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摇头说:“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核实。”
“简直是胡闹!”龙毅不由得沉下脸来,加重语气说,“就算时间再紧迫,也不能如此潦草办案。”欧阳若见队长发火了,不由得脸色通红,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龙毅再次来到丽红的邻居家,询问关于段大谷进入丽红家的事发经过。邻居说,他们看见段大谷进入丽红家,确实是在上午11点半左右,那时丽红的丈夫赵志胜下地干活儿去了,家里应该只有丽红一个人在家。再问:“段大谷在丽红家里待了多长时间?”邻居想了一下才回答说:“应该没有多长时间,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我好像听见他背后还传来了丽红的骂声,但具体骂了些什么话,我没有听清楚。”邻居反映的情况,与段大谷的口供并没有太大出入。
龙毅知道农村生活并不像城市人那么按部就班,以他对马蹄村村民的观察来看,村民的午饭时间,大多是在中午1点过后,有的人家甚至到了下午两三点才开始吃中午饭。也就是说,段大谷所言,他到丽红家时,他们家还没有开始做午饭,这一点是能够成立的。
最重要的是,他调查发现这个丽红其实是一个非常懒惰的女人,结婚后几乎从来不做饭,每餐都是她丈夫赵志胜下地干活儿回来后做好饭菜她才上桌吃。
而且据邻居反映,今天中午跟以往一样,大约中午1点的时候,赵志胜在地里干完活儿,才从菜园里拎了几把青菜回来开始做午饭。由此可知,段大谷上午11点半到丽红家的时候,丽红家不但没有开始做饭,甚至连菜都还没有摘回来,所以欧阳若推测段大谷将毒药投放在丽红家午饭里的说法,是不成立的。
龙毅让欧阳若立即把段大谷放了,并对这个案子重新展开调查,但并没有再发现新的线索。
晚上,专案组的人回到镇派出所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方可奇说:“我觉得这两起投毒案完全可以并案侦查,因为无论是从作案手法,还是所使用的毒药种类来看,两个案子都高度相似,这显然是一起连环投毒案,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们只要在村子里找到那个与宋琅和丽红两家同时存在仇怨瓜葛的人,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破了。”
欧阳若显然不赞同他的意见,站起身反驳道:“我们已经对全体村民进行逐一排查,根本就没有找到跟宋琅或丽红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所以我觉得将这两个案子的杀人动机归结为仇杀,显然是不能够成立的。另外,如果我是投毒害死宋琅夫妇的凶手,绝不会如此急切地第二次作案。因为宋琅夫妇死亡还没过几天,警察都还在村子里四处调查,此时进行第二次作案,无疑要冒极大风险。如果我是凶手,肯定不会在这个危险时刻再次跳出来用同样的手法作案,至少也要等到警察离开村子之后再动手。”
龙毅“嗯”了一声,点点头,对她的推断表示赞同。他问:“那你的意思是……”
欧阳若这才抛出自己的观点,说:“我认为这两桩投毒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凶手做的。第一个人毒杀宋琅夫妇后,警方没有破案,第二个人觉得这是一个可行之策,于是模仿第一个人的手法,去向丽红两口子下毒。第二个凶手觉得,就算警方能从丽红夫妇的案子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最后也一定会把账算在第一个凶手头上。”
方可奇说:“可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完全找不到凶手在这两户人家停留过的痕迹,这个又怎么解释?”
欧阳若说:“既然凶手谋划已久,进入现场时自然会倍加小心,既不会让其他村民看见,更不会在现场留下足印让警察抓到把柄。我觉得如果我是凶手,我完全可以轻松做到这两点。”最后,她把目光转向队长,“龙队,你觉得呢?”
龙毅脸色凝重,并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他俩提出的这两种可能性。老毕忽然抬了一下屁股,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误食。”
“误食?”
大家都愣住了,一齐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老毕说:“是的,现在正是老鼠横行的季节,村里有很多村民都买了毒鼠药回来治鼠。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使得这两家在使用毒鼠药杀鼠时,不小心将毒鼠药掉进了菜碗或者米饭中,结果导致四人误食毒鼠药而不幸中毒?”他看了大家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说,“如果有外人入室投毒,无论他做得如何小心,都一定会或多或少地留下一些痕迹和线索,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在两个案发现场居然完全找不到有外人进入过这两户人家的痕迹。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个案子根本没有凶手,宋琅夫妇和丽红两口子仅仅是因为误食才中毒的?”
他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考虑到底有没有他说的这种“误食”的可能性存在。
方可奇想了一下,总觉得老毕的这个推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好像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摇头说:“如果说有一家是因为误食而中毒,倒还说得过去,如果连着两家中毒都是因为所谓的误食,这就未免太过巧合了。”
龙毅说:“如果是误食,那至少得满足一个条件,就是这两户人家家里必须得有主要成分是砒霜的毒鼠药才行。如果是误食,剂量应该不会太大,肯定还有剩余的毒药。可是我们在这两户人家里找不到剩余的毒鼠药,甚至连存放过毒鼠药的痕迹,或者是包装纸都找不到,这个怎么解释?”
