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特助的确是很会哄人,不过几句话功夫,贺瓷郁气尽散,棚子里荡着清脆的笑声。
贝贝在不远处站着,跟云数说着话,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和愤愤:“话说我也算是会哄人的,瓷瓷也一直说我嘴甜来着,但比起宋特助……我算个锤子。”
云数忍俊不禁。
直到最后宋特助也没再提起季嘉嘉,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划算。哄了贺大小姐一百句,只要提一句季嘉嘉就完蛋。好不容易哄开心的,可不能再惹毛。
况且他提过了,贺大小姐也听见过了,那就这样过去叭。
宋特助神清气爽地回了寰星,秘书组的秘书长在忙,顺手让他拿个文件给傅总,宋特助哎了一声就往里走。
敲了门以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啊,他怎么又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明明刚才还打算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
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傅今弦分给了他一个眼神,还没说话,宋特助就自己吐露干净了,“傅总,合同已经送去给贺小姐了,您放心。”
“她同意了么?”男人低声问,嗓音低沉,却浸满压迫感。
同意什么?
同意放季嘉嘉一马了么?
宋特助哪里敢说如实去说,隐晦道:“我怕贺小姐生气,就只提了一嘴,她听见了,没理我,但我想她一定听进去了。”
傅今弦嗯了一声,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特助悄然松了口气。
傅今弦其实也没指望贺瓷答应,真答应了他也不敢信。不过是喝了她一碗汤,拿个综艺还一还罢了。
他本打算给季嘉嘉再找几个剧本拍,省得她又来吵,转念一想,算了,反正他给几个贺瓷就拦几个,到头来也是白费。脑海里突然记起一个酒会来,索性决定先把酒会名额给季嘉嘉,安抚一下她。
傅今弦从堆成小山的邀请函里找出那个酒会的,递给宋特助:“你去送给季嘉嘉。”
宋特助身子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接过邀请函:“好的。”
“先出去吧。”
门刚刚阖上,手机推送了一个微博通知,是贺瓷即将上映的《乱世夫人》的宣传微博,民国爱情电视剧,傅今弦眼角瞥到,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笔,点进去看。
封面是贺瓷穿着墨绿色旗袍神思不属地看着手中团扇的模样。
旗袍这玩意儿最挑人,最挑身材,能穿出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的人并不多,而贺瓷就是其中一个,并且还是其中佼佼者。墨绿色和她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更衬得她肤如白雪,皓腕凝霜,腕上一只墨玉镯更是恰到好处地添了一笔浓墨。
关键是她腰细,该丰盈之处又尽是丰盈,身上的肉比任何人都乖,该到哪去就到哪去,从不乱来。她将这身旗袍穿得妩媚中透着清灵,孤傲中又透着妖娆,让人恨不得把命都掏给她。
轻捻一支团扇,柳叶细眉只是起了一道轻轻的蹙痕,便已将人心碾碎。
傅今弦失了失神,半晌,掠去眸中翻滚的墨色,按掉了手机。
-
忙完工作好不容易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贺瓷打算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睡觉的,耐不住容恬一知道她有空就来缠她陪她去个酒会。
容恬是贺大小姐在豪门圈子里为数不多的死党兼发小,关系好到挑剔至极眼光极高的贺大小姐会跟她穿那种图案恶俗的闺蜜装。
贺瓷家里极宠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绝不强迫她。容恬家里不同,对她的标准极为严苛,从小到大的硬性规定就是走名媛风,该出席的场合一个都不给落下。
贺瓷和容恬本质相同,命运却不同,贺瓷随性,容恬却得伪装。她唯一能卸下伪装的地方就是在贺瓷面前。
这次酒会,贺瓷听老爷子提过一嘴,不过她睡觉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去参加,跟耳边风一样就过去了。容恬却是不行,一定得去的。
她都做好准备自己去了,没想到贺瓷居然有空,当即就跑来拉人了。
她对贺瓷这里从大门到小门的各个密码都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小瓷瓷,小软软,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去的话多可怜呀~”容恬拽着床上的人的小细胳膊,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见她就是没动静,一咬牙:“陪我去,lific那个包就给你。”
贺瓷艰难地睁了睁眼。
“今年新出的限量款?全球就十个的那款?”
“对。”
“我去……容小恬,我都没抢到你居然抢到了?!”
