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的大皇子,弈鸣。”蔺郇站在高处,向天下人宣布。
  礼部拟了五六个名字蔺郇都没有采纳,他自己琢磨了好些日子,终于取定了“弈鸣”这二字。
  姚玉苏坐在一旁,同样也是今日才得知了熙熙的大名。
  “弈鸣……”她在轻轻喊了一声,嘴角含笑。
  希望他能像他父皇所期盼的那般,“弈鸣”惊人吧。
  世上便有如此碰巧的事情,蔺郇曾言若打下小璃国,便以皇子或公主的名字命名。百日宴刚过半月,前方便传来了战报,肖宋二人联手踏平了小璃国国都,小璃国国君跳城楼身亡,小璃国已经落入了大齐军队的掌控之中。
  次日,蔺郇便依诺而行,不仅任命了郡守前往小璃国主持大局,并且亲自落笔将小璃国改为了“弈郡”。从此地图上再无小璃国,只有一个百废待兴的弈郡。
  蔺郇下旨的时候,众妃嫔正聚在泰元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好福气,有慎国公和小皇子陪伴在侧,这是多大的福气啊。”文妃近来清减了许多,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唯独那双眼睛却仍旧有神。
  姚玉苏轻轻一笑,道:“是啊,本宫的确是有福之人。”
  “这下可好,旁人都道慎国公乃人中龙凤,聪慧过人,日后定然能好好辅助大皇子。”文妃笑着说道。
  姚玉苏的脸色稍变,好一个毒尾蜂,这一针确实扎到了她的心上。
  “文妃此言尚早,陛下定不止弈鸣这一位皇子,日后谁来继承皇位定然是由陛下择优而取。”姚玉苏眉峰一挑,笑言,“说不得各位妹妹也是有大福气的人呢,这谁又说得准。”
  纵然嫔妃们心中都是这般想的,但明眼人都知道陛下一颗心扑到了皇后的身上,就算是皇后怀孕产子期间他也没有踏足过其他宫殿,这让她们上哪儿去怀皇子去?
  “哦,文妃确实要加把劲儿了,这后宫就数你资格最老年纪最大,要抓紧时间啊。”姚玉苏笑意盈盈地提醒道。
  文妃手中一紧,脸颊抽动了一瞬间立马又恢复了正常,笑着道:“光靠臣妾一个人努力不行啊,后宫来来回回就这些面孔,想必陛下看腻了,不如请皇后娘娘组织今年的大选,也为陛下选几位新人?”
  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皇后再容姿过人又如何?难道得抵挡这一茬又一茬的新人吗?文妃冷笑。只要将陛下从皇后身旁拉开了,何愁其他人没有机会?
  诸嫔妃心头一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后宫位份最高的两人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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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分开
  按理说陛下登基两载,只大选过一次, 后宫的妃嫔虽不少但决算不上多, 要是这时候选秀的话也在情理之中。文妃的心思姚后哪有不明白的, 她这是自己对付不了想找帮手呢。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向来得陛下信任,想必也一定会为陛下选几位可心的人儿。”文妃笑眯眯地道。
  姚玉苏轻轻挥了挥衣袖,面色平常地道:“本宫贤良不贤良也不是文妃你说了算的, 如今大齐才经历了两场大战, 元气尚未恢复, 陛下在这个时候选妃恐怕会让人觉得太注重享乐而忽略了百姓疾苦。”
  文妃早料到她会找理由来拒绝,正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 却听见皇后又道:“咱们在后宫待久了便以为这是整片天,实则天下远不止咱们这方寸之地。你眼界有限,本宫也不怪你, 毕竟你与外面隔绝久矣。”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扫了一下堂下众人, 居高临下地道,“后宫女子虽说伺候好陛下就行了, 可有的时候希望各位还是有一些大局意识, 不要为了宫里热闹便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
  文妃也是有些许才名的人,如今却被皇后指着鼻子说眼界窄小,这简直比打她一巴掌难受。
  “皇后娘娘曲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也是想着咱们这些人不得陛下欢心, 旁的人兴许可以呢。陛下就一个皇子, 总归有些少, 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啊。”文妃低头,用手绢轻轻触碰眼角,作出委屈的模样。
  怜嫔一向与文妃交好,见她泫然欲泣,忍不住开口为她斡旋:“皇后娘娘,文妃姐姐也是一片好心,请娘娘不要见罪于她。”
  “本宫自然不会。”姚玉苏随意扫了她一眼,似乎根本不放心上,“本宫知道你们久居深宫不了解外面的局势,所以才出言提点了两句。依照文妃所言,若后宫的女子都不能讨陛下欢心便要一直选妃,难道新选进来的就比早已待在里面的好吗?就拿怜嫔喜贵人来说,你们也是才进宫一年的新人,可有讨到陛下欢心了?”
