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小的时候,连夫人尚在人世,有一年冬天,连夫人带她去寺庙烧香,阿福年幼无知,跪在蒲团上,对菩萨道:“菩萨,祝您福如东海,我想要一个如意郎君。”
连夫人点她鼻尖,“知不知羞?”
阿福笑嘻嘻道:“阿娘自己有了,偏不许女儿有。”
阿福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恩爱,这次出行,连公子不放心,想要一起过来,连夫人却不许。连夫人的话说了算,连公子无奈在家照看生意。阿福在看寺庙里的小沙弥念经,玩了一会儿,发现连夫人不在身边,有些害怕,偎在徐婆婆怀里,“阿娘去了何处?”
徐婆婆是跟着连夫人嫁到连家的,知晓一些内情,咽下无奈,拍抚她后背,“阿福乖乖的,你阿娘去听佛祖念经,佛祖只念给她听,叫旁人听见,心愿则不灵了。”
阿福眨着一双大眼睛,乖乖点头,“那我在这里等阿娘回来。”
等了许久,日影西斜,阿福终于等来连夫人。连夫人亲亲乖乖女儿,抱在怀里,给了她一块桂花糕,阿福边吃边瞅着她的脖子,连夫人柔声笑道:“阿娘这里有什么?”
阿福指着她脖子道:“阿娘这里红红的,被野猫抓开了吗?”
连夫人一愣,脸儿当即又红又白,拿手捂住,又怕阿福疑心起来,勉强笑道:“是呀,猫儿野着,阿福下回遇到一只野猫儿,千万记得躲开,此事也别告诉你爹爹,免得让他担心了。”
阿福嗯了一声,“我听阿娘的。”
过了几日,与连家交好的陆家设宴,陆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含笑笼络各方来客,得闲了,见到连夫人怀里娇娇小小的阿福,别提多喜欢,捏捏她脸蛋,故意逗弄,“小阿福讨人喜欢,我家观神以后讨你做新娘子,漂漂亮亮地住在我家,成不成?”
阿福害羞躲进连夫人身后,连夫人笑道:“这丫头平时野得像只兔子,这会儿还害羞了。”
陆夫人拉着连夫人的手,“我没记错,今年开春阿福就七岁了,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连夫人脸红道:“这事急不得。”
两位夫人在说体己话,让丫头们带阿福出去玩,阿福在花园里摘花,遇到陆家小公子陆观神,两人青梅竹马, 有的好玩,时候久了,丫环怕他们心思野,身上弄脏了,赶紧带她回去。
回到宴上,阿福想蹭蹭阿娘的怀抱,但是一个丫环上来倒茶,不小心把连夫人衣服弄湿了,连夫人脸色一变,不好继续待下去,连忙下去换件衣服。
阿福问徐婆婆,“阿娘许愿去了吗?”
徐婆婆嘴巴含糊。
阿福悄悄咬着陆观神的耳朵,“观神大哥哥,你见过佛祖吗?”
陆观神摇头,“阿福妹妹,你见过?”
阿福捂嘴笑,声音小小的,“我没见过,可是我阿娘见过,她在和佛祖说悄悄话呢。观神大哥哥,你不想去瞧一瞧吗?”
