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的这颗树很奇怪,它在那树桩上来回晃悠,并没有按着之前伐木的经验来,晃悠了一会不见倾倒,大家的嬉笑声渐弱,林场的段长才道不妙,大喊道:
  “不对!不是横山倒!”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一句惊天大吼惊吓到了这具十几米多高的大树,那大树树冠开始迅速朝着迎山的位置移动,随后愈来愈快……
  “迎山倒啊!大家快跑!!!”
  段长这时候判断出了树木倒下的方向,朝着人群中喊出的这句话,显然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那大树咔嚓一声,从砍断的那树墩处折断,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轰然从上面跌落下来……
  好死不死的是,现在正是中午,因为早上一上午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这大树砍完了大家就可以吃午饭了,于是早已有人在迎山处的位置垒起了火堆升起了火,因为生火的位置比着伐木的位置有一定距离,这时候段长一喊的,大家才注意到,可是那大树已然就在头顶上方不远处了……
  更有严重的是,危险的不止有迎山处的这些伐木工人,在顺山倒的位置也并不安全。伐木砍木大有讲究,为了使木材的利用率达到最高,往往伐木工人的据木头的位置非常的低,这样一方面提高利用率,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树木断裂的时候不会有较大的窜动,这样的窜动也会导致伐木工伤亡。
  今天这树也是邪门,因为一开始没有判断好树木的倾倒方向,于是导致两边的人都在危险当中。迎山倒本就危险,因为迎山为高处,顺山为低处,这样一来,这咔嚓一声树木折断以后,必然会顺着顺山的方向向下滑动,窜动的位置就是顺山的位置,而这时候这个位置也是站满了人,那些来云山林场劳作的□□分子,大部分就站在这样一个低处的位置,□□分子又没什么伐木的经验,这时候看到那树像迎山的位置倒去,本能的就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根本没有跑的动作,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颗准备轰然倒地的大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早点惊醒过来的伐木工人四处逃窜,晚一点惊醒过来的正仰头看着这骤然倒下的大树,顺山位置的苦右,派瞪着眼睛惊慌的看着这一切,段长站在原处,朝着前面后又朝着后面吼,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挥舞着手臂驱散人群,“赶快躲开,赶快躲开……”而自己正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浑然不自知。
  赵胜军这时候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站在顺山的位置,一把撸开了身边的人,顺山的位置占了好几个人,那树木咔嚓一声迅速的向滑移,直接冲着那顺山位置的人群而去,赵胜军一把一个都开不及拉,而温欣的父亲站的位置很是凶险,没等赵胜军拉开所有人,温欣父亲反而自己窜出去,两步走到了迎山处,老丁头奔着段长而去,整个长十多米的樟子松轰然倒下……
  这颗倒下的大树枝杈横生,段长一边指挥着前面的赶快撤退,一边又提醒这后面的人避开危险,他把拽开还在树下的一个傻愣住的后生,却一个不注意就被那倒下的枝杈敲到了肩膀,整个人砰的一下被打倒在地,温欣父亲和老丁头两步过去一手拽着一个段长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向那边滑落,可是仍然没能阻止住他整个人被树枝划倒的惯性,他整个身体就倒在了树木要落下的地方,这样下去,必然拦腰斩断,两人都拉着段长的胳膊转开了头,不由自主的避开这血腥的一幕……
  那断开的树木以树墩为滑道,直挺挺的向后搓去,站在最前面的两人直接被这树木的惯性带到,一下子跌倒在地,赵胜军和周围的几个人拼命往外拉人,几个人起手八脚的拽住那受伤的两个人,可以预见的结局是,如果继续这样往下带,两人断胳膊短腿的结局是必然的……
  站在最前面的高处生火准备的人更是惨,有些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正在听着下面的段长蹦跶着喊什么,可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山的高处,那树木落下来的时候着地也快,那几个人连跑都来不及跑,能做出的姿势就只有把两只胳膊举上头顶,不能的做一个防御姿势,可是在那轰然倒下来的树木面前,看起来脆弱的就像是两只嫩笋,怕是一碰就要碎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发生电光火石,风驰电掣的一瞬间。
  温欣刚走到,那小树就开始吱哇乱叫,咬着温欣的裤腿儿就要拖她走,温欣定睛一看,从上面往下,一溜儿的人,温欣顾不得那么多,再抬头时,那树木已经落下来了,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挣扎,一切都是本能,温欣看准了那木头的主干,一脚把旁边的大石头用力一推,那石头迅速向中间滑过去,温欣站在石头后面,逃是逃不掉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拼,好歹她有金手指护体,扔掉饭盒,用力撑着两只手向上对着那树干,两只脚一前一后,只感觉双手泰山压顶,她整个人就被拍的一矮,温欣从丹田使力,向上托住,后腿一弓,堪堪稳住了木头向下向后的跌落。
  顺山处的两个人没有被树根处的断木撕开,段长也没有被树干拦腰撵下成为废人,几个生火的林场工作人员的胳膊也没像脆笋一样被折断。
  所有人都惊了,在这危机关头的一秒,所有人似乎在最后一秒已经放弃了挣扎,最后一秒都是对自己的心理建设,大部分人心中只浮现了两个字,“完了!”这是一种对宿命的妥协,放弃了最后一秒的求生,平静的等待灾难的降临。
  可是最恐怖的事情没有发生,一秒之后,大家还沉浸在临死前的平静中,甚至连哀嚎都静止了。
  温欣这个大力士撑着那树干的双手已经发抖,朝着那静止的人群大吼一声,“赶快救人啊!撑不住了!!”
