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惯常爱跑回宫,舍不得的话从何说起。”
  张灵顺着妩媚的话揶揄几句后,便起身将妩媚送到了东宫门口,才在妩媚的婉拒下,不再相送而是目送妩媚离开。过了一会儿,提早从户部衙门归来的水宸仔细研究了一下张灵明显要比往日开怀少许的脸色,不免打趣道。
  “你这是捡到金子了。”
  “去去,堂堂太子说什么俗话。妾身今儿啊,可比捡到金子还要高兴。”
  水宸好奇了,“什么事?”
  “就妾身那娘家堂妹留下来的遗孤的事情。”张灵眉眼都带着笑意的道:“今儿得到皇妹同意后,妾身取了丞业哥儿的八字连同小琯琯的八字送去钦天监找当值的监正一合,得出了‘佳偶天成’的批语,妾身心里既欣慰又高兴,幸好这毛遂自荐的事儿没出什么岔子,还落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剧幕。”
  “皆大欢喜,好吧,得了‘佳偶天成’的批语的确挺皆大欢喜的。”
  水宸点头表示赞同后,又与张灵说起了其他。说着说着,在上书房读书,并很好的完成了师傅布置的功课的水玙下学归来。水宸打住话茬,开始校考起了水玙的功课。慈母心肠的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水玙在水宸的提问下,背答如流,心中得意高兴极了。
  “妾身去安排晚膳,然后再去奶嬷嬷那儿瞧瞧瑡哥儿,就不打扰太子爷和玙哥儿的相处了。”说完,张灵便径直出了房门,先是去了小厨房一趟,吩咐小厨房的掌勺师傅再加做了几道水玙爱吃的小菜,然后转而去了水瑡所住、连着淳本殿、有一条走廊可通的小院落,瞧瞧今儿严格被控制了入口之物的水瑡有没有哭闹。
  不提东宫的和睦日常,且说妩媚回到荣禧堂后,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有小丫鬟来报,说南院二房那,贾政屋里的一位通房丫鬟有喜了。妩媚闻言当场就气笑了,没好气的道。“政二弟屋里的通房丫鬟有喜了,告诉本宫有什么用。本宫虽说管着家,但哪有大房的嫂子管小叔子房里事的道理。真是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香的臭的,都敢拿来本宫的面前讲,就不怕本宫脾气来了,直接将总会闹些糟心事儿的二房给赶出荣国府去吗。”
  前来禀告的小丫鬟当场吓了一跳,连连说王念惠今儿回了娘家,她找不到人禀告所以才跑来荣禧堂打扰。
  妩媚一声冷笑,嘲讽道:“找不到人禀告,荣庆堂住着的老太太不是人吗,这找不到人禀告从何说起。”
  小丫鬟懦懦不敢言。妩媚瞧着她那鹌鹑样儿,也失了冷嘲热讽的心,声音虽说依然冷淡,但到底少了阴阳怪气。“你去给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惯偏爱二房的哥儿、姐儿,想来十有八九会好好安置这位‘好运’躲过避子汤药怀孕的通房丫鬟的。”
  贾政最近的新宠,也就是那怀孕的通房丫鬟,听说是同僚所送的清倌儿,贾政推脱不过,便领了回来。没曾想宠爱了那么几回,通房丫鬟便珠胎明结,看来这位通房丫鬟是位有成算的,也有几分心机的女子。不过连正房太太所送的避子汤药都敢偷偷的倒掉不喝,一来就得罪了王念惠这心眼小、佛口蛇心的正房太太,真不知该说她聪明呢,还是不聪明。
  总归只是有些小聪明…
  妩媚懒得,也不屑理会二房的事,干脆就把小丫鬟支去了荣庆堂贾母那儿。反正贾母是一心想抱养二房的孩子养在膝下的,喜姐儿当时看不上,珠哥儿不屑抱,到了贾瑗(贾元春)这儿,贾母倒是想抱,但偏偏王念惠不乐意,一改往日晨钟暮鼓按时辰给贾母请安陪说话的做派,很少再来荣庆堂不说,就连来了,也是能不带贾瑗就不带贾瑗,如此不将贾母放在眼里的态度,可把贾母呕得朝着贾政告了好几天的状。
  贾政可是标准的孝顺儿子,一听王念惠居然给贾母摆脸子,当即就一通之乎者也的说王念惠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当初之所以对着贾母俯小作揖,是因为想借着贾母一品老国公夫人的诏命身份在荣国府站稳脚跟,可谁想这点儿奢望在妩媚公主身份的碾压之下直接就碎成了渣渣。
  而这么久了王念惠也算是彻底的明白靠贾母是靠不住的,自己那么上杆子的奉承贾母,非但不会讨得好,反而充当起了贾母展现自己还是荣国府老封君的筏子。
