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而且不出意外,他就是她以后的男人了,总不能对自家男人这么坏的。
下雨天外面路也不好走。
“芬芳,我在哪休息?”
李芬芳:“你在我屋里休息,地方小,你注意点,别乱翻乱碰,我去我妹的屋子休息会儿。”
“嗯,我不翻不碰。”张平江脱了鞋上床,看起来听话得不行。
李芬芳见他不闹幺蛾子,稍微满意:“我睡醒过来叫你。”
张平江:“好。”
李芬芳出去自己屋子,到隔壁妹妹的屋里睡午觉。
她也真能睡得着,尤其今天下雨,雨水给天降温了,没那么热,李芬芳睡了一个半小时才醒来。
没事情做就多睡会儿了,只是睡久了人容易不太精神。
李芬芳出去妹妹的屋子,发现爸妈在屋檐底下没进房间:“爸、妈,你们睡醒多久了?”
王大芹:“我们刚睡醒……大江还在你屋里?”
李芬芳:“嗯,我让他在我屋里休息,我去芸芸屋里睡午觉。”
“我们俩也没事,你继续和大江说话。”王大芹拉着李会材回房间。
她就想知道女儿有没有把人赶走,没赶走说明这事已经成了。
雨声很大,李芬芳是走到爸妈身边才能沟通无碍,爸妈进去屋子,她也回自己屋子。
看张平江这睡相,的确是睡着的样子,李芬芳扯过自己被堆到最里边的小毯子,盖到张平江肚子上。
他睡觉睡着汗衫推上来,露出精壮的腰腹了,现在雨下大了,并不热,她怕他肚子着凉,盖上就好。
给张平江盖好肚子,李芬芳坐屋子门口,但愿这雨别下太久,田里的庄稼别给毁了,他们种田的怕下雨,也怕不下雨。
张平江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想就开口:“芬芳,你怎么坐这儿呢?都给雨打着了。”
李芬芳起身,顺便把小板凳放在雨打不着的地方:“我现在在里面待着,等雨小点了你就回家。”
想想他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多矫情,毕竟她妹妹都能自己回家,他也能自己回家,不用她担心。
张平江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嗯,雨小点我就回家。”
“睡醒还是没睡醒?”见张平江坐在床边发呆,李芬芳问了句。
张平江:“睡醒了。”
李芬芳:“我带你去厨房洗洗脸吧,我看你是没清醒。”
“我醒了,洗把脸也好。”张平江没想到自己还真睡着了。
明明一直云里雾里,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精神亢奋着,但最后还是没抵住睡意。
张平江洗完脸,李芬芳也没什么想法,坐了会儿,见雨的确小了,赶人回家。
“别忘记下次给我带回来,我家就这一把伞了。”最后李芬芳借张平江的是雨伞。
家里一共就一把雨伞,妹妹去上学用的是雨衣,她平时用的也是雨衣,只她爸妈还习惯用蓑衣。
张平江个头比较大,雨衣他八成穿不下,蓑衣想想也不太合适,干脆就把家里唯一一把伞借出去了。
张平江:“肯定给你带回来,这把伞掉了,我就给你买四把回来,这样你,爸妈和妹妹一人一把。”
有雨伞就说明有下次,这把伞也是他和芬芳谈对象的证据,证明不是梦!
“少来,还没结婚呢,赶紧回家去。”李芬芳听了都替张平江臊得慌。
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大小伙子,一开口就感觉是把自己算成自家人了。
两个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真等他要走了,李芬芳还是嘱咐一句:“下雨天路滑,走路注意点。”
张平江:“知道了,芬芳你快回屋子,小心雨淋着受凉了。”
“嗯。”李芬芳关门回去院子。
“芬芳,咱没看走眼,我都听到了,大江还说要给咱全家买雨伞。”一直躲在屋子里的王大芹拉着李会材出来。
雨虽然小了,但张平江说话声音不小,也没大到很夸张,反正王大芹和李会材真的都听到了。
李芬芳:“妈,嘴上说说而已,他真弄丢了,我都要他赔我们家四把伞。”
能赔一把伞其实就不错了,他们家这把伞不怎么新,有把新伞也挺好的。
王大芹:“大江瞧着不是这样的人,顶多忘记带过来。”
李芬芳:“下回不带过来,要他押东西在这里,看他还会不会忘记。”
王大芹:“伞还是雨衣好,孩子爸,你说是吧。”
“呃呃呃。”
...
张平江回到家就和自己妈说:“妈,我有对象了,明天你和我爸有空吗?爸没空你总有空的,陪我去女方家里商量结婚的事,订婚礼金的照一般人家两三倍给吧。”
“小江你发癫了?”谭红芝好像听懂了儿子的话,好像又没懂。
儿子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张平江:“妈,哪有你这么说亲儿子的?明天就去啊。”
谭红芝:“你都没说清楚就要我和你爸去说亲事……哪家的姑娘?村里的吗?你说给妈听听,村里哪家的妈都认识,可以给你先把把关,你别太急。”
张平江:“妈,北山村的,叫芬芳,芬芳爸爸不会说话,家里包括芬芳一共两个女儿,一个还在读书。”
他把大致信息说了下,芬芳家人口简单,不需要费口舌说一大通。
谭红芝:“家里过得不好吧,人家里要你明天就去说亲事?”
