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也因为刚刚龚玉雪的那番话成功地将他激怒了。
  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林见鹿对闫寒说:“咱们去食堂。”
  “好啊。”
  闫寒没意见,两个人一拍即合,双双转身离开。
  留下龚玉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林见鹿每个月都至少会去一次福利院,捐一些物资,了解一下情况。
  以前为了在林见鹿面前假装自己很有爱心,又不想做其他义工干的那些粗活,她只做给那些小孩子补课的活儿。
  但她不喜欢小孩子,更别提在福利院里面对的都是脏兮兮没人照料的孤儿。
  小孩子都是很敏锐的,也因此这些孩子都明显不喜欢她。
  为了不让林见鹿知道这些事,她不得不花钱买通院长,只为了让其他小孩管住嘴,不要乱说。
  但她去没想到林见鹿其实是知道的。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
  只不过是封上孩子们的嘴、要他们出去以后不要说龚老师的坏话而已,这样就能时不时地得到一笔巨款。
  既不会给孩子们带来什么伤害,又可以拿这笔巨款给他们加餐和买新的文具衣服,老院长觉得这买卖合算,也自然愿意配合。
  可问题是在此之前龚玉雪一直都以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怎么原来却是……林见鹿一直都在配合老院长演戏?!
  龚玉雪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伤心、愤怒,还有一些被人当众戳破所有行径所有伪装的窘迫。
  她仿佛看见了林见鹿嘲笑着她的模样,又仿佛听见了那个颜晗张扬无忌的大笑声。
  她的所有高高在上和所有骄傲都在这一刻被击碎……
  还没出这个门,闫寒和林见鹿就又被门口处的一条高大身影截住,魏宁鑫匆匆赶来,先是看了林见鹿一眼,又打量了闫寒一圈儿,问他:“你没事吧?”
  “?”
  闫寒也看他:“我能有什么事儿?”
  “我听说……”
  闫寒在考试上因为有作弊嫌疑而被老师们带走的事下课后自然在校园里炸开了,而随着被叫去教导处的人越来越过,其他吃瓜同学都云里雾里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魏宁鑫听说这事时比别人还晚了一会儿,他听说的时候龚玉雪已经被叫去了。
  颜晗被怀疑作弊被叫到了教导处,龚玉雪也因为这事儿被叫走了,想起龚玉雪还曾经拉拢过他一起害颜晗,魏宁鑫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现在见人没事,魏宁鑫也放心了。
  他语气轻松地说:“我琢磨着没准儿有什么需要我出面作证的,这不赶紧赶来帮忙了吗。”
  “你能作什么证?”
  “比如帮你揭穿某个毒妇的真实面目?”
  “……”
  闫寒心想,你这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我没事,都过去了。”
  说着还回头看了仍站在原地、自从林见鹿说完那番话后就再没出声的龚玉雪一眼。
  猛地想到如果刚刚这名同学说的话要是被魏宁鑫听到了,估计这哥们儿这会儿早就炸了吧。
  魏宁鑫本质也是那种高傲的人,还有点喜好孤芳自赏、自以为是,虽然道理未必不懂,但要是让他听见龚玉雪公开说他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那场面想想就挺修罗的。
  于是闫寒说:“我们要吃饭去了,你一起来不?”
  “不去了吧,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哦。”闫寒应了一声,也没觉得被说成是二人世界有什么不妥,“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说完,他一把拉住林见鹿的手腕,终于成功地走出了这座办公楼。
  他们走以后魏宁鑫也转头就要走,从始至终都没有给站在那里的人留一个眼神。
  谁想半天没有开口的龚玉雪却叫住了他,“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魏宁鑫眉头一皱:“你神经病?”
  他眼中的厌恶不是作伪,这让龚玉雪的心上又被刺了一刀。
  但她仍旧固执地说:“别装了,你这么着急过来是来看我的吧,你最关心我了,我都知道……”
  “……”
  这回换成魏宁鑫哑口无言。
  龚玉雪现在的神色和语调,哪里还像是个正常人?!
