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还未开口,就听盛景腰侧传音铃响个不停,盛景刚刚摘下,若水着急的声音传来,背景甚是吵杂,喊打喊杀,尖叫嚎哭,若水喊得有些撕心裂肺,她道:“盛景快来,阿逸疯了,阿逸疯了,我根本拉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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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关于驯化狗的部分说法参考了河森堡《进击的智人》。感谢在2021-07-06 13:48:52~2021-07-07 16:4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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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隐藏技能
万合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大章王朝,近六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司空泽犹如活着时一般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殿外火焰冲天,烧、杀、抢、掠、哭、喊、笑、叫……估计用不了半刻,身下坐着的龙椅上就会坐上新帝。
他有些后悔,原先他责怪发妻,责怪嫡子,怪他们有眼无珠、眼高手低。
最后一夜,他才顿悟,大章是毁在他手上。
不是在他无可救药爱上昭阳的那一刻,也不是明知昭阳是魔却不忍除她的那一刻,而是在他为了爱人泯灭良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大章命数将尽。
他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报应吗?”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绝色倾城的红衣女子站在龙椅后,笑着说道:“我本打算好好欣赏今夜这场大戏,不想有人还没想明白。”
司空泽慌忙起身,佝偻的身形,老态龙钟的模样与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天差地别。
魅魔原地再一转身,理了理月白色衫袍,一双朗朗星目看着司空泽再道:“我还是更喜欢月影模样。”
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司空泽惊得退后了两步,颤抖着指向魅魔说不出话来。
魅魔从袖中取出一支雕刻着狐狸的玉簪,挽起长发,斜斜插了进去,说不出的俊美,感慨万千道:“本座最喜欢家破人亡的故事,比如松氏一门,比如大章的猎魔人,比如司空家……但死得太干净也不好玩儿。”
他转身上前,懒散地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脸庞,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惜长风那孩子是个死心眼。”
司空泽大脑一片空白,魔族中唯有族长魅魔雌雄一体,自己栽了个天大的跟头,可这魔头活了近两千年,自己哪儿那么容易明辨一切呢?
他一如既往地会给自己找理由,生前是,死后也是。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借我的手铲除猎魔人?”司空泽开口问道。
魅魔回过头嫌恶的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回答:“本座平生最讨厌没用的凡人和故作正义的神仙!”
语毕,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了。
*
盛景不顾如意阻挠赶到固北城时,正看到成之逸堵在太极宫前,身后摆出万千剑阵,血红的双眼瞪着面前叛军,一脸凶相质问松云:“你是哪门子的义理?天界的吗?”
许是碍着他是盛景的朋友,又是仙湖庄的少庄主,再加上若水一直在旁苦苦哀求解释他只是一时疯魔,松云并未下令动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若水早已哭成泪人,见到成之逸如此痛苦的神色,她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不停的劝慰他这是大章是固北城,不是南衡不是沧州。
可成之逸已经疯魔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满眼都是漫天火光,恍惚中听见白堕的声音,她叫他快跑。
跑什么跑!他修道根骨奇佳,小小年纪无论剑术还是道法都难逢敌手,他爹四十岁都化不出的剑阵,他十三岁就炉火纯青,凡间修仙门派哪个不说他将成为老庄主后又一个修成正果的仙湖庄弟子。
今日他就叫这些叛军和神仙看看,他护不护得住江山和美人!
他一手在胸前结印,一手高高扬起,正要催动剑阵向“敌人”攻去,就被一把巨剑生生逼退了一丈有余。
手持涂山的盛景布下结界,用坚定的语气对成之逸说:“你是成之逸,不是衡晋!”