老毕搔搔头,一时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龙毅的手机响了,是法医芮雪打来的。
芮雪在电话里说:“经过对宋琅、何芹、丽红和赵志胜四人呕吐物的检测,可以肯定四人均系三氧化二砷即砒霜中毒,经过对四人呕吐物进行分离检测,现已查明,砒霜是投放在他们用餐时所食用的芋头里而引起中毒的。”
“芋头?”龙毅一怔。
芮雪说:“是的,砒霜是单独下在芋头里的,其他菜式和米饭中并未检出有毒成分,因为他们所食用的饭菜比较杂,分离检测有点儿困难,所以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不过现在总算搞清楚了,砒霜只投放在了他们所食用的芋头里。”
挂断电话后,龙毅把法医中心的检测结果对大家说了。方可奇听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先前所推断的两个案子系同一凶手连环作案的可能性大增。而欧阳若所说的凶手为不同的两个人,第二名凶手是在模仿第一名凶手杀人的推断,就很难成立了。因为在芮雪打这个电话之前,连警方都不知道第一个案子中的毒药是投放在宋琅两口子所食用的芋头里的,所以就算第二个案子的凶手是模仿杀人,也很难做到刚巧也是在芋头里投毒,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第四章 连环毒杀
第二天早上,龙毅带着专案组人员进村后,重点对宋琅和丽红家的厨房进行了搜查。
宋琅家的厨房收拾得比较干净,没有发现有芋头,估计那顿晚餐之后,家里已经没有剩余的芋头了。而在丽红家的厨房里,则在灶头下发现了用簸箕装着的一些芋头。
警方对这些芋头进行化验,并没有检测出有毒成分。凶手趁宋琅和丽红家做饭时入室投毒的可能性进一步增大。
龙毅刚刚研究完那些芋头,拍拍手从丽红家的厨房走出来,就看见一个村民迎面跑来。
村民一看见他,就喘着粗气嚷起来:“警察同志,我,我要报警……你快去看看,我邻居张博古家的大门今天还一直没有打开过呢……”
龙毅驻足听了半天,才算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嚷着要报警的村民叫老吴,他有个邻居叫张博古,张博古和老婆一起带着一个5岁的孙子在家里住。张博古是个勤快人,他养了几百只鸭子,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去放鸭子。可是今天早上,老吴起床的时候发现张博古家的大门仍然从屋里闩着,他们家的鸭子在鸭寮“嘎嘎”地叫着也没有人理。老吴心里就有点儿奇怪,自己吃了早饭,一直等到上午9点多,还不见张博古起床开门。因为村里闹出宋琅和丽红两家中毒的事,现在村里人都如惊弓之鸟,如果看见哪家哪户早上没有开门,就会想到是不是也跟宋琅家两口子一样,半夜中毒惨死也没有人知道。老吴去叫张博古家的门,家里果然没有人应门,他心里越发惶恐,知道有警察在村子里,于是赶紧跑来报警。
龙毅听了,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怪这个老吴小题大做。如果每个人看见别人家关着大门都来找警察报案,那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可就真有的忙了。
可老吴却不管这些,拖着他就往张博古家跑,方可奇觉得事有蹊跷,也跟在了后面。
三人来到张博古家,果然看见他家两扇木门紧闭着,方可奇上前推了一下,发现大门从里面闩上了。他一边拍门,一边叫着张博古的名字,屋里无人应答。龙毅皱眉说:“是不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老吴说:“不可能,大门还是从里面闩上的呢。”
龙毅说:“也许是从后门走的。”
他们绕到房子后面,后门也是紧闭着的,门上装的是一把老式碰锁,无法判断是从屋里还是屋外将门锁上的。他凑到门缝前往屋内瞧瞧,屋里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老吴着急地说:“肯定是出事了,我们砸门进去吧。”
龙毅却有点儿犹豫,说:“仅仅就因为人家家里关着大门,就随便破门入室,这个不太好吧?要是张博古从外面回来,一看大门被人家给砸了,那还不得叫我们赔偿?”
老吴脖子一梗,说:“怕什么,你们不是警察吗?”
龙毅不由得笑了,说:“警察也得守规矩,不能私闯民宅。”
方可奇说:“龙队,要不我来想想办法吧,万一这个张博古家里真的出事了呢?”
龙毅问:“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方可奇说:“这里有扇窗户关得并不紧,我有办法打开。”他掏出一把小刀,对着那扇窗户轻轻撬了一下,窗户果然应声而开。
方可奇往屋里瞧一眼,脸色就变了,说:“不好了,龙队,真出事了!”
