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深便答道:“针工局仍在加紧做着, 娘娘的凤袍凤冠实在太复杂, 尤其是娘娘的凤冠,为达到皇上要求的效果, 还得再等等。”
  对于蔺深这样懂事地直接称陆莳兰为“娘娘”, 霍宁珘听起来倒是顺耳。他也深知慢工出细活,以陆莳兰那凤冠的工艺,太赶了也不成。便不再说话地往太皇太后的慈寿宫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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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住进这宫中来, 还觉得当真是宫室浩繁。
  慈寿宫里此时正热闹。太皇太后年纪大了, 就喜欢看见有儿孙绕膝。进宫的几个孙女都住得近。
  另外,太皇太后还召了几个姑娘进宫小住,要一直住到她即将到来的寿诞。
  这些贵女个个都是有节目要表演的。宋情自然少不了,此外, 还有萧檀君、郑阁老,镇西侯家的姑娘也在。
  霍宁珘到的时候, 一群姑娘们都去了湖边散步。连陆莳兰也去了。
  屋里就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人,霍宁珘便给自己的祖母请安,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提起陆莳兰,只道:“再过十日,便是祖母寿辰,宫宴事宜皆已准备好,就等着给祖母拜寿了。”
  太皇太后便笑道:“过得真快,去年,哀家生辰之时,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大的莳兰,今年此时,她就已经快要是霍家的人了。”她主动提起陆莳兰。
  霍宁珘颔首,道:“若非陆伯爷的缘故,原本还可以再快些。”
  “是啊。”太皇太后看着自己孙儿的面容,又笑道:“哀家瞧着你过来,是为了看莳兰吧?她在回水廊那边赏景呢,你可以去找她。”
  “也好。”霍宁珘也不推却,先离开了。
  ***
  在宫人的指引下,霍宁珘未见到陆莳兰,倒是先看到了几位贵女,似乎在编祝寿的舞,几位姑娘一边舞,一边要写祝寿的词,跳得很是用心。
  霍宁珘却没有跟那几人打招呼的意思,虽然自己的妹妹也在。他只问在此候值的宫人:“陆姑娘呢?”
  立即便有宫人将霍宁珘往廊尾的亭子里领。
  陆莳兰一个人趴在亭子栏杆看鱼,正丢着鱼食。太皇太后让她和这些姑娘一起出来的,但她却不大喜欢跟她们在一起。
  “在做什么?”霍宁珘特地叫宫人不要通传,他悄然无声的出现,吓得陆莳兰险些将整带鱼食都掉进了水里。
  陆莳兰便回过身,看到霍宁珘,愣了一会儿,才道:“皇上。”
  霍宁珘此时当然已换了身衣裳,是一件缎地常服,胸前刺绣银丝团龙,站在水廊边,带着几分不理政后的慵懒,目光深深看着她。
  陆莳兰也曾想象过,霍宁珘着上君王龙袍是什么样子,但看到真人的时候,实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引人注目。因此,她这“皇上”两个字的出口,便是自然而然,仿佛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身装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仪。
  陆莳兰的神情显然取悦了霍宁珘,他笑了笑,坐到栏杆旁的横椅上,将陆莳兰直接搂进了怀里坐着,道:“陆御史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喜欢?”
  陆莳兰顿时满面通红,赶紧转移话题问:“我爹他们还没有消息吗?”这又是数日过去了,她始终得不到陆连纬与陆槿若的消息,自是担心。
  霍宁珘看着她,有两分自责道:“莳兰,我只能向你保证,你爹他们的确已不在萧隐宫中,如今只有陆伯爷还留在南京。
  陆莳兰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再多问。她也知道,现在霍宁珘手上的事千头万绪,军务政务急需他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还要让他分心寻找她的父兄,她其实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霍宁珘自是重视陆家父子的行踪,但他将南直隶的暗线都调用了,这陆家父子就像消失掉一般。茫茫天地,要找人有时说容易容易,有时却是大海捞针。
  ***
  霍宁珘对这些姑娘视而不见,但每个姑娘却都看到了他的出现。
  只是远远的没有靠近,但那一道修伟身影,已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萧檀君便来到霍灵钧身边,窃窃私语道:“公主,看皇上这个样子,以后怕是要独宠陆御史的。”
  霍灵钧正享受着公主这个称谓,闻言不敢相信地瞪大眼,道:“怎么可能?独宠?”
