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在刘凯脸上凝固,他望着身旁的妻子,“你什么意思?”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
看到这样的刘凯,田小暖一下子慌了,这是多少年,他没见到丈夫这样生气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挺过分的,但她确实抗拒明天的年夜饭。
“你知道我,性子直喜欢讲道理,妈每次无端指责我,尤其是这几年,每次见到我,总要拿孩子说事,我压力挺大的,老公,我真的害怕见到妈妈。
明天是大年三十,我也知道应该全家团聚,可是如果妈又说我,然后我万一没忍住,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好看,你还要里外为难,所以我不想去,我就自己在家,你不用管我,你们一起吃饭。要不你就说我病了,行不行。”
刘凯的眼光渐渐冷下去,以前他还以为至少妻子知书达理,现在看起来也是自私的很。
“你不去,咱们不算一家团聚,你是我们老刘家的儿媳妇,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去,你觉得合适吗?我今天还生怕你受委屈,叮嘱我妈不许在为难你,小暖,你这样做,让我在怎么跟她交代。”
“可……可我去了,也只会大家不愉快,说句真心话,你爸妈又何尝把我当成他们的孩子,当成你们刘家的儿媳妇,你妈每次说我的那些难听话,当着你和你妹妹们的面,都说过,她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你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你母亲,可是她改了吗?我忍着风险做试管,忍着疼忍着难受,没错失败了,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妈不安慰我就罢了,当初说的那些难听话,你妈对我太苛刻,我没办法和她相处。
我虽然人不去,可是在花钱上,我从来都没节省过,对你家父母我自认问心无愧,当年你刚毕业,要还助学贷款,我把自己打工存的钱全拿出来了,咱俩结婚没两年,你说家里早年盖房子,欠下的账要还,你要拿家里存款,我什么都没说。
条件好了之后,你妹妹上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出的,刘凯,你去看看谁家媳妇能做成我这样,可是你母亲是怎么对我的,我不需要她对我有什么感激之情,只是别每次戳我伤心地,你母亲这几年,哪次见了我不念叨孩子的事情,这事情你解释过我解释过,她还要说,甚至就连那天买镯子,在办公室里,她不是也差点又说出来。
当时你在场,我为什么走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当着外人的面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不论什么事情,你妈总能扯到孩子的事情上去,不是我不想去,是她逼得我不能去。”
一口气说出来,田小暖心里畅快些了,本来这些事情埋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刘凯生气,她忍不住全都说出来了,自己做的不差,甚至委曲求全,而婆婆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她能怎么办,真的在大年三十的饭桌上和她干一架吗!
“你跟着我是不是后悔了。”刘凯有些烦躁,站起来冷冷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不过用了些钱,她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等自己以后赚钱了,全都还给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真的和你妈合不来,我也想有自己的空间。”
“合不来,你为什么跟我算钱,一笔笔的账,你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说,这几年家里开销全是你的,我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就连我的公司我的工厂也是你的钱买的,我就是吃软饭的男人,是不是!”
刘凯愤怒地吼道,田小暖惊呆了,可是她的脾气让她不会顺从,她忽的站起来。
“你干嘛这样,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钱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给你家花的钱,我说都不能说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我怎么讨好你母亲,讨好你们全家,他们依旧看不上我,你母亲依旧不喜欢我。
所以我去吃年夜饭,你觉得有意思吗?听着她说我?我忍不了和她吵,你怎么办?我是为了不让你难堪,而且我的生活,如果不是我的问题,我喜欢去迁就别人。”
“别人,我妈是别人吗?”
“你妈不是别人吗?他是你妈,生你养你,没有生我养我,她是我的婆婆,如果她尊重我,那我也会尊重她,可问题是,你妈这么多年有尊重过我吗?打我第一次去你家,你们全家当着我的面说方言,我跟个傻子似得坐在那,什么都听不懂,他们明知道我听不懂,还用方言跟我说话,你别说什么他们没注意,这就是没礼貌,我说什么了,刘凯,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忍受这些,我甚至为了你去学习了你们那的方言,可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你妈说我除了长得漂亮,别的啥用没有,说我比不上你,我找你是高攀你们家了,还说我看着瘦不拉几,生不出孩子。对了,你的小妹妹还说,我那么小凭啥她要叫我嫂子。
刘凯难道你们家的方言你听不懂吗?你和我说过这些话吗?没有,你没说过。甚至都没有阻止你母亲她们和周围邻居说我的闲话,她们真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只是不想跟你吵,我们在一起不容易,我不愿为了这点小事,伤感情。”
刘凯听到田小暖居然听得懂自家方言后,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迅速回想,自己有没有背着她说过什么,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她好阴险,听得懂自己家乡话,为什么从来不说。
他心里又很后悔,爸妈在家用方言说自己媳妇的时候,因为自己听着也解气,所以就任由父母说去了,直到被母亲唠叨烦了,他才说两句。
“你听得懂,你为什么从没告诉我,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后怕过后,刘凯更加愤怒。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觉得你妈说我都是不好的,我告诉你干嘛,又不是为了和你吵架,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天天有,我总不能无时无刻地抓着你说啊。”
刘凯被田小暖说得一阵郁闷,说又说不过,因为得知她听得懂方言,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随便你。”丢下冷冷一句话,晚上刘凯睡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