  如果贾母真的像原著中那般说一不二,阖府上下都要捧着供着,王念惠少不得会主动自觉的将贾瑗(贾元春)抚养,可如今的贾母不过是一个手中没有任何权利、被荣养起来的老太太,王念惠是真蠢还会把自己出生在大年初一,一瞧就有大出息的女儿交给贾母抚养。所以任凭贾政怎么掉书袋子,之乎者也的说她不敬公婆忤逆不孝,王念惠也当没听到似的,每天该干嘛就干嘛,油盐不进的味道只把贾政弄得没了脾气。
  毕竟贾政自认是个君子,就算再怎么气,也没有动手打媳妇脾气,最多就算拂袖而去,然后十天半个月的宿在解语花白姨娘那儿,自觉打了王念惠的脸。
  如果换做以往,贾政如此,王念惠说不得要伤心一二,可如今心都已经死了,也自认看清了贾政究竟是怎么样的货色,王念惠除了在乎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外,根本没再把贾政放在心上,哪里会理会贾政的行为是不是打自己的脸呢。只能说贾政的幼稚行为,只是自己想太多。
  同僚送给贾政的清倌儿怀孕了这件事,王念惠从王家回荣国府后,就被留院的彩月告之了。
  王念惠冷哼:“这小蹄子还真是胆大呢,居然敢趁着本太太不在府里就把有孕的事闹到老太太那儿去。怎么打量着有老太太撑腰,本太太就不敢收拾她了不成。”
  彩月低头垂目并没有回话,只听闻王念惠又一声冷哼。
  有贾母在,王念惠的确不敢怎么收拾那胆大的通房丫鬟。贾母现在手中的确没有半分权力,妩媚有着公主的身份可以正面杠不虚火贾母,但王念惠她不过是二房太太,府中的一概事务她是插不了任何手的,要是贾母想用孝道压她,她怕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贾母以为这样就能威逼自己妥协将元春姐儿抱养给她吗,呵,要是开口将那胆子大的小蹄子要到身上去伺候更好,这样小蹄子落了胎,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不过转瞬之间,王念惠就想出了好几种狠辣的手段,准备将可能威胁的贾珠未来地位的那块肉给解决掉。
  王念惠想着贾母要是开口将那胆大的小蹄子要过去照顾,她是百分之百的举手欢喜,所以贾母打发人来南院请她过荣庆堂一趟时,王念惠那是极其轻松惬意去的。
  只不过这份轻松惬意到底未能维持多久,刚一进入荣庆堂,王念惠就被抹着眼泪,哭得好不凄惨,活似遭受了极大虐待的通房丫鬟给恶心到了。
  这通房丫鬟姓花,被家人卖到青楼后取了一个玲珑的花名。说是清倌儿,不过是楼里老鸨根据士子们的喜好,特意养的扬州瘦马。被同僚送给贾政之前,已经辗转了好几手,算是一位惯会做戏的高手,也挺会对付男人的。
  王念惠一来,花玲珑便收住了啜泣,有些害怕的扫了王念惠一眼,哽咽的道:“婢妾不是故意想闹事,只是真有凑巧。今儿二太太出门后,婢妾听院里的丫鬟们说嘴,说是庄子送了一些新鲜的活鱼来府。婢妾嘴馋,便央求身边的丫头去厨房要了一尾活鱼,本是想解解馋的,谁曾想鱼肉刚一沾口,就直犯恶心。婢妾身边的丫头是粗使丫鬟出身,一遇事儿便忙得没注意。婢妾一时不查,居然让她闹到公主那儿去了。”
  “公主知道婢妾怀孕后,应该是心情不愉的关系,并不想管这事儿,所以这才闹到了老太太这儿。”
  说道这儿,这花玲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眼药上在了妩媚的身上。当然她的眼药上得很隐晦,除了王念惠隐隐有些不对味,就连贾母也没听出来。
  贾母点点头,神情和蔼的道:“我听明白了,这事啊的确与你无关,可闹成这样,我不处罚你也说不过去。毕竟咱荣国府最讲规矩,二房的事儿不经由老二家的,反而直接闹到老大家的那儿去,像什么话。惠儿啊,我在这说一句话,你可别跟我这个老婆子使性子,这管家啊不是这么管的。”
  这不硬的软钉子让王念惠双眼顿时一厉,声音不自觉变得冷硬起来。
  “老太太熄怒,这的确是媳妇的失误。媳妇也没想到媳妇今儿回了一次王家就闹出这种幺蛾子,可见媳妇在南院的管理上还是有所欠缺的。等会安顿好了花~姑娘,媳妇便会去荣禧堂一趟,亲自给公主赔罪。毕竟是媳妇管理上的疏忽,才让这种腌臜事儿污了公主的耳朵。”
  “二弟妹客气了,这事也不是你想的。”
  清脆却透着一股冷清的话语瞬间从门外飘了进来,惹得屋内一片寂静。此时身穿常服,打扮得很素雅的妩媚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人未至声先到。
