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鹤立马就焉了气,“睡花园就睡花园,反正怕黑的时候别喊我抱就行了!”
  季若婕脸颊瞬间飘红,抓着他直往外走,“去把草席抱出来!”
  夜颜笑着去拉自家男人,“我们也把草席搬出来吧,今晚都在花园里打地铺。”
  不是第一天在外,自然用不着讲究睡哪里。
  赶路的时候野外都能过夜,现在还有草席睡,条件已经算不错了。
  她要做什么,慕凌苍几乎都是听之任之。
  目送他们夫妻恩爱离去,祁滟熠捏了捏手,主动走向桌边。
  然而,不等他伸出手,吕心彩‘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他俊脸上的神色黯下,恼火虽有,但更多的是却是无奈。
  如果他母后真的改过自新,他何尝不想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楚,他怕自己像从前一样事事顺着她,换来的又是她的任性妄为……
  当夜颜他们把草席扑倒花园里时,没想到吕心彩也把草席搬了出来,而且还搀扶着魏闵芝一块出来。
  本来他们还挺乐呵的,毕竟都是年轻人,可以聊天可以玩闹,就跟在野外露营一样的自在。
  谁知道她也会来花园里陪他们过夜,顷刻间,花园里的气氛都变得别扭起来。
  祁滟熠更是朝她直接问道,“你出来做何?又想给我们添乱吗?”
  魏闵芝都不敢正眼看他。
  大伙也看得出来,她也很不自在,如果不是吕心彩挽着她不让她走,可能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夜颜正跟季若婕在搭柴生火,回过神后,她起身走了过去,笑着对祁滟熠道,“难得娘娘不嫌弃,就让她跟我们一起烤火吧。让她一个人在房里,万一来个坏人,我们反而赶不及去保护她。”
  她已经知道祁滟熠的心思,既然他选择做一个不近人情的儿子,那肯定要有人在中间调节。
  吕心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夜颜笑道,“颜颜,是我邀母后出来的,就是怕她一个人在房里不安全。你们放心吧,母后由我来照顾,保证不会添乱的。”
  夜颜走到魏闵芝另一侧,搀着她坐到其中一张草席上,“娘娘你先坐着,夜里凉,我去生火让大家暖暖身子,等下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
  就在她直起身时,只听魏闵芝低声道,“我已戒了荤腥,只吃素。”
  夜颜微愣,随即笑道,“我知道了,等下我会提醒送饭的人,让他们下次多准备些素食。”
  旁边,祁滟熠虽然斜视着她们,但眸光并不冷,甚至眸中还带着一丝欣慰。
  就这样,他们一群人全在花园里露宿。前半夜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后半夜裹着被子在草席上睡着。
  夜里的时候,夜颜还特意看了看魏闵芝那一边。
  吕心彩怕她冷着,就睡在她身旁,而祁滟熠刚开始一人坐在草席上,等到她们婆媳都进入梦乡后,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她们,替她们掖好了被子,然后才躺到吕心彩的另一侧。
  这一幕,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很平常的事,可是看在夜颜眼中,心里却是感慨良多。
  如果魏闵芝真的知错并且悔改了,那他们一家人往后的生活只会有幸福。
  但愿她能珍惜吕心彩这样的儿媳妇,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吕心彩这样单纯无害,也不是哪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了维护婆婆而跟丈夫翻脸。
  …
  耐心的等待了一天,第二天傍晚,还不等他们放出浓烟,就听藏在附近的侍卫来报,说有不少人正朝庵庙而来。
  夜颜他们立马把秋菊嫂带到后院石阶下面,而他们就藏在水井附近。
  很快,十来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也许是怕路上被人发现,所以被他们抓去的五名女僧并没有被捆绑,而是自由的行走在他们中间。
  见秋菊嫂在石阶下等候,领头的男子上前问道,“你怎么跑下来了?”
  秋菊嫂解释道,“我是奉太夫人之命来接她们上去的。你们就别上去了,万一被借宿在庙里的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领头的男人很是不解的问道,“那晚你们不是说那两人之中有一人是祁太子么?太夫人为何不让我们去捉拿祁太子、反而还让我们把抓到的人都放回去?”
  秋菊嫂故意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靠近他压低声音道,“就是为了活捉祁太子,所以太夫人才让你们把人放回去。我们刚得到消息,夜颜他们也准备来此,太夫人想了一个计策,准备把他们全部捉住!”
  领头的男人追问道,“什么计策?”
  秋菊嫂严肃的摇头,“太夫人不让说,反正她说先把人还回庙里,让这里看起来像是香火鼎盛的样子,如果只有一个尼姑,夜颜他们肯定要起疑的。忘了跟你们说,昨日桂嫂已经把静妙师太杀了,现在庙里就只有一个哑巴。”
  领头的男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五个女僧,“那先放两个人回去?”
  秋菊嫂继续摇头,对他的啰嗦也表现出不满,“太夫人如何吩咐的你只管照做便是,这庵庙都在我们掌控之中,难道还会出事?你再这样磨磨蹭蹭,一会儿夫人就该下来了,到时候挨骂可别怪我!”
  语毕,她抬起头朝那十来个男子看去,冷声交代起来,“为了保护太夫人,你们也别走了,把这五人交给我以后,你们就在这附近盯着。如果发现有人来,随时上去禀报太夫人。”
  押送女僧前来的男子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才应声,“是。”
  领头的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着祁太子就在上面,他们确实不方便露面。
  秋菊嫂见他无话,这才赶紧朝那五个女僧喝道,“还愣着做何?快跟我上去做事!要是谁手脚慢了,看我打不死她!”