  连她一个女孩都知道,一个好的帝王,就是能将御人之道,制衡之道发挥到极致。霍宁珘身上,自然有一种引人追随的领袖魅力,也有这样的识人眼光,知人善任,将最合适的人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而前朝与后宫息息相连,正是制衡的重要手段之一。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更是一个皇帝的特权,恐怕没有哪个男子会轻易放弃。
  萧檀君便说:“我也不敢相信。但公主看看,皇上根本连看都不看这边,直接就去找陆御史。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霍灵钧也意识到了,沉默下来。
  “不过,公主,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皇上不会专宠一人。”萧檀君又道。
  霍灵钧赶紧催促:“那你快说。”
  “公主不是不会凫水么?你可以与宋情姑娘两人去湖心,然后装作不小心失足落水,宋情姑娘自然会救你。皇上是公主的亲兄长,在公主完全脱险之前,肯定不会离开。”萧檀君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道:
  “这春末了,大家的衣裙都薄。宋情姑娘若下了水,那身子就捂不住了,皇上能白白看了她么?自然要负起这个责。”
  萧檀君也是明白,总要开个先河,让霍宁珘纳了第一个妃子,后面的,才能顺理成章。而最有可能成功开先河的,当然是宋情。
  霍灵钧看一眼萧檀君,这个人倒是好算计,将她们的什么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她的确不会水,宋情的确凫水潜水都很厉害。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但也不失为一个易行又有效的办法。
  “好吧。”霍灵钧想着宋情对自己的好,心里打算是一定要帮她这一把。果然拉着宋情,只有她们两人,便荡着小舟往水中看碧丝花。
  ***
  岸边很快就传来一片少女们的惊叫声,是萧檀君最先“发现”湖中的情景,她最先高喊,随即是众女跟着喊道:
  “公主落水了!公主落水了!快救人啊。”
  宋情知道霍灵钧不会水,当即跳入水中。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转头看了看一只水鸟,霍灵钧就掉下去了。
  陆莳兰和霍宁珘也很快发现了水中的情景。这样大的呼救声,他们怎能听不到。更何况他们所在的亭子,本就可以看到湖中的霍灵钧与宋情的。
  宋情这时还在水中,倒是什么也看不见。
  霍宁珘看着那边一片扑腾的浪花,眼睛微眯了眯,转回了身,看向还在紧张注意着水中的陆莳兰,掐着她的下巴将那张小脸转过来,突然就亲了上去。
  陆莳兰难以相信地张大眼,挣扎着发出细呜声,推着霍宁珘,意思是,你妹妹还在水里。
  霍宁珘只稍微离开她的唇,颇有些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宋情水性很好。”意思是压根不用担心。便继续含着她娇嫩的唇瓣吮弄。
  他许久没有与她有过,想得狠了,连稍微沾到她,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出乎萧檀君意料,霍宁珘竟然没有现身。当然,被凉亭的柱子挡着,凉亭又太远,萧檀君也看不到那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没有现身。
  宋情上了岸,立即有宫人请她们两人赶紧回太皇太后宫中换衣裳。
  霍灵钧吃了一肚子的水,人也被呛得险些背过气去,虽然被宋情顺利救上岸,却着实吃了不少苦。而且她翻下船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不管宋情的泳技有多高,那种险些没顶的感觉,却是快要将她心脏也吓停。
  而叫她最为郁闷的,是他哥哥居然看着她落水,从头到尾都不出现。
  霍灵钧委屈得顿时就大哭起来,她甚至都忘记自己落水目的是什么,只记得哥哥竟这样狠心。她既遭了罪,还在众女面前丢了脸,因为她哥哥表现得根本不在意她。
  她很快又想起令自己狼狈的始作俑者是谁,离开前,霍灵钧便狠狠剜了萧檀君一眼。
  萧檀君心下咯噔,知道自己的日子即将不好过了,被如今越来越刁蛮的霍灵钧记恨上,说不定还会遭到对方的刁难报复,心中也是变得惶然。
  等外边的动静都停了,霍宁珘才站起来,道:“莳兰,我们回去。”
  陆莳兰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霍宁珘要是看了宋情,那是不是得对人家大姑娘负责?