  王念惠露出一抹微笑,首次觉得妩媚这个妯娌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
  “公主来了。”王念惠冲着款款走进来的妩媚道。
  “本宫也不想来啊,”妩媚坐到丫鬟特意搬来的太师椅上,眉目清冷,透着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
  “谁让这腌臜事儿是本宫让人转告老太太的啊,本宫这不得随时盯着,免得老太太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忘了嫡庶有别的规矩,非要将花姨娘,好像还不能称姨娘吧…”
  王念惠笑眯眯的接话道:“公主,称呼花~姑娘就好,毕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丫鬟罢了,称呼姑娘已经算是给足了她的脸面。”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是政二弟的屋里人,你有权决定该怎么称呼。”
  妩媚这话儿不算犀利,可这种蔑视的态度,直接就让花玲珑变了脸色。因为这让花玲珑想起了辗转好几个男人之手的不堪经历。花玲珑有些屈辱的咬了咬唇瓣,瞬间宛若一朵娇弱无依的小白花,扶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
  从她这幅与白姨娘有几分相似的做派,就可以看出花玲珑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可她有的仅仅是小聪明,因为她的这种从来是男人喜欢得多,女人喜欢得少,甚至厌恶。也只有别有心思的贾母才会视若无睹。就好比妩媚,她虽说不喜欢王念惠,但她更讨厌这种没眼力见,以为能捞了她一起算计的玩意儿。
  王念惠攥着手绢,按了按下颌,隐去唇角边深深的嘲讽后,转而对着笑容已经僵硬的贾母道:“老太太想留着花姑娘在身边伺候,儿媳是绝无意见的,毕竟元春姐儿还小,珠哥儿身边又离不了人,儿媳精力有限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花姑娘,花姑娘留在老太太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免得花姑娘留在南院到时磕了碰了不小心流产了又怪在儿媳的头上。”
  这下贾母的表情不再是僵硬,而是直接黑了脸。她是有将花玲珑接来身边,顺势抱养她腹中的骨肉的。可先有妩媚明晃晃的警告后有王念惠这一席不阴不阳的话儿,贾母就算再怎么有心,也只得暂时按捺住。只得黑着脸,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花丫头接到身边照料的话了。”
  妩媚嗤笑一声,开始欣赏自己涂了红色丹寇的纤纤玉手。
  王念惠差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只得再次拿手绢擦了擦嘴,等笑意隐去后,才不慌不忙的道:“老太太是咱们府中最年老的长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媳不敢有异议。”
  “你这叫没有异议?”
  贾母是不敢对着妩媚冷嘲热讽的,所以她干脆直接将炮口对准了王念惠。她现在就算没有任何权利又如何,对上同样没有任何权利只能管理打点一下南院的王念惠,只要她一天是贾政的亲娘,王念惠一天是贾赦的媳妇。孝道压下来,她就算当面骂得王念惠灰头土脸,量王念惠也不敢放一个屁。
  贾母冷哼,声音透着一股阴寒味道的道:“你们王家可真是好家教?改天我这个老东西定要亲自登王家的大门,问问县伯夫人,是怎么教养的女儿,如此不敬公婆,忤逆不孝。”
  可以说王念惠的脾气随了王家人的贪钱,更随了史家女人的蛮横不讲理。贾母如此说,可算是捅了王念惠的心窝子,让王念惠彻底炸了毛。
  “老太太儿媳哪里不敬公婆忤逆不孝了。”
  此时的王念惠可不是原著后来被磨平了菱角,变得高深莫测的王夫人,虽说依然佛口蛇心,但做戏的本事还是有的。至少那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这不一句反问,王念惠就委屈的哭上了。可见和着白姨娘过了那么多招,王念惠还是摸索出了一些儿道道,不管咋样,王念惠这一出,就让一直在啜泣,谋取可怜的花玲珑再也哭不下去了。
  第129章 夫妻日常!
