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餐厅吃的饭,林似还不饿,吃的很少。
之后霍行薄带她去他常去的品牌专柜,说是要她帮他选皮带,但几乎都是他在为她挑。
季节新款的衣服裙子,钻石珠宝,限定款包包,导购推的,他全都安排人送去家里。
林似觉得太多了,有些款式都是重复的,根本没必要。但霍行薄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他只问她:“还要买什么?”
林似说什么都不缺,也想回家去练琴了。
到家时,霍行薄在司机打开车门时有些倦态,林似见他取下眼镜,轻捏着鼻梁山根处。
“今天累了吗?回家早些休息。”
“不累。”只是戴眼镜还不习惯。
霍行薄迈下汽车,身后各大专柜的配送也正好到了,林似回头看了眼要去接人,他说:“让钱姨来,你去练琴。”
他不喜欢家里人多,霍家只有钱姨一个长佣,平时做不及时的卫生都是钱姨叫钟点工来,只要生人不出现在他眼前就好。
林似怕钱姨安排不好,霍行薄望着她,眼里写着让她不要插手,她只好回到楼上去练琴。
霍行薄摘下眼镜,按理说这种22k的金属镜腿不会引起皮肤过敏才对,但他只戴了几个小时的眼镜,鼻梁和太阳穴的皮肤就受不了,眼睛也酸胀。
他回到书房,整个人慵懒地往椅背里靠,把眼镜懒漫地扔到桌上。
林似的练琴每天从不间断,楼上的钢琴声悠扬传来,因为房间严格的隔音系统,传到这里只有很轻的声音,飘渺又遥远。
他把手机里的一段录音打开。
录音自定义名字:她。
时间:2014年5月3日
背景很静,颗粒分明的音符清晰跳跃,紧衔的音程完美演奏着这首乐章,中间没有间断,也没有音准的差错,是林似弹的,她在四年前弹的。录音很清晰,是巴赫的《法国组曲》中的第三组第四号,带着法国风的洗练感,明快的节奏也令人愉悦。
录音里有鸟的叫声,还有微风经过的声音,是那个五月很干净很蓝的晴天里,又是那段苦涩沉闷的岁月中,他隔着花园里的那扇欧式老窗录下来的。
那天他就坐在墙角的长椅上,知道了林似的名字,也有些好笑,那天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才知道她才十七岁。
喜欢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违法啊。
他在法国学金融,学打理公司,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学冷漠和不留情。但每次听到这首钢琴曲,他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地就温和下来。
他并没有缺席过林似的这四年。
他甚至在第一天回国时就开车停在了卢音的校门口,听着车厢里的巴赫,眺望见他喜欢的女孩眉眼温柔,把冻红的白皙脸蛋埋进厚厚的围巾里,笑着穿过卢市今年的第一场雪。
三个月后,现在,她嫁到了霍家。他现在可以听到她随时的弹奏,她的钢琴声很好听,弹奏时也很专注。
但他听过最好听的钢琴曲就是他手机里的录音。
他在人生最糟糕的时候,被她的音符拯救,也是在看见她才看到了方向。
……
钢琴生的练琴时光偶尔也枯燥,林似练琴时经常会跟许佳接视频,两人也不怎么聊天,就把手机立在一旁,互相练琴或者对视两眼,偶尔笑,偶尔指出对方的毛病。
林似练琴的时间控制得很严格,她来到霍家后最迟只练到十点钟,而霍行薄在家的时候练琴时间则更短。
腕表指向九点二十分时她就落下了琴盖,拿起手机跟许佳说晚安。
“等一下!”许佳问,“要不等下给我拍张你老公的照片?”
林似想了会儿,这次终于答应了。
她回到二楼时霍行薄已经在客厅看电视,但电视也只是他的背景音乐。他不知道跟谁通电话,开着免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有星火闪烁在他指尖。
他今天抽的雪茄,那么修长好看的手指夹雪茄时,总有一种更浓烈的冷漠。
他还不知道她下楼了,正对电话里的商业友人嗤笑,漫不经心地纠正对方的方案。
林似靠在过道的墙后,手机已经打开了相机,算是第一次干偷拍吧,还是偷拍自己的老公,她竟生出了一种学生对班主任的忐忑来。
咔嚓——
亮光闪现。
手机竟然乖巧地给她补了闪光灯。
这闪亮的一瞬间,她懵得愣在原地。
而霍行薄从好笑的通话里抬起头望向这边,他眯了眯眼,渐渐勾起薄唇,对着手机说了声“先挂了”,从沙发里起身走过来。
他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睡袍,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窄腰也在行走中显露在宽松的睡袍里。停在她身前时,扑面而来的是清冽的古龙水气。
林似抓着手机:“刚刚按错了……”
“练完琴了?”
“嗯。”
霍行薄抬手擦她发梢里的汗。
林似解释:“我练的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会很耗费情绪,会很投入会出汗,不是因为偷拍的紧张。
“哦。”他说:“你在拍我?”
林似很尴尬。
霍行薄拿过她的手机,对着她面容解锁后调出了相机。
他歪头靠向她,高举手机拍下两个人的第一张自拍,然后把手机还给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林似尴尬地望着照片,合照的两个人,女生面部表情很僵硬,褐色的瞳仁里还有惊慌 。青年则淡笑自若,眉眼五官帅得惊艳,原相机的高清,他棱角与眉根根分明,让这种惊艳多了浓烈的真实感。
她飞快摁灭屏幕,简直社死现场。
…
洗完澡后,林似面对穿什么睡衣犯了难。
衣帽间的自动灯带随着她脚步亮起,经过珠宝橱柜,她停在睡衣橱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挂满了一排睡裙。
这是霍行薄的口味,结婚那天看见后她就知道了。
吊带款式,低胸领,或者高开叉。带蕾丝的,或者镂空的,绑带式的……
林似最后换了一件黑色吊带睡裙。
霍行薄已经靠在卧室床上,还戴着那副金框眼镜。林似走到床边,是被他掐住腰抱上去的。
他还是不喜欢关灯,这次也像上次那样,会一边问她他是谁。
她这次懂了,说:“老公……”
“老公在对你做什么?”他咬着她嘴唇,气息滚烫:“用两个字告诉我,快点。”
他逼着她说那样的话。
这是霍行薄,床上从来不给她留余地的霍行薄。
林似心跳如擂鼓,他鼻梁上的眼镜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她在眼睛上,随着动作恰好被她戴上,林似发现这是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好像被她拆穿,霍行薄也终于不再装了,他问她是不是喜欢斯文儒雅的。
林似明白了什么,急忙说没有,他把眼镜扔到了地毯上。而这种卸去的伪装让林似更深刻地明白,狼人爆发之后的威力是多么地可怕。
她在颤栗时听到他低沉的笑,“摁住亲?”
是白天发错的那个表情包。
霍行薄俯下身吻她,把她最后的空气全部掠夺。她历经着一股窒息的绝望和一种说不出的羞耻,像随时可以要命的绝境。
她一点也不信他没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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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是肖邦的《华尔兹圆舞曲》,推荐第二首op64 n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