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看付伯林没应声,拿着五十块巨款在付伯林眼前甩了甩,“你不想要这钱了?”
  五十块。
  这会付伯林的金钱观念还没有转换过来。
  就五十块,能做什么啊。
  好像买不了什么东西啊,猪肉都快四十一斤了吧,去趟超市别说五十块钱了,就算是一百块,也买不了几样啊。
  还弄得好像跟拿了几百万叫他办事似的。
  付伯林真不懂。
  再一看,那姑娘下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付伯林脑子上的疑问更大了。
  这什么人啊。
  “这位朋友,你现在做法是犯罪,你知道吗?”付伯林表情严肃。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你还好意思说犯罪,你自个不是也犯了流氓罪吗,要不是因为你有前科,我会来找你?”
  这付伯林不是惯犯了吗。
  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她从城里下乡,一来这,知青办的老大姐就叮嘱过,并告诫所有新来的女知青:别被付伯林的脸蒙蔽了,那小子长得好,但是不靠谱,挑对象可不能找这样的。
  再三强调让她们这些小姑娘别被付伯林的脸给哄住了。
  反正啊,付伯林不是啥正经人。
  别以为她是新下乡的就不知道。
  付伯林犯了流氓罪,这可不是她听来的,是她亲眼看到的!
  就前几天,付伯林在小树林后面跟一女的搂搂抱抱的。那会她离得远,没看清两人的脸,但是付伯林这长相这气质,穿普通的衣服往那一站,一眼就能认出来。
  绝对错不了。
  老农民的土衣服,也只有付伯林能穿得那么好看了。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付伯林跟一姑娘搂搂抱抱,这付伯林可不就是犯了流氓罪吗。
  这把柄在她手上捏着呢。
  流氓罪?
  付伯林认真回想了一下,没这出啊。
  前身懒归懒,但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啊。
  那姑娘看付伯林不吭声,以为付伯林被她揪住了把柄,心虚了。
  于是底气更足:“钱你拿着,事明天就给我办了。”现在有点晚了,要是去牛棚的话……不好。
  要知道,生产队那些干活的人,不到四点就起来了,早早的就跑去地里。
  想到这,姑娘站不住了,她得赶紧走了。
  省得被人看到,有嘴都说不清了。
  她那清白的名声可不能叫付伯林给毁了。
  只见她把钱往付柏林手里一塞,急着走:“那就这么说定了。”
  反正,她也不怕付伯林拿了钱不干事,那钱上头都做了记号了,要是付伯林敢赖账。
  哼,她肯定去生产队找大队长,报案:就说自个钱丢了。到时候一查,付伯林还能跑得了?
  这姑娘算得可精了。
  流氓罪?
  付伯林想半天也没想到前身什么时候犯了流氓罪,等他回过神,就看到那姑娘都走到门外了,还小心的把门反手关上。
  “等会,你别走啊,这钱你拿走,这事我办不了。”
  这钱还在他手上呢。
  真是烫手的山芋。
  付伯林没把这五十钱块放在眼里,赶紧追过去准备把钱还给人家。
  到门口一看,那姑娘不见了。
  只是本来天就黑,半天三更的,家家户户都睡了,连个点的都没有,啥也看不见。
  估计是追不上了。
  再说了。
  那姑娘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啊,付伯林连人是谁住哪都不知道,往哪追啊?
  他自己对这地都还不熟呢。
  算了。
  蚊子又来了,耳边是成群的嗡嗡声,付伯林还是决定回屋去。
  至于这五十块钱……
  他去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呢。
  他现在还抱着一丝希望呢。
  付伯林把门关上,正要栓门,一个粗砺的噪门从门后传来:“伯林啊,你半夜三更的咋不睡呢?”在门口做什么。
  这孩子,又想上哪去?
  这会付伯林听出声音了,是山叔,山婶他男人。
  也是付伯林的亲堂叔。
  付伯林把门拉开一边,对着外头的山叔道:“山叔,我刚才想起来门没关,就过来关门了,没别的事。”到于刚才那姑娘的事,付伯林还是没说,嫌麻烦。
  山叔瞅了付伯林好几眼。
  又看看外头。
  “山叔,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我栓了门就回屋的。”付伯林说道。
  回屋去好好睡一觉。
  希望明天他就能恢复以前的平静生活。
  这里,别的不说,蚊子真是太多了。
  啪。
  又一下,拍到脸上了。
  “伯林啊,你手上那晃悠的是啥玩意啊?”这说的就是付伯林手里的五张十块钱。
  付伯林拍蚊子的时候,那大团结晃啊晃。
  山叔刚才盯了半天了。
  是钱吧!
  付伯林没犹豫,直接把钱递给了山叔,“五十块钱,这钱……”
  五十!
  山叔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哪来的!”还说没事,这钱不就是事吗!