  五名女僧都双手合掌,嘴里一直念着‘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被放回来,她们也没过多迟疑,纷纷朝石阶走去。
  秋菊嫂在最后一人走上石阶时,还很是不耐的推了她一把,“赶紧的,我们太夫人还等着人伺候呢!”
  她如此凶,领头的男人和其他同伴都插不上嘴,望着她们六个人走到石阶顶上后,这才收回视线准备找地方藏身。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水井那边走出一男一女,紧接着在他们身后出现了许多身穿铠甲的将士。
  为首的女人冷眼盯着他们,嘴里发出冷笑,“不好意思,藏身的地方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们要藏也只能藏在土里!”
  所有人脸色大变,领头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大喊道,“不好,太夫人和夫人有难,快通知阿奇管事!”
  ☆、【296】不想她死,就让夜颜来换
  他这一吼,轮到夜颜他们脸色变了。
  从红嫂的口供中,他们得知诸葛昌明把陇家寨占据,只是为了给申氏和张荞茵以及诸葛家的人藏身之用。
  申氏和张荞茵之所以来此庵庙,也只是巧合而已。
  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他们那个阿奇也在!
  她下意识朝慕凌苍看去,见他脸如寒冰,眸光也锋利刺骨。不需要多言,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把阿奇这个人给疏忽了!
  从天秦国见过阿奇以后,就再无此人的消息,他们一直都以为他应该是跟随着诸葛昌明和罗克的。
  没曾想,他这次不在诸葛昌明和罗克身边,而是在太夫人申氏以及张荞茵身边!
  因为没想到这点,所以他们在问红嫂的时候就忘了提阿奇的名字!
  就在那人吼声落下时,他旁边的手下突然摸出一个筒子状的东西,在取开塞子后奋进全力掷向了空中——
  “不好!”
  夜颜猛然大喝。
  慕凌苍也在第一时间朝那筒子掷出银针,试图将其击落。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筒子被掷出后竟冒出一缕白烟直冲云天。银针虽然精准的射中它,也顺利的将它击落,但白烟却无法收回,他们只能看着它越飘越远。
  这种讯号夜颜也是头一次见,她不是惊奇这种怪讯号,而是心中懊恼,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谁知道他们又失算了!
  如果阿奇接到讯号,再通知诸葛昌明和罗克,那不就等于打草惊蛇吗?
  他们各种低调、谨慎,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怕打草惊蛇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开始就把申氏和张荞茵拿下了,何必这么累跟她们周旋呢!
  见阻拦失败,慕凌苍也是被彻底激怒,当即对身后的将士厉声喝道,“将他们拿下!”
  近百名将士早就做好制敌准备,得令后,如潮般从各处冲出来,气势如虹的杀向那十多人。
  那十几个人还想逃到庙里去,没想到石阶上方也出现几十名将士。
  上下都是强兵利器,将他们围困得毫无生路。
  而将士们也没手软,当场将这些人斩杀在石阶上。
  夜颜跟在慕凌苍身后步上石阶,将士们立刻朝两旁分散,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面对地上十多具尸体,慕凌苍只是冷冷的睇了一眼,随即又冷声下令,“加派人手将庵庙护好,任何生人不可靠近半步!”
  “是!”将士们得令,纷纷高声应道。
  他们夫妻没有久留,很快回了庙中。
  那无名女僧成功被救,已经被季若婕和吕心彩安抚好,而静妙师太也被人送了回来,正与她们在房里团聚。
  都是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红尘生死,对这一次劫难,虽有受惊,但大家的情绪都很是稳定。
  看到夜颜和慕凌苍,静妙师太带着她们纷纷合掌拜谢,“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搭救,贫尼与弟子真是无以为报。”
  夜颜笑着道,“师太,你们没事就好。”
  她也不想说什么客套话,毕竟她们都是出家人,在她们身上有何可图的?
  只是有一件事,她觉得有必要跟她们谈谈,于是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师太,虽然你们现在没事,但抓你们的那些人还有后台和背景,他们极有可能再来庙中生事。眼下,我希望你们能暂时离开此地,先去罗华城避一避。你们放心,我们会安排将士送你们去罗华城,至于这里,我不敢保证还会发生何事,只能说尽量保护好这里。倘若迫不得己弄毁了庵庙,还请师太不要怪罪。”
  静妙师太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肯为民除害,也是功德无量,佛祖不会怪罪的。”
  “多谢师太深明大义。”夜颜对她更多了一丝敬佩。
  她说这些,只是想跟她们打个预防针。毕竟这里是她们的家,也有她们的信仰所在。换做是她,别人不打招呼就跑她家里来整一出鸡飞狗跳,说不定还要拆墙掀瓦,她肯定要冒火的。
  得到答复过后,她稍作犹豫,接着才又道,“师太,还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谈,就是有关静舍师太的事……”
  谁知静妙师太微微一笑,“施主是想让静舍还俗,对吗?”
  她点了点头,“师太,并非我们有意隐瞒,而是静舍的身份不宜泄露。如今她儿子儿媳找来与她团聚,我们是肯定要将她带走的。”
  静妙师太眼里的笑越发慈祥,“当初她来此,我只赐了她发号,让她代发修行,并未让她剃度出家。如果她愿意与你们回去,我们自然尊重她的选择。”
  夜颜高兴的笑了,也合掌对她拜了拜,“多谢师太对她的照顾,待他日我们办成大事,再正式向你们道谢。”
  静妙师太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
  夜颜朝身侧看去,见慕凌苍对她轻勾薄唇,她也牵起了嘴角。
  不是他们不尊重魏皇后,而是她的身份不同寻常,怎么也要让祁曜知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