“那必须!手里没点好东西怎么治得住你呢?”容恬得意地道。
lific出的那款包贺瓷特地定的闹钟抢都没抢着,还真有点朱砂痣的意思。她犹犹豫豫地,开始思考要不要跟容恬去。
容恬已经一把把她拉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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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酒会是南城老牌世家钟家的当家太太牵头的,能拿到邀请函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拿不到这个邀请函。
这种级别的宴会也只有贺瓷懒得来了,比贺家低几个档次的家族拿不到邀请函还遗憾得一叹一口气。
贺瓷被容恬拉起来后就去了衣帽间找礼服,容恬在客厅里给她试用一下她刚到的咖啡机。正巧贺彦的电话也进来了,贺瓷接起来前还犹豫了几秒——毕竟贺彦为什么打电话她比谁都清楚。
一不小心犹豫久了,自动挂断。可惜贺彦这人最充足的就是耐心,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贺瓷叹口气,很无奈地接起:“喂?找本大小姐有何贵干?”
贺彦难得好声好气的:“软软啊,容恬是不是在你那?”
“你想干嘛?”
“你们晚上去钟家吗?”
司马昭之心。
贺瓷纤长的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手机外壁,琢磨该怎么应对这局面。
可事实是根本不待她回答,只过了三秒,贺彦就道:“知道了,挂了。”
贺瓷:“?”
真是长本事了。
贺瓷硬生生给气笑了。
她赶紧跑出去给容恬报信:“晚上贺彦可能也去。”
“去就去呗,腿在他身上,我也拦不住,大不了躲着点。”容恬递给她一杯咖啡:“刚做好,尝尝?”
贺瓷接过咖啡,略有些苦恼。
她和容恬关系有多好,贺彦和容恬关系就有多差。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还要大打出手,贺瓷都习惯了。
偏偏贺彦不是讨厌容恬,反而是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这回也不知道贺彦做了啥,可能真把人惹毛了,微信都给拉黑半个月了。把贺彦急的,天天往容家跑——可惜容恬就是不见他。他连个面都见不上。
搜肠刮肚找不到法子,贺彦这才迂回地想法子,打起了这个酒会的主意来。
知道容恬要去,他怕是立刻马上去搞邀请函了。
之前不稀罕的东西,这时候可就宝贝了。
“蠢恬,你跟我哥——”
“别提他,烦人。”
贺瓷闭了嘴,乖乖喝完咖啡继续选礼服去了。
还好昨天她妈妈的助理刚送来一批新的,不然今天都没礼服可以穿了。
贺瓷纤细的手指从一排的礼服上面掠过,漂亮的曈眸中难得流露出满意的味道。
这几件礼服都是贺太太请的国内知名设计师为贺瓷亲自设计并制作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且完全按着贺瓷的喜好来的。
贺瓷很轻易就从里挑出了一件白色真丝抹胸礼服,跟珍珠一样温润的柔光微闪,简单又大方。她的身材是极好的,完全能将这件挑人的礼服穿起来。
容恬一看,满目惊艳,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把那个设计师推荐给我。”
贺瓷勾着唇,“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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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贺瓷和容恬准时出现在钟家的宴会。谈笑晏晏,看不出什么紧张,仿佛参加的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聚会。
有些低门小户的见了,不由暗道:不愧是贺家和容家的千金,就这份模样和从容,整个南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钟家太太是她们的同龄人,刚刚嫁进钟家,从钟先生母亲手中接过掌家重任,这也是她第一次举办这样大型的酒会,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见这两位来了,钟太太赶紧迎了上来招呼她们:“可真是两位贵客。”
钟太太出阁前是周家千金,都是一个圈子的,和贺瓷关系不错,压低了声音说:“我给傅今弦也发了邀请函哦。”
贺瓷冲她眨眨眼,“爱你。”
“坏丫头。你们先玩吧,都是熟人,我就不招呼你们了。”钟太太笑着跟她们喝了杯红酒就离开了。
南城的名媛自有一个圈儿,很快就有人过来寻她们玩。几个人几个人的,一小会就围成了个圈儿。
名媛们也是女人,谈天说地也不过围绕着新品服饰和八卦。聊着聊着,叶悠荷说:“许兰轻嫁进了傅家也有半个月了,今天应该也会来。”
贺瓷眸光微动。傅今弦三岁那年多了个继母,同年多了个弟弟,傅承予。
这婚结的也忒早了,刚毕业就结了。许家不算什么顶级豪门,但对他们也有助益。看来那对母子是急了。
至于急什么……她们也都心中有数。
贺瓷勾了下唇,容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许芊意和季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