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喜欢她!”
廖宜欢没好气的说道:“当初乔儿对她有多好,我们所有人都放在眼里,可是她是怎么对乔儿的?要不是乔儿命大,早就折在皇陵那头了,乔儿和蓁儿到现在身子都不好,还不是因为她!”
郭聆思看着廖宜欢摇摇头,低声劝道:
“宜欢,我知道你气她上过卿卿,可是如果论在意,你哥比你更在乎卿卿的生死,也更憎恶背弃卿卿的尽欢,可他今天既然让她进来了,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当日丰安山的事情,尽欢虽然有错,却也只是错在她不信任卿卿对她的那份好,说到底,她并没有害卿卿的心思,否则以卿卿对她的信任,又怎能逃出生天?”
廖宜欢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郭聆思打断。
“尽欢和卿卿之间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他们中间横着几条人命,隔着父母之仇。当初卿卿和冯叔对她父母亲族没有半点留手,后来她又怎么知道,卿卿会不会为了她放弃仇恨去救冯长祗?”
“卿卿对她再好,她也会害怕,会惊惧,会怕她舍了她。”
“冯长祗是她至亲兄长,也是唯一还或者的骨肉至亲。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卿卿,如果换成是你,让你在王爷和卿卿之间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
廖宜欢神色顿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郭聆思轻叹口气:“你我也未必能做到坦然,又何必苛责一个孩子。”
尽欢做的最错的,就是不信任冯乔对她的好。
可那种情形之下,动辄生死。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对她最好的人。
如果换成是她,她也未必不会糊涂,毕竟别人的筹码太大,她输不起。
廖宜欢脸上神色变幻不断,片刻后忍不住轻瞪了郭聆思一眼:“就你能说,反正我向来说不过你。”
郭聆思闻言笑起来,拉着她道:“好了,别生气了,老夫人还等着咱们呢。听说你们今儿个还专门请了杂耍的人来,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咱们赶紧过去。”
……
尽欢和阿厄被蒋冲领着到了冯乔的院子前,让他们在外面站着,而蒋冲则是进去寻了玲玥。
玲玥见到尽欢时,先是皱了皱眉,听到蒋冲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这才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奴婢先去禀告王妃。”
玲玥进去后,尽欢站在院子里,有些紧张的扯着衣角。
她低声道:“阿厄,我衣裳可还整齐,头发呢,乱不乱?”
“不乱,好着呢。”阿厄说完,扭头看了眼那边屋子的方向,对着尽欢说道,“小姑姑,你干嘛这么紧张,那个女人只是王妃,又不是皇帝,架子这么大……”
“阿厄!”
尽欢不喜的看着阿厄,眉心紧拧。
阿厄连忙闭嘴。
尽欢沉着眼认真道:“她是我姐姐,不管她认不认我都是,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姑姑,就要敬着她。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以后再听到你这么说她。”
阿厄见尽欢眼底满是厉色,抿抿嘴有些委屈道:“小姑姑别气,阿厄知道了。”
尽欢收回眼,沉默的站在院中等着,过了没一会儿,玲玥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尽欢小姐,王妃请你进去。”
尽欢点点头,转身对着身边的孩子说道:“阿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尽欢跟着玲玥进去之后,就见到躺在床上的冯乔,虽说是坐月子,可百里长鸣说过,后面半月多是调养,只是还不能出门,屋中却已经能开窗。
冯乔的在窗户左侧,能看见外面,风却吹不着人。
见尽欢进来,冯乔开口:“来了。”
不是疑问,仿佛就像是寻常招呼一样,让尽欢眼睛一酸。
尽欢连忙深吸口气,努力露出个笑来:“我听说今日是小郡主满月,所以前来道贺。”
她看着丰盈了许多的冯乔,目光落在她脸上低声道,“你……还好吗?”
冯乔淡声道:“挺好的,生产时很顺利,后来也调养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尽欢低低的说完,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整个房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冯乔抬头看着眼前的尽欢。
一年没见,她长高了许多,却也瘦了很多,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小麦色,圆圆的脸上也变得削尖。
她手里握着个锦盒,用力抓着时指尖都有些泛白,紧抿着嘴唇,背脊绷的笔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微垂着的眼里满是惶然和无措。
“那是什么?”冯乔开口。
尽欢“啊”了一声,见冯乔指着她手里的锦盒,她连忙说道:
“这是雪玉髓,能够滋养身体,弥补血气。今日小郡主满月,我手里也没什么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将这个送给她,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冯乔接过盒子,打开来后,看着里面早已经凝固,如同最上乘的白玉一般,莹亮无暇足有拳心大小的雪玉髓,开口道:
“雪玉髓是雪域至宝,能够滋养身体的至少也是百年髓龄,且年份越久,其色越纯。”
“这块雪玉髓色泽如雪,毫无半点杂质,且触手温润,绝非凡品。这种东西,就连北戎皇室也求不来,你是怎么得到的?”
尽欢笑了笑:“就是去北边的时候,碰巧得来的。”
碰巧?
冯乔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尽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情。
这雪玉髓百里长鸣曾经提起过,当初廖楚修也是动过心思的,他曾经让人携万金去求,只是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钱能换来的。
当时新帝登基不久,京中不能离人,且她身体有百里长鸣调养,也逐渐恢复过来,所以廖楚修才歇了去求雪玉髓的心思,却没想到如今被尽欢送了过来。
冯乔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被她哄骗过去。
冯乔只觉得尽欢的性子太过倔强,她当初已经说的那般绝情,她又何必再为她如此,从此各自安好不好吗?
见她蜷着手指抓着衣袖,虽然神色还算镇定,可冯乔早习惯她所有的小动作,知道她此时怕是紧张的不行,到底是心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