成之逸晃了一下头,定睛看向涂山,脑海中插在白堕胸前的剑的模样顿时清晰起来,他大喝一声,使出全力冲向盛景,一剑斜刺过去,被盛景闪身躲过。
盛景不想伤害成之逸,在结界中只防御不进攻,想等他精力消耗得差不多,再将其制服。
成之逸见久攻不下,轻笑一声,收回剑阵,问心合一。
盛景以为他终于恢复了清明,正要上前,却见他一剑指天,两指竖在唇前,口中念念有词。
结界外,温卓见此场景大吃一惊,忙喊道:“盛景小心!他要引天雷同归于尽!”
修仙之人渡劫方能引起天雷,这是一种被动形态,结果有好有坏,全看天意弄不弄人。
而极少数天赋异禀且道法极深之人,却能将之变为一种主动,此法逆天而行,施法之人及其方圆一里内所有人、物毁于一旦,连神仙也逃不掉。
成之逸平时为人谦虚,做事也不莽撞,众人皆未料到他早已修得此法。
“若是不想死,跑也好,飞也好,哪怕遁地,立刻离开此地至少一里!”温卓对周遭的人吼道。
起初他们未动,当看到适才繁星点点的夜空上骤然乌云聚集,其中隐隐闪有雷电,方才发觉事情不妙,松云当即下命令暂时撤退。
若水没走,她自己不怕死,但怕盛景他们出事儿,她好容易稳下心神,拿出梦箫吹奏,试图唤醒成之逸。
温卓令盛景收回结界,成之逸召唤的天雷比渡劫的天雷伤害大了不止百倍,什么结界都防不住。
泗水滨已再次被他召唤至脚下,若是成之逸还不清醒,非要孤注一掷,他只得令其吞了成之逸,他不能让盛景再受一次死。
结界收回时,若水持箫跑到成之逸面前,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令她看不清成之逸此刻的表情。
事情真发展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会怪温卓选择牺牲成之逸,但她要与他一起赴死,她不是白堕,他也不是公子晋。
雷声阵阵,愈演愈烈,温卓已结印在前。
倾盆大雨落下,若水扔下梦箫,上前一把紧紧抱住成之逸,踮脚吻了上去,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流进二人唇间,味道又涩又咸。
指天引雷的问心剑缓缓落下,雷声渐小,乌云散尽,繁星皎月似是不曾被遮蔽过。
“咳咳……你们亲够没有?”温卓脚下已恢复平静,他双手背在身后,忍了半天方才出声打扰。
若水如梦初醒,红着脸一把推开成之逸,垂着头看哪里,也不知说什么。
“你……你要对我负责……”成之逸话未说完便晕过去了。
让你强引天雷!步子太大扯到□□了吧!该!盛景心中默念道。
看着几人离开,不远处屋顶上的魅魔惋惜的摇摇头,低声轻叹:“小狐狸,我以为他真有那胆量引天雷与杀你之人同归于尽,啧啧,薄情寡义啊,到头来,真心爱你的只有我。”
*
成之逸醒来后,已是新颜换旧貌。
女帝登基,固北城改为名遥城。
“我睡了多久?”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趴在床边睡觉的若水以为自己又幻听了,缓缓起身,尚未完全清醒,探着手摸成之逸的鼻息,就怕他死了,虽然盛景再三保证就算他死了,她也能在幽冥楼前截住。
“若水,你可别赖账。”成之逸再次开口。
若水睁大眼睛,这次不是幻听,阿逸真的醒了,狂喜之后她后怕的哭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大哭。
“怎么啦?阿逸真死了?”盛景边跑边问,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如何给成之逸当师父,怎么奴役他了。
进门就瞧见成之逸慌乱给若水擦眼泪的样子,松了口气,唤来温卓给他查看下情况。
昏迷十日,得亏他底子好,再加上盛景在冥界搜罗的各种丹药服下,恢复得不错。
因盛景马上要归还阎王印,在人间不能久留,无论长途跋涉将昏迷的成之逸送回仙湖庄还是留若水在固北城,不,在遥城照顾成之逸,都不是什么好法子,盛景干脆带大家一起回了画虚楼,还有个照应。
开门时如意还冷着脸,待看到温卓身后所背之人,她也吓了一跳,顾不得教育盛景的一意孤行,连忙将几人让进屋里,并将孟婆寻来帮忙诊治。
如意以随孟婆回地府拿药为理由,忙至判官处禀报此事。
“茫茫人海,这也能相遇,真是孽缘!”判官气得不住拍桌子,如意忙上前扶住笔架,再拍两下就倒了。
“天、冥两界无法干涉凡人投胎的肉.体,他们以为衡晋受了这么多罪,早已磨灭了心中仇恨,现在可好,他不但隐匿了踪迹成了修道之人,连引雷之术都掌握了,幸亏他今生另有所爱有所顾忌,不然天君天后就得给独子办丧事了!”判官心乱如麻,这烫手山芋到底有没有降温的时候,胆战心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干脆他也投胎历练去得了!
