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十分和颜悦色说道:“鲁先生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困难?”
鲁集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忙说道:“挺顺利,挺顺利的,也没什么困难。”
这倒是真话,家庭方面作为学院先生他的束脩多的很,根本不用担心,而实验方面,李从嘉财大气粗,要什么给什么,当然前提是研究的方向靠谱,并且有成果才可以。
柳宜点了点头,开始思索怎么跟鲁集说这件事情,结果鲁集是个典型的研究人员,说话直来直去,还没等柳宜开口他就说道:“柳副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好歹大家也共事许久,就不要兜圈子了。”
柳宜略有些尴尬,这些人真是都不按套路出牌,不过鲁集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顺水推舟好了。
于是柳宜将那张纸递给鲁集说道:“陛下想要让你按照这张纸上面所说做一艘船,有问题吗?”
柳宜看着鲁集低头沉思的样子,已经开始思考等等怎么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了。
结果没想到鲁集抬头说了一句:“这上面的东西……如果都弄全的话,这艘船可小不了啊,比大福船还要打大的。”
柳宜听了之后立刻说道:“陛下说了,只要能弄出来,能出海就可以,而且能够支撑远航。”
鲁集算计了一下保守说道:“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嗯,我先去做一个设计图,回头让陛下看看满不满意。”
这就算是同意了,柳宜顿时长出一口气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鲁集看着柳宜又问道:“那……柳副长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设计图最好快点弄出来啊。”柳宜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鲁集也不在意,点头说道:“好。”
然后……然后就走了,柳宜没想到鲁集这么好说话,开始思考是不是回头给鲁集多加一点奖金?
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鲁集一点反感都没有,反而有点兴奋。
毕竟一直以来虽然说是他们为了帝国贡献出了很多,但实际上这就是他们的爱好啊,他们这是变相满足了自己的爱好,如果不是皇帝把他们挖掘出来,他们也不可能过上现在这种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舒适惬意的生活。
鲁集是从心里感激李从嘉的,他也想回报李从嘉,然而除了努力工作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地方能够回报。
现在好不容易他们的陛下有了一点私人诉求,他为什么不同意?更何况做这种船只本身也是一种挑战。
战舰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是整体科技的限制,他们想要突破也没那么容易,正好可以转换一下思路,说不定做这种远航游船还能给他们一个启发。
柳宜开开心心的去找李从嘉复命,当他说这艘船可能耗时很久的时候,李从嘉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现在就让人开始设计这艘船。
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李从嘉开始准备出行,虽然说是准备出行,但实际上让他准备的并不多,唯一需要他过问的就是这一路到底都去什么地方。
朝臣们已经接受了李从嘉要去吐蕃这件事情,天策府几乎整个出动,就为了保护李从嘉不受伤害,剩下他们就想知道……皇帝到底要巡幸什么地方?他们好提前做准备啊!
其实按照李从嘉的性格,他是很喜欢搞一搞突击的,然而这件事情基本不可能,皇帝巡幸的路线必须规划好,这样才能够让接驾的地方早做准备。
他也比较无所谓,现在大唐还没有形成让人忍受不了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贪腐,所谓的巡幸其实更像是一种警告:老子会时不时的四处走一走,都给我皮紧一点,别乱搞,搞出事情弄死你!
当然这些地方官肯定想着怎么糊弄李从嘉,不过李从嘉掌控全国本身也不是依靠巡幸,而是情报部,所以这些地方官就算再糊弄也没事,李从嘉总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在离开之前,李从嘉召见了释雪河,直接说道:“国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释雪河正巧刚刚收到了释雪庭的消息,连忙说道:“师弟现在在错那。”
李从嘉愣了一下:“错那?雅隆觉阿王的地盘?这又是去做什么了?”
不过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最近对于释雪庭的动向不仅仅是他,就连情报部那边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吐蕃最近生出许多骚乱,估计是跟释雪庭有关系。
李从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找人尽量联系一下国师,到了吐蕃之后,我希望能够见到他,嗯,哪里见面都可以。”
释雪河低头应下来,转身就开始去想办法联系释雪庭。
忽忽过了三日之后,李从嘉终于是要正式出发,相较于之前,这一次李仲寓在送行的时候有一些不舍,还有一些激动。
卤簿之内,李从嘉拍着李仲寓的肩膀说道:“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停留多久,若是遇到急事不决,就咨询内阁,内阁若是也没有给出像样或者是你满意的答案的话,就去找范柱国。”
李仲寓用力点头:“儿子记住了!阿爹可要保重啊!”