  花玲珑心中暗恨, 她明明算计得好好的,本心以为这次最不济也会摆脱通房丫鬟的身份,没想到不管是这荣国府中顶顶尊贵的一尊大佛没接她的招儿, 就连不得丈夫欢心, 不会(不屑再)笼络长辈的二太太也完全不按常理来,一通不顾形象的哭诉,让原本有心站在她那儿, 护她一二的老太太都有点下不了台, 这回她怕是要杀缴而归无功而返了。
  花玲珑不甘心极了, 正想再搏一把时,作为荣国府顶顶尊贵的大佛的妩媚开口了。
  “行了,弟妹也没水漫金山了,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解决了也就是了, 至于在老太太这儿哭哭啼啼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出了意外呢,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
  好嘛,妩媚不开口则以, 一开口就直接戳贾母的肺管子,当即就让贾母浑身哆嗦起来, 就跟真的有哪里不好似的。这一刻, 王念惠就跟福至心灵一样, 和着妩媚配合默契的道:
  “老太太你怎么了, 不会是真的被这不懂规矩,一点点事儿就闹得不可开交的小蹄子给气着了吧。快,还不来人扶着老太太回房休息,要是老太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个个也讨不了好。”
  王念惠此言一出,荣庆堂的丫鬟们全都吓得赫赫发抖。被丫鬟搀扶着的贾母深呼吸再深呼吸,到底还是未将满满的郁气给咽回肚子里,直接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贾母一昏厥,王念惠也没装孝子贤媳的意思,一边让丫鬟扶着贾母回房,一边对着妩媚道谢。“多谢嫂子的仗义执言,不然弟妹今儿怕是讨不了什么好。”
  “弟妹客气了。”
  妩媚睨了一眼自知大势已去,秀气的小脸全是惊惶,无措的像只小兔子的花玲珑,兴味十足的挑了挑眉。
  “本宫就不打扰弟妹处理私事了,”
  妩媚本身就没了在荣庆堂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便顺势起身,直接掠过自知大势已去,满目皆是哀求之色的花玲珑,就此出了荣庆堂。
  妩媚一走,王念惠就收了微笑,用看垃圾的眼神瞅了花玲珑半晌后,阴阳怪气的道:“想待在老太太的身边,本夫人成全你。彩月,一会儿让些粗使丫鬟婆子帮咱们的…花~姑娘收拾行装,免得一会儿老太太醒了后,还要劳心劳力的分出心神操心本夫人会不会苛待通房侍妾。老太太啊,到底年龄大了,也不想想本夫人是何身份,和着贱籍出生的小蹄子计较,也太跌本夫人的份了。”
  说着王念惠居然纡尊降贵的走到花玲珑的跟前,用涂着上等丹寇的指甲威胁意味十足的划过花玲珑那秀气、美丽的脸颊。“你来荣国府这么久了,想必听说过周姨娘吧。她是第一个将二房的腌臜事儿闹到公主面前的人,她倒是成功的将腹中的那块肉生下来了,可惜这辈子却只能住在庄子上了此残生,花~姑娘说来也是个聪明人,想来不希望落到跟周姨娘一样的下场吧。”
  花玲珑瞳孔一缩,显然因为王念惠的话受到了惊吓。王念惠满意一笑,但显然依着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讲,花玲珑现在恐惧的程度还不足以解她心里头的郁气。王念惠希望花玲珑最好一直身处恐惧的环境中,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如此就算花玲珑因此流产了,也怪不了她的头上不是。
  “花~姑娘可要保重身体啊,不然二爷知道了怕是要心疼的。”
  说完王念惠恶意满满地扫了扫花玲珑的小腹,如同噬人心的恶魔一样,带着异常邪恶,让人一瞧就心底发毛的微笑的离开了,徒留下花玲珑面色苍白如雪的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一动也不动。
  不得不说,花玲珑的这步棋走得十分的差。她算计多多,却唯独没算计到妩媚的反应。花玲珑满心以为依着妩媚对二房的不待见,怎么也要用她当筏子,借机给王念惠一顿派头吃,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妩媚根本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功夫理会二房的腌臜事儿,直接就捅给了贾母知。