  她想起宋情平时穿着裙子的样子,那面庞身段也是很迷人的,她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转头看向霍宁珘,问:“皇上方才,有没有看到出水的宋姑娘?”她不好直接问他有没有看到被水湿透的宋情。
  陆莳兰还没有意识到,她这语气实则有些质问的味道,对着当今被万万人俯首以供的天子,这样已算得上逾越。
  若是换个人这样问,霍宁珘必然不悦,他此时却反而慢慢笑了,与陆莳兰那双张得比平时圆的眼睛对视片刻,回应她的质疑道: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水里。至于她上岸后,我就没有往岸边看一眼。当然什么都没有看到。”私下无人,他用的便是“我”,而非“朕”。
  陆莳兰闻言,正要再问,霍宁珘已低下头,若有所指对她道:“莳兰,我不想看别的女人,只想看你。”
  陆莳兰被霍宁珘的话提醒,她终于发现自己方才的行为,像是在争风吃醋般,便一路无话与他离去。
  ***
  霍宁珘如今入住的合熹殿,是特地翻修过的。殿内的所有摆设,大到多宝架,小到一把圆凳,也全部更换过,按照霍宁珘喜好的风格,重新进行布置。方迎来这一位新的君主。
  陆莳兰发现自己竟被带到这里,忙道:“太皇太后等着我回去呢。大家都回去了,就我不在,太皇太后怕是要不高兴。”
  霍宁珘却是道:“你与那些女子如何一样?莳兰可是要帮朕处理政务的。”
  这就是不放她走的意思。
  陆莳兰将信将疑:“皇上真的是要我帮你处理政务。”
  霍宁珘果真将陆莳兰带进书房,批起折子来,还真的什么都不避讳陆莳兰,陆莳兰便在一旁受命制诰。有时候,两人还会讨论几句。
  陆莳兰究竟是精力差些,后面有些瞌睡了,霍宁珘索性放下手里的奏折,将她抱起来,走向寝间。
  陆莳兰再次醒来时,却不是第二天早上,而是仍在深夜。
  她看着床幔上绣着的龙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龙床上。这龙床,的确是宽大,陆莳兰仰躺在上面,看着霍宁珘这张堪称祸害女子的脸,又看了看他挂着水珠的赤.裸胸膛,似乎是刚沐浴过。
  她脑子才慢慢清醒,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莳兰,乖,将腿张开些。”见她醒了,这位新帝完全没有自作主张偷吃的尴尬,反而是理所当然对她道。
  陆莳兰脑中轻轻嗡了嗡,因他的话羞得简直想变成一个隐形人,偏偏他还在诱导她:“上两次,你不是怪朕捏着你的足踝太用力,又青又痛,你自个缠在朕的腰上,就不会疼了。”
  她哪里肯,反而羞愤地将双腿并得更紧。当然,结果还是被他捉了脚,轻易地摆成了他喜欢的姿势。
  ……
  陆莳兰经历着激烈颠簸,玉颜含春,青丝都散落下来,衣裳松开,却还挂在臂弯里,香肩半露,雪峰晃漾。
  这样的绝世丽景,令霍宁珘完全不想自持,只想放任自己原始的**,和他身为帝者天生喜好掠夺进犯的本能。
  而大殿里太过安静,殿中清晰可闻的水泽声与撞击声,还有自己不堪霍宁珘的手段而发出的啜泣低吟,皆叫陆莳兰羞愧不已。
  到了最后,她体内尽数接受他释放的热流时,已经累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蔺深不免想到,娘娘那个柔弱的身子,伺候完了笔墨,花心思制诰,还要伺候新君的房事,满足这位新帝充沛的男性精力,也是辛苦。
  还好,第二日,太皇太后与太后都没有召见陆莳兰,倒是让她在龙床上昏睡补眠了大半天。
  也因此,错过了一出好戏,霍灵钧竟将萧檀君给她出主意的事,告诉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哪里见得有人这样算计自己的孙女,来为她自己铺路。
  恰好归顺了霍宁珘的云南彝族土司府来求取贵女,太皇太后当即就下了懿旨,将萧檀君远嫁云南,让她立即出京,再无回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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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内察司开始正式办公,陆莳兰成日在这边忙碌,倒是免了去太皇太后宫里。
  太皇太后的寿辰,也到来了。
  众臣都备了礼物,女眷这边的席上,更是有贵女亲自为太皇太后献艺表演。
  然而,尽管陆莳兰今日没有表演,可今天的所有风头,似乎都被她夺走。只是因为她的衣裙。
  因前朝大乾属木,取木生火,本朝便是火德。红色、紫色皆属火。两者之中,霍宁珘更偏于紫色。针工局自是按照主子喜好的格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