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只当这是她的胡言乱语,却也没和她较真,而是认真想了想,柔声说 : “若是你嫁了别人,我就终身不娶,默默守着你。等到你老了,百年了之后,我再每日去看你。等我死后,我再让仆人把我的墓地葬在你旁边,永远陪着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孤单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好累啊,中秋假期瘫了三天,这是太tm爽了!真的好不想出门的说。唉~
☆、054
宋绵一个晚上未睡好, 梦里全是前世的种种。
她梦见她上辈子死后, 葬在了京城郊外,程予果然如他所言,日日来探望她。有时替她清理坟头的杂草, 有时提着食盒, 再亲自将一样样精致小巧的点心摆在她的坟前。
一年四季, 风雨无阻。
他来的次数多了, 鬓发渐渐染了虚白, 俊朗的脸上也逐渐留下岁月的痕迹, 不复当初了。天空飘着大雪,他撑着把纸伞,站在坟前, 北风呼啸而来, 吹的他衣袍猎猎作响,更显得他背影单薄,形单影只。
宋绵是哽咽着醒过来的。
这个梦实在太悲伤了,难过到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子微微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程予在梦中就被她的哭声惊醒,以为她这是梦魇了, 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寻问她 : “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宋绵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泪水肆意滚落, “五叔……”
程予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将她拥的更紧 : “我在。”
他这轻柔的一声,更是惹得宋绵泪水泛滥,埋进他怀里,轻声抽泣。
宋绵感到深深地愧疚。上辈子,她怎么能早早逝去,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独终老。她很后悔,异常地后悔,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上辈子没能早些遇到他,让她错过了这样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程予松开了她,便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抵着她的额头,神色柔和 : “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可要碎了。”
言罢,他凑了上来,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宋绵眼睫微颤,这才渐渐止了泪。
程予轻声问 : “告诉我,做了什么梦?”
宋绵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说 : “我梦见我死了,你每日都来我的坟前探望我。”
程予闻言,笑了一声,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 “傻丫头,你这不是梦见我昨晚和你说过的话了,看来以后再不许你看那些乱七八糟地鬼怪书籍了。”
宋绵手捂着脑袋,轻声替自己辩解 : “我才没看。”
程予不信她 :“你若是没看,好好地怎么会说起什么前世今生?”
宋绵未接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
程予故作严肃神色 :“日后我可得让墨画常常盯着,让你少看那些怪力乱神的杂书了。”
宋绵放弃辩解,任由他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手。
迷迷糊糊地,当她快要再次睡着之时,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
“阿绵,你放心。这辈子,我定会予你一世长安。”
宋绵的眼睫颤了颤。
一世长安……
是那日在淮安城,她在花灯上写下的心愿。
原来,他一直记得。
……
直到天蒙蒙亮,程予才准备起身上朝。
宋绵也起了身,去了落梅院。秦氏早早到了,正和程老夫人商议着程棠的婚事。
和程棠定亲的,是陈阁老的孙女陈雪莹。陈家也是世代相传的书香世家,这位陈姑娘的性子据说也是温婉娴静,结了这样一门好亲家,秦氏脸上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程老夫人见宋绵也来了,笑着对她道 : “你三嫂这些日子操持着三郎的亲事,手忙脚乱的,实在是忙不过来,你若是手头无事,也过去帮帮她。多一个人操持,她也能少操点心。”
“儿媳明白。”宋绵平静应下。
对于程棠,她早已就淡忘了。如今他要娶谁,早就和她无瓜葛。
若说府上最不满程棠成亲的,恐怕只有温雨吟了。她前些日子刚被抬为姨娘,舒坦日子还未过几日,就得了这么个消息。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张灯结彩,她一出门,见到那里里外外挂着的大红灯笼,只觉得刺眼的很。
小环见温雨吟闷闷不乐,立马就猜出了这其中的缘故,好心劝她 : “姨娘别不高兴,我听人说这陈姑娘性子柔的很,若是她嫁了进来,你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温雨吟心里却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有些嫉妒。嫉妒那陈姑娘能名正言顺地嫁给程棠为妻,而她只能委屈当一个妾室。自从那晚酒后乱性之后,程棠就再未踏足过她的房门。如今他又要娶正妻,他的心里,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人总是太过贪心。她从前贪恋程家的锦衣玉食,因此一心想嫁给程棠,即便是个妾室她也愿意。可如今当真做了他的姨娘,她却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比如,他的心……
程棠成亲那日,温雨吟作为他的妾室,自然是不能出来观礼的。不过成亲那晚,她却在他的新房外面足足站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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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新妇敬茶。
宋绵作为长辈,来的也挺早。
新娘子陈雪莹生的温婉贤淑,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说话声音也文文雅雅的,一看很讨长辈们喜欢。
秦氏也很满意,笑着给了她一个祖传的玉镯子。那玉镯子,宋绵上辈子可没见过秦氏给过她,看来秦氏对陈雪莹可比对她满意的多。
只不过宋绵和陈雪莹一般大的岁数,陈雪却还得给宋绵奉茶,唤宋绵一声婶婶。这倒是有些为难她了。
宋绵先向她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 : “你不必紧张,以后若是没人,你只管唤我名字就是。”
陈雪莹倒不知她这般好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的自然 : “多谢五婶。”
花厅里的人一团和气,气氛倒是挺好。
陈雪莹拜见完了长辈,回了新房。发现程棠在屋里看书,笑着说 : “夫君看书呢?”
