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曹元尚反应过来,少女已经迅疾无论地抓住了他的右手。
被那滑腻的小手握住,曹元尚心中一荡,也来不及多想,正想再调笑几句,忽然“卡擦”一声,一阵剧痛从少女柔荑握住的地方传来,钻心刻骨。他自幼娇宠,从未受过苦难,哪里能够忍受这种疼痛,当即如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旁边的随从见状,都吃了一惊,匆匆上前围攻少女。
但谁也没想到,少女看起来娇嫩稚美,如花朵一般,动起手来却是宛如修罗,只是片刻,地上便躺了一圈疼得哭爹喊娘,爬不起身的恶奴。
“不好玩,都不禁打!”少女拍拍手,很是不满地道。
曹元尚扶着被折断的右手,看得目瞪口呆,这姑娘从哪儿冒出来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难怪敢独自上街。
不过……身手再厉害也只是孤身一人,身份寒微,无依无靠,他就不信,她真能以一敌百!只要让人回去,再多叫些人过来,尤其是把父亲的贴身护卫叫来,肯定能够抓住这个少女。到时候,他要卸掉她的四肢关节,然后再好好折磨,以泄心头之愤!
曹元尚阴毒地想着,边对地上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会意,见没人注意他,便悄悄地往人群里蹭,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忍着疼起身就往曹家暂时落脚的院落里跑去。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害朝廷官员之子!”曹元尚色厉内荏地喊着,一来是想吓唬少女,而且也是引起少女的注意,免得被她发现跑回去求救的随从。
少女耳目何等灵敏,早把曹元尚和那个随从的勾当看得清清楚楚,不过——
那人回去求救,就等于会有更多的人来让她打架,多好啊!
傻子才会去拦。
少女抬起头,神情娇憨:“这些人里,你最弱,不过,他们被打倒都躺在地上不敢起来,你却还能对我大呼小叫,论骨头你倒是最硬的一个。正好,虽然你不耐打,不过姐夫说,我出手不知道轻重,得多练习,力道能够收发自如才好。那就用你来练习吧!”
说着,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曹元尚的身边,纤手轻扬,曹元尚的左手顿时也落入她的掌控。
少女轻轻一掰,“咔擦”一声,紧接着便是曹元尚的惨叫声。
“这种力道也能折断手指头。”少女思索着,“那我再轻点试试。”
然后控制力道又是一掰,惨叫声再度响起。
“这样的力道还是太重了,我再轻点试试。”
……
等到曹岑带着贴身护卫和曹府的家丁赶来时,曹元尚的十指已经断了七根,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惨白如纸的脸上冷汗涔涔而落,喉咙都已经喊得沙哑。
曹岑看得心如刀割,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再一看少女衣着粗陋,显然不会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更是没了顾忌,一挥手:“来人,给我打,把这个胆敢伤我儿子的贱民给我往死里打!”
“不……”曹元尚忽然挣扎着,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曹岑气得七窍生烟,难道到这时候,儿子还色迷心窍,想要维护这个贱民吗?
“不死……抓住她……我要她……生不如死……”曹元尚这辈子从未受过这样的苦难折磨,眼神之中满是恶毒扭曲之色,恨恨地盯着少女。
曹岑这才恶狠狠地道:“没听见少爷的吩咐吗?把这个贱女人抓起来,交给少爷处置!”
“这位大人好大的威风!”一道清和温淡的声音传来,只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少女眼睛一亮,林鸿渐来了!但很快,欣喜又化作郁闷,他都来了,架肯定打不成了,说不定还要被骂。
果然,林鸿渐缓步前来,看到那些随从的模样倒还罢了,倒是看到曹元尚的凄惨情况,太阳穴跳了几跳,皱眉看向少女:“华嵋,这是怎么回事?”
华嵋虽然出手没有轻重,但做事还算有分寸,最多也就打的人起不来身,怎么这次却过分了?
华嵋厌恶地看了曹元尚一眼:“他存心不良。”
她本是侍神者,对人的善意恶意最是敏感,曹元尚对侍从使眼色时,看向她的那眼充满了深深的恶意,让她觉得格外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曹岑本来还想将来人一起抓下,但看到来人穿的衣服,心中就是一沉。
那人穿的宝蓝色绣暗云纹的团袍,混合在丝线中的孔雀羽在阳光下泛着独有的幽蓝光泽,金丝银线巧妙交错,华丽却不显庸俗,精巧而不失大气,正是有着“寸锦寸金”之称的云锦。能够随意将云锦穿出来的人,绝非凡俗,恐怕来头不小。
“公子贵姓?”曹岑慎重地问道。
林鸿渐也不遮掩,坦然道:“林鸿渐。”
林这个姓氏,立刻让曹岑猜出了来人身份:“原来是林相的公子。不知这位姑娘是——”
看少女那寒酸的模样,看两人的情形,多半是林公子的小情人,本身家世寒微,而且仗着林公子的势,将官员之子打成重伤,林相肯定也不会喜欢儿子有这样的宠妾。只要林相不替这个女人出头,单单一个林公子,他还能给儿子报仇!
林鸿渐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她是我妹妹。”
曹岑顿时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差点憋死。
林鸿渐的妹妹,林相的女儿,堂堂千金小姐,出门不穿得华丽照人,不带着丫鬟侍从前呼后拥,不坐轿乘马车,在酒楼雅间品风弄月,反而穿着粗布衣服,手里还拎着一串廉价的冰糖葫芦,你到底是想干嘛?林府到底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还是缺你银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