  花玲珑又想贾母知道了也无妨,依着她的演技来讲,贾母定会将她留在跟前好生照料的。结果王念惠真如她所愿,留在了贾母的身边,却让她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下了一步臭棋,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怎么办?越来越觉得自己小命休也的花玲珑只能寄希望于贾政。只是贾政真有那个本事吗。不,就算贾政真有本事护着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同僚转手送的玩意儿跟王念惠翻脸。所以花玲珑的命运几乎是注定了,即使‘如愿’留在了贾母身边,她也逃不掉一尸两命的结局。
  花玲珑之事不过是荣国府日常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翻不起多少涟漪。出了五月便正式进入了夏季。这个夏天比往年来得要更炎热一些,可奇怪的是,一向畏热的文帝居然没起那摆驾前往承德避暑的心思,反而越发勤于政事。
  “父皇这么反常,不会是又在暗中计划着怎么坑儿子吧。”
  天气炎热,妩媚也不爱挪窝,干脆就在树荫子底下,摆了一张软塌,上面铺着碧绿玉石打磨成薄片儿玉席。妩媚坐在上面,左手摇着折扇,右手舀着冰镇酸梅汤,那懒散的样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小琯琯在一旁学着规矩,直到汗流浃背之时,教养嬷嬷才开尊口,让小琯琯回房换去身上的湿衣,休息一会儿。
  小琯琯自是回了房,换了一身葛布做成了夏衣,便走到妩媚的跟前,有些奇怪的问:“娘亲为何说皇□□父不去承德避暑是在打主意准备坑儿子。”
  “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妩媚瞄了小琯琯一眼,似笑非笑的问。
  小琯琯咬了一下唇瓣,显得有些犹豫,但到底点了一下头颅。“女儿是想知道缘由,毕竟在女儿看来,皇□□父还是挺在意舅舅的。”
  “父皇他只有太子哥哥这么一个嫡子,面子上装也要装得在意。而且娘亲的傻姐儿,娘亲说你皇外祖父坑儿子,就一定坑的是你太子舅舅吗。别忘了还有那么多的便宜舅舅,就算你皇□□父每天换着花样儿来坑儿子,都能保证不重样儿。”
  “娘亲说得可真恐怖。”
  小琯琯有些怕怕的吐了吐舌头,俏皮的道:“本来女儿打算应了琼表姐相邀,去宫里小住一段时间的,如今娘亲这么一说,女儿倒不敢去皇宫小住了,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去。”
  “得了,别找让娘亲感到哭笑不得的理由,你直接说你怕热,不想去宫里小住就成了。”
  妩媚想起张灵那父母双亡,不日便会抵达京城的堂外甥,倒是灵机一动道:“琼儿是个不爱受拘束的,改天娘亲进宫找太子妃说道一下,让琼儿来荣国府小住一段时间如何。”
  小琯琯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妩媚之所以这么说是别有用心,当即拉着妩媚的衣摆央求道:“娘亲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妩媚哼了一声,故作恼怒的道:“娘亲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这小妮子说这话,莫非想讨打。”
  小琯琯再次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丢下一句‘女儿去吃冰镇西瓜去了’,便步伐欢快的跑了。妩媚当即噗嗤一笑,有些感叹的道:“别人学规矩是越来越懂事,而本宫的小琯琯自从学了规矩后倒是越来越活泼了。”
  一旁摆放冰镇瓜果的春语笑着接话道:“琯姐儿活泼一点不好吗,总比喜春姐儿那副老沉稳重来得要一点吧。”
  听到春语提起贾喜春,妩媚倒是想起来今儿好像没看到贾喜春跟着小琯琯一道儿学规矩,不免纳闷的问起了缘由。
  贾喜春没来荣禧堂跟着小琯琯一起学规矩的缘由夏雨倒是知道,因此妩媚一问,便是夏雨开的口。夏雨表情有些严肃的道:“听说周姨娘病重,二太太念在周姨娘到底是喜春姐儿的生母,便施恩让喜春姐儿到庄子见周姨娘最后一面。”
  “周姨娘要死了?”
  不得不说听说这件事的妩媚是惊愕异常的。毕竟原著中的周姨娘无儿无女却一直活到了荣国府高楼倒塌、树倒猕猴散的时候,如今周姨娘好运生了贾喜春,却得罪了王念惠,落得一个早逝的结局,也不知该说她是辛还是不幸。
  夏雨点点头又道:“府里的人都说二太太是个心善的,当初周姨娘害了珠哥儿出生在孟兰节(中元节),二太太留着周姨娘的命不说,还在周姨娘病重之时恩准她们母女相见,可真是心善极了,当得一句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