程棠抬头看了她一眼,态度不冷不热 : “你敬茶回来了?”对于他这个刚过门的妻子,程棠只能说是不喜也不厌。她是个体贴温柔的人,向来不惹人厌烦,也会是个很好的妻子,可他的心却不在她身上。
陈雪莹诚心道 : “夫君可知道,这些长辈中,最让我觉得好相与的,便是那和我年纪一般大的五婶婶了。方才我敬茶的时候,还挺紧张的,五婶婶还笑着宽慰了我呢。”
程棠闻言,翻书的动作一顿。
陈雪莹瞧出他的异样,关心问 : “夫君怎么了?”
“没什么。”程棠掩饰般地翻了一页书,面露平淡之色,心中却早已是波澜起伏。无论他娶了亲,还是纳了妾,宋绵皆是不在乎,在她心里,果然是没有他程棠的位置。
想到此,他不免露了苦笑。
.
陈雪莹还未嫁入程家,便知道程棠有一门妾室,是他的远房表妹。
如今她刚入门,这温雨吟自然是要来拜见她的。
陈雪莹自小就由家中嬷嬷教导相夫教子之道,更明白为人正妻不该善妒,而要和妾室和睦相处,只有内宅安宁了,才能家和万事兴。
可陈雪莹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更是让温雨吟嫉妒。她原是做好了被陈雪莹尖酸刻薄、处处针对的准备,谁知却被陈雪莹拉着手好声好气地说了一番话,这让她心里愈发不痛快了。
温雨吟原以为这陈雪莹的端正大方不过是装出来的,可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温雨吟也渐渐看出,她是本性就是如此。这一对比之下,倒是更显得她温雨吟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这个认知让温雨吟心里更加不痛快。她心里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尤其在她看到陈雪莹和宋绵走的格外近时,她心里就愈发地不痛快。凭什么别人都过得很好,唯有她温雨吟过得最不快活。
这样想着,温雨吟才想起之前想要对付宋绵的对策。
她吩咐厨房做了几碟点心,趁着外头天色暗了下来,提着食盒去了霁月阁。
宋绵倒不知温雨吟竟不请自来了。
“宋姑娘。”温雨吟一进门,就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随即装出一副说错话的模样,轻轻拍了下嘴,“哎,你瞧我这记性。如今,你可是五夫人了。”
“你来做什么?”宋绵冷然道,她对温雨吟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我来看望夫人您呀。”温雨吟笑着在宋绵对面坐下,将食盒里的点心一样样摆了出来。
宋绵冷笑一声 : “温姨娘怕是太自作多情了,我们好像并不是相熟吧?”
“夫人您可真是冷漠无情啊。怎么说我们也见过这么多次面了,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了。我这不是特意做了几碟点心过来探望您么。”温雨吟笑语盈盈着说。
宋绵懒得与她争辩,直接下逐客令 : “点心也送到了,温姨娘请回吧。”
温雨吟叹了一口气 : “如今您做了程家五夫人,竟是愈发地自视清高了。从前你就懒得搭理我,如今这身价抬了,竟然连一个好脸色也没有了。”温雨吟说着这话,趁着宋绵没注意,朝屋外望了一眼。
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沉稳脚步声。等到那声音越来越近,门边出现一抹青色衣袍,温雨吟才开了口 : “夫人如今嫁给了程五爷,莫不是就忘了你和三公子曾经的情感纠纷了?”
话音一落,温雨吟果然见屋外的那抹青色身影顿了顿,随即退了一步,隐在了门后。
温雨吟勾唇一笑。看来,她是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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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宋绵下意识皱眉 : “温姨娘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和程棠并无瓜葛。”
温雨吟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没让宋绵察觉 : “五夫人或许不知道,表哥那晚酒后乱性和我圆房之时,你猜, 他在我耳边喊得是谁的名字?”
宋绵动了怒, 怒斥一声 : “住口!”
“五夫人别生气啊。”温雨吟咬牙切齿道, “表哥那样喜欢你, 五夫人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亏得他心心念念的全是你。”
宋绵怕她越说越难听, 也懒得与她再废口舌,喊了声 : “墨画!快送客!”
温雨吟笑着起身,“夫人别动气啊, 气坏了身子, 五爷可会心疼呢。夫人若是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了,何必这样大动肝火。”
温雨吟说罢,笑着起身离去。
宋绵真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上辈子温雨吟便是这副德性,如今她嫁的是程予不是程棠,温雨吟仍旧腆着脸过来恶心她。
宋绵冷着脸吩咐院子的人 : “以后别让温姨娘进来了!”
院子的丫鬟婆子疑惑这温姨娘哪里惹到她们夫人了,却没有一个有胆子敢上前问, 只好应诺着下去。
墨画端着茶进来,好奇问了一句 : “夫人怎么动怒了?” 墨画跟在宋绵身边,自然清楚她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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