  这扎心一箭,涉及面甚广。
  “人多了闹哄哄的,到时候在座的想见陛下就更难了。本宫左思右想也不觉得选秀是个好主意,尔等还是把心思放到如何伺候陛下身上吧。”姚后扫视了一眼众人,威势逼人。
  怜嫔本来是为文妃开解的,没想到却引火烧身,她脸皮薄,当众吃了挂落,忍不住红了眼圈。
  姚玉苏三两下就收拾了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
  嫔妃们走出泰元宫了,只道皇后太厉害了,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可在姚玉苏看来,她有皇后的身份加持又有陛下的宠爱,这种时候都不敢放肆什么时候才放肆?等着七老八十发作不动的时候?
  到了傍晚的时候皇后申斥两位嫔妃的消息就传到了蔺郇的耳朵里。皇后这般厉害,压制得后宫众人毫无还手之力,若蔺郇再不出面的话,恐怕后宫真的是皇后一家独大了。
  后宫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蔺郇的身上,隐隐期盼他能站出来斥责皇后两句,就算不是斥责,总得表个态啊。
  蔺郇的确表态了。他一边挑选着赴弈郡稳定局势的官员,一边道:“皇后有管教妃嫔之权,理当所然,日后这样的小事就不必传到朕这里来了。”
  得知如此,众人终于心灰意冷了。
  而其中最为失望的莫过于文妃了,她一路追随陛下多年,即使他从未向她表露过一丝半点的喜欢,但她仍旧期待自己是他心中略微特殊的一个。
  因为,很多年前她就知道他心悦之人是谁了。
  何处为冷宫?并非是偏僻之处才算得上冷宫。这宫里只要是陛下不常踏入的地方,皆为冷宫。
  “原来,我以为那孩子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一根刺,就算再怎么掩饰也不能去除。”文妃靠在床上,脸色是病中的惨白,她轻咳了一声,叹道,“没想到她并不如我预想中的那般执着,而陛下……更是为了她一退再退。”
  “娘娘别说了,睡一觉吧,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她身旁的宫女心疼地道。
  文妃笑着摇头:“睡?死后有得睡,几十年几百年的睡……趁我清醒多说两句,否则照这样下去,恐怕能听我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以往许妃把持后宫的时候虽然有权势,可陛下并不为她撑腰,众人还能随性几分。如今姚后掌宫,她生性专横,又有陛下独宠,恐怕要将她们这些异类彻底踩入污泥不得翻身了。
  “说到底,陛下能得偿所愿也有我的一臂之力呢。”文妃轻咳一声,胸腔震动,喉咙溢出轻笑。
  冯太后横行后宫之际,若不是她配合陛下蒙蔽太后的耳目,恐怕太后早已看出这二人的端倪,这二人哪有今日这般结合。
  “悔之晚矣啊。”文妃仰头掩面,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她为了求一个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处处配合他,盼的就是他有朝一日能看到她的诚挚,怜惜她一二。如今看来,的确不该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只会让自己惨败而归。
  说到底,文妃怕的不是姚玉苏,后者再能斗她也斗得起,拼劲全力,她总能让她疼上一疼吧?可最终让她认输收手的,还是陛下。
  只是意难平。
  ——
  泰元宫这头,姚玉苏可没空想别人是怎么看她的,作为一个母亲和主母,她需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某位熙熙还喜欢黏着她。
  大抵是因为熙熙吃的母亲的奶,所以格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就算是吃得饱饱的也要赖在母亲的怀里,以至于姚后只有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账本看。
  自从新上任之处逮了一只肥硕的老鼠,如今便再没有人敢将东西往自己的腰包里揣了,后宫的一切支出都在预算之中,个别的差异姚玉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她不会威逼得众人无路可走的。
  “嗯,收起来吧。”看了这一个月的支出项,姚玉苏点头,算是过关了。
  红枣将账本放入匣子里端了下去,红杏与她擦肩而过进来。
  “主子,玉珺小姐那边有消息了。”
  姚玉苏正低头逗熙熙呢,听她这般说,立马抬头:“找到人了?”
  “我们的人一路跟随她往东境去了,本来就快要追上的,没想到玉珺小姐有了警觉,一入弈郡就没了人影儿。下面的人知道主子急于知道玉珺小姐的消息,所以先派人来报,其他人继续在弈郡搜寻。”红杏道。
  姚玉苏皱眉:“如今弈郡刚过了一场战争,乱糟糟的,她现在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主子,也许正因为弈郡刚刚被大齐接管还没来得及部署防卫,所以玉珺小姐才往那边去呢?”红杏猜测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若是在大齐境内她估计躲不了多久,只有进入才刚刚收下的弈郡达到泥牛入海的效果。
  “罢了,她既然想过自己的人生,那便让她去吧。”姚玉苏虽是她姐却不是她娘,管不了这么多。
  红杏道:“那可否给府里去个信儿?”