  下面的人这才大梦初醒般的动作起来。
  老丁头和温照国把受伤的段长揪出来,赵胜军和几个人把那挂在树干上的两个人扯下来,还有在枝杈中被卡出的人群几秒的速度迅速的撤出,温欣这才把那木头放在前面的石头上,让它沿着石头下滚,“轰”的一声,整个大树彻彻底底的倒在了云山踏实的大地上,一切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温欣两只手不断的发抖,施力过后,两只胳膊软的跟面条一样,颓然的垮在两个肩膀上,刚刚撑着的那几秒,温欣无限次的感谢上苍,能给她这个金手指。旁边的小树瞪着两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物事,饭盒被打翻在地,那枯树枝把温欣的手上,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再看衣服上,白花花的棉花炸了出来,要不是穿的厚,必然全是伤痕。
  站在最上面的人最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欣的方向,“是……是……是她……”
  “是……是老丁头的亲戚……”
  死里逃生的人都是蒙圈的的,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是她撑住的木头……”
  他们几个站的近,刚刚清晰的听到也看到是温欣手托着那个沉重的木头,这时候见温欣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全都愣住了。
  温欣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站在那里觉得越来越软,想从身上找块糖但是想起来好像没带,低头看那撒了一地的饭食,想捡一个馍馍来吃,可是膝盖一弯,整个人就像是一根面条倒了下去。
  温欣倒下去的时候,看到碧蓝碧蓝的蓝天,听到了小树在她身边的汪汪叫声,还有山下传来的呼救的人声,影影绰绰的。
  “救人啊……救人啊……”
  “老丁头,是你家亲戚……”
  “就是那姑娘刚刚救了咱们……”
  赵胜军正在后面查看大家的伤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惊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朝山上跑。
  “胜军,是你媳妇……”
  赵胜军疯了似得,刚刚那么惊险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觉得恐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山上,只见自家小媳妇像根面条似得躺在那里,软软的样子,闭着眼睛。
  赵胜军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双腿一软,跪在旁边,喘着气急吼吼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媳妇,媳妇!”
  “胜军,你别激动,好像有气……”
  赵胜军从山下跑到这山上,刚刚有人已经检查过温欣了,赵胜军这时候定下心神来,轻轻把手指放在温欣的鼻息下,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
  “欣儿,欣儿……我的闺女啊……”温欣颤巍巍的老父亲才手脚并用的穿过刚刚到底的樟木枝杈爬过来,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不见血色。
  赵胜军颤抖着双手抱起温欣,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别怕,媳妇,媳妇,咱们这就去医院。”
  段长的胳膊被枝杈打断了,但是脑子还是好的,这时候捂着胳膊喊,“快救人啊……去卫生所……”
  第92章 (二更)
  温欣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医院, 白花花的墙壁和消毒水的味道, 是云山林场的卫生所。但是温欣这次没有产生一秒钟的穿越穿插的错觉,因为她刚睁开眼, 就看到她家的小土狗眼眶红红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媳妇儿~~”小土狗一看她睁眼,就十分温柔的轻轻的喊了一声, 声音哽咽, 眼眶的眼泪聚集在下眼睑,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温欣只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虚, 腹中空空,跟前几次晕厥后在病床上醒来时一模一样的, 奇特的是,自己每次醒来, 赵胜军都在身边。温欣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有眼前这样一个男人, 在她每一次最脆弱的时候守护在身边。
  温欣反握了握赵胜军的手, 笑道,“胜军哥, 你哭了,让别人笑话你。”
  赵胜军用力的擦了擦眼睛, 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大拇指上下滑动, 看着温欣的时候露出一种复杂的温欣从没见过的爱怜表情, “媳妇儿, 你真是伟大!”
  真是伟大?