“蛟龙神君不是有泗水滨护体吗?”如意不解道。
“就算泗水滨吞了成之逸和天雷,也是同归于尽,只是伤害范围小些罢了,温卓和成之逸都难逃一死!”判官这些日子天天应付天界使者,他们不敢去画虚楼惊动蛟龙神君本尊,只得日日来与画虚楼顶头上司判官掰扯,心中甚是烦闷。
“属实惊险,如何是好?难道要做掉成之逸?”如意在脖子处比划一下。
“怎么可能!衡晋受了千年刑罚,就算事情了结了,除非他再做出什么违逆天命之事。”判官摆摆手示意如意下去,喃喃自语道:“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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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盛景:好可惜,徒弟又没死
第40章 少女的故事
成莫风夫妇许久没有收到儿子消息,心中甚是担忧,三催四请接成之逸回去将养,架不住成之逸哀求,若水随他一同去了凌夷仙湖庄。
临行前盛景好容易逮到机会与成之逸单独说话。
她指着成之逸的头,警告道:“你可别再疯魔了!你是成之逸,不是公子晋!”
“放心,我现下已分得清了,往后我多加注意。”许是心中愧疚,想到自己差点儿拉着他们同归于尽,近日来无论盛景如何挑衅,成之逸都能忍下。
“若水心中有你,为了你连死都不怕,咱们仨就算死了,还能在地府相聚,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和白堕一个下场。”想起那夜若水的不顾一切盛景还是心有余悸,若水也太冲动了,天大地大也大不过自己的性命,下届启明节还没到,她先交代了算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成之逸非带着若水一起走的原因,他想明白了,公子晋没能与爱人白头到老,他断然不能步了后尘,既然认定了若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能放弃。
携了她回仙湖庄,立刻禀明双亲,此生非卿不娶!
鸡飞狗跳了一阵子之后,画虚楼再次恢复平静。
但怎么也比今年开春时热闹,楼中多了温卓和花月,盛景吃饭的时候胃口都好上不少。
所谓酒足饭饱思那啥,近日她开始琢磨,她和温卓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夫妻,虽然自己记不清是怎么拜的天地,但肯定是拜过了,月老也定有二人喜结良缘的凭证。
既然是正经夫妇,就得有点儿正经夫妇的样子,这日清晨,忙碌了一夜的鬼市静悄悄的,花月和如意也早就进入了梦乡,盛景偷偷溜进了温卓房间。
温卓睡相很好,没有打鼾也不磨牙,盛景趴在床边喜滋滋地从头打量到脚,心中不禁赞叹自己选夫婿的眼光,也忒好了!
“好看吗?”温卓没有睁眼,单单动了动嘴皮子。
盛景没有丝毫的慌张和羞涩,仿佛两人正坐在饭桌前,他问她菜好不好吃一般,她猛地点点头,语气诚恳道:“好看,特别好看!”
“哦”温卓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就跟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睡觉。
盛景脸颊凑到温卓头上,像只小狗似的蹭了蹭,略带讨好地说:“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