸还是要的,不会亲自动手!”
“这就好……”李慕禅长舒一口气。
蓝纯和摆摆手:“好了,废话少说,滚吧!”
说罢,黄影一闪,他先走了。
李慕禅从袖里掏出一柄乌黑的小剑,好像是檀木,入手沉重,散发着幽幽香气,精致玲珑,上面阴雕着花纹,似是一种奇怪的花贲,他没见过。
李慕禅打量几眼,已觉得不俗,生出好奇心,不知如何雕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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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王家位于登州府内,登州府东临大海,地形极好,从无天灾发生,地震,或是大旱大涝,皆不沾此地。
初秋的登州,空气湿润,气候宜人。
王家位于登州府正中,宅院气派非常,站在院中的楼阁上,北可望海,宛如一块儿碧玉。
登州府的城墙三面围起,北边邻海,却不必城墙了,故站在城中的楼阁上,直接可见到大海。
王府宅子绵延数里,占了一整座大街,可谓豪门,梅府与其相比,可谓小巫比大巫,五分之一大小也不如。
这天清晨,王府门前来了一位青年,一袭宝蓝长袍,手拿白玉折扇,轻轻摇动,神态潇洒自如。
他头戴一顶瓜皮帽,帽中央一块儿白玉,显得雍容华贵,气度清华。
再看他相貌,五官平常,但皮肤极好,宛如一块儿白玉,似是闪着淡淡莹光,令人不敢小觑。
他站在大门前,打量着两尊石狮,露出嘉许神情。
大门嵌着数十个巴掌大小的铜钉,黄光闪烁,气势森森,加之两尊栩栩如生的猛狮,寻常人不敢靠近。
门前站着四个中年大汉,身穿白缎子劲装,腰持长刀,神态威猛。
乍见到这青年,四人对视一眼,右手按上刀柄,浑身紧绷起来,双眼精芒闪烁,宛如实质。
一个马脸中年大汉跨前一步,抱拳沉声道:“这位公子,请问尊姓大名,莅临敝府有何贵干?”
蓝衫青年望望他,淡淡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这位壮士,这里可是鼎鼎大名的蓬莱王家?”
马脸汉子点头:“确实乃王府。”
“那就对了。”蓝衫青年点头,从怀里取出一物,乃乌色小剑,巴掌大小,递上前:“请将此物呈给王家老祖宗看看。”
“公子尊姓大名?”马脸汉子迟疑一下,接过了,仍问道。
蓝衫青年摇头笑笑:“老祖宗见了此物,自然知晓我的身份。”
“好,请公子稍候!”马脸汉子轻颌首,从旁边侧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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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站在蓬莱王府的大门前,打量着两尊狮子,觉得大师手笔确实不凡,他如今精通绘画,雕刻与绘画本就不分家,两者相通。
眼前仿佛出现两只真的狮子,正在抖动长鬓,发出一声咆哮,气势如虹,似要把自己撕成碎肉。
如此境界,如此精湛的技艺,李慕禅自叹弗如。
片刻,马脸汉子出来,到了近前,恭身道:“这位少侠,老祖宗有请!”
李慕禅刚要合什,忙又抱拳,笑道:“有劳,请——!”
他随着马脸汉子穿过了三进院子,每进院子都宽旷大气,与天南的景致又是不同,风格粗犷。
很快来到一座大殿,气派非常,建筑宏伟辽阔,便是檐上的吸水兽,也比南边的大许多。
马脸汉子扬声道:“禀老祖宗,人请来了。”
“进来罢。”里面传出女子声音。
李慕禅听声音,五十来岁的女子,声音不大,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震得他耳膜隐隐跳动。
如此深厚内力,又不像五十来岁,李慕禅猜测,这位就是王家的老祖宗——王秀娥了。
马脸汉子躬腰伸手,李慕禅点点头,迈步进入。
大厅宽旷,能站数百人,正中墙上一幅松鹤延年图,下面一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显得有些渺小。
太师椅上坐一中年女子,鹅蛋脸,皮肤白皙,仅眼角淡淡鱼尾纹,再无其他皱纹,端庄雍容。
她身前排了两排高背椅子,坐着十来个人,有老有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18wenk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