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院长,你可真厉害;说是要拘留十五天,结果两天还没到你就出来了,”小田来接厉擎苍时,面露崇拜之色,催促道,“警方那边已经查出来是谋财害命了,我们赶紧回
去验尸,再搜集更多证据吧。”
厉擎苍跟着小田往外走,却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不是谋财害命。”
“为什么?”小田回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陆亦双出门一向不会带太多钱财,她的钱都放在卡里,没有密码也取不到,”厉擎苍分析道,“如果我是谋财的劫匪,那我肯定会利用她,威胁陆氏医疗给钱赎人,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不会贸然杀人。更何况,劫匪为何不把整个箱子都带走,把那些行李,和护照这些能证明陆亦双身份的东西都给彻底焚毁,而要埋在藏尸现场附近等人来
发现?我想,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以为,这是一场谋财害命案。”
“嗯……厉院长你说得对,”小田点点头,“那我去跟A市警方汇报一下,让他们不要白费力气……”
“不,”厉擎苍阻止了她,“让他们顺着那条线查下去也好,这样真正的凶手就会高枕无忧,不会再有所行动,反而有利于我们找证据。”
*
傍晚,在陆家别墅内。
客厅里,严梦洁紧盯着挂在对面墙上的石英钟;时间每过去一秒,她都会多一分焦虑。何伟祺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应该已经知道,上午在A市警局,她私自让警察放厉擎苍出来的事了。上次在酒吧,何伟祺被厉擎苍一顿暴揍时,她私自放走厉擎苍,给何伟祺
的解释就已经相当勉强了;这一次可就不那么好糊弄过去了,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安安从楼上下来了。他几步就走到严梦洁面前,一脸哭腔,小心翼翼地说:“严阿姨,现在爸爸不在,你就告诉我,我妈妈到底去哪了行不行?我每次问爸爸,爸爸都会凶我……你们到底把妈
妈藏到哪去了啊?”
要是平时听到安安这么问,严梦洁肯定会极不耐烦;但此刻她眸里却灵光一闪,蹲下来就和颜悦色地对安安说道:“安安真的很想见妈妈吗?”
“想,当然想!”安安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严阿姨,只要你能让我见到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我马上就带你去见妈妈。不过你必须要听话,你要这么做……”严梦洁压低声音,在安安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晚上六点多钟,何伟祺回来的时候,果然是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冲着严梦洁就叫道:“梦洁,你看看我这张脸,都被他厉擎苍给打成什么样子了?这次好不容易能让他被
拘留,你为什么要让警察把他给放了!你怎么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严梦洁冷冷地盯着面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正漏着风,面目狰狞的何伟祺;又想起大义凛然,风度翩翩的厉擎苍,感觉这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更
不明白当初她怎么会这么傻,选择了何伟祺这种没有档次的男人。此刻安安正依照她的吩咐,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模样,躺在她怀中。她紧紧抱着安安,瞪了何伟祺一眼,声音比他还大:“伟祺,安安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一点也不
管他呢?他的尿道发炎了,看起来很严重,我必须要连夜带他去上海国仁医院医治;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放过厉擎苍的原因。”
严梦洁这一招算是一箭双雕,既可以摆脱何伟祺,跟厉擎苍在一起;也可以非常冠冕堂皇地,把她放过厉擎苍的事给解释过去。
果然,何伟祺一听她这么说,脸上的怒火稍稍消退了些,但还是埋怨道:“上次明明说,做完手术后就可以痊愈;这次尿道又发炎,看来他厉擎苍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那是因为我们术后护理没有做好,才会导致尿道发炎。是我们不够关心安安,不要扯到厉院长身上去。”严梦洁恼怒地说。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现在只要有人说厉擎苍的不是,她就会立马本能地反驳起来。“好吧,那你赶紧带安安去吧,”何伟祺自知理亏,并没有过多阻拦她,却还是警告道,“但是梦洁,在厉擎苍面前你可一定要当心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毕
竟他现在是陆亦双案子的特聘法医,要是让他察觉到了什么,我们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知道了,我难道连这点分寸也没有吗?”严梦洁很不耐烦,心里甚至在想着,就算厉擎苍真的查到了什么,万劫不复的也是他何伟祺,厉擎苍一定舍不得伤害她分毫。
*
上海国仁医院,太平间内。
身着淡蓝色手术服,戴着橡胶手套和口罩的厉擎苍站在解剖台旁,细细凝视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解剖刀在他手上散发着冷冷的暗芒。
亦双,我还记得那年初见,穿着淡绿色连衣裙,青春洋溢的你,就像夏日午后一道慵懒舒适的阳光,照进我的心扉;可现在,你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到底是谁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算囚禁你一生,被你痛恨一生,也绝不会放你离开。
我就要开始解剖了。我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从你身上找到答案。
如果人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答案,让我找到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在心里默念了这么多后,厉擎苍举起手,就要下刀;但就在这时,助理却突然跑到了门口,汇报道:“厉院长,刚刚严梦洁女士打电话过来,说马上会带安安到医院。他们
到了之后,是要先把他们安排进病房住吗?”解剖刀停顿在了半空中,厉擎苍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黑眸里也泛着冷光:“你们派人照顾好那个孩子,让她就到这里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