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头害怕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是当那张婴儿小脸,对我笑的时候,我不禁也感觉,后背一阵发毛。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尤其是婴儿那种轻蔑的笑,让我本来以为,什么局势都被我控制住的自信,一下就当然无存了,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当然,我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无力感,不然大头就会吓傻,殷安萍也会崩溃。
我深呼吸一口,开始仔细的盘算了。
我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搬救兵!
这个时候,我直接把徐老三、太师爷、爷爷还有刘瞎子,都放到了第二选项,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经常不接我电话,我不能当着大头和殷安萍给他们打电话。
不然他们一个个都不接电话,大头和殷安萍看到了,肯定会感觉我在这个时候也是束手无策的,那样他们会更慌张。
点上一根烟之后,我决定,就近搬救兵。
烟雾扩散,殷安萍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喊了我一声哥。
我连忙掐灭烟头,说不好意思,烟瘾太大,忘记了孩子不能吸二手烟。
然后我尽量让自己镇定,先是把婴儿的裤腿放下来,然后又是一个深呼吸,看了看大头和殷安萍。
接着,我就开始安排了。
“大头,你去豆腐坊,把白大爷找来,安萍,你坐到床上,该喂奶喂奶,该把尿把尿,反正你也别去想那张脸,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把你学过的,怎么喂养孩子的本事,都使出来。”
殷安萍很听话,其中也有母性的作用,她按我说的做了。
大头却磨磨蹭蹭的,说不放心殷安萍。
“我让你去你就去,别磨叽,怕什么,有我呢,我就站在门外,有什么事,安萍喊一声,我就会冲进来的。”
有了我的保证,大头就下楼了。
我对殷安萍点点头,说安萍,有事记得叫我。
殷安萍说好的,哥。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上,我就没了镇定,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了。
爷爷那边还是不接,刘瞎子还关机了。
我心说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司马小五的电话打通了,结果他说他已经在去外地的路上,是去接羽欣的,因为羽欣现在怀孕,在外地突然摔了一跤。
司马小五的语气,很是焦急。
奶奶的,我心说真是不赶巧,他是帮不上我了。
我为了不让司马小五分心,就装作若无其事,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又叮嘱司马小五开车小心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就挂了。
想了想,我又拨打了老鳖精的电话。
这家伙倒是给力,马上就接听了,还说光杆山神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袁老鳖,你这个叛徒,我真是看错了你了!”我气的够呛。
“假如你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骂我两句,那你的目的达到了,袁爷要陪张判官和小妖精爬山,没空跟你啰嗦,我挂电话了。”
老鳖精还挺傲娇。
“袁老鳖,把手机给张琳,我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你这种语气,不是求人的语气,哼哼。”老鳖精接着傲娇。
“好了,老哥,我错了还不行嘛,求你抓紧把手机给张琳,我真有重要的事情,不骗你,骗你是王八蛋!”
我说到王八蛋,老鳖精声音就大了,说黄过山,你小子骂谁呢!
老鳖精生气也是应该的,他本来就是王八下的蛋孵出来的。
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连忙道歉。
幸好老鳖精声音大了,张琳听到之后,问他怎么回事。
老鳖精敢呛我,但是不敢对张琳有什么隐瞒,就说是我要找张琳。
就这样,手机到了张琳手里。
“小黄山,大侄子,你找小姑姑,有什么事情?”张琳问我。
从张琳的话里,我听到了距离感,看来她对小狈妖的事,始终是耿耿于怀,她坚持认为,小狈妖是我召唤过来的,就是为了睡人家小姑娘。
“张大官差,不对,张大判官,你不是牛气的嘛,这次你的地盘上,出了大事了,我看你能不能处理好!”
张琳就说什么事,人的事,她管不了,但是只要牵扯鬼的事,她都能管。
我要的就是张琳这句话,马上把大头孩子的事,跟她详细的说了。
结果张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扭头去问老鳖精。
老鳖精说没有亲眼看到,暂时不发表看法。
我当时就对着电话说,说袁老鳖,你白活了千年,你不是吹牛,说什么都知道的嘛,怎么现在熄火了!
“你叫什么,我马上回去,我倒要看看,一个新生婴儿,还能带着什么鬼!”
张琳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们刚刚开始爬山,我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大白天,她们回来,肯定还要靠老鳖精的三轮车,没有一个小时,她们也回不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殷安萍非常害怕的,大声喊了一声:“哥!”
我当时就冲了进去。
殷安萍趴在床边,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而那个小婴儿的裤腿,又卷了上去,腿上那张婴儿小脸,有对我诡异的笑。
我连忙放下婴儿的裤腿,又掐着人中,把殷安萍弄醒了。
“哥,不好意思,我肯定是一天一夜没睡,撑不住了,这才会睡着。”殷安萍揉着眼说。
我愣了一下,说刚才你没有叫我?
“我正哄着孩子睡觉,谁知自己先睡着了,我没有喊你啊。”
殷安萍说完之后,愣愣的看着我。
“安萍,你确定自己没有叫我?”我又问。
“哥,我确定!”殷安萍说。
我心说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听到是殷安萍的声音,但是她却说没有叫我,难道?难道……
难道刚才叫我的,是这个小婴儿?
我跟婴儿对视一番,她的目光还是很清澈,天真无邪的。
肯定不是她叫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叫我的,就是婴儿腿上的那张小脸!
想到这里,我对殷安萍说,安萍,你去找一条,干爽的毛巾来。
殷安萍答应一声,走出了房间。
支走了殷安萍,我就卷起了婴儿的裤腿。
那张小脸一见到光,马上喊了我一声:“哥!”
我滴个老天,这个声音,和殷安萍的声音一模一样!