  “你让人给祖父说一声就得了,别告诉爹娘,他俩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就能收拾包袱追到弈郡去,到时候要找的人可不止玉珺一个了,忒麻烦。”姚玉苏十分了解姚江夫妇,若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以他俩对玉珺的疼爱,肯定得抛下老父追出家门。
  “是,奴婢知道了,想必老国公爷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大老爷和夫人的。”红杏敛眉应下。
  可即便姚玉苏这般防范了,秦氏却还是千方百计打听到了玉珺的下落。就如同姚玉苏所说的那般,秦氏当即准备收拾行李前往弈郡。
  “夫人,玉珺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姚江拉住她的手劝阻道,“你这般放不下,难道她日后成婚了你要跟随她一起到夫家吗?”
  秦氏甩开手,指挥丫环收拾行李,她道:“这两者岂可混为一谈!如今她是离家出走,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我已经吩咐人去收你的行李去了,明早咱们就启程。”
  姚江见她如今顽固,忍不住一掌拍上了桌子:“我真是不懂你!”
  秦氏还是第一次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侧目看他,眼神冷淡。
  “玉苏出生之后,你游山玩水,丝毫不担心她在京城过得好不好,逢年过节也不回来,对于她的近况更是一概不关心。可你待玉珺就不同了,她去哪里你跟到哪里,衣食住行你一手包干,哪一次生辰不是你亲手下厨给她做长寿面?你如此区别对待两个女儿,可你看到底是谁在给家族争光,是谁在支撑着咱们姚家的脸面!”姚江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气得青筋毕露,“夫人啊,你还有没有心啊,难道你就丝毫没有对玉苏感到过亏欠吗!”
  对于姚江的指控,秦氏仍旧那般泰然处之,眉眼不动地回道:“我亏欠她什么?拼死拼活地生了她,难道还对不起她了?她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怎么来的,若不是我将她生得那般好看,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坐上那个位置?要说起来,我给她的她最多。”
  仅“容貌”二字,姚玉苏已经可以睥睨天下女子了,她还有哪里对不起她?
  “只生不养,这是何道理?我现在越来越看清楚你的偏心了,从前只道是玉苏生得太早,不合你心意,所以你才对她诸般冷淡,如今看来,你的心天生就长偏了。”姚江失望地看着她。
  秦氏轻笑一声,挑眉看他:“你这般说我,难道你自己就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了吗?矛头对准我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自己?”
  “是!我不够格当一个父亲,但我起码已经开始反省了。两个女儿都是你我生的,为何差别如此之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问题吗?玉苏从小自立自强,毫无女儿的娇娇之气,遇到大事沉着冷静,不输男子。反观玉珺呢,一团稚气,唯母命是从,现在又做出离家出走的蠢事,你当真认为自己没错吗!”姚江愤怒地大喊道。
  秦氏闭上眼,丈夫的唾沫都喷到她脸上来了,她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失望和痛心。但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更喜欢玉珺,一直如此。
  “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不必跟我在这儿扯东扯西。”秦氏抽出手绢擦了擦脸颊,冷淡地道。
  姚江轻笑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失望与难过并存。
  “父亲已老迈,我是绝不会再抛下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姚江嘴角一挑,嘲笑之意尽显,“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不拦你。”
  夫妻二人走到今日,他已经是勉力支撑了。扁担的两头他可以承载重的那一边,可若对方一点力气也不出,那这婚姻的担子也是挑不起来的。
  可叹啊,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至今才悟出来。
  次日传入宫里,姚玉苏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夫人独自前往弈郡了?父亲呢?”
  “大老爷将夫人送到了城门口,之后独自折返回府了。”红杏道。
  姚玉苏满面疑惑,这怎么可能呢?从前凡是母亲要去的地方无论多远父亲都会陪同在侧,这次怎么例外了?要知道她的童年正是因为如此才失去了父母的照看,落得只有和祖父相依为命的地步啊。怎么,难道她的父母到了现在这般年纪才意识到两人并非一体的么?姚玉苏略带嘲讽的想。
  第99章 出门
  建和三年,前方战事捷报频传, 新政推行有条不紊, 最令人开怀的是皇室添了一位皇子,江山传承有人。如此, 万象更新,繁荣一片。
  蔺郇站在太极殿的高阶上看着自己治下的万里河山, 当初在蜀地时与众臣挑灯夜战地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们不过是一群“心怀鬼胎”之人,而如今,这片国土在他们的治理下已呈现出了昌盛之兆, 怎能不让他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