  温欣对这个评价一时间接受无力,忍不住哑然失笑,她家小土狗总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用伟大来形容她,看来她大力神的金手指怕是要藏不住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都看见她双手撑住了那么粗的一根砸下来的树干,但是安然无恙,只是晕了过去,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但是这确实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欣儿,感觉怎么样啊?”赵胜军旁边站着的是温欣的父母,这时候温妈妈见女儿醒了,挤到赵胜军前面去,忧心忡忡的肿着两只眼睛看着温欣,但脸上也是一副温柔,“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爸~~妈~~”温欣笑着叫了一声父母。
  林老师眼睛里的眼泪迅速聚集,啪嗒一下滴到了温欣的手臂上。
  温欣还没来得及回答,温欣的父亲也挤了进来,彻底挤掉了小土狗的位置,温欣和赵胜军松开手,赵胜军站在床边上,看着父母和媳妇儿叙话。
  “来,闺女,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温欣父亲轻轻拉开棉被。
  温欣现在手上插着低血糖的输液管,照着父母的要求,左手右手左脚右脚的活动了一下,活动自如,好像一切都挺正常的,父母的表情这才都轻松了下来。
  林老师重新给温欣盖住被子,“别动了,应该没啥问题了。”
  温欣的父亲在旁边松了口气,也挺开心,高兴的搓搓手,看着林老师在旁边擦眼泪,把手搭在林老师的肩膀,“医生都说了,就是低血糖啦,你就别担心了。”
  林老师很是紧张,一边给温欣掖着被角,一边解释着低血糖的危害,她以前是个高中的生物老师,对这方面也有一点了解,“这低血糖也很危险的的,尤其是她血糖量这么低,我刚刚看了指标血糖都低于28mmol了,这很容易影响肚子里……”
  温欣为了宽解她们俩紧张的情绪,“爸妈,你们别紧张啦,我有点饿了,给我买点东西来吃吧。”温欣没有注意听林老师的话,就打断了她们的讨论,主要也是自己的肚子饿的有些咕咕叫了,虽然输着葡萄糖,但是饥饿的感觉却并未消除。
  温欣父亲一听,脸上高兴的什么似得,“吃,吃,我这就去买,得吃,能吃是好事,一人吃两人补,得多吃点。”
  温欣被她爸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正疑惑呢,赵胜军就补空挤了上来,抓着她的手脸上一副跃跃欲试。
  赵胜军刚刚被岳父岳母挤了出去站在床尾处,这时候这个话题开始了,就迫不及待的急忙挤过去,周围站着的人似乎都很理解,温欣的父母还特别让开来,没有多说话,笑着看着这小两口。
  赵胜军蹲在温欣床头前,拉着温欣的手,轻声又激动的看着温欣的眼睛说,“媳妇儿,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这话一说,赵胜军眼眶又濡湿起来,温欣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没动。
  赵胜军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看着傻气的媳妇儿,“我们要有孩子啦。”
  温欣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我……怀孕了?”
  温欣的妈妈林老师忍不住点头,“都两个月了。”
  温欣父亲拍着大腿感叹,“这次可太惊险了。”
  林妈妈这才注意到丈夫还在这,急忙拉着他,“还不去买东西,闺女和小外孙都该饿了。”
  温欣父亲如梦初醒,高兴的着急忙慌的跟着温欣妈妈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还站了好几个人,这时候护士进来,简单的跟温欣交代了一下她的情况,基本就是低血糖的问题,不过她这是突发的低血糖,还没对孩子造成影响,护士叮嘱她以后要注意饮食上的营养,千万不能再低血糖了。温欣听完了不由得把手放在她的下腹上,两个多月了,她竟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赵胜军在旁边仔细的询问着怀孕和温欣此刻身体的各种需要注意的问题,等护士走了,赵胜军高兴的拉着温欣的手,笑的像一只傻狗!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一个还不到一百斤重的女人用她那弱小的身躯撑起十几米长的粗壮大树?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一个女人在那样的危难时期拼死抵抗住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什么力量,让这个女人在晕倒之前还拼死撑住最后一刻,让大家都脱离了危难?
  这是不科学的,这是奇迹,没有什么能够解释,在送温欣来林场医院的路上,林场职工都被温欣的行为震撼着,脑中明明不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直到到了医院,温欣的身体检查结果一出,大家才豁然开朗了!
  这是母爱的奇迹!