  紧接着就看到山叔怒气冲冲的揪着付伯林的耳朵往屋里走,“你是不是又偷你小叔的钱了?”
  “我没有!”
  “那这钱你哪来的?”山叔气得都要吼了,可是想到付伯林家隔壁另一边也住着人,怕声音大了那家人听到了,于是强忍着怒火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又跟那群小混混一块玩了?”
  山叔教训他:“跟你说了多少遍,离那群人远一点!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出身不好,性子坏了。咱们家可是出过烈士的,门风周正,谁不因为咱二老爷(烈士)跟你爸(牺牲的)高看咱们家一眼?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这贼可不能做!”
  眼看着山叔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
  付伯林赶紧解释:“这钱不是我的,刚才在门口捡的,也不知道是谁丢的。山叔,这钱你明天拿去给派出所的同志!”
  是叫派出所吧?
  还是公安局?
  这么个小地方应该没有公安局吧。
  付伯林没把那姑娘的事说出来。
  麻烦。
  到时候还要解释。
  说不定别人还问了:人姑娘为啥偏偏找你呢?
  还有牛棚的那姑娘。
  现在70年代,住到牛棚,应该是下乡改造吧,算成分不好。
  要是再扯上这破事,又得被人说嘴。
  流言一直都是很可怕的东西,会害死人的。
  “捡的?”山叔眉头一拧。
  刚才怎么不说,非要他逼问了再说。
  这孩子,刚才是不是想把别人掉的给昧下?
  山叔脸越来越臭。
  付伯林把五张大团结递到了山叔的手上。
  又一只蚊子。
  得回屋去啊。
  付伯林道:“山叔,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栓门了。”
  五十块钱,咋到他手上了!
  山叔有些慌。
  “山叔,那我栓门了。”
  “行。”山叔一脸神情恍惚的走了。
  五十块,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家里的钱都是他家那口大管,平常就是一分二分一毛二毛的,最大的就是两块的,五块的他都没见过几回。
  冷不丁的整一五十块。
  山叔心跳得特别厉害。
  付伯林栓上门回屋,闭上眼睛睡觉。
  肚子非常不配合的乱叫起来。
  饿……
  起来喝口水。
  不饿了。
  继续睡。
  翻来覆去。
  还是睡不着啊……
  -
  山叔回来了。
  山婶看山叔魂游天外,不禁问道,“你咋了?”
  刚才她跟山都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不太放心,就叫山叔去看了看,好像有东西在外头走动。她怕有人偷她家的鸡!
  后来她隐约听到山叔跟付伯林在说话。
  话落,山婶眼睛往下一晃,看到了山叔手里的五张大团结。
  “乖乖,哪来的钱,你去做贼了?”
  “不是。”山叔总算是回神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咋回事,还不相信我。”
  “哪能不信你啊。”山婶干笑一声,“到底出啥事了?”
  山叔开始说了,“刚才不是听到外头有声吗,估计伯林那孩子也听到了,结果,他在屋外头捡到了五十块钱,说是叫我明天送到派出所去。”
  “别明天了,现在就去吧,真叫事主找了回来,有嘴都说不清了。”
  “天还没亮呢,那边也没人啊。”
  “都住那呢,你去敲敲门,肯定出来。”山婶催道,“赶紧去,这钱放在咱家我不放心,万一丢了呢?到时候那失主找上门来,还得赔呢!”
  也是。
  山叔也有点担心。
  “行,我这就去!”
  *
  找付伯林办事的那姑娘,从付伯林家离开后,偷偷摸摸的回了知青办。
  她轻手轻脚的,就怕吵醒知青办的知青。
  幸好她住在最边上的房间,旁边那间屋子也空了,前两天有一批知青调走了,所以屋子空了下来。
  而且,今天她那屋除了她之外,没其他的人。
  本来,她是跟知青办的老大姐吕清红住一块的。
  吕清红看她年纪小,又是新来的,挺照顾她的。
  两人处得不错。
  今天她之所以敢出去找付伯林,主要是因为吕清红要回城里的家。前几天打的申请,今天介绍信总算是下来了,吕清红下午一拿到介绍信就走了。
  所以啊。
  屋里没人,只要她轻一点,不会有人知道她半夜偷偷出去了。
  姑娘轻轻打开门,又轻轻关上。
  没人听到动静。
  安全了。
  姑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交待付伯林办的事,心情更好了。
  住在牛棚的小贱人,出身不好,长得也不怎么样,她觉得没她好看。
  可是她中意的那位怎么偏偏看上牛棚的小贱人了呢?
  不过没关系了。
  只要这两天付伯林去那把小贱人给收拾了,以后……
  姑娘弯起嘴角,正高兴呢,只可惜,这笑容还没有维持一秒,就被屋里传来的另一个声音打破了:“白芸,这半夜三更的,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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