陆观神道:“胡说,佛祖怎么可能见你阿娘。”
阿福撇嘴,“不信就算了。”
两个小人在咬耳朵,徐婆婆怕她乱说话,把她抱了回去,阿福挤眉弄眼,哎呦了声,说肚子疼,要徐婆婆抱着她去如厕。
到了茅房,徐婆婆在外面等着,等了一会儿不见小姐出来,推门一看,哪里还有阿福的身影。
这会儿,阿福牵着观神大哥哥的手悄悄离开了,顺着刚才连夫人离开的方向找过去,找到一个最偏僻的小院子里,模模糊糊听到连夫人的声音。
她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很愉悦,发出猫儿一样的声音。
两个小人对视一眼,都是奇怪又好奇,便悄悄扒开窗,往里偷偷望过去,就见屋里战况激烈。
连夫人身子赤裸裸的,被压在桌子上,屁股高翘,插着一根粗壮的紫红色肉棒,而骑着她屁股的男人一边狠狠骑她,一边捏爆她的乳,情欲交织,十分淫荡。
连夫人被这样欺负,又哭又呻吟,哀叫道:“轻些,轻些,不要叫人发现了,我们这样本是不该的……”
而骑着她的男人抓着她的头发,爆出一句句粗话,肏得凶猛,“这段关系,我想什么时候断,就什么时候断,你做不住了主。”
男人的侧脸映在床上,模样英俊,神色暴戾,正是平日里和善温柔的陆老爷。
这一切,都被两个窗外偷看的小人看在眼里。
阿福更是啊的一声尖叫,惊动了屋里一对野鸳鸯。
当夜,阿福回到家里发起了高烧,连公子得知消息,连忙从铺子里赶回家,熬得两眼通红陪她。
连夫人羞愧难当,伏在他脚边连声自责。
连公子安抚道:“阿福吉人自有天相,过两日就会醒来,你再哭鼻子,阿福醒来也会忍不住,你们哭成两个红鼻子,叫我如何是好。”
连夫人更是愧疚,但没胆子把陆老爷欺负她的事说出来,一心陪着未醒来的阿福,想要她快快醒来。
但这场病是阿福命里的劫难。
起初不过是一场高烧,以为过两日吃了药就好了,但阿福烧退下去了,人就是不醒来,转眼半个月过去,请了不知道多少大夫,还是摇头叹气,没有一点头绪。
直到这天府里来了一个疯癫道士,说个法子可以治,城外五十里有一座鹿野山,山里长着一颗千年灵芝,给病人服下,驱逐百病。
连家连忙照做,翻遍鹿野山,还真找到一株千年灵芝,谁料中途撞上一行人,他们排场浩荡,气势威武,领队之人扬起一杆旗帜,正是当地宗藩康王的手下,见到连家人手里的灵芝,直接抢走,用来给康王治怪病。
原来和阿福一样,康王得了怪病,大夫查不出来病根,甚至请来了宫里的名医,说辞一致,唯有这一株千年灵芝可治。
连家是商贾人家,哪里能抗得过宗藩亲王,眼睁睁见救命药被夺去,走投无路,只好请来那位疯癫道士。
道士摸摸山羊胡子,“没了灵芝也能救,但是要她醒来,就此缺失一魂一魄,你能接受?”
什么叫少了一魂一魄,就是成了个没神智的傻子。
连公子一咬牙,“能令小女醒来,拿我的命去都行。”
道士哈哈大笑,“你的命烂成狗屎,还是女娃娃精贵。”他随手挥笔,写了一张怪符,往阿福额头上一贴,蹊跷般的,阿福眼皮一动,随即睁眼醒来了,只是目光呆滞,再无半点灵光,真成了一个傻子。
但不管如何,女儿活回来了,连公子大喜,给道士磕头道谢。
道士摇头道:“令嫒命中还有一劫,天降大劫,二十年后我再来寻她。”话罢扬长而去。
同一天,昏睡多日的康王喂了灵芝,也睁眼醒来了。
只是他身体变得无比虚弱,从此汤药不离,成了个病秧子。
而连家女儿阿福醒来后,成了一个小傻子。
连夫人整日陷入愧疚之中,以泪洗面,没过几年郁郁而终。
连公子丧妻多年,生意越做越大,常年在外,便再娶了一位妻子,能够好好照顾痴傻的阿福,又与陆家联姻,只等阿福长大及笄,就将她嫁给小时候的观神大哥哥。
许多年过去了,连公子历经风霜,熬成了连老爷。
他打得好算盘,谁知现实不如人意,先是他那位填房性子刻薄,趁她不在,刻薄阿福,他给阿福找的未来夫婿,算命先生都说是状元郎命格的陆观神,考上状元郎了,就再也没回来,直到陆家退回来一封聘书。
陆家小公子在京城攀上高枝儿,要娶大官的女儿了。
阿福痴傻,但她面容姣美,家底殷实,原先还有男人要娶她的,但在半年前,连老爷生一场急病去了,家道中落,继母不要她,暗中发卖妓院。
谁知这个时候,康王府来人了,抬着几十箱聘礼到连家,指名道姓要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