她已经能从儿子的话里猜出大致情况了。
张平江:“不是,是我急,我怕芬芳后悔了。”
他真的急啊,一天不结婚,一天就不放心。
“傻儿子,以前看你贼精,怎么这会儿糊涂了,妈还得给你打听打听才行。”谭红芝肯定不能明天就过去啊。
张平江:“打听什么,妈,我就要和她结婚,别人不要,你不用打听了。”
还真很少有人能拧得过张平江。
谭红芝:“我看你是发癫了,不行,我不同意。”
儿子冲动不考虑,她不能跟着犯傻。
张平江:“既然这样,明天不说那事,妈和爸有空过去,瞧瞧她。
妈,你打听还是别打听了,我跟你说,芬芳家过得不好,她爸是哑巴,很多人看不起,家里爸妈都听她的,她脾气倔得很,以前家里遭偷了,还剪子捅过偷。
前阵子他们村有户人家里造房子,要芬芳爸干活,表面上说是给工钱的,实际上做白工,芬芳爸还瞒着芬芳,芬芳知道不让去了,还把工钱要回来,厉害吧。”
既然要交代,张平江当然选择自己交代,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添油加醋过,根本不能信。
说着说着骄傲起来是怎么回事,谭红芝都要觉得20年了,才知道自己生了个蠢儿子:“这样你都敢娶?不怕打起来?”
她想的就是给儿子找个温柔会持家的,自家儿子脾气能有几个受得了,不得找个脾气好的,这听起来根本不好。
张平江:“芬芳不会打我的,妈你放心。”
李芬芳:“我放哪门子心!我怕你打她,她脾气上来拿剪子和你拼命!”
儿子年轻气盛,火气真上头了的话,简直就是灾难。
张平江:“妈,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打芬芳。”
“我看你小子不是发癫就是鬼迷眼了。”
张平江:“妈,我这辈子非芬芳不娶,岳父岳母都认我了,如果因为你和爸妈不答应,我就这辈子打光棍。”
其实是当上门女婿,怕他妈听了更加受刺激,干脆改成打光棍了。
谭红芝:“你这是吓唬你妈,白养你那么大!”
张平江放软语气,当然,前面语气也没多生硬:“妈,你都说我大了,娶媳妇我自己有数,伞是芬芳家的,如果明天你不愿意去,我去她家好了,反正这几天我都在她家附近晃悠,她今天才答应我,既然答应我了,我去她家也没事,她肯定愿意让我进门……妈,我先回自己屋子了。”
谭红芝没和儿子说什么,而是转身出门了。
...
“婶,你没搞错吧?哥想结婚了,还要婶你明天去姑娘家?”张建业吃惊。
张建业吃惊五分装的,五分真的。
装的是因为他早知道这事。
真吃惊是因为他相亲没成功,以为他哥也能和他一起再打光棍打段时间。
谭红芝就是专门找张建业来打听的:“建业,你不知道这事?”
张建业:“我见过李芬芳一面,就看戏那天,婶还记得有次我来搬凳子,你给我装了馒头包子那次不?”
谭红芝记得:“有这回事。”
“我没想到哥动这么个心思了,难怪啊,平时也不见他坐戏台子底下耐心听。”张建业不能完全装不知道,只能把自己隐瞒的事压着。
谭红芝:“确定是一个人吗?第一次见面怎么就知道人家姑娘名字了?”
“哥他自己问过……难怪,我还想着哥第一次和个姑娘讲这多话,还是他主动的。”张建业想着,只能回头再和哥串个话。
谭红芝:“建业,你瞧着脾气怎么样?”
张建业:“第一次见,我瞧不出来。”
他这是正确回答,是吧是吧。
谭红芝:“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是吧,长得是挺好看,不然哥也不会主动搭那么多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张建业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会儿的心情了。
应该是战战兢兢,生怕婶子又给他套出什么话来。
谭红芝:“建业,你说小江是不是缺心眼?”
张建业:“不该啊,婶,哥怎么可能缺心眼,我缺心眼他都不可能缺心眼,心眼多着呢。”
谭红芝:“说明那个姑娘不简单。”
简单其实挺简单,真挺简单,就是哥在死缠烂打而已,这话张建业当然只能在心里说,哪有亲妈会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儿子坏话的:“婶,哥是你亲生养大的,什么性子婶应该最清楚,凡事顺着他一点,不然就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
上门女婿最后还是被说了出来,不过从建业嘴里说出来肯定和从儿子这里说出来不一样,谭红芝并没有因为他的上门女婿说法受刺激:“大海和大河就没让我这么操心,小江生下来完全是气我这个当妈的,建业,我先走了。”
大海和大河是张平江的大哥二哥张平海、张平河,他们两个差了就一岁,都在城里上班,张平江比大哥小六岁,二哥小五岁,现在也在城里运输队上班。
“婶,外面还下着雨,走路当心点。”虽然想着马上去打听情况,但张建业还是忍住了。
“好,婶知道了。”
不用张建业主动去找了,谭红芝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张平江就自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