龙毅急忙凑到窗户前一瞧,窗户里面是一间卧室,卧室的地板上躺着三个人,是一对老年男女和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还真出事了,赶紧带着方可奇几脚踹开大门闯进去。
跑进卧室一看,张博古一家老少三口横躺在地上,早已断气,尸体都凉了。床边有一些呕吐物,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蒜臭味。屋内情景,简直就是宋琅夫妇命案现场的翻版。虽然还没有做出详尽的现场勘查,龙毅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法医和警方的刑侦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后,确认张博古一家三口均已死亡,死因仍然是砒霜中毒,死亡时间是在头天晚上9点前后。在张博古家堂屋里的饭桌上,还放着两碟昨晚一家三口吃剩的小菜,其中有一盘是清炒芋头丝。经过检测,那一盘芋头丝里,果然含有剧毒砒霜。很显然,张博古一家三口就是在头天晚饭时吃了这盘有毒的芋头丝,才会在夜里中毒死亡的。
“又是芋头?”
看到检测结果后,龙毅不由得有些恼火,他脚尖一抬,把脚下的一颗石子踢得老远。
宋琅夫妇被毒杀之后的两个案子,丽红两口子和张博古一家三口,可以说就是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的。凶手这么做,分明是在向警方挑衅啊!可是相同的案子已经连续发生三次,警方却仍然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掌握到与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这不得不说是他从警二十多年来遭受的最大挫折与失败。
他把十个手指插进头发里,抱着头,沮丧地蹲在张博古家屋前的台阶边。“龙队,你没事吧?”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抬头一看,是老毕。他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凶手居然会这么猖狂,竟然连续两次在我们警方眼皮子底下作案。”然后又看着他问,“有事吗?”
老毕告诉他说,痕检人员已经在屋里屋外仔细检查过,除了张博古一家三口的脚印和指纹,屋子里没有找到外人进入的痕迹。方可奇也拎了一个蛇皮袋出来,说是在厨房里找到半袋芋头,但已经做过检测,没有发现有毒的芋头。
龙毅打开蛇皮袋看一下,里面果然装着半袋芋头,存放的时间应该有点儿久了,芋头皮已经干枯。
看着这半袋干芋头,他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方可奇说:“赶紧通知全体村民,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食用家里的芋头!”方可奇一怔,虽然不明白龙队为什么会突然下这么一个命令,但还是领命而去,跑步通知村民去了。
欧阳若则已经大致明白队长的用意。投毒案已经连发三次,但警方在三个现场都没有发现有凶手入室投毒的蛛丝马迹。以现在警方的技术力量而言,凶手连番作案而又想让警方连半个脚印都找不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凶手心思如何缜密,都绝不可能在仓促间把案发现场清理得如此干净。如此一来,警方就不得不怀疑,凶手到底是不是在这三户人家下厨做菜时将砒霜投进芋头里的呢?如果是,警方没有理由找不到一丝半点线索,如果不是,那凶手又是用何种方式投毒杀人的呢?
龙毅说:“当我看到这一袋芋头的时候,忽然明白过来,其实凶手并不用在这三户人家当天做菜时偷偷潜入他们家在菜里下毒,凶手完全可以在芋头被做成菜之前,就在芋头里下毒。”
欧阳若点头说:“是的,凶手应该是在毒杀案发生之前,就完成了下毒的工作。他完全可以提前好多天进入这三户村民家里,找到他们储藏在厨房里的芋头,然后选定一个,用铁钉钻出一个小洞,将砒霜塞进去,然后把细细的洞口用芋头皮盖好。就这样,这个芋头在被主人挑去做菜之前,就变成了一个毒芋头。”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龙毅说,“凶手如果嫌在现场制作毒芋头麻烦,他完全可以事先买好同种类的芋头,按照你说的这种方法制造出一些毒芋头,然后悄悄潜入村民家,把这样的毒芋头放进村民自己储藏的芋头里。村民做饭时,不一定会立即食用芋头,就算拿芋头做菜,也不一定就能立即挑选到凶手放进去的那个毒芋头。所以等村民吃到毒芋头中毒死亡,案件发生之时,应该已经距离凶手作案有一段时间了,厨房一定经过主人家多次打扫,凶手入室作案的痕迹就完全找不到了。”
欧阳若点头赞同队长的推理,她补充说道:“宋琅夫妇中毒几天后,丽红家也吃到了这种毒芋头,然后就是张博古家。因为每一家的毒芋头只有一个,吃完之后,警方在剩下的芋头里也找不到投毒痕迹。凶手这一招,确实很高明啊。”
龙毅皱起眉头说:“现在我怀疑凶手此举,并不只是仅仅针对已经案发的这三户人家。”
欧阳若问:“你是说凶手的目标,是全村村民?”