  “有病就赶紧去治病吧。”留下这句话,魏宁鑫这会儿二话不说,任由对方怎么叫都坚定不移地走开了。
  人说同性相斥,他和龚玉雪本质上都是追求完美的那种人,只要最好的。
  也因此在龚玉雪眼中自己不是最好的,对于魏宁鑫来说俨然就是最大的侮辱。
  因为是同一种人,所以他明白,此时此刻的龚玉雪也正体验着这种感觉。
  只不过对方比他更偏执,也更疯狂,这个坎要是迈不过去……
  在这个看起来阳光普照、宁静祥和的午后,很多同学并不知道学校已经变了天,而他们口中的学霸女神也跟着崩溃了。
  说不上破坏她内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的原因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的,她是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而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中的唐弘博也受了刺激,虽然在休息后精神方面是恢复了,但学校出了这种有碍公平的事,又恰好挤掉了他们儿子的名次、致使唐弘博流落十班才导致了今天这一幕,唐父唐母都不打算善罢甘休。
  最后学校不得不对九班班主任秦老师进行了开除处分,以儆效尤。
  唐弘博虽然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这学期没有进入九班,但终究没有经受得住考验,做了错事。
  那些嫁祸于人的事都是他自己做的,没有被人逼迫,学校留不了这样的学生,任由家长怎么闹也力排众议,将他一同开除了。
  至于龚玉雪,在她主谋陷害闫寒这事证据确凿了以后,学霸女神的名声一落千丈,她受到众多同学老师的唾弃。
  不仅被人批判了人品,而且连考去九班的事都是作弊得来的,在此之前她在文科的那些成绩也顺理成章地被人提出质疑,她再也不是文科理科生羡慕的目标,众人只会对她嗤之以鼻。
  不过这个时候龚玉雪已经感受不到了,她被学校退了学,回家以后又大病了一场,从此精神就有些不正常。
  她向来看不起世人,却终究比不上任何人,也算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而正视了这次问题的麓泽高中不仅没让学生和家长感到失望,反而因为其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一面受到了家长和外界的一致认可和好评。
  用当地一些报纸的评价来说:这么大的学校固然会出现腐败、不公平的现象,这是不令人认可的,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但无论涉事老师和学生是什么身份地位,麓泽高中都正视了这个问题,并不惜自身污点被曝光,用最快、最公正的手段处理了这个问题,学校的这种态度本身就给人带来了一种希望。
  也因此,“一不小心”将事情泄露的谷主任并没有受到学校的处罚或是批评,他稳稳地坐着教导主任的位子,主管所有与学生相关的事宜。
  这件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很多曾经被龚玉雪软暴力霸凌的同学都心中暗爽,并狠狠地松了口气。
  但这件事对于闫寒来说不过就是耽误了他半个上午外加半个午饭的时间而已。
  月考后面的考试他都正常参加了,物理考试学校也对他被占用了时间和影响了心情做了补偿,幸亏本身就是个小考试,没有什么实质影响,闫寒也不在乎。
  考试结束以后就迎来了七天的十一小长假,这期间闫寒依旧沉迷在学习和跟大林哥一起的各种户内or户外运动上。
  在诸多技能傍身的前提下他倒是不会觉得累,精力甚至比林见鹿还要旺盛,每天只睡两到三个小时身体也不会出现任何状况,这让闫寒相当放纵,也相当享受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下他所拥有的时光。
  短短七天内就将林见鹿之前给他的那么奥数入门书全部搞定,闫寒开始在不耽误日常学习的情况下继续加大难度,向更深奥的课程进发。
  虽说是精力体力无限,但大哥还是被更深层的奥数题给困住了。
  因为每天都被虐得醉生梦死,此时此刻闫寒还没有发现他数学方面的水平已经比同年级的同学要高出许多。
  小长假归来,林见鹿要为接下来的奥数培训做准备,而闫寒就更忙了。
  ——两周以后就是运动会,开学第一件事,关于运动会的种种准备工作就如火如荼地被开展了起来。
  运动会就是学校组织的趣味运动会,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为原则,学校在提倡艰苦学习的时候也在认真协调着学生的身心健康这一块,但像十班这样好学生云集、却都不擅长运动的班级压根儿就不准备拿到什么名次。
  不过幸好,比赛拿不到名次没关系,精神文明奖和文艺团体表演这块儿还是有奖杯可以拿的,也同样意味着光荣。
  这是学校给排名靠前的班级提供的一个机会。
  所以开学第一天,体育委员只是把比赛报名表贴在了黑板旁的墙上,声称谁感兴趣报什么就自己把名字填上。
  看样子他自身都一副不是很热衷的样子。
  班级没有文艺委员,负责团体表演的班长则相当地积极活跃。
  “这次团体操表演的曲目和舞蹈我们已经找好了,咱们班一共需要出十二名女生和十二名男生,有没有想要参加的,可以现在就举手报名。”
  “我希望大家都积极踊跃一点,运动不是咱们的强项,但团体表演这块儿咱们肯定不比别的班差。今年依旧是指望这个出菜呢,总不能咱们班一个奖状证书都拿不着是吧?”
  在班长的一番讲说中,有几名同学都举手报了名。
  但对于要求的数量来说仍旧是远远不够。
  “……如果实在没人报名的话我就自己点了啊。”班长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开始在整个班级范围内逡巡起来。
  从开始游说人报名的时候闫寒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阵停顿过后,班长首先点了他的名字。
  被第一个点了出来,闫寒瞪大了双眼,有点不服:“……为什么第一个点我?”
  “你不是咱们学校的领操员嘛,这种时候还有谁比你更适合。”
  “可是……”
  想起之前篮球比赛自己客串拉拉队时穿的服装,大哥整个人都发自灵魂深处地抖了一抖,闫寒颤巍巍地问:“那咱们这次要跳的是什么舞?”
  他还把希望寄托于来一段团体操、打一套拳,或者哪怕是整一段柔情似水重要的是衣服布料很多的古代舞之类的……这种时候也能勉勉强强接受了。
  “哦,咱们这次选的舞可牛逼了。”班长眉飞色舞地介绍:“那可是充满了青春气息的澎湃热舞,热辣指数top1,放心吧,就凭这个节目,咱们班文艺奖项这块儿指定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