说实话,现在房间里哪怕是一个鬼王,我都不会害怕,哪怕是最强大的精怪,附身在这个婴儿身上,我也能把精怪给揪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一个尸霸,我也不惧跟他一战!
但是现在的状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真的要像大头妈,醒来之后念叨的那样,要砍掉婴儿的小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我给否定了。
目光清澈的婴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腿上,又这么一个东西,我怎么忍心让她刚来到人间,就成为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残疾呢!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现在这个诡异小脸,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暂时放过他好了。
想到这里,我就伸手,刮了刮小脸上的小鼻子。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来到跑虎街,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然有你的好看!”
结果小脸上的小嘴,突然张开了,里面是两排小尖牙,白白的闪着银光。
小嘴张开就来咬我。
幸好我手快,连忙一缩,这才没被他咬到。
“滚!”小脸又说,表情有点生气了。
我连忙放下了婴儿裤腿,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
刚才那两排牙齿,看得我心惊胆战。
那两排牙齿,比我和小蛊当初的诡牙,还要整齐还要锋利。
这次黄老爷,真是遇到了对手!
殷安萍这个时候递来了干爽的毛巾,我想了想,又说你还是把毛巾拿下去,用水湿湿吧。
我是想支开殷安萍。
看她这就要走,我感觉时间不够,就说你要用无根水。
“哥,什么是无根水?”殷安萍问我。
“就是雨水,前两天不是下雨了嘛,你在街上看看,谁家的墙角还存着雨水,找到之后,就把毛巾在雨水里蘸一蘸。”
殷安萍看了看孩子,有点不放心。
我又催她说:“安萍,有我呢,你快点去,对了,你产后还没休息,不会有事吧?”
殷安萍咬咬牙,说我可以的,哥,麻烦你了。
殷安萍走了,婴儿也闭上了两眼,像是睡着了,我鼓足勇气,再次掀开了婴儿的裤腿。
那张小脸见到了亮光,又毫无顾忌的跟我对视。
“混!”
“蛋!”
他竟然骂我混蛋!
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个事,就是这个诡异的小东西,一次只能说一个字。
我哼了一声,说你连一句整话都不能说,就别装神弄鬼了,我数三声,你该去哪就去哪,别缠着这个女婴,不然的话,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结果人家鸟都不鸟我。
“一!”
“二!”
“三!”
数数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小脸。
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让我怒火中烧。
不砍下小腿,不代表我没办法治你,我还有雷火的嘛!
一个小小的雷火球,不会废掉婴儿小腿,但是也能烧的你这诡异小脸求饶!
反正有小脸在,婴儿身体完整也是残缺的,不如我让她吃点苦头,了却她的终生痛苦!
想到这里,我就搓了搓手指,一个小小的雷火球,出现在我的手指头上了。
我看了看雷火球的量,烧掉这个诡异小脸应该没问题。
而且我能保证,不会伤到婴儿的腿骨。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心说搬什么救兵,我这不是有办法的嘛!
于是我不再犹豫,把雷火球对着小脸正中,就发了出去。
我已经做好了,女婴嚎啕大哭的准备。
结果雷火球发出去,那张小脸竟然没有半点害怕,还张开了小嘴。
雷火球当时就进了小嘴。
我心说正合我意,我正愁雷火没法进入深处,对你进行攻心呢。
结果我的得意,也就维持了一秒。
因为那张小嘴吞了雷火球,很快又闭上了,脸上还是很享受的样子。
就像一个小孩子,吃到了香甜的糖果。
这下我就再次陷入了手足无措了。
就算是鬼王尸霸,吃了我这个雷火球,他也不能是这种享受的表情的啊!
这踏马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我正想着的时候,大头回来了。
谢天谢地,老白今天没有到处跑,被大头给找来了。
老白进来之后,就说什么事?我正和魏大宝下棋呢,差点就将死了他,大头非把我给拽回来。
老白明显是吹牛,下象棋,就他那几下子,根本下不过魏大宝。
我没有拆穿老白,而是让他看了看那张小脸。
老白说看不清,自己动手把小婴儿抱起来,仔细去看那张小脸。
“我还当多大的事呢,这不就是普通的人面疮嘛。”老白说的很轻松。
我跟大头问他,什么是人面疮。
“就是这种长在人的皮肤上,像一张脸的情况,就叫人面疮,看似恐怖,其实不算什么大多的疑难杂症,作为钦天监的传人,我正好有一个方子,专治人面疮,只要用贝母鳞茎研磨成粉,然后搭配无根水敷于患处,保证症状在三日内彻底消除。”
老白说的轻巧,我有点不信,就说可行吗?
“废话,不可行我能说,这个人面疮只有口鼻眼,没有耳朵,所以还不算厉害的,假如是口鼻耳眼齐全,还要加一味药引子。”
老白说的头头是道,这次我信了。
我当时还心想,我撒谎让殷安萍去找无根水,还找对了呢。
老白本来是举着婴儿的,这次他判断了病情,就把婴儿往下放。
就在婴儿和他脸对脸的时候,沉睡的婴儿突然张嘴了。
这次我说的婴儿脸,是女婴的脸,不是女婴腿上的那张脸。
女婴眼睛闭着,嘴里吐出来一个东西。
老白到底是老江湖,反应很快,马上低了头,同时把女婴对着床上柔软的被子扔了过去。
女婴吐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雷火球!
就是我刚才发出去的那个,原样未动!
老白低了头,脸躲过了雷火球,头顶却没有躲过去。
雷火球打在他头发上,当时满头的头发,立马烧了起来。
老白年龄大了没有白头,而且头发浓密,这是他最骄傲的地方。
这次他满头的骄傲黑发,瞬间被烧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