龙毅点头说:“是的。我已经调查过,已经案发的这三户村民之间并无特别的交集,没有理由会成为凶手同时毒杀的特殊目标。所以我怀疑凶手的本意,很可能是针对全体村民,他应该在每家每户储藏的芋头里,都悄悄放进去了一个毒芋头。”
“难道他想杀光全村人?”
欧阳若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龙毅冷静地说。
“那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屠村啊!”欧阳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过多久,方可奇又气喘吁吁跑来报告,说他已经逐户通知村民,不要再食用芋头。另外经过走访调查发现,村里还有五户村民家的厨房里储藏有芋头,经过警方检测,每户家里储藏的芋头中,都有一个芋头被人隐蔽地钉了一个小洞,里面塞满了砒霜。所幸的是这些村民还没有吃到这个毒芋头,所以没有被毒死。当警方把消息告诉村民时,他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很显然,方可奇的调查完全印证了龙毅刚才的推理。
龙毅拍拍这名年轻刑警的肩膀说:“干得好,小方!走,带我去这五位村民家里看看。”
方可奇说:“我知道你会找他们,所以把他们都叫过来了。”他向身后招招手,五位村民就围了上来。
龙毅看了他们一眼,问:“在你们家储藏的芋头里发现了毒芋头,这事你们以前知道吗?”
五个村民一齐摇头,说:“不知道,要不是警察帮我们检查出来,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龙毅问:“平时你们都是把芋头用袋子装着,放在厨房里保存的吗?”
五个村民相互看了一眼,又一齐摇头,一个叫老黄的口齿比较清晰的村民站出来回答说:“不是的,我们一般都是把芋头埋在泥坑里储藏和保存的,也就是昨天才从坑里挖出来,准备做菜吃的。”
这位村民告诉龙毅说,村里家家都种了芋头。芋头一般在农历八月成熟,所以在乡下有句农谚叫作“八月初一,芋头生日”。每年进入农历八月,村民都会把芋头从地里挖出来,除了留下少许新鲜芋头当时食用之外,都会在向阳的地方挖一个地洞,把剩下的芋头用稻草包好,储藏在洞中,这样可以较长时间保持芋头的水分和新鲜度。等到第二年春季,菜园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把芋头从地洞里挖出来,提回家做菜吃。
龙毅问:“那么,你们一般会把芋头埋藏在什么地方?”
老黄说:“我们都是把芋头埋在安民台南面的斜坡上,那里地势较高,不会被雨水浸到。”
他说的安民台,龙毅知道,就在村子最中间。据说三四十年前,村里人丁兴旺,人口大约相当于现在十倍之多。那时马蹄沟经常发洪水,直接威胁到全村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于是村人集体出力,花了两年时间,在村中筑起一个高约十米,占地面积达数千平方米的大土坝,叫作安民台。如果河水冲垮堤坝,洪水涌进村子,村民可以快速地爬上安民台躲避水灾。
大约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马蹄沟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导致河堤垮塌,村庄被淹,多亏了有这座安民台,才救了全村人一命。后来,因为当地政府兴修水利,河水逐渐得到控制,马蹄沟再也没有发过大洪水,所以安民台的防汛功能渐渐退化,数十年过去,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大土丘。
龙毅对老黄说:“你们把芋头具体储藏在安民台什么位置?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老黄点头说:“行啊。”
第五章 卖地风波
龙毅等人随着老黄来到安民台,在安民台南面向阳的土坡上,果然看到已经被人挖出好多个地洞。
老黄指着那些地洞说:“你们看,那些已经被掏空的地洞,都是里面的芋头已经被村民挖走了的。而那些洞口仍然掩埋着泥土的地洞,里面的芋头还没有被村民挖走。”
龙毅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看见有些地洞已经被掏空,里面只留下一些散乱的稻草。那些被掏空的地洞大约有一米深,直径一尺有余。而仍然被泥土封住洞口的凹陷处,每一处都插着一束玉米秸秆。
他不觉有些奇怪,问老黄:“为什么要在这些地方插上秸秆?是为了留作记号吗?”
老黄不由得笑了,说:“基本上每一年村民都会把芋头储藏在相同的地方,自己挖出的洞不用做任何记号也会记得的。之所以在洞口插上秸秆,是为了透气。你看这一面土坡面向南方,阳光充足,泥土比较干燥,而且地势较高,不用担心被雨水浸泡到,再加上有空心秸秆通风透气,所以埋藏在这里的芋头,一般留到第二年春天也不会腐烂生霉,更不会发芽变质。”
老黄向前走了几步,指着一个空着的地洞说:“你看,我们家的芋头,就是埋在这里的。”
龙毅点点头,走到那个地洞前看了看,又问他:“那你们家的芋头,是什么时候从这里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