李从嘉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啦,不用舍不得,你大婚之前我肯定是要赶回来的。”
说到大婚,李仲寓有些不好意思,李从嘉看了看外面说道:“已经出了城郊,再不回去就晚了,早点回去吧。”
李仲寓依依不舍地看着李从嘉说道:“阿爹……阿爹保重。”
李仲寓说完便下车站在路边目送卤簿一点点驶出自己的视线,以往的时候他经常会想如果阿爹不在我会怎么怎么样,可是如今李从嘉真的离开了,虽然只是出一趟远门,也让他有些惶恐。
重任在肩,李仲寓颇有些忐忑不安,他深呼吸一次,在身旁小侍从的劝说下转身打道回府,无论如何,他总要自己成长起来才行,他的父亲……不可能让他依靠一辈子的。
李从嘉不知道李仲寓的纠结,反正他现在是十分兴奋,好久没有出过长安城附近百里范围之外了。
哎,如果身边不跟着这么一堆人就好了,否则虽然是出远门,但实际上感觉束缚还在,每天就是上车下车进帐篷睡觉,什么东西都不必他操心。
这一路直接太太平平就到了边境,不过到边境的时候,李从嘉到底是得到了一个惊喜——释雪庭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了进来。
当然用这个词也不是那么准确,如果是别人想要靠近李从嘉帷帐三十尺范围之内都别想,然而释雪庭完全靠刷脸一路就被春生带了进来。
彼时李从嘉刚换完一身轻便的衣服准备吃晚饭,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释雪庭从外面走进来,那一瞬间,李从嘉感觉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一身白衣的僧人缓步而来,那双眼睛明亮澄澈,倒映着一室灯火。
释雪庭看着李从嘉恍惚的样子略有些担心,快步走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道:“重光?怎么了?”
李从嘉回过神,这才问道:“雪庭?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释雪庭认真看了他半晌,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说道:“太麻烦,估计等你得到消息,也距离吐蕃不远了。”
李从嘉一想也是,释雪庭的消息先要送到长安,然后再由释雪河送过来,这么折腾,倒也不如等李从嘉过来之后释雪庭直接过来见他了。
李从嘉开心的抱住他,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眉开眼笑地说道:“看来这里的烤羊腿的确不错,你身上都沾染了羊肉的膻味了。”
释雪庭回抱住他哭笑不得地说道:“吐蕃这地方无论哪里都充斥着一股膻味,跟我吃没吃没什么关系。”
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释雪庭不敢使用太多熏香,在吐蕃熏香是贵族才能用的东西,十分珍贵,他如果用多了只怕要引起怀疑,只好忍受着这股味道。
李从嘉也不嫌弃,抱着人不想撒手,一瞬间他都怀疑之前释雪庭离开的那两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释雪庭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吃晚饭了吗?”
李从嘉摇了摇头:“正要吃,哎,你带厨子过来了吗?我觉得等你把厨子带去长安太晚了,所以就决定直接过来吃。”
释雪庭:如果让内阁知道皇帝来吐蕃真正的原因是迫不及待想要吃烤羊腿,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哭。
当然释雪庭心里也清楚,李从嘉更多是为了他过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吃饭吧,吃晚饭我跟你说一下吐蕃现在的形式。”
李从嘉点了点头,直接让释雪庭陪着他吃了一顿晚饭,中间自然是你侬我侬,然而李从嘉敏锐的察觉到释雪庭似乎有心事,不由得问道:“吐蕃到底怎么了?”
释雪庭见他吃得差不多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亚泽王和拉萨王都……薨逝了。”
李从嘉一惊:“你干的?”
第268章
释雪庭看着李从嘉半晌没说话,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从根本原因上来说, 其实跟他没关系, 无论是亚泽王还是拉萨王都已经老了,要不然也不会开始寻找继承人, 只不过,说完全没关系好像也不是。
毕竟释雪庭一手推动了亚泽三个王子之间的斗争,将他们以前的暗斗都变成了明争, 亚泽王的身体也是被儿子们气到不行才进一步恶化, 当然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什么人的手笔,具体释雪庭也不知道, 当然他也不用去知道。
过了好半晌释雪庭才说道:“大概……有关系吧。”
李从嘉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拉萨王去世,信任拉萨王是谁?态度怎么样?”