  因为只有母爱的力量,可以超越现实,才能完美的解释这一切!所有的人,迅速的被说服了,口风出奇的一致。不管当时是站在迎山处的林场职工,还是站在顺山处下方的右,派人员,不管看见没看见的,仿佛都想与这神迹有点联系,纷纷表示自己亲眼目睹了现场,在医院里说的唾沫横飞,兴高采烈的,把温欣当时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全方位动态展示给了大家,吹的神乎其神。
  云山林场传出了这样的传奇,温欣在危难中散发出伟大的母性力量,不仅救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救了林场职工好几条性命。温欣一跃成了英雄母亲,时代赞歌。那故事也是越编越扯淡,温欣简直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七十年代是喜欢英雄的,人们崇拜英雄,也爱塑造英雄,虽然这个英雄身上有瑕疵,她是右,派的女儿,还是没经过组织批准的去山里干活儿,但这都不重要,大家自动忽略了这些事实。
  温欣如众心捧月般的回到老丁头的住处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有林场的人员来提着东西看她,有那天断了手臂打着石膏的段长,有那天参与砍树的林场职工,还有温欣父母周围住的右,派分子,甚至还有温欣从来没见过的好多林场女职工,甚至有林场大队上的党支部,团支部,工会全部派人来慰问,各种各样的慰问品堆了一桌子,林老头百年没有什么人光顾的山中小屋现在成了林场最红火的地方。
  自家媳妇这么伟大,赵胜军与有荣焉,天天咧着嘴像是一只哈巴狗,忙进忙出,温欣自从回了老丁头的山中小屋,几乎门都没出过了,每天都要应付来来往往的访客,赵胜军则在旁边前前后后的伺候英雄母亲,乐此不疲。
  晚上的时候,为了照顾温欣的身体,全家人都不让她到处乱走,温欣的父母都会上山来,大家把晚餐的地点改了,改在了老丁头的房间,在老丁头家吃完了晚饭,父母再摸黑回去,最近沾着英雄闺女的光,老两口每天都红光满面的。
  老丁头最近可高兴了,每天都有人来陪他,虽然在赵胜军的要求下不准在家里抽烟,但是天天点上一根赵胜军给的好烟,站在门口的冷风里抽烟还笑眯眯的。
  “来啦,林老师,晚上这又是吃啥呀?”丁老头站在门口看着从山上上来的温欣母亲。
  林老师提着一个包袱,笑着回答,“今天胜军买了一斤猪肉,我想着晚上吃肉末炒粉丝,再炒个韭菜鸡蛋,再炖个土豆白菜烧肉,温欣吃大米饭,咱们吃两掺馍,丁老,您看成不。”
  丁老头笑咪咪的,“成,咋个不成。”
  门里的小树听见声音了,也摇着尾巴从棉门帘里钻出来,滴溜溜的看着林老师摇尾巴。
  丁老头笑着说,“这小树最近也跟着温知青沾光了,天天也能见着荤腥儿了,天天就瞅着你来呢。”
  “哎,这都得感谢您呢,要不这孩子不知轻重的怀着孕还到处跑,不知道得遭多大得罪。”
  老丁头摇摇手,这念叨城里人客气,撩开门帘让林老师进去,自己则优哉游哉的靠在门边享受那一根烟。
  等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就见山里走来了另外两个人,赵胜军和他岳父,两个人提着斧子从那林子深处走来。
  经过这一次之后,大家都知道这山上护山人老丁头家里住着的一对儿小夫妻,其实并不是什么老丁头的远房亲戚,其实是山底下右,派老温的闺女和女婿,现在关系也摊开了,赵胜军自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每天除了照顾媳妇,就是去山里跟着林场的职工砍树帮着老丈人干活儿,老温的女儿是英雄母亲,女婿也能干,简直羡煞旁人。
  上次出了事之后,段长胳膊打了石膏,一时半会儿不能出工,还有好几个工人也在那事故中受了伤,人手本来就少了,这时候有赵胜军这个壮劳力帮忙,自然大家都开心,毕竟他是英雄母亲的丈夫,天天跟着英雄母亲睡在同一个炕上,谁还不想沾点喜气啊。
  “回来啦?”老丁头笑呵呵的问。
  老丁头现在基本不出去,天天就跟温欣在家待着,在家剥剥松子,照顾孕妇。一向无儿无女的老丁头还挺开心享受这充满温情的家庭生活。
  “我媳妇咋样?”赵胜军老远就喊上了。
  “好的哩,活蹦乱跳的。”老丁头笑呵呵的答。
  赵胜军皱着眉头,“不是说不让她蹦跳的么,这没到三个月,本来就不稳定,那医生说了,她最好别做剧烈运动。”赵胜军念念叨叨的进了门。
  老丁头和温照国对视了一下眼神,无奈的嘲笑,“还是年轻的毛头小子啊。”
  温欣正在屋里跟林老师准备晚餐,就看到赵胜军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了,他从山里进来,带来一股冷气,温欣本能的眯了眯眼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