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说话声、走路声,还有婴孩的啼哭声,听起来很是热闹,可病房里却安安静静,睁开看去,除了她外空无一人。
  睡了一觉,体力恢复大半,她刚坐起身,洗手间门打开,霍凌霄出来了。
  “醒了?”男人快步过来,将手机放在床头,坐在床边扶住她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小宝呢?”
  “妈过来了,在外面照顾着小宝。”
  “妈过来了?那怎么不进来?”她微微皱眉,很快明白过来,“你也真是的,把妈关在外面,把小宝也抱出去,有你这样做儿子做父亲的?”
  霍凌霄笑了笑,倒了水过来转过身来,解释道:“我让妈进来,她怕打扰你。”
  “是吗?”瞥他一眼,方若宁根本不信,就着他的手喝了水,便迫不及待地想起身下床。
  “你要干什么?”
  “下来走走。”
  “这怎么行?你才刚——”
  没等他阻止,方若宁已经下床站着了,不屑地道:“在国外,女人生完孩子就跟没事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想当年生完轩轩,她的确是很快就下床了,而且除了那点撕裂带来的痛感外,几乎没什么异样,她以为这次也差不多,然而话说完刚迈出一步,身体顿时垮下去,五官都疼得缩起。
  幸亏霍凌霄没放手,忙一把揽住她,见她痛得脸色都白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还要逞强?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这次是急产,知道有多恐怖吗?”
  方若宁又挪回床边坐下,只不过下坐的动作都是慢吞吞小心翼翼地。
  身体某处的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顿时想起护士缝针时还说伤的太严重了……心头郁闷,她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几个月后的事,这般严重的伤,会不会以后都不能——
  “不管你以前生轩轩是什么样的,现在是现在,有我在,你一定要好好坐月子,安心养身体。”男人语调虽然温柔,可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抬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方若宁伤心地问:“你的意思是,我老了,身体素质没有以前好了?”
  霍先生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实际上,也的确有这个因素,她当年生轩轩时才二十出头,年轻自然各方面身体素质都是最好状态,这毕竟又过了几年——
  方若宁叹息一声,哀哀地道:“我还以为,这次跟上次一样,生完就好了,没什么感觉了,想不到生完还这么遭罪……”
  “要不要再躺下?”
  “不行啊,想去洗手间。”她抬头,皱眉的样子可怜兮兮,“可是,好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
  霍凌霄看着她,心疼地刮了刮她的脸,二话不说,弯腰下来将她打横抱起。
  虽然生完了,可体重并没有减轻多少,110斤的大胖子,她笑着调侃:“是不是像抱着五行大山?很重?”
  男人垂眸看她,薄唇勾起邪魅的笑,“的确很重。”
  “喂!你——”
  “抱着我的全世界,能不重吗?”
  “……”方若宁横他一眼,羞涩笑了,“还学会说土味情话了?”
  “这是实话。”
  两人进了洗手间,霍夫人抱着小宝也正好进了病房。
  见床上没人,霍夫人奇怪地找了找,听到卫生间传来声音,细细一辩,还是打情骂俏的语调,霍夫人不禁脸色一怔。
  这个大儿子,从小深沉稳重,不假言笑,想不到如今竟也会改变这么多,对一个女人呵护备至,嘘寒问暖。
  诸多传统观念里,总觉得女人生孩子后多少有些忌讳血腥,可他却连儿媳去洗手间都陪着。
  身为母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异……可她又很清楚,这些话说与大儿子听也是无用的,反而惹她不悦。
  于是,霍夫人又收起心思,抱着小宝宝在沙发坐下。
  出来时,方若宁说自己可以走,可霍凌霄还是要抱着她,不料一回到厅里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霍夫人。
  “放我下来。”她急忙拍拍男人,顿时脸红,霍凌霄却充耳不闻,照样抱着妻子径直走到沙发前,才将她放下。
  霍夫人只好对这一幕视而不见,等儿媳坐下后才把怀里的小孙子递过来,“若宁,好些了么?孩子饿了,喂点奶吧。”
  “嗯。”
  小儿子出生后,这还是方若宁第二次抱他,相对比凌晨时看到的模样,这会儿皮肤白皙了不少,看着也有精神些了。
  霍夫人在边上坐着,含笑看着她,方若宁都准备解衣襟了,突然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迟疑了下。
  站在一边的霍凌霄立刻明白,看向母亲:“妈,医院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您回家帮若宁准备一些午餐吧。”
  霍夫人焉能看不出自己当了电灯泡,尴尬地笑了笑,起身:“好吧,月子餐的确不能马虎,我回去让厨房准备。”
  “嗯,谢谢妈。”方若宁嘴甜地喊道,等着霍夫人开门出去了,她才放松了些。
  霍凌霄知道妻子在介意什么,笑了笑,等她松开衣襟给小儿子喂奶,他忍不住调侃:“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也回避。”
  女人瞬时抬头,嘴角一勾,眼眸朝门口斜睨了下:“你还挺聪明的,出去吧。”
  “……”霍先生脸色变了,随即冷嗤一声,“我的老婆,我的儿子,打死也不走。”
  “那你别在这儿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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