释雪庭四下看了看,发现李从嘉的帷帐还是比较大, 防护措施很到位的, 至少他们两个在里面做什么……只要不发出很大的声音应该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于是释雪庭凑过来抱住李从嘉,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李从嘉跟释雪庭分别多日, 在看到释雪庭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温温软软, 此时被他这么一刺激,直接腰一软, 整个人靠在释雪庭身上,一时之间那些红尘纷扰尽褪,他没有再提那些事情, 也不想提,只想跟释雪庭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这样相处的时间太少,或者说这个国家留给他们抛开一切相处的时间太少,哪怕有一丁点李从嘉都会特别珍惜。
释雪庭仿佛也感受到了李从嘉这种情绪,只是静静抱着他也不说话,是不是轻啄他两口,却没有深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毕竟只是帷帐,隔音还是很差,外面站着的春生桃符无所谓,但是如果让那些巡逻的听到了,恐怕要出事。
李从嘉被他撩拨的不上不下,想要继续却必须克制,最后一生气也咬了释雪庭一口。
不重,倒是一只撒娇的猫,释雪庭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抱着李从嘉往下一倒,两个人就躺在了床上。
他们互相抱着过了好一会,直到春生和桃符实在忍不住低声问李从嘉要不要洗漱,这才分开。
刚刚那股情绪过去之后,无论是李从嘉还是释雪庭都理智回归,那种感觉虽然好,但他们两个谁都不是能够肆意妄为的人,或者说还没有到能够肆意妄为的时候。
洗漱过后,李从嘉窝在释雪庭怀里,听他叙述在吐蕃发生的一切,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他之前放释雪庭出来是因为根据以往经验,应该不是特别危险,或者说他对这方面不是很懂,却愿意相信释雪庭。
毕竟如今的大唐还没到释雪庭必须牺牲性命完成这个任务的程度,然而他真的没想到释雪庭居然这么拼命。
释雪庭将事情说完之后,补充道:“那尊佛像如今似乎是在雅隆觉阿王的人手上,还没送到匹播城,应该还在争夺之中,只是不知道拉萨王系和亚泽王系还有没有能力去争。”
他说完之后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得到李从嘉的回答,本来以为李从嘉睡着了,低头一看却发现李从嘉正窝在他怀里抬头瞪着他,眼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释雪庭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满,只好说道:“不要生气,我有分寸。”
他让李从嘉不要生气,可李从嘉听到这句话反而更生气,直接一翻身骑在释雪庭身上,俯下身,一手撑在释雪庭头边,一手戳着释雪庭脸上尚未好全的伤疤,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这叫有分寸?”
释雪庭心中一阵叫苦,他跟李从嘉分开好多天,一直处在禁欲状态,刚刚为了不冲动都没敢跟李从嘉多么亲近,现在李从嘉骑在他身上……从视觉到知觉都在刺激着他。
释雪庭握住李从嘉的腰本来想要让他先下去,然而哪怕有柔软布料隔着,他也能轻易感受到对方紧致柔韧的腰身,还有在寒冷夜晚异常引人遐想。
释雪庭觉得他有点要忍不住了,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质问他,释雪庭甚至能够感受到李从嘉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脸上。
李从嘉等了半天没有回答,顿时更加生气,但又不知道怎么好,打?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也舍不得啊。
然而他这种有点急有点气还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引得释雪庭更加抑制不住。
他干脆也不在抑制,伸手探进李从嘉亵衣之内,感受与想象中一样的滑腻手感。
李从嘉刚刚已经稍微感受到了释雪庭身体上的反应,本来想要拍拍他胸膛让他严肃一点,先老实认错保证下次不冒险才行,结果被释雪庭这一摸,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支撑着身体的那条胳膊忽然就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释雪庭身上细细喘息。
释雪庭按耐住自己的冲动,一点点的品尝怀里的美味,等到李从嘉整个人都快软成一滩水的时候,这才翻身开始正餐。
李从嘉虽然已经有些迷糊,但脑子里还有一根弦,那就是不能发出太大声音让人听到,所以全程都在压抑自己,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样隐秘的情事太过刺激。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情动,到后来释雪庭真的是克制克制再克制才没有一直折腾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从嘉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酸软的,好在皇帝能坐车才不至于出丑,然后他还十分淡定的以商谈事情为由把释雪庭也带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李从嘉整个人都瘫在那里仿佛一只废猫,十分不满地瞪着释雪庭说道:“都怪你。”
释雪庭轻笑一声:“明明